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传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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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液体很快流入我全身,我好像能感觉得到,渐渐地,就发觉身体变得轻了,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模糊的意识里,看到的是,那一张张麻木又陌生的脸,最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躺在一间稍大的病房里,而我的四肢,被牢牢的锁在床角上,周围空无一物,不过左边却有一面镜子。
我看着镜子里被绑在床上的自己,身上穿的已不再是我的衣服,而是一件竖条纹的病号服。
我的脸色蜡黄的,好像尸体一样,眼睛也略显干枯,甚至,我头下方的地上,掉着许多头发。
那全是我的头发,它们就像得了瘟疫后,突然在最近掉得异常厉害。
我知道这是怎么了,但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活多久,仿佛又回到了我和程天浩被绑去的那个实验室里,周围是冰冷的,毫无人气。
时间在不停的过去,有工作人员进来给我注射营养剂,之后,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思考着那个被关在隔壁与我长得一样的女人,不知道她怎么会被关在这里,更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何意,总之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只想离开这里,好想离开这里!
有人开门进来了,是一个女医生,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到了旁边轻声对我说:“我将你放开,你不要反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也很清楚,如果我反抗,就会被他们的工作人员围攻,最后注射超量数倍的镇静剂。
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已在这张床上绑了很久了,当然想从上面下来,就听话的对她点了点头。
她指挥其他两人将我松开,不过我坐起来时,为了防止我攻击他们,这些人用铁链手铐将我的双手锁起来。
不知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就只能跟着他们往外走。
外面还是一样,阴暗的走廊,到处是神经病患的唉叫声,走过这条走廊,视野里变得明亮了一些,我进了一间办公室,终于看到不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而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目冷峻的高大男人,仔细一看,竟还有些眼熟,我心里急切的朝后面看去,果然就看到了他,九先生。
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看到我时,表情也十分复杂难看,几步走到我身前,我已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夕阳!”他用大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但越这样安抚,我就越哭得厉害,在我被绑上面包车,被送到这间精神病院的这段过程,真是太煎熬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此刻见到他,好像在沙漠里走到绝望,突然看到了救命的绿洲一样,我欣喜、委屈,恨不能将自己镶在他身上。
那两名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退了出去,就剩下那个女医生,她手里此刻已经多了一份文件。
“先生,我们还需要您签几分文件,您就可以带你太太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我才从他肩膀里伸出头来,去看那个女医生的眼睛,原来九先生出示了我与他的结婚证书以及我的身份证明,这病院才肯放我走。
当然,这之中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现在,离开这里,是首要的。
九先生放开我,平静的签了那几份文件,然后就对我说:“夕阳,我们离开这里。”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紧紧抓着他的手掌,跟着他从这间办公室里出去,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而我突然就醒了,还被绑在那铁架床上。
九先生感觉到我的害怕,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拉着我一边朝外走,一边告诉我:“我不会消失的,我就在你身边。”
虽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开紧握他的手,直到走出这白色建筑,我才想起来发生在精神病院里的事。
“那里面有个人是我姐妹,她和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九先生,你把她一起带出来吧?”我知道凭他的能力,只要他想,要从这样一间精神病院里带出一个人来绝不是难事。
他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神情微微一变,很肯定的告诉我说:“里面没有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夕阳。”
“不可能的,我看见她的脸了,我以前也见过她,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因为这个,我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亲眼所见的,怎么会有假呢?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九先生停了下来,给他身后的随从说了两句,没多久,就让这间病院的人将我带回去,我凭着记忆找到了他们之前关我的病房,隔壁那间病房里,确实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指着那个女人对九先生说:“就是她,就是她!”
九先生和病院的人商量后,这些人将门打开了,由两个工作人员将那个女人带了出来给我看。
我大胆低走过去,将她遮挡在脸上的头发撩开,一张陌生女人的脸露了出来,她一看到我,就对着我咧开嘴傻傻的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九先生怕我退到后面撞到墙,伸手拉住了的手,安慰道:“你只是看错了而已,夕阳。”
我茫然的抬头看他,只是眼花了吗?
也许真有这个可能,当时我很慌乱紧张,意识模糊,所以将她看成了我自己的脸。来厅他技。
而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只是疯话罢了!
可是,是什么造成我当时慌乱紧张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那个男人将我扑倒在床上的画面,我害怕的反拽着九先生的手,颤抖说:“我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我不想杀他的,是他……是他……”
九先生看我这个样子,唯恐我因情绪激动而出现什么意外,连忙告诉我:“夕阳,你只是伤到了那个人,他没死!”
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什么?没死?”
他点了点头,提醒道:“你觉得如果你在这里杀了人,他们还会放你走吗?即便我来接你出去,他们也不会放你走的!”
听他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没错,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有疑惑,当时我摸了那个男人脉搏的,确定他死掉了!
难道还是因为我当时太紧张,摸错了?
“别想了!”九先生轻声说,他也不愿在这里多留,很快带着我从这地狱一般的神经病院离开了!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要存在,更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像我一样,被别人故意困在了这里,但我没有能力去一一搞清楚了!
九先生将我扶到车座上,这过程里,我的神经一直绷紧着,在车上,九先生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很累,但却没办法休息,我老是想起那间病院里阴冷的房间、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个半夜里扑向我的男人……
“我们要去哪儿?”车子行了很久之后,我从茫然里醒转过来,紧张的问。
九先生的目光淡淡的,打量我的脸时,却不足以让我心安,他回答道:“我们回家去。”
“回家?回哪个家?”我十分紧张的说:“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家了,他们——红姨他们花钱将我关到了那里。”说到这里,我想起萧叔叔他们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的原因,情绪一下子涌上来,哭着请求道:“九先生,我们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即使你的家人不允许你和我在一起,请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我这一生,从未像这般懦弱地祈求过谁。
是我好难过,因为心里清楚,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以外,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第83章:衰败的身体()
九先生点了点头,轻柔的将我拉进怀里,承诺道:“我不会丢下你的,再也不会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再也不会了……
此刻。我将这看做是余生里,最为动听的话语,对他的信任,像炽烈的烙痕,深深的印在了我心上。
因为我身体的情况不太乐观,九先生将我带到一个离市区较远,十分清静的别墅。
午夜的环山公路上。安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靠在车窗上时清醒时迷糊。到达目的地时,是九先生唤行了我。
“夕阳,到了!”我睁开眼,看到他清淡的灰眸那一刹,还有他身后那栋上了年代的欧式别墅,突觉我曾经来过这里。
可是,这样的感觉,只在一刹那出现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夕阳?”他见我傻愣的坐在车里,望着他的脸发呆,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握住他的手,与他走进午夜的别墅里,因为身体实在太累了,都来不及洗尽身上在病院里染上的污垢,我就独自躺在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迷糊睡去,不过。这过程却尤其艰难,头痛挥之不去,我卷缩在被子里,明明已是盛夏,我却冷得发抖。
“靠近一点。”九先生的声音在面部前方响起,他方才将我带进这里,便出去交代其他事了!
听到这声音。我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拢了一点,感觉到温暖了一点,但不足以排除我所有痛苦。
他感受到我的煎熬,伸手将我再拉近了一些。
我早已习惯他手掌的温热,而此刻,他的体温更像凛冬中的一口热汤,令我甘之若饴,一点点埋近他胸膛的肌肤,喃喃轻吟说:“我好难受……很难受……”
“我知道,都知道……”他用一手揽着我的头,唇抵在额头轻语。
我不知道,在这样漫长难熬的深夜里。若没有他,我将如何度过。
但能度过,总是好的,我伸手紧紧抱住他,每当痛苦在加剧时,我就会用上更多的力道,指甲划过他背部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那是我之后才发现的。
痛苦之中,我感觉他在吻我,那吻像带着魔力的仙药,一点点落在我的眼睛、脸颊、颈脖处,也许是我的注意力,被这温柔的抚慰吸引,痛苦在感知的边缘挣扎着,最后,被全部驱逐而走。
已近中午,睁开眼,阳光透过薄纱照进来时,我第一件事是寻找九先生;他有严格的作息时间,即便是前一晚上睡得再晚,次日也不会赖床,所以此刻自然是看不到他。
美玲端着易消化的餐点进来,我看了一眼,没有丝毫食欲,从床上下来,我想清洗自己,就走到浴室里放了热水。
美玲放下餐盘进来机械问我:“宋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我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蜡黄的脸颊,那哪里是一个正直妙龄的女子该有的,这样的自己,令我非常厌恶,就沉声回答:“不必了,出去吧,关上门。”
美玲出去后,我褪去身上的裙子后,便能清楚看到,病态白的皮肤上,密布着许多难看的病理纹路,仔细看,还会发现皮肤的角质层在快速脱落,这是细胞在快速衰竭的最明显表明。
我赶紧坐进浴缸里,用水将那些干脱的皮质洗去,我洗过全身,再去洗脸和头,手一触碰到头皮,我的头发就顺着水流进了水里。我愣了一下,清洗的动作慢了下来,伸手将飘在水里的黑色头发抓起来,又害怕的用另一只手去摸头顶,手才刚触摸到头发,那些头发就自动脱落了下来。
浴缸的前方,装着一面镜子,我缓慢抬头看过去,便看见我的整个头上已接近光了,看到这一幕,我不能承受的坐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想,一定是镜子有问题,头发再掉得厉害,也不会这样一根不剩。
所以我快速从水里爬过去,企图证实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当我靠近那面镜子时,镜子里的我不但变成了光头,我的眼睛颜色分明,更提醒着我,这到底发生了!
“不!”我情绪激动的徒手砸像那面镜子,镜面碎了,将我的脸和身体照得扭曲。
九先生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冲了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什么都没说,马上过来将我从浴缸里抱出来。
这一刻我没有一丝不挂的羞涩,心里面全是对自己这凋败模样的恐慌。
他将我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我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手无意识触摸到棉被某处时,前一夜我掉下的头发就沾在了我湿漉漉的手臂上,这近乎崩溃的叫着,恨不能让整个世界都跟着我这样腐烂掉。
九先生靠过来,将我的身体抱在怀里,这次他没有安慰的话,相信他也清楚,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任何安慰都是赤果果的谎言。
而就他这样的一个拥抱,却足以影响我过激的举动。
眼泪缓缓划过我的脸颊,我看见窗外温暖的阳光、深远的山谷以及茂密的林树,世界依旧那么美好,而我呢?
等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才听到九先生轻声对我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不管你会是什么样子,我都一直在这里……”
他的话,便在接下来惨淡的数日里,成为了我迫切需要的精神食粮,一直支撑着我。
这是我住在云山别墅的第七日,九先生已经离开第三天了,他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每天留在这里陪我,更不可能将这样的我,带在身边。
我需要休养,并期望着他给我注入的培植新细胞,可以治愈我衰竭的肉体。
其中,最难熬的,莫过于深夜里,得自己学着如何一个人等待天亮。
这夜下起了暴雨,狂风吹打着屋外的树木,我躺在床上,不时听到外面的树木倒下时的声音,这令我十分不安,我终于忍不住找来手机给九先生打电话,不为别的,紧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尤其是这种坏天气里,山里的信号太遭,我拨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打出去。
于是我摸索着从房间里出去,想到楼下找座机;莫大的别墅里,照顾我的其他人不会在这时出现在楼下,不过我却看到一个人站在一楼的窗户边上,闪电划过天际时,他穿着黑袍的身体就被照亮在窗前。来厅央号。
我先是警惕的退了几步,但看清那身形,我心中的害怕立刻就消失了,我快速下了楼,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问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你?”
以前虽然他没有在我面前出现,但我总觉得,身边有一道影子。
而就在我上次追问过他以后,影子就消失了一样,在这绝望的几天里,我一度渴望可以看到这道影子,可他始终没有出现,我以为他离开了,原来并没有。
他一如从前那样了无声息,不过,却在我问话后转过了身体,缓慢抬起一只手放在半空中。
起先我并不知他在干嘛,是又一闪电照亮了屋子,我才得以看见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他的手触碰我的手时,我发现他手上戴着皮手套,而他的脸上,则完全隐在黑袍里。
他将一个小东西放在我手心里,我接过来看了许久,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再一抬眼,一只手轻抚在了我脸颊上,隔着手套,我可以感觉到那手的冰冷,然而我没有躲,我对他有一种熟悉,就如来自另一个未知的自己。
第84章:求婚()
就这样,他隔着手套在我脸上抚摸了两下,闪电来时,凭我离他的距离,终于看到了他模糊的脸颊。但是那脸颊很生硬,就像木偶一样,我不由自主伸手过去,撩开他挡在脸上的帽子,他没有躲,但我却发现,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
那面具似乎是用木头做的。一张男人微笑的面孔,十分精致。也十分特别,令人过目不忘。
雷鸣过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闪电再划过时,他已经消失了!
我再次摊开手心,刚才他给我的那个小东西还在。
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以让他这样交给我,许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捏在手心里,重新回到房间里,听了一整夜的雷雨声都没有放开,次日醒来时,雅子帮我把房间的窗户打开,雨早已经停了,雨后的山间空气干净得让人迷醉,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一眼万里的山林。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那手心里的小东西。
来出来看,黑色的,比隐蔽稍微大一点儿,上面似乎还有什么纹路。
“独立花种。”
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在身侧响起来,我惊讶抬头去看。原来是九先生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略休闲的竖条纹衬衫,以前总是搭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不过,一点儿都不颓废,相反,让人觉得亲近很多。
我问他:“这是花种?”
“嗯,生长在东邻岛上的一种稀有植物,每年秋季开花,且同一枝干开出的花,颜色各异,有机会,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九先生靠过来。从我手心里将那颗花种拿过去细看,“这颗种子很完美,你从哪里来的?”
“那个人给我的。”
他双眉微蹙:“哪个人?”
“幻影啊!”
回答这个名字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从来也没有种过花,但听到九先生这样评价这颗种子,我很有兴趣的问:“你可以帮我种它吗?”
他又看了看花种,突然失去了刚才的兴致似的,以他最常有讲解的语气回答:“独立花在全世界只有东邻岛才有,曾经有人专门研究过,发现只有东邻岛的土质和气候,才可以养出一株各色的独立花树来,其他人移到别处种的,都是一个颜色。”
听此我有些失落,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就重复问他:“你可以帮我吗?”
“你先下楼去把饭吃了!”
我撇了撇嘴巴,才回来,就开始做交易了吗。不过我啥也没说,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里洗了吧脸就跟他去楼下用餐。
原来他早就回来了,用美玲清晨在山间采的野蘑菇,给我熬了易消化的粥,听说是亲手熬的,我便也赏脸坐下来。
味道还不错,保留了野蘑菇最纯粹的鲜味。
只是我吃着吃着,突然有东西从嘴里掉了出来,砸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我用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就发现掉进碗里的是我的牙齿,所有食欲,都顷刻间因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自身衰竭的无力感。
九先生目光看过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