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鬼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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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莲大人的小情人,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你们要收的魂,是我朋友吗?楚知秋?”
白衣鬼差翻了翻生死簿,朝林天一点了点头。
“你们生死簿里,有没有写明具体的死因?”
黑衣鬼差道:“有的,只不过死因的部分很简略。因为一个人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命数到了,横竖都是要死的。”
白衣鬼差见林天一似乎想知道,看在鬼莲的面子上,便也不怕跟他说:“生死薄里,楚知秋的死因记载为他杀,杀人者是罗圣文。”
林天一心下了然。
若不是有安樨忽然出现,将所有的真相告知二人的话,楚知秋也还是会死。
只不过死因变成了他杀而非自杀。
估计若没有安樨的出现,罗圣文定会承受不住楚知秋再次背叛自己的打击,最后会亲手将楚知秋杀死。
楚知秋依旧是难逃一死,无论他是否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林天一甚至在想,是不是将楚知秋留在鸢蝶的谎言中死去,要比让安樨告知他所有的事实要来得更好一些呢?
但无论如何,生死薄上,罗圣文这一世是欠了楚知秋的。
下一世,又要怎么还?
林天一苍白着脸,看着两鬼差穿墙而入,须臾之后,便隐约听到急救室里医生和护士的忙乱声。
楚知秋的魂魄被勾魂链锁着,被两鬼差带出了急救室的门。
林天一将嘴里叼着的烟吐了,想过去最后跟楚知秋说些什么,但临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眼泪却先下来了。
楚知秋的眼神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刚经历了如此大劫的人该有的眼神。
“谢谢你。”他说。
林天一不知道为何楚知秋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他说谢,在这件事上,他一点应有的作用都没能起到。
“我之前还在想着,至少要帮圣文攒够五十年的寿命,然后就吃安眠药自杀的。”
“现在能提前这么多就解脱了,真好。”
以前,林天一一直觉得,男子汉要流血不流泪,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流泪是娘们儿的专属,是软弱的代言。
可饶是这次,林天一还是哭了。
明明这件事跟他并无太大干系,但他还是极其窝囊地哭了。
为了楚知秋。
为了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恋。
“天一,我要走了,替我好好照顾圣文。”
这是他临走前唯一的心愿。
林天一道:“他就在隔壁的急救室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这是他唯一能为楚知秋做的事了。
楚知秋摇了摇头。
“不了,要是看了他,脚步就更沉重了,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楚知秋转过身去,笑得云淡风轻。
“天一,祝你幸福。”
两人的对话已然结束,两鬼差朝林天一点头示意,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主子!”
守在林天一身边的邈见林天一在楚知秋离去后忽然腿软似要摔倒,立刻上前将他给撑了起来。
便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跟林天一说了句“节哀顺变”,语气有些冷漠。
林天一走了进去,看了楚知秋的肉身最后一眼。
虽然头上的伤痕很狰狞,但楚知秋的表情却很温和,就跟睡着了一样。
与他方才离去时的模样,毫无差别。
林天一在急救室里站了一会儿,满眼接触到的都是苍白的颜色,空气中的药水味儿很重。
林天一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身边的护士提醒了他,他才动手将白色的单子缓缓拉起,盖在楚知秋已然没有了生气的脸上。
楚知秋走了,罗圣文还活着。
走了的人可以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一了百了。
活着的人,又该如何是好?
无论罗圣文前世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林天一是着实记不得了。
所以他跟安樨不一样,对这样一个知己好友,他实在是恨不起来。
从楚知秋那出来,林天一走到罗圣文的病房里。
昏睡中的罗圣文,眉头依旧紧蹙着,林天一当时怕他会中途醒来经受不住打击,先让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哪怕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罗圣文依旧睡得很不安稳。
邈给林天一拉了一把椅子,让他在罗圣文身边坐下。
林天一实在是累得厉害,没有推辞便坐下了。
看到邈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便知道他之前受的安樨的那一掌伤得不轻。
“对不住,让你受累了。”
邈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林天一就这般守着罗圣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到了最后,林天一迷迷蒙蒙地,也不懂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不停地轮转着。
愤怒的安樨,浑身浴血的楚知秋,痛哭的罗圣文
林天一只觉得他梦魇了,但奈何梦境很深,他像踏入了无法抽离的泥潭一般,深深地陷落进去。
很难受,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有种濒死的预兆。
但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安樨的味道。
那股属于鬼莲的甜腻香味儿。
“唔,别杀圣文”
林天一下意识地梦呓了一声,却没能醒来。之后,他又隐约听到耳边有模糊的叹息声传来。
一只手掌抚上了他的头,轻轻地揉了他的发顶数下。
之后,那些缠绕他的梦魇瞬时消去了踪影,只留下一片黑甜的混沌。
等林天一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却已经是大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虐文真是伤不起
某草总攻自己被自己虐得心肝儿直抽抽
ps:请假――某草总攻于12月2日至9日外出度假一周,期间停更。
大家表抛弃我啊啊啊啊啊
爱乃们
34第34章 (倒v)()
脖子酸疼得厉害;醒来之后,林天一差点没法坐直身体。等好不容易像八十岁老头一般佝偻地揉了半天僵直的后颈之后,林天一才勉强呲牙咧嘴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此时的天色已是大亮,黑暗消失得透彻,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林天一只觉得世事恍然如梦;若不是自己昨夜亲身经历了楚知秋的死亡;他一定不会相信这般戏剧性的剧变会在自己身边发生。
十六岁的楚知秋曾经的青涩笑容依然在他的脑海中留存着不可磨灭的印象;可那个腼腆笑着的男孩却已经不不在了;在经历了无尽的折磨之后。
没有人能挽回这个结果。
林天一走到窗边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室外一片阳光明媚;万物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改变任何的轨迹。
叹了口气,林天一回头望了一下还在沉睡中的好友,明朗的天气一点也没能给他带来舒爽的心情。
楚知秋在罗圣文心里一直都是一道过不去的门槛;现下真相虽然浮出水面,却又如此残酷狠绝,他不知道罗圣文在知道楚知秋的死讯之后还能不能撑下去。
林天一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地纠结着,没能看到床上躺着的罗圣文的睫毛在微微扇动着,似要挣扎着醒来。
“天一?”
被罗圣文的叫唤声吓了一跳,林天一明显地惊跳了一下。
完蛋,他完全未想好要编造一个怎样的理由来跟罗圣文委婉地转述一下楚知秋已经不在了的事实,现在罗圣文却在他毫无预警下醒来,林天一顿时语塞,急得额上的冷汗都落了下来。
他刚失去一个儿时便认识的朋友,可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位挚友离去。
“圣文,你先冷静点,听我慢慢给你说”
林天一赶紧坐到罗圣文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将罗圣文压回床上,脑袋里还盘算着若是罗圣文有任何异动他便先让邈将罗圣文拿下,然后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可还没等林天一把话说完,他却被罗圣文的问话给再次惊呆了。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一直在德国公干的吗?还是说天一你来了德国?”
罗圣文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眉头皱得死紧。
林天一的第一反应就是罗圣文可能是受打击太大失忆了,但又怕是罗圣文是故意装出这幅样子来好让他放松警惕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只得暂且配合罗圣文把话头给接下去。
“你几天前就回国了,难道你忘了?”
罗圣文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起眼沉思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对,是我糊涂了,我是回来主持我爸的葬礼的。”
林天一一听,有赶紧多聊了几句,发觉罗圣文该记得的事情还真是一件都没忘,但言语中却似乎从来都没有提起“楚知秋”这个人。
不知为何,林天一忽然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打算――若罗圣文真的忘了,哪怕他在他面前提起楚知秋也是无用,但若他并没有忘却,那迟早也是要过这一关的。
“你不记得楚知秋了?”
林天一一瞬不瞬地盯着罗圣文的眼睛,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楚知秋?他是谁?”
罗圣文依旧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罗圣文的反应不似作假,林天一几乎找不到任何情绪上的破绽,心下正觉得奇怪,却忽然忆起昨夜他在半梦半醒时闻到的那股甜腻的莲花香味。
林天一站起身冲出门去,邈还是小山一样一动不动地矗在门外。
“昨晚安樨是不是来过?”林天一问道。
邈点了点头。
林天一当下了然:“圣文的记忆出了问题,是他做的手脚?”
邈迟疑了半晌,之后才又点了点头。
毕竟昨夜鬼莲大人来的时候并没有搭理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做过任何特别的交待,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也不想对林天一有所欺瞒。
林天一顿时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而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他却不得而知。
他自然不会希望罗圣文为了楚知秋的逝去而要死要活,也更不希望罗圣文今后的人生都在无尽的悲伤中度过。
但无论如何,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却不应该被如此轻易地遗忘。
这种希冀,其实是十分矛盾的――倘若罗圣文还记得楚知秋,那他又如何能摆脱过去的种种给他落下的层层枷锁?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林天一却无法不感到迷惑。
铭记或是忘却,都会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而安樨却这样不动声色的,在罗圣文还在熟睡的时候,便为他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林天一并不觉得安樨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件事也无从征询当事人的意见。
可楚知秋的存在却这般被彻底地抹杀了。
安樨处理得这般利落,却又如此的残忍。
楚知秋,一个这样深爱着罗圣文的人,却连存在于他的记忆中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但林天一却也明白,让罗圣文好好地活下去,是楚知秋最后的心愿。
若楚知秋泉下有知,定也不会怪安樨的。
林天一呆愣在原地,连罗圣文在他身后直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天一,你到底怎么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林天一转过身来,试图对罗圣文露出一副“无甚大事”的表情来,但奈何此刻他心绪甚重,实在扮演不来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什么,就是昨夜照顾你弄得有些疲惫罢了。”
“你刚才说的楚知秋是谁?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罗圣文的记忆中,他是因为回国处理罗权的丧事过于疲累之后昏倒的,至于林天一为何莫名其妙地在他面前提起楚知秋这个人,他却是不甚明了的。
“没什么,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罢了。”
林天一笑了笑,但笑容中夹带的明显的苦涩却让罗圣文始终无法完全解除内心的疑虑,但他确实想不起来楚知秋这个人了,准确地说,不仅是罗圣文的记忆被安樨抹去了,就连罗圣文身边所有其他的人关于楚知秋的记忆,也全部消失了。
楚知秋现下,只存在在林天一的记忆中,也只有林天一,还能勉强地证明他曾经鲜活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爱过、笑过,也哭过、恨过。
“你先好好休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办。”
罗圣文见林天一一副憔悴的模样,也不打算再做过多的追问,他与这发小从小便是过命的交情,有些事情若林天一不说,定然有他的道理在。
林天一转身走出病房,邈立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楚知秋的遗体呢?”
医护人员的记忆应该被更动过了,楚知秋的遗体需要尽快下葬。
“我已经施了障眼法,现在还在医院太平间里停着。”
林天一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让秘书帮他定一块墓地。
虽然魂魄已走,肉身的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林天一却总觉得莫名地心虚,似乎有种亏欠了楚知秋什么似的奇怪的感觉――虽然他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过错。
一块依山傍水、景色优美的墓地,或许能让楚知秋走得更安详一点。
林天一自欺欺人地想。
秘书的动作很快,毕竟现在这个世道有钱就好办事,林天一方才也说了,价钱不是问题,主要还是要看地的质量。
在林天一前脚刚踏进林宅,后脚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安樨就端坐在林宅的大厅中,旁边站着明显带着为难神色的茉莉。
周围静谧得惊人,手机铃声响了数下,在偌大的厅堂中甚至还有些回声。
看到安樨,林天一愣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要接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秘书打过来的。
因为涉及到楚知秋的问题,安樨又在场,林天一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稍稍背过身去按下了接听键。
秘书的来电是告知墓地已经选好了,现下要给墓园管理处发去墓碑的铭文。
林天一却为难了。
楚知秋的存在几乎已经被完全抹杀了,墓碑上写些什么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跟那位历史上有名的则天女皇的无字丰碑不同,楚知秋的墓碑,除了无尽的擦肩而过的凄凉之外,林天一再也想不到其他。
林天一只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只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还记得楚知秋的存在的人类,而安樨和邈却都已在人界的范围之外。
只因为他尊重那份爱,还尊重楚知秋无悔的付出和不畏惧伤害的勇气。
林天一犹豫了一下,最后想到了罗圣文。
若是罗圣文还记得楚知秋,他又会如何撰写这个碑文呢?
林天一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了。
“一生挚爱”
“什么?”
林天一的声音沙哑又低沉,手机那头的秘书听得不甚清楚。
“一生挚爱,墓碑就写这四个字便足够了。”
“没有死者名字?”秘书也迷惑了。
“没有必要。”
“好的,我知道了。”
手机那头收了线,林天一拿着手机,又呆呆地看向了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小友们!某草肥来啦乃们想我了木有?磨蹭打滚ing
对于小林子和某朵莲花的感情咧,不可能总是那么蜜里调油滴,偶尔总要来那么一下素不素?(被pia飞)
某草保证,真的不虐,一点都不虐滴
这篇是甜文,真滴!珍珠都木有那么真!(握拳,留着鼻血装死)
第35章()
安樨坐在客厅里;林天一的声音哪怕压得再低;也避不开他的耳朵。
在听到林天一脱口而出“一生挚爱”四个字的时候;安樨差点没把手下的真皮沙发给抠出一个大坑来。
虽然他心里明知林天一给楚知秋所立的墓碑铭文只不过是替罗圣文做了他无法做到的事情而已;但安樨还是不由自主地吃醋了。
其实在林天一回来之前,安樨便已经在林家大宅的大厅里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浑身叫嚣着的黑色气焰当着茉莉的面很不绅士地将厅堂里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个稀巴烂;但是后来安樨又想到林天一过不久就会回到家里来,安樨又怕这种满地狼藉的场面会把林天一给吓着;发泄完之后又很挫败地用法术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安樨的阴晴不定让茉莉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虽然她心里明白鬼莲大人不至于会拿她来泻火;但在当她直面鬼莲的怒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吓到腿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头哭了一通。
这也就是为何林天一在刚进屋的时候看到茉莉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的原因。
可是当着鬼莲大人的面,她也实在不好对林天一多做提醒,心里只期盼着林天一赶紧跟鬼莲大人服软为好。可谁知林天一不仅没有讨好安樨的意思,竟然还毫不避讳地当着安樨的面提了楚知秋的墓碑铭文一事,弄得安樨原本就坏到了极点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了。
林天一掐了电话失魂了半晌,这才忽然惊觉安樨还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
其实,林天一心里明白,安樨在这件事上着实也是挑不出错来的。
对于一个跟他完全没有交情而且前世还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安樨没有出手相助的义务,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林天一的立场却和安樨的不尽相同。
前世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在他脑海中存留着的,是与罗圣文二十多年的过命交情。看到自己的发小受苦,让他完全无动于衷也决计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林天一还是帮了罗圣文和楚知秋,虽然他的出手并没能改变那既定的结局。
林天一知道,他惹恼安樨了。
在安樨眼里,他定是已被定位成一个胳膊肘只会向外拐的坑爹赔钱货,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逼。
但在昨夜,他亲眼看到楚知秋举枪自尽后,便冒着触怒安樨的危险将人送到了医院急救,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