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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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虽然都被红雾吞噬,虽然他们都看不清身形,但红雾里的他们还是有些不同,而且因为那位被穷酸书生唤作翠,被瓷声瓷气的大汉叫做翠姐的女子又格外有些不同些。
或许不同是因为她是一位女子,或许不同是因为她心头系着一根红绳,所以相比较而言,他更关心的不是有人死而复生,而是死而复生的那人嘴里说的那个死掉的人。
“他什么时候死的?”女子声音中的幽怨已经听不到了,只有担心,还有一些不知意味的嫉恨。
“刚到荒原不久,等我的曾祖母生下我祖父不多久的时候。”
夏何说的很平淡,像是在谈论到另外一个跟他好不相关的人一样,但他还是笑着,从躺着到了坐着。
坐着看着面前的白光还有红雾,红雾里的魂灵。
魂灵依旧在变化,变化了很多人,又变化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看不清面容,但是看上去就很美丽的女人。
美丽有时候只是形容一种气质,那位女人就是一位很有巾帼气质的美人。
“他为什么死?”
美人问话,自然会有人答。
“人都会有一死。”
这是夏何的回答,也是一句废话。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
闻名大荒,闻名大殷,闻名整块大陆的人当然不普通,非但不普通,还是一个天才,一个带军打仗的天才,一个修行上的天才,一个旷世的天才。
“他是天才,但是天妒英才。”
这句话里的语气终于不再平淡,很是惋惜,惋惜那位夏将军,还有惋惜他自己。
他也是天才,他也是天妒的英才。
但是这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天才,只当做他的惋惜是对那位夏将军,但是仅仅只是惋惜,却没有崇敬之类的情绪,这让一些人生恼,红雾中一直不只有一个人,或是三个人,而是有很多很多的人,那些人虽然不像穷酸书生他们一样保存了自我,但是他们都保存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东西,比如对于那份对将军的爱戴和敬意。
所以夏何话语中缺失的东西就是他们所珍贵的,所以红雾中多了很多声的咆哮,咆哮声震天动地,咆哮声好像要把整个天地翻过来,把流逝的时间拉回来,把沉没在时间长河里的那个人给叫回来。
夏何还是只是看着笑着,声音很大,但是他也不惧,因为他不惧那些只知道愤怒,只知道挽回的声音,那些脆弱的,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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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个计()
第一百二十二章两个计
声音即将鼎沸的时候,终于又传出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位女子的声音,只是声音很是疲惫,似乎镇压住那些咆哮声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了一样。
“你怎么证明他已经死了?”
夏何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他不认为自己能劝一个不愿接受现实的人接受现实,他也没有必要去证明一个人是不是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
魂散了,尸身化作荒原的一抔黄土,衣冠冢里还葬着那人的衣冠,家里的灵堂多了第一块灵位牌。这些都是一个人死了之后的仅存的能够看得到的东西。
可是那些夏何都拿不来,现在的夏城是不是还在,当初的夏家灵堂是不是还安静的燃着香,连这些他都不知道,更何况夏城里的夏家灵堂里的某个灵位是死是活。
当然,世间的谣言有时又是真相,但是这些被禁锢住的魂灵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消息。
夏何是天才,天才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天才就没有办法预言自己的生死福祸。
所以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些百年流传下来的古老的魂灵对于他而言是福还是祸。
女子不知道夏何正在暗暗揣度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没有再说话,红雾仍然在变化着形状,变换着人影,但是却没有了说话的声音,那些咆哮声也好似已经消失了。
红雾里的所有好像都已经接受了,或者只是知道了他们敬重的老大已经死去很久的事实,正在慢慢消化着。
白色的空间里没有了一点声音。
夏何一双湛湛有神的目光还是盯着那团红雾,好像在仔细看那团红雾究竟是些什么,是真正的雾,还是无数的花,或者还是
夏何不知道的是,在他仔细盯着那团红雾的同时,红雾里的某个魂灵还有藏在某处的鳣鱼也在仔细的盯着他。
红雾中的那些魂灵没有眼睛,但是他们仍然懂得如何去“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魂灵,魂灵既是神魂,于那些高深的修行者而言,神魂也是可以看人的,甚至比简简单单的用眼睛去看去盯还要来的精细仔细些。
魂灵中恰好有一些修行者,其中一个修行者恰好实力还很精深,所以比起夏何的单纯用眼睛看,那人看的更加仔细些。
他看的很仔细,他从夏何的脸上找到了一些铭刻在血脉里的样子,也就是那些与他们的老大极其相像的一些特征。
最后,魂灵中那人的感知停留在夏何的那双眼睛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感知与夏何的目光相撞就是一种对视。
终于夏何看见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而魂灵中那位精于感知的高手也“看见”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见过那双眸子,百年前就已经见过了,在那位将军打过一场好仗之后,在那位好酒但是不易醉的将军喝上一钟好酒的时候,都会有那样的眸子。
他终于真正确定了面前这个青年的身份,自然是夏家的嫡系。
他也终于确定了那位大哥是真的已经不在了,面前这个青年无需也没理由骗他们。
至于夏何从那团魂灵的“眼”中知道了什么,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总之夏何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之后,只是笑了笑,笑意跟他的礼貌的笑容混在一起,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注意。
被藏在阴影处的总是布满黑色的锈斑的。
花家主人是这样的,阴影处的那条独目鳣鱼也是这样的。
而现在夏何眼睛深处的黑雾中也是这样的。
既然被隐藏在深处,那自然是没有办法被人轻易看出来的。
特别是对于这群没有眼睛,只会哀愁的魂灵而言,他们担心完自己的大哥,终于又想到了什么。
“那二哥还在吗?”终于那位自以为什么都看清的穷酸书生又开口道。
夏何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二哥除了那位常常伴在夏将军身边的那位花将军,对于那位花将军的下落他也是知道的,从花家主人的嘴里,从家里的书中。
但是在这时他却故意诧异的问了一句。
“二哥?”
“就是那位夏将军身边的那位花将军,他说过要帮我们好好问一下的大哥的,问问他为什么”
声音再响起时却是夏何在昏睡中隐约听见的声音瓷声瓷气,像个娃娃,说出的话也像是不懂事的小娃娃,还在惦记着百年前一个约定。
还是一场阴谋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约定,而现在还没有发现那只是个阴谋的仅仅只有瓷声瓷气的男子,而另外两人想必应该猜到了些什么,百年的时间里要想破一个阴谋还是足够了。
况且百年前花将军布下的那场阴谋本来就有许多的漏洞,百年以后,那些漏洞自然没有办法再遮掩花将军的野心。
当那些野心和阴谋都暴露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圣人都没有办法平和的面对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所以,不等那个瓷声瓷气的声音说完,穷酸书生就打断了他的话。
“他还活着吗?”
事实上除了那位瓷声瓷气的那位孩子,红雾中的另外两人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所以他们问完那个问题,就没有再说话,只等着夏何的回答。
夏何也没有立即回答,还是看着面前的红雾,似笑非笑,他之前没有看到那场戏,那时只有殷槐完整看了那场花将军精心导演的一场戏,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些夏将军的亲信们肯定不是什么自然死亡,他虽然不知道花将军究竟是怎么让这些亲信甘愿留在花家的,但是他很清楚他们肯定是因为花将军才会死掉的。
他也很清楚红雾中的另外两位魂灵也是知道的。
他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想了很久的结果就是他说了一句话,一句不是真话的话。
“他还活着。”
这是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话,正是因为想了很久,所以这句话才很可信,因为想的那些可能是因为顾忌。
可是想了很久,想的那些可能是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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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睁眼说瞎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睁眼说瞎话
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夏何。
夏何睁着眼睛,眼睛很亮,像是装了一盏灯。
夏何说着瞎话,瞎话很黑,像是从黝黑的泥泞中捡起的一句话。
说的是瞎话,但是对于面前的那些瞎了眼的魂灵来说也许是真话,总是会有人把他说的话当成瞎话来听。
因为瞎话里好歹还算是个好消息。
瞎话被人相信,是那个瓷声瓷气的大汉,他不如穷酸书生一样读了很多书,也不如那位翠姐一样受了很多苦,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很简单的,只有他愿意相信的情谊,他就是一张白纸,所以他很乐意去相信夏何编的瞎话。
“真的吗?那他帮我们问了老大吗?他为什么不进来?他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我们跟他一起喝酒?”一连着三个问题抛向夏何。
夏何注意到面前的红雾变换的只有一道身影,一位大汉的身影。
瓷声瓷气的声音属于身影的主人,他当然还有另外的名字,但是夏何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因为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大汉已经死了,等会就会真正的死亡,连现在这身红雾凝成的身躯也会真正的失去,那是真正的死亡。
唯有死亡才能抵毁死亡。
所以他要用魂灵的死亡来抵毁自己的死亡。
这看上去像是很没有道理,也很没有逻辑的事情。
但是夏何很清楚对于一些没有道理存活的魂灵,也没有逻辑去让他去相信百年的所谓情谊能维持很久,要说是依照百年的情谊,花家的主人应当是好好款待他以及她的妹妹,最后也不会死在夏何的手里。
他不是不愿意去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情比金坚,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相信而让自己的妹妹陷入困境。
他不是个赌徒,他不愿赌,所以他只好把所有筹码都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那样他就不用赌,那样他才能护好自己的妹妹。
他是个天才,但也是个自私的天才。
自私的他不免用些不地道的手段,比如他现在正在使用的,比如他之后要使用的。
夏何想了很多,但是那位瓷声瓷气的大汉却没有想太多,只是像要见一见自己最敬爱的大哥,只是想见一见最疼爱自己的二哥,他只是想要再喝一口那天二哥准备的好酒,他只是想要再在战场上冲杀几个回合。
而这些简单得单纯的愿望里面,最容易实现的就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二哥。
因为面前这个青年很明显就是从外面来的,想来自己的二哥应该也能到这里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困禁太久的缘故,这个瓷声瓷气的大汉竟然还没有分辨出面前这个青年的真实身份,也还没有想明白百年前的那场最后的酒宴只不过是为他们准备的死局。
夏何心中突然生出一点怜意,和无尽的感慨。
怜意是对面前这个无知的瓷声瓷气的大汉,而感慨是对百年前的那位夏将军还有那位花将军。
尽管有些怜意,但是夏何还是没有把怜惜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继续道。
“因为你二哥他不愿再见你们了呀。”
夏何刻意把话语拖的很长,刻意在笑容里添了几分稚嫩,这样才会显得很天真,很幼稚。
也是因为足够天真,足够幼稚,所以也足够让那个像是个孩子一样,没有长大的瓷声瓷气的大汉相信。
夏何笑的很干净,回答的也很干脆。
“可是,二哥不会这样的,他说他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的。”
瓷声瓷气的大汉还是很干脆的回答,他当然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青年,但是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也是他即将接受他从未接受过的那些东西的开始。
而一旦维持他一直清醒,一直存活下去的坚定的信念一旦开始崩溃,那他也是他真正死期的到来。
只有撕开,恶狠狠的撕开表面,让他认识到支撑他度过百年的那些回忆里面其实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撕开,然后狠狠的摆在他的面前。
瓷声瓷气的大汉似乎很是不满夏何的似笑非笑的语气,但他又什么也看不到,自然看不到泄在嘴角的一丝怜意。
他还是不愿相信,或者是不敢相信。
夏何只是站在那里,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接着就是极其压抑的沉默。
沉默却也是另外一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此间不仅有夏何以及那位瓷声瓷气的大汉,还有另外两个人,两个魂灵。
他们一直都在,可是也没有说话。
但是不仅仅是夏何,就连那个瓷声瓷气的大汉都在等待其中的某个人能够说些话。
他们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快点反驳他呀,快说二哥不是这样的人。”
瓷声瓷气的大汉咆哮着,声音在空间中回荡,比起之前那些其他魂灵的咆哮声还要大上很多。
可是这时的声音却是孤零零的在白色的空间里回荡,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反驳。
就像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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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院里闲谈()
第一百二十四章院里闲谈
“你说,百年前的那位花将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这是一座大府,府里住着一个大人,只是他的名字叫做小人,叫做小人的大人物爱极了宝儿楼里的香甜糕点,所以他每天都会花上半个甚至是一整个时辰的时间去好好的品尝一下宝儿楼里的糕点。
只是他品尝糕点的时间常常在晚上,衬着月色,闻着花香,品着入口即化的甜糯的桂花酥,泡上一壶南方的云雾茶,这当然是极美的。
享受甜点的时候,那位大人物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也不喜欢说话,可是今日,他挑了个不是往常的时间,也做了几件不是往常的事情。
他在院里,没有花香,看不到月华,抬眼望去就连夏日里的艳阳都是蒙蒙的,像是罩上了一层纱,又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的不真切。
而且平日里本应没有人的椅子上多了一个人,椅子与椅子并排,上面的人与那位大人也是并排坐着。
那是一位少年,看上去就极其温和,极其讨人欢喜的少年,他总是笑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使他忘记了微笑。
他是这座大府的客人,他从南边来,要到临安去。
他是可亲的少年,可是却不是一个极喜欢糕点的少年,即便是喜欢也不是像那位大人一样的喜欢,只是一般的喜欢,至少不会像那位大人一样,每天都要来上一个时辰去好好品尝自己喜欢的糕点。
所以他看着摆在两张椅子中间的桌子,他有些苦恼,上面只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他数着桂花酥上的纹路,吃的很少,说的也很少。
但是那位大人好像一点也没有看出少年的苦恼,只是慢慢的把香酥的糕点送进嘴里,吃的很多,说的也很多,那句关于百年前那个花将军的问话就是他说的问的很随意,像是只是甜点携来的一些碎语,当不得真,也算不得数。
可是偏偏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一个很较真的少年,他把当不得真的话,算不上数的话都当了真,算了数。
很认真,极其认真的想了很久,他听说过花将军的名声,那是一位有些讨人欢喜的将军,虽然他讨人欢喜的地方往往来自于另外一位比他更有名的将军。
那同样是一位极讨人喜欢的将军,只是不讨那些个所谓名门望族的喜欢而已。
但是那位少年也是那些望族的一员,可是却极喜欢那位将军,把那位将军当成自己的偶像,这跟很多人都一样。
可是现在有很多人都仅仅只是听过那位夏将军的名声,而且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那位花将军却极少人提到。
但是少年读过很多书,在一片像是明镜的湖边读过很多书,书里有很多人,所以他对于百年前的人并不怎么陌生,对于百年前的事也算不上一无所知。
甚至因为某个可敬的老人,他对于百年前的事情还算的上是熟悉。
但是那绝对不包括那个隐藏极深的事情的真相。
少年沉默着,没有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已不是少年的中年人提到那个人是为了什么,只等着那位大人继续把他想要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位大人不慌不忙,把桌上最后一点桂花酥放进嘴里,闭上眼,慢慢感受嘴里浓郁的化开的桂花的沁人滋味。
就连之前萦绕在唇齿间的茶水的苦涩也丝毫没有办法抵御那种沁人肺腑的香味儿。
反倒是混合着茶香的糕点香味显得更加绵长,久久徘徊在喉间还有唇齿间难以消散。
就像是时间都被那份甜糯香味拉长了一样,过了很久都没有跨过那道香甜的时间,而那位大人也没有在那份香甜结束前说上一个字。
自然那个百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故事也没有从那位大人只有香甜的唇间道出。
那些满是血腥与背叛的故事不适合在那些沁人香甜中泄出。
终于,在灰蒙的天空变的更加昏暗的之前,在那份甜糯完全消失之后,在唇齿间的云雾茶的苦涩再次席卷重来的时候,从苦涩中泄出了一点甜意。
可不是糕点的甜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