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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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断喝,似晴天霹雳,似崖涧击水,很是清脆,很是干脆。
于是花家少爷也很是干脆的从那场挣脱不开的梦靥中苏醒。
苏醒时,花家少爷满脸苍白,满目惶恐,似乎很是惊讶,又很是心悸。
他自然能够想到夏何之前做了什么,但是他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是一道灰色的几乎看不清的风,甚至没有带上一丝威胁的气息,没有威胁只能是没有真元,没有真元自然也就没有杀伤力。
这是很多修行者公认的事实。
而放在此间却有些不适用了起来。
诚然那阵风吹过之后,花家少爷身上确实没有足够致命的伤口,只是多了几道像是被风吹出了裂痕。
但真正的伤害却是来自于心理。
那一幕幕逼真的画面,每一个血肉模糊的却还在向他挣扎的,一个个向他咒骂的身影都是伤害,甚至让道心已然稳定的花家少爷也陷入了迷离。
花家少爷不知道究竟是早上那场并不让他愉悦的那场杀戮带来的影响大些,还是夏何不知师承何方的那诡异的秘法来的神秘诡谲。
他不清楚夏何的那神秘怪风的来处,也就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所以,他只能嗤笑道。
“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外门邪道,不知那些行事落落大方的夏家前辈看到你这般阴冷诡异的模样会不会废去你的真气,重新把你打落尘埃。”
这是激将,激的是夏何的情绪,只有暴怒的人才会容易落下破绽,同样也是暗自嘲讽。
你不是说你是天才吗,天才又怎么会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这确实是激将法,只是着实显得拙劣了些。
别说夏何,就连现在蹲在他身后认真清理那堆玉屑的小怜都不会上当受骗的拙劣的小把戏。
这种小把戏骗不到人,只会暴露人。
夏何看着花家少爷,看上去是在看他,其实真正看的却是余光中的那位中年人,那才是今日最大的敌手。
看着一个人,却想着另外的人,这不是狗血的爱情剧,却是表示了同样的不重视的情绪。
夏何从来就没有把花家少爷当做自家真正的敌手,花家少爷自然是不配的。
就像夏何都不屑揭穿他拙劣的小把戏一样,夏何对于花家少爷是不屑的。
那种不屑来自于多方面,比如天才方面,比如真实实力方面,比如心性方面。
甚至是狠毒方面,花家少爷也是远远不及那位没有真正交过手的花家主人的。
这体现在花家少爷现在说的那番只会暴露他慌了便没有什么其他效用的话上面,也体现在他对小怜的态度上,他竟然不敢去看小怜,无论是不是因为觉得亏欠,还是因为什么绅士的风度也好,他终究不如自己的父亲。
因为花家主人比他老一些,想的事情也更加多些,想的多些,做的事也就更加严谨些。
所以花家主人自从大喝一声后,就没有再说话,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似乎好几次都落在了小怜的身上。
那是一种像是毒蛇看向食物的眼光,夏何的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花家主人,所以很是轻易的就看到了那目光,然后眼中同样也添了几分惊恐的神色。
惊恐的神色被夏何隐藏的很好,因为他担心自己越是惊恐,花家主人也就会越早下手,所以他一定要在花家主人动手之前杀死或者俘虏自己面前这个天真的天才。
正是这样想着,夏何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花家少爷的身上。身上的灰色光芒似乎更加黯淡了,夏何眼中的灰光倒是愈发浓郁了起来。
只需一瞬,下一瞬,又会吹出一道灰色的风,那是真正的怪风,也是真正的杀手锏,因为那是夏何必胜也足够秒杀花家少爷的一次攻击。
夏何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提起,只需一瞬,花家少爷的脖颈之处就会多些什么,一道红线,致人死命的红线,然后就是真正浓郁的铁锈味。
只是那一瞬没有发生,不是因为花家主人动了,只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动了,因为那个人动了,所以夏何不能动手,因为那个人动了,花家少爷也不再看着夏何,却是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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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台上事,台下人()
第九十六章台上事,台下人
“他”自然是她。
她自然是小怜。
她动了动嘴,动嘴说了句话,于是花家少爷不回过头来看她。
然后她就动了动手,手里拽着他的那身素衣的下摆。花家少爷只能回头看着蹲着的她。
“麻烦让一让。”
说这话是她一直低着头,拽着花家少爷的衣角时,她也一直低着头。
语气很平淡,一杯开水放在桌上,放了很久,杯壁上蒸汽凝成的水珠重新淌回杯中,然后又化作了蒸汽,直到,杯子里的水再也没有了热量,没有了蒸汽,也没有水珠,干净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的水是干净的,这样的语气也是干净的,干净的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也许是那朵情花已经凋谢,小怜心中没有了情,语气中也干净的不带上情谊。
也许是因为她本就是一个不记仇的小姑娘,语气中本应有的怨恨和悲伤或是愤怒也被来自草原上的豁达冲淡了些,同样什么都没有。
也许只不过是因为她将那些怨恨也好,愤怒也罢,都深深的藏在了她的某处新添的伤口上,希望那道淌着悲伤的伤口能够好的快些,藏起来自然也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同样的,与那语气同样平静的是她的身影,小小的隐没在花家少爷的身后,离他很近,却不是亲密的那种亲近,只是距离上最直观的近。
她离他很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它。
那朵已经枯萎的情花。
她是大荒草原上来的姑娘,情花却需要以心血浇灌,需要温和阳光,需要南方没有风霜的温暖,所以她从未见过那情花。
但她听说过,从她的那位喜爱花的母亲嘴里听说的,她不记得那天的风吹的是有多猛烈,那天的雪下得有多洋洋洒洒,只记得那天母亲站在摘月楼上看着没有鲜花的南边,笑的很像一朵迎风的娇艳的花。
她想让母亲也看一看这朵心心念念的情花。
情花从来都不是毒。
已经完全枯白的花瓣碎了一地,混在那些玉珩中,也长在那些玉珩里。
所以她很认真的收集着那些玉屑,那些花瓣。
无论花家少爷和夏何打的有多火热,她也只当做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
出于某种情绪,花家少爷也当做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
只是小怜开口说话了,没有点名道姓,但他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他看着小怜蹲下去的小小的身躯。
眼中那汪满湖的莲花泛起了些涟漪。
小怜本来就很小,也很可爱,她蹲下来的样子更小,也更可爱一身红装,也有几分风华正茂的美感,虽然没有抬头,但那副惹人怜惜的美丽已经泄露了出来。
小怜没有看花家少爷回过头来的眼睛,也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只是小小的嫩白的手轻轻拈起了花家少爷脚边的那朵苍白的花瓣,那是最后一朵情花的花瓣。
拈起最后一朵惨败的小怜没有笑,依旧没有看花家少爷,但是抬起了头,准确的说是站了起来。
一只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些碎片和花瓣,另外一只手什么也没有,那朵从河边捞起的小野花这时候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了何处。
只知道小怜抓的很紧,跟之前一般的抓着那些玉屑和花瓣。
那张可爱的小怜上没有了往日,特别是在花家少爷面前时的甜蜜的笑容,只有与语气中出于同源的平静。
那点红妆依旧在她脸上继续装饰着她的可爱,但是却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她手中的那些花瓣一般的苍白。
眉间的那点嫣红更是有些灼目,有些显目,有些不合时宜。
苍白的脸色,和平静的目光倒是同样的合时宜,与她手中的惨败的花瓣更是合时宜,想来与她的心情也是极其相合的。
以及她接下来的动作也是合时宜的。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花家少爷,只是看了眼自己的兄长,读懂了自己兄长眼中浓浓的担忧,然后瞟了一眼坐在那里没有动作的花家主人,然后回过头。
那里是一只木桶,桶里本来装着清水,现在清水在方鼎中。
小怜现在在高台之上,过一阵她就会到了高台之下,因为木桶后面就是漆红的楼梯,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花纹。
小怜走了。
走的很干脆,经过殷槐身边时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走的愈是干脆,速度也愈是迅速。
小怜的平静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下,然后隐没在那些姹紫嫣红颜色的花圃中。
如鱼入了大海,如水乳交融。
小怜轻轻的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带来一束不知被风吹到何处的小野花,带走的是一朵枯败的情花和残存的玉屑。
小怜走了,带走了夏何最后的一丝顾忌,没有带走的是真正的危险。
他以及她仍在花家,仍在那个走不出的漩涡中间。
夏何没有平息漩涡与花家主人的野心的能力,但他有着打破禁锢的能力。
没有了束缚,他想试试能不能杀死那个他真正顾忌的敌人。
不是试试,他必须杀死他。
他与花家主人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
他与花家少爷的战斗也好像没有结束。
花家少爷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来不及想太多,花家少爷转过头来,重新看向这个他所认为的真正的敌手。
只是夏何没有把他当做所谓敌手。
更直接的说,花家少爷从来就不是他的敌手,反而是他的助力,他的作为挡在小怜面前的,拖延时间的一股助力。
他要是一直与花家少爷一直打下去,花家主人也就不会插手,至少小怜现在是暂时安全的。
夏何是这样想的,恰好花家主人也是这般做的。
可是现在小怜已经不在高台之上,也就没有了威胁,也就不需要什么助力。
既然不需要,那就丢掉就好。
这是花家少爷曾经做过的事,这是花家主人想要做的事,这是夏何现在要做的事情。
于是夏何再次虚握一只手,然后松开,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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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天才与普通人()
第九十七章天才与普通人
抬起手,只是虚握,没有提起什么东西,只是微微一拧,空气中拧出一阵风,灰色的风。
风像是凝固的,猎猎作响,却没有轻灵的感觉,倒是很是沉重,沉重的就像是打不开的锁链。
那风也正好像是一道锁链一般。锁在中间的是一个青年人,那人素衣白裳,在灰色中很是醒目。
醒目的风真正像是一道解不开的锁链一样爬上花家少爷的衣裳。
在真正幽深的密林里总有这样的藤蔓,没有特别粗壮的身躯,没有足以遮天的枝叶,没有生长着奇兽珍虫,只有简简单单的细长的足够坚韧的藤蔓。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简简单单的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却有着让百兽惊惶的危险。
只要被那藤蔓缠住,便没了生路。
缠住身体的藤蔓起初很松,似乎随便一挣扎就能挣脱开来,可是就像是一个永远困禁着的漩涡,永远挣脱不开,愈是挣扎,那细而长并且很是坚韧的藤蔓也会挣扎,挣扎就会紧张,紧张就会带来更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紧缩。
如此反复,最后只有那细而长的藤蔓下埋葬的白骨在说些什么,没有什么挣扎,也没有什么声响。
那是密林深处最防不胜防的恐慌,由无数的鲜血浇灌而成的翠绿。
至于夏何手中虚握的,花家少爷身上环绕的是一团灰色,没有沾染过鲜血,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见过那如藤蔓一般的阴风。
但是,透着的阴冷的气息让花家少爷不由的汗毛乍起,眼中的寒光被恐慌所笼罩。
他感觉到了那阴风在收缩,收缩的速度不快,就像夏何手中虚握的那只拳头慢慢松开的速度。
拳头在松开,那灰色的风却在紧缩,在收缩,呃住了花家少爷的咽喉,风吹进了他的衣襟中,带来了更真切的寒意。
初夏的时光里,那寒意更是沁人。
夏何眼中的寒光也如那寒意一般渗人。
风还是风,像是绳索藤蔓一样的风,也还是风,风总会消散,总会带着闷热与燥意离开。
那股灰色的风也会离开,带走的不仅仅是闷热与燥意,事实上,天空阴沉的哪来什么闷热和燥意。
只不过,花家少爷却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的刺痛。
没有什么伤口,却有刺痛,从身上,一直到脸上,再到心里的那种刺痛。
因为那种刺痛没有办法驱散,花家少爷意识到的自己与夏何之间的差距宛若云端的大鹏和树杈间的麻雀之间那般分明,这是很难受的感觉,所以,表现在脸上便是羞红和羞恼,落在心里就是刺痛。
“为什么?”这是一个很多余的问题,夏何本不用回答,但他还是很是快速并且欣喜的道。
“我是天才咯。”
夏何笑的很开心,很自得,虽然被浓浓的灰色光芒遮掩了半张得意的脸,但还是能看出他自信的笑容,听到他自信的宣扬。
我能打赢你,不是因为我比你努力,不是因为我修行时间比你更长些,更不是因为我比你更擅长于战斗。
只不过是因为我比较天才。
所以我比你更懂怎么去努力,比你更懂得节省修行时间,比你更快学会如何去战斗。
同样的招式对于我是没有用的。
这是夏何的内心独白,没有人听见,所以花家少爷只当这是夏何轻松获得胜利之后的讥讽。
花家少爷不甘,却也只能低下头,没有再看夏何的胆量,也不再尝试做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漆红的高台,身上的血也顺着他的衣襟混在一片血红之中。
高台下的红花能开很长时间,现在还不显疲态,依旧像是永远不会安静的火焰在高台下跳动着。
从哪些花开始盛开起,花家主人便没有动过手,他一直在休息,也很少说话,因为要全神贯注的恢复。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据说是花家百年以来最天才的人物,却在夏何面前不堪一击,甚至仅仅只是个照面的功夫便被打去了战斗的信心。
没有信心是没有办法战斗的,好在花家主人认真的恢复,认真的看着夏何,原本已经有些枯竭的真元渐渐的充裕了起来。
只是他不是一个年轻人,他没有什么要命的好胜的心理,所以他不会立刻动手,他会等,等到夏何的锐气磨灭,等到夏何心生燥意,等到夏何等不下去,先动起手来。
这就是后发制人的道理。也是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这就是时间所带来的好处,或者把它叫做经验。
夏何还在不懂红尘哀事愁苦的年纪,自然不清楚这些所谓的经验,也不能知道这些经验的用处。
但他还是个天才,所以天才如他即便清楚了花家主人的意图,也不以为然。
夏何看着花家主人,花家主人看着花家少爷,花家少爷谁也没有看,只是低着头。
一直被人遗忘的殷槐依旧被人遗忘着,他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路人,看着之前那场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的战斗。
然后慢慢的等待着下一场兴许能够持续很久的战斗的开始。
殷槐看着夏何也看着花家主人,即便两人都没有看他一眼,但两人都知道殷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夏何对这沉默的少年还算是比较熟悉,熟悉他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有些许不普通的地方,但终究还是一个刚刚踏进修行,尚未修出真元,连第一境稚童都没有踏入的少年。
而花家主人对沉默的少年不熟悉,只知道他不曾修行,只知道他随夏家的大小姐而来,而连着几日又不曾有什么动作,起初只是把他当做随行的杂役,但哪位杂役在见过那番花海之后还能淡定自若的回过神来,又有哪位杂役见过这么多的修行者之后还能安然若素的孤身处于险境。
又有哪位普通的杂役,会跟随在夏家的那位大小姐身边,与夏何熟识?
这在花家主人看来,就是一件不普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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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风轻云淡()
第九十八章风轻云淡
至于殷槐为什么没有离开,其中深意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某天夜里,某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夜晚里,一阵灰蒙蒙的雾笼罩了一整座山包,那天夜里死了很多人,比这片草原上死的人还要多。
灾后,某处深幽禁闭的地方,多了一本书,灰色的书。
殷槐没有那本灰色的书,但他有半页灰纸。
那半页灰纸现在就在他的怀中,被他的体温暖得有些热度,不是很烫,恰恰好的温凉。很是舒服,殷槐也被那从灰纸上传来的温凉带来的莫名力量所感染,在之前那场战斗中没什么不适。
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夏何,他看到了那阵灰色的风刮过,眼中多了些许的怀念还有向往的意味,那是他曾经拥有的力量,唤醒过去的力量。
他同样也看着花家少爷,当花家少爷身上的阵阵花香凝结成的一层薄雾被那清风吹的不成样子时,他同样有些向往,那是他现在正在走的路,那是属于人的力量。
那两种力量都是他所向往的,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才会向往。
风吹花叶颤,这是看不见的风,吹的高台下的花海泛起涟漪,吹的方鼎中的那条鳣鱼游得更加慵懒,吹的夏何的衣角飘动,吹的花家主人的眉毛开始微微颤动。
也吹来了如火一般的战意。
战意已生,即便战鼓未擂,即便花家主人还想多拖延一段时间,却抵不过夏何灼灼的目光,以及彭拜的凝成实质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