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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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是北方。
北方有一堵垒成墙的玫瑰,北方有一片有欢脱小马驹的树林,北方有一个有着香甜豆沙包和住着好心夫妇的小镇,再北方有一片一眼望不见边际的荒原,那里有娘亲,有阿爸,有哥哥。
北方有很多她不能舍弃的东西。
她想往北方去,却也只能想想。
想而不得,那是很是无奈的悲伤。
小怜想着,也不得着,悲伤从心头窜到了眉头,好看的柳眉皱在了一块,不像磐石,倒像是两撇柳叶被风吹到了一起。
那风来自北方,那风很是绵绵,吹不绝,也抹不开。
“小马啊,小马,你怎么还不来看我?跟哥哥一样都丢下我了。”
此言说的虽然是小马,却落在了哥哥身上,小怜有些想念总是吹嘘自己的哥哥。
小马没来,只不过是因为被那突然拔地而起的玫瑰花墙阻了来看望的路。
哥哥没来,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到来谁也看不见。
恰好,玫瑰花墙隐在天地一线中,她看不清。有些瑟瑟的小雨落在花家大门前看不见的阴影中,她看不见。
既看不清,也看不见。
目光虽然落在北方,小怜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像她自己看不见自己那抹仿佛融入这一片烟雨迷离中的倩影一样。
她已然成为了初夏草原上的最美的风景,比花家大院旁边的花圃还有美上很多。
风景终究还是要被人欣赏才能被称为风景。
她已然是一道风景,那也会有烟雨中欣赏他的那个人。
除了那个在她身边呆了很久却不能被看见的鬼,还有一个人。
那人带着花香,腰间系一玉珩,一席白衣,很是潇洒俊秀。
那人很早就来了,准确的说,是那场雨还没有之前,在小怜的小脚刚刚踩上河边湿润的泥土之前,他便来了。
至于那条鬼,他与小怜一同来的,然后停在了花家大门前。
不是在等那人,只是偏偏凑巧一人一鬼在花家大门前同时出现。
只是那花家少爷自然想不到,被自己父亲当做整个花家的希望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条孤魂野鬼,而且就站在自己身边。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找那个说是已经到来的夏家嫡子,他只是出来见个人,看副画,见的也就是画中的人。
至于夏何只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所以跟来看看,准确的说是一直跟在他妹妹的身边。
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花家少爷看着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看了很久,却也只是看着,没有上前,没有卷起花香去提醒看远方的小姑娘看自己。
只是站在檐下,看着雨中的少女。
看的出神的花家少爷不知道旁边也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
那人看的很认真,比昨天在花圃时看的还要认真。
夏何想要看的更仔细些,看看面前这个骗走自己妹妹芳心的小子究竟是怎样的人,看看那个在自己妹妹面前完美无缺的伪君子在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丑态。
夏何自然不知道有色眼镜是什么,他只是这样想着,所以也就这样做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家少爷。
花家少爷也很认真的看着风景,看着风景中的那个人。
目光淡淡的,似乎很是欢喜。
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像是在看一朵在雨中盛开的玫瑰,雨水沾湿了小怜的睫毛,也沾湿了玫瑰的花瓣和锐利。
被雨水打湿的尖刺终究不如之前那般锐利逼人,但是雨水没有打湿夏何的眼眶,所以他看向花家主人的目光中的锐利也就依然逼人。
夏何看了很久,花家少爷也看了很久,久到绵绵的小雨下的都有些累了,两人还在看。
终究花家少爷没有再看,或者说他终究没有只是在看,他抬头看了眼天,天色已有些阳光透出,再不久便会放晴。
然后花家少爷走出了房檐,走出了花家大门外石狮子的守护范围,走向了雨中的倩影,融入到那副风景中。
夏何还在看,似乎要看到天昏地暗都不停歇,准备跟上去,却被另外一个瘦小的身影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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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释()
第六十七章释
那个身影,夏何自然是见过的,而且见过很多次,最初见是在河边,那时的他以及现在的他都是沉默的,像块石头,沉默并且沉闷。
却恰恰因为他的沉默或者沉闷,所以花家主人和花家少爷都不知道他们的希望已经来到花家。
恰恰这份沉默很招夏何的喜欢,准确的说是信任。
不知名的信任。
“我要去看看。”夏何这样说,说给唯一能够看见他的人听,然后他也这样做,做给唯一能够看见他的人看。
因为只是做给人看,所以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嘁。”停下脚步的夏何发出声响,脚狠狠的剁了几下脚下的泥土。不仅仅是因为是黄泥土,还因为现在的夏何只有别人看不见的鬼影。
只是这般作态终究还是得要有人看的。
如果是其他人,想必会好好嘲笑一番夏何的这般小女生的作态。
只是那人是殷槐,很喜欢以沉默对待一切,他现在也就用沉默对待夏何这般做派。
但这比嘲笑更加具有嘲讽的力量,殷槐只是看着,看着。
像夏何之前那样认真看着小怜一样认真看着夏何,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看到很出神,似乎很是惊奇夏何这般的天才也会有跟其他哥哥一样的,自己心疼的妹妹被别人抢走的那种不甘心。
或者殷槐什么也没想,从那双瞳孔里看不出情绪。没有嘲弄,连认真都没有。
而那些嘲弄的话,那些嘲笑的神情,不过是夏何自己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后下意识的想法。
做错事的小孩总会第一时间把自己从坏事中撇出去。
做错事的夏何却只想等着殷槐拉住他。
只是殷槐什么也没做,夏何就自己停下了脚步。
夏何回头看着殷槐,殷槐没有理会他,像是看不见他一样,事实上,殷槐也没有在看他,而是透过夏何半透明的身躯,看着在雨中的那对神仙眷侣,那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看着风景,吃着糕点,这也是很美的事情,芳香四溢的桂花香,还有面粉的香味,着实好闻。
殷槐自顾自的吃着,吃的也很香。
不得不说,花家的桂花糕真是一绝,兴许比那宝儿楼里的糕点还要来的好吃一些。
浓郁却不呛人的桂花香一直萦绕着,迟迟不愿退去。
夏何什么也闻不见。
夏何伸出手,想要从殷槐手里抢过一块桂花糕好好尝尝,也是当做发泄一下。
只不过半透明的手穿过了殷槐的手,也穿过了桂花糕,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拿到。
夏何越羞越恼,羞来自于羞愧自己之前的那般作态,恼则来自于夏何这般动作。
他知道,要是殷槐愿意他还是能够拿到那块桂花糕的,虽然吃不下,但拿在手里再扔出去,好好砸一砸那个故作清高的花家少爷也是很好的。
殷槐自然不知道夏何所想的,只是因为知道他拿到了也没办法吃,所以就让他直接拿不到来的简单些。能再多吃一块这般美味的桂花糕这也是极好的。
殷槐没有理会夏何有来由但没有道理的羞恼,恰好嘴里正咀嚼着桂花糕,便只好抬头指着烟雨中的那对男女。
那对男女是殷槐的说法,依照夏何的说法应当是:自己可爱的妹妹以及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子。
不管是哪种说法,指着人,问的也是那人。
问的也正是原因。
夏何想起殷槐之前的离开,不想多说在那个花圃里发生的事,摆摆手。
但,殷槐不是蠢人,只是不喜欢说话,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很容易就猜到了什么。
那些关于年少的,青涩的,懵懂的东西总归是好的,也是极其受人爱护的。
殷槐脑中闪过一道身影,美丽的身影,只不过,殷槐什么也没有捕捉到。无来由的多了些悲伤的情绪。
夏何却捕捉到了殷槐眼角一闪而逝的悲伤,开口道,“她是要嫁给大殷临安的大人物的。”
只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殷槐有些发愣,但很快明白过来是夏何误会了什么。
虽然是误会,但殷槐没有急着辩解,只是好不容易开口道,“花家也算是大殷的大家族。”
大家族里自然也是大人物。
如此看来,这花家少爷跟小怜应当是良配。
即便是良配,也需要家里人肯定。
夏何不喜欢那花家少爷,所以说了很多的话,那话似乎是为了否定花家少爷,又似乎是肯定自己。
“花家现在算不上大家族。花家少爷不是个好人。”
这句话前一句倒是有些道理,后一句只不过是胡闹。
而且前一句的道理却成了此番良配的助力。
花家本就与夏家相交百年,这是百年之谊。
而现在半破败的花家似乎应该是小怜最好的藏身之所。
至于那些都城临安的大家族们自然不会是将一个北方荒原上的叛族子弟当做自家那些少爷的良配。
据此看来,花家少爷与小怜理所当然是一对良配。
至于叛国之人究竟能不能在大殷生存下去,这点沉默的两人都没有想到,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
“他不是个好人。”
夏何重复,加重了语气,似乎不可置疑。
殷槐微讽,讽刺的自然是夏何不讲道理的说法。
不过是疼爱的妹妹被人“骗”走便将人定义为“不是好人”,这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
夏何似乎也是发现了自己的不讲道理,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沉默。
只听得见雨点落在屋檐上,还有殷槐拍拍手,拍干净手里桂花糕的碎屑。
也拍走了夏何最后的犹豫,或者不甘心。
夏何看着烟雨中的一对,感慨,不舍,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殷槐没有说话,拍了拍夏何的肩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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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有一个地方()
第六十八章有一个地方
有神人宛若乘烟雨而来,着一袭白衣飘飘,携一汪好似雪莲的玉珩,将渡河北去,穿过那草原,走过那树林,踏上那荒原,走到荒原那终年不化的积雪旁边,与风霜作伴,与冰雪为邻。
有神人,当若如此。
花家少爷终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神子,不过是一爱花懂花的青年,与他作伴的应当是姹紫嫣红,他应该是一点绿,与他为邻的应当是如花似玉的姑娘。
也就是他身边的那位姑娘。
喜欢着实是一种奇妙的情绪,因为喜欢,所以极容易欢喜。
一眼回眸,一次相伴,那些便是欢喜的理由。
至于长相厮守,至于雪染白头,那些便是喜欢的希冀。
不知看似年幼却已经芳心暗许的小怜是不是也会在花香中想起这个如花似玉的青年,是不是也会幻想憧憬着那些未来,属于他以及她的未来。
那些都是极好的,那些也都是极隐秘的,少女心事又有谁能看透,尤其是恋爱中的少女,那便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谜。
那些少女心事,点染了野草的雨水不知道,天空中微微探出头来的阳光也看不清,那是连阳光都照不透的迷雾。
但少女心事表现在少女脸上,那便是迷雾消散的地方,于是猜不透心事的小河倒映出了少女的脸颊,也就猜出了那些隐晦的故事。
哦,那小妮子是喜欢那白衣青年的。
倒映在河底的倩影更加柔弱,比玫瑰更要清纯,比白莲更红嫣,惊了那河中的水,惊了那空中的雨,惊了那天上的云。
自然也就惊了那身素衣。
“下雨了。”说的是雨,看的却是人,看的是红嫣的脸。
终究还是不曾恋上别人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害羞的,害羞的低下头,害羞的红晕染红了脖颈,耳间的小小的绒毛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红色,或者用爬字更加能表现出少女的娇憨些。
这便是少女情事露于言表。
“恩,下雨了。”
下雨不是下雪,没有一起白头的浪漫,下雨也不是天晴,没有云消雨霁的开朗。
但这些都不重要,若是那个能一起白头的人就在身边,那是不是下雪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小怜此时想不到如何回应,只得重复,这是赞同,也是许可。
许可那白衣青年脱下自己的白衣,披在衣服已经有些湿润的少女身上。
小怜正在这样想着,然后,便是一阵温暖的风裹在自己身上,还有花香,久久没有离去。
娇艳的红衣被一身素衣裹住了颜色。
少女小怜脸上一直延伸到脖颈的红晕却更加注目了些。
那是害羞导致的,不是一身素衣能够遮掩的。
好在,不能遮掩的,花家少爷也没有想过要去遮掩。
那本就是少女极其讨人喜欢的样子,又何必去遮掩。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位都是第一次的缘故,那句话之后,便是一段良久的沉默,好在那沉默都带着些青草的芳香,还有情事的甜美的芬芳,那段沉默倒也不怎么显得尴尬。
在有情人的眼中,一起沉默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
光是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要一直“一起”,还是要说些话的,这样才能把“一起”的时间拖得更长些。
说话可以是谈人生,也可以是聊未来,还可以是叹古今。
昨天在书房的那场谈话便是叹古今。
恰好,这是一片草原,在这片草原发生过很多故事,那些故事有些很美好的,也有些不太美好的,但还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这里曾经是有很多好看的花的。”花家少爷终于不再看少女羞红的脸,看向了周围那些不甚茂盛,有些破败之感的草。
花家很久很久以前就住在这片草原上了,比百余年还要早很多,早在夏花灿烂之前,花家便是花家了。
花家自然会种花,事实上,不管是大荒还是大殷,还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国,都找不到比花家更会种花的家族和人了。
这么会种花,那自然这片草原也不会是如今的这般破败稀疏的景象,连一朵野花都找不到。
河水潺潺,往南远去,花家少爷眼角透着悲伤,还有淡淡的怀念。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百年前的那片草原,那片他不曾见过,但从过世的爷爷嘴里听说过的那片美好。
“那一块上有花,是玉蝴蝶,还有那里是玫瑰,那边长着月季,南边那一块长了很多云雾草,还有那里那里”
花家少爷指着某处,说着,手指又转向另一个方向点着,继续说着。
越说越快,眼角的悲伤也隐在了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欢喜,像是看见了好玩的玩具的顽童,高兴的而不能自已。
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能自已,空气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那波动来自于花家少爷摆动的手指,来自于花家少爷越说越不能自已的嘴。
如玉一般温润的光芒又一次在小怜眼前显现,又一次在花家少爷身上显现。
只不过,这次的玉质光芒却好像比昨日要更加浓烈些,并且像一杯芳香的烈酒,花香向四周飘散过去,原本浓郁的浓烈的光芒颜色在慢慢黯淡起来。
不是消失,只是扩散开来了。
光芒贴着地面,贴着那些不是很茂盛的野草,贴着清澈的河,贴着小怜脚下的雨滴,慢慢向更远的地方延伸着,似乎要布满整个草原。
那玉石光芒覆盖的地方便是一片生机,那处本应该长着玫瑰的土地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殷红,玉蝴蝶上真的有蝴蝶翩翩起舞,月季的出生地生出了月季的芳香,至于南边,与更南边的迷雾连成了一片。
这片草原好像有了几分过往的颜色与姿态。
好一片草原。好一片生机。
好大一场玉质的雾。
花家少爷看着雾中的一切,笑了,像个孩子,他本就是爱花惜花的孩子。
这是爷爷说过的草原,这是自己很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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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有意思的河,有意思的人()
第六十九章有意思的河,有意思的人
美丽的东西总是极其容易黯淡的。
比如百年前的那片满是花的草原,现在这片虚幻的美丽也如同百年前的那片草原一样黯淡了。
先是玉质的雾凝滞了,化作漫天的粉尘,飘向很远很高的地方。
雨滴落下,像一盆从天而降的水冲洗掉了所有的色彩,只留下了不新鲜也不茂盛的野草,只留下了斑斑点点,看上去有些刺眼的土黄。
而那般破败中站着的两个人,像是草原上相互依偎取暖的马驹。
花家少爷脸色苍白,白的像他腰间玉珩中最苍白的那道白丝,虽然是修行者,但那仿佛是时间倒流的力量展现出来却是有些勉强。
花家主人转头看向周围,苍白的脸色似乎又多了几分雪色。
然后过头看向满是担心神情的小怜,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更添了几分苍白色容。
小怜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刚刚开口,便被花家少爷打断,很是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是在安慰担心的少女。
“没事的,我没事的。”
说话间,花家少爷脸上平白多了几分笑意,笑意带来的红晕让花家少爷看上去好上了一些,只是很是担心的小怜没有注意到,周身的那股随着花家少爷一同而来的浓郁的花香在此刻却又淡了几分。
似乎又回到了花家少爷的身子里,为他补充了几分元气。
恢复了几分元气的花家少爷垂下头,掠过小怜姣好的面容,也掠过她焦急的神情,落在了那条蜿蜿蜒蜒的小河上。
开始叙述另外一个故事。
故事由河而起。
“这条河以前是有鱼的。”花家少爷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以前是有鱼的,现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