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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惊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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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说:“噢,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他们家死人了,回老家办丧事去了。”

    “死死人了?!”我和李铁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白有业死了!”店主说道。

    “什么?”我和李铁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店主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啊,说起来也真是惨昨天上午的时候,白有业说他家的那辆车出毛病了,就拿了个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然后钻进去,想要自己修车。他家的那辆破车啊,经常出毛病。白有业也经常自己修。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谁也没觉得会出什么事”

    我一听,脑中就浮现出高速路上的那辆车,想到了那个自动打开的后门,想到了那个掉出来的纸扎娃娃。

    现在,又是那辆车!

    店主面带惋惜,说道:“唉,人真是最脆弱的东西啊。那个千斤顶,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突然就滑了,咔嚓的一声,车子就落了下来,车轮子正好压在白有业的肚子上可怜他也四十来岁的人了,就那么被压冒了,那可真是七窍流血啊,连下面都冒出血来了你现在出去仔细看看,地上还能看到血呢你们想想,能不惨吗!”

    修车时被车子压死,这个死法,也太诡异了吧我的脑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李铁在一旁听着,忽然问道:“你说昨天死的是白有业,那么,白有厚”

    李铁一定是怕说错了话,所以就拉着长音,等着店主往下接话。

    “白有厚啊,他是白有业的弟弟,他没事。”店主说道。

    我和李铁一听,总算把心放下了,原来学籍档案上不是写错了名字,死去的这个人,并不是白小梅的父亲,而是她的大伯。

    店主说:“这家店,算是他们俩兄弟子承父业。但是开店做生意,总不能两个老板,总得有正有副嘛,白有业又是老大,所以白有业算是主要的那个人。昨天一出事,他们家就乱了。送医院没把人救回来,就直接把尸首拉回老家,办丧事去了。”

    “他们老家在哪儿?我们也得去坟上烧几张纸!”李铁假装说道。

    “他们老家倒是不远,就住马蜂沟。”店主没有什么怀疑,很痛快的就说出了白氏兄弟的老家。

    我和李铁谢过店主,转身离开。

    出门后,我不由自主的往地上看了看,的确发现有一片地面颜色很深,黑乎乎的,泛着隐隐的红光。看来那个地方,一定就是白有业死亡的地点了。我刚才曾经踩过那里,地面上还留着我的脚印。这让我有些不舒服,忽然间,觉得腿上一阵发痒。

    到村子这一级时,李铁就不熟悉了。我们只能通过查找地图,来寻找马蜂沟村。原来这个马蜂沟村,是栗坡镇下辖的一个自然村,距离镇上并不是很远。

    我们很快就到了马蜂沟村。一进村,我们就听见了一通哀怨的唢呐声。不用问,这个调调儿,一听就是在办丧事。

    李铁循着唢呐声,开着车子就找了过去。

    眼见着就要到地方了,我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一下!”我再一次拦住了李铁,让他把车停下。

    “又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殡葬男是认识我的,他要是见到我,一定不会客气。再加上人家刚刚死了人,状况会更加雪上加霜。到时候,别说问白小梅的事了,恐怕一见到我,他就会把我赶走。就这么贸然前去,我们一定不会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李铁听完我的担忧,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高速路上的那个殡葬男,到底是白有业,还是白有厚?”

    “嗯?”

    我一听,他的问题问得还真在点上,万一殡葬男就是白有业呢?他死了,白有厚自然是不认识我的,那么在询问白小梅的事情时,就不用担心之前的芥蒂了。

    可是,我面临的状况,远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死的这位,真的是殡葬男,那么纸扎娃娃,和那一沓冥币的秘密,我又该找谁去问?

第24章 第一条命() 
李铁的一句反问点醒了我。我突然间意识到,当前的状况在急转直下。白小梅的秘密,还有纸扎娃娃和那封冥币的秘密,我都曾经立志要查个一清二楚。可是白有业的突然死亡,却让现实变成了二选一局面。

    此时,我的内心是矛盾的。

    我真望死的不是殡葬男。那封冥币的恩怨,我还没讨回公道;纸扎娃娃的古怪,他也还没给个合理的解释。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么关键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还有,捡娃娃事件刚刚过去三天。在三天之前,他在高速公路上佯装镇定,给“我车上女鬼”留下一沓冥币之后,就仓皇逃跑了。可是昨天,也就是事后仅仅两天而已,他就一命呜呼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殡葬男若是真的死了,那么他的死亡,与高速路上发生的怪事,能说没有关系吗?在我的印象当中,在恐怖电影里,死神都是一个一个去收割生命的。殡葬男是被收割的第一条命,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在事件的第一现场,只有三个人:殡葬男,我,还有灵姐。

    那么下一个死的,是我,还是灵姐?

    迷茫了三天,我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捡娃娃、撞女鬼一旦有人在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中死亡,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严重了。单纯靠我这个凡人的努力,恐怕是难以扭转局面的。我无能为力了,那么接下来要靠谁?说实话,我只能想到道士李增阳。可是那个家伙底细不清,貌似也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主儿。

    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突然陷入了空前的绝望。这样的变化,是我在进入村子之前,始料未及的。

    白小梅这条线索,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是当我沿着这条线索调查时,还没等查清白小梅死亡的真相,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加险恶的境地。

    捡娃娃,撞女鬼,在这之前,我一直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是相互关联的。可是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证据:我捡到的是白家的纸扎娃娃,撞到的“女鬼”也是白家的女儿。

    白家,白家,还是白家。

    这一系列的怪事,栗坡镇白家,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天堂有路,还是地狱无门,我不知道这根架在岩浆上的钢丝,我还能走多久

    我思来想去,想得脑袋昏昏发胀。

    李铁见我半天不说话,就问:“要不,咱把车放在村外,悄悄的进村?”

    我长出一口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李铁将车子停在村外路口的一棵树下,锁好了之后,我们两个徒步进村,尽量保持低调。

    我们的打算是,到白家附近转一转。办丧事的时候,一定人来人往。现场越是混乱,对我们越是有好处。活着的那个人,一定在主持着丧事。我们趁乱观察一下,或许就能确定下来了,到时候再琢磨下一步的计划,应该也不迟。

    我们朝着哀怨的唢呐声走去。半路上,见到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颗大槐树,树荫笼罩了大半个空地。七八个村民正坐在树下,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这些人当中,一大半都是老娘们儿,嗑着瓜子,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在女人们围坐当中,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儿。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小伙儿,竟然是这场谈话的中心。

    我急着要去白家,便没多留心,想要继续沿着一旁的大路走过去。可是李铁却一把把我拦住了,然后还拉着我,后退了几步,躲在墙边,偷偷的看着那些人说话。

    “怎么了?”我问道。

    李铁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别着急,听听他们聊的是什么。”

    李铁的生活经验毕竟还是比我丰富,眼睛里也有东西。原来,在每一个村子里,几乎都有那么一个到几个的场所,像小广场似的,村民们有事没事,都爱在小广场上聚一聚,吹吹牛,聊聊左邻右舍的八卦。

    而此时此刻,在大槐树下,那七八个人聊的,正是白家的这桩丧事。

    我刚听几句,眼前就是一亮。心说幸好李铁跟来了,这个家伙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只听中间的那个年轻小伙儿,突然用神秘的语气说道:“你们知道吗,白老大的死相,可真是吓人啊!”

    他口中的“白老大”,一定就是白有业了。

    一旁的中年妇女们听了,纷纷表示知道,不是被压死的,听说连屎尿都压出来了。

    小伙儿却连连摇头:“诶,不对,你们说的那时刚死的时候,从医院出来之后是什么样,你们知道吗?”

    中年妇女们说:“那还能有啥不一样的,怎么的,医院把他给解剖了?”

    小伙儿说:“不是,解什么剖啊,白老大从医院出来之后,变成了一具干尸。浑身上下干巴巴的,皮包骨了,一点儿血,一点儿水份都没有了!”

    “竟瞎说,怎么可能呢?”中年妇女们表示不信。

    我听了也觉得有些不靠谱,干尸,怎么可能?

    小伙儿却信誓旦旦,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吗?我昨天晚上去他家帮过忙,在装进棺材之前,我看得一清二楚。白老二还给我一条香烟呢,让我别出去乱说。”说着,小伙儿从怀里掏出一盒软中华来,弹出一根,点着了,吸了起来。

    “那你还跟我们说,你这张嘴,真是随你爹,比棉裤腰还松。”中年妇女们揶揄道。

    小伙儿明显是个大嘴巴,对妇女们的取笑也不怎么在意,猛吸了一口烟,笑道:“你们别出去乱说,不就行了?”

    这帮人私底下聊着笑着,虽然是死了人,但是事不关己,倒是不痛不痒。

    我关心的是干尸,如果小伙儿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更诡异了。

    其中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感慨道:“这个老白家,也真够倒霉的,要论钱,也真挺有钱的,可就是没有一个有好命的。”

    小伙儿说:“钱和命,还能让他家都占了吗?他们要是想要好命,跟我来换嘛,反正我正缺钱呢!”

    中年妇女说:“你个小毛孩子,也就痛快痛快嘴,哪知道老白家的那些事儿?”

    小伙儿不服,说:“我怎么不知道?他爹当年死的就不明不白,是不是?”

    女人点点头,说:“不光是他爹那辈儿,白老大活了四十多,眼瞅着奔五十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白老二倒是娶了媳妇儿,但是还是个精神病,隔三差五的就犯病。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前两年还跳楼死了要是给你那么多钱,你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小伙儿说:“你要这么说,我可得考虑考虑,娶不上媳妇儿我可不干。”

    另一个妇女插嘴道:“听说那孩子跳楼,是她那个精神病妈打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句话传入我的耳朵,立刻就是一怔。她们明显是在说白小梅啊,难道这就是白小梅死亡的原因?沈老师倒是说过,白小梅生前浑身上下都是瘀伤,疑似是被人虐待过。难道真是她的精神病母亲?可是,沈老师也没提过精神病母亲的事啊

    旁边的一个妇女说:“那孩子的事,是人干的,还是鬼缠的,谁也说不准。不过,不是都这么传吗,说他们家老爷子当年没干什么好事儿,损阴丧德,这两代人都是干白事的,挣得是死人的钱,要说沾上些什么鬼怪,也挺正常的”

第25章 白氏绯闻() 
对于白小梅的死,这个女人又提出了第二种可能:被鬼缠死的。

    我看了看李铁,他也是一脸的担忧,估计他心里想的,一定和我差不多。在这件事上,我们是越陷越深了!

    先前的那个女人听了,点头说:“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鬼这东西,谁能说的准呢?尤其是他们老白家!”

    听得出来,白家在村子里的名声不是很好。白家貌似很有钱,有些树大招风。村民们对于白氏家族,有不少诡异的说法。有些说法,甚至近乎于诋毁。

    小伙儿吸了一口烟,问道:“我听说,白老二在生下女儿之后,没过几年,裤裆那东西就受伤了。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说他那东西早就用不了了,怎么去年还能生下一个儿子呢?”

    女人们听了,捂着嘴一阵笑:“他不行了,不是还有白老大吗!”

    小伙儿张大了嘴,惊道:“我的天,还真有这回事啊!这哥俩,还真会取长补短。老大没媳妇儿,老二那东西用不了,结果还是没挡住人家传宗接代,原来那个小孽种呵呵,这家人,真是牛啊!”

    旁边的一个女人说:“这事是不是两厢情愿,还得两说着呢!你们想啊,一个是老光棍,另一个犯起病来,就精神不清楚这种事,咱们外人可说不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挠了挠脑袋,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们最后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四个字:“叔嫂通奸”。

    怎么还有这么一宗事儿?

    李铁在一旁低声问我:“按他们的说法,白小梅还有个一岁的弟弟?”

    我摇摇头。这些东西沈老师并没有提过,估计她也未必知道。白小梅死去已经两年多了,按时间来推算,她的这个弟弟,明显是在她死后出生的。

    丧女之后,再生一子,白小梅父母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没预料到,这个新出生的儿子,却是带着绯闻的。而且这个绯闻还关乎伦理,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李铁皱着眉头,顿了顿说:“看来这哥儿俩的关系,很是微妙啊”

    我没说话,只是感觉到脚下的那根钢丝,忽然间细了一圈儿!

    精神病母亲虐待女儿,女儿被鬼所缠,叔嫂通奸我的天呐,这都是些什么!我知道,这些说法未必都是真的,可是这其中但凡一件属实,栗坡镇白家,都是我活了这二十多年间,见过最混乱的家族。看来,我得准备好刷新自己的认知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时头大,拿不定主意,便问一旁的李铁。

    李铁这个家伙,本身就过着混乱的生活,他跟小三生下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心里承受能力肯定比我强啊,他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只有白小梅这一条线索,总不能就这么扔掉吧走吧,继续原计划!”

    说着,李铁就当先出去,恢复路人的模样,还假模假样的,跟槐树下的那些人问路。那些人以为我们是白家的外地朋友,是来参加葬礼的,便把去往白家的路指给我们。其实没有他们指路,我们也能找到。只不过李铁这么一弄,倒是显得挺自然的,好像我们从来没偷听过他们讲话似的。

    我急忙跟上李铁。有了那几个人的指引,再加上唢呐声一直也没停,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白家。

    从远处看时,白家的门前人来人往,果然很乱。

    我们趁乱上前,悄悄站在门边,往院内看时,只见院子里人头攒动,院子中央扎着一座灵棚,灵棚内停着一具棺材,棺材前是一桌香案,香案上摆着供品、香烛,还有一张大幅的黑白相片。

    我拢目光一看,只见黑白照片上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殡葬男。死去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他!

    怎么办?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隐约间心口一阵绞痛,纸扎娃娃和那封冥币的秘密,我该找谁去问?更关键的是,殡葬男死了,那么下一个被吞噬的,会是谁?是我,还是灵姐?

    李铁见我愣住,拍了我一下。我一怔,回过神来。李铁说:“振作点,别弄砸了!”

    我看着他,心说李铁啊李铁,你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你要是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不是我就是你老婆,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来提醒我,让我镇定?

    这事得让他知道。

    但是现在不行,我知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要是连他也慌了,就真的什么也办不成了。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心里还是突突的。

    再看院内时,在灵棚内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披缟素,孝帽子底下头发散乱,她低着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怀里却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时,我脑中忽然浮现出灵姐捡孩子的画面

    李铁碰了我一下,提示我注意那个女人。

    我再次打量这对母子,不用问,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白小梅的妈妈了。她怀中的孩子,肯定就是那小伙子口中的“孽种”。

    关于白小梅,关于白有业,关于这个一岁大的孩子,真相到底是怎样的,白家到底隐藏这什么秘密我真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答案,可是忽然间,落枕的脖子又开始疼起来,好像在提醒我要多加小心!

    李铁有些着急,又在旁边催我。

    我一摸脖子,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撤!”

    “你都看好了?”李铁不放心的问道。

    “差不多了。”

    我一转身,模糊的回答道。这不是我故意敷衍他,实在是我心里也没有底。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趁乱撤退,把我混乱的心绪沉一沉,然后再来登门拜访。

    我们回到村外,钻进车里。我跟李铁讲了大概的情况之后,开始琢磨,该以什么名义出现在白有厚的面前,该怎样询问白小梅死亡的秘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锣声。

    “镗镗镗”

    锣声节奏缓慢,十多分钟之后,锣声伴着唢呐声渐渐靠近,一支队伍从村中出来。人群当中,有人打着灵幡,有人洒着纸钱,还有人抬着棺材,原来是送葬的队伍。队伍出村之后,一转弯,上了村后的山路。

    “怎么办,跟吗?”李铁忽然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在听到那个小伙子说白有业的尸体变成了干尸之后,我就在好奇是真是假。我们在白家门口偷看时,又听到有人说白有厚花了钱,他大哥的尸体可以不用火化,能够直接埋葬全尸。这也就是说,殡葬男的尸首,此刻就躺在棺材当中。那么到底是干尸,还是湿尸,打开一看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棺材盖子卯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的道理,就算我们跟到墓地去,也没有机会看到尸体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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