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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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何想了一想,想到了某个忽而穷酸忽而睥睨的身影。
然后,他以为自己想到了,然后看着麻绳的另外一头,另外一头延伸到灰雾外,一直延伸到大手前面的那条大鱼里。
夏何感觉到手里的麻绳拉扯的很紧,绳的那头究竟拉扯着什么?
这是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答案很容易猜到。
但是光是猜到依旧没有什么作用,只有看到才会有些用,只有杀掉才会有大用。
夏何尝试要先尝试看到麻绳的那头,所以他拉扯着麻绳。
呕
那让人作呕的声音再次传来在,只是这次却有了情绪。
害怕的情绪。
麻绳的那头果然也只有可能是那条独目鳣鱼。
就像在殷槐的梦里,他手里也提着一根麻绳,麻绳的那头仍然是独目鳣鱼。
麻绳很是痛苦,所以它的叫声中也满是痛苦。
可是无论它是如何的痛苦,它仍然不愿从那条大鱼中脱离出来。
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总好过死亡带来的痛苦。
夏何感受着手里麻绳的拉扯,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臂又添了几分力。
相同的,绳那头的独目鳣鱼也多添了几分力,甚至比夏何还要更多些的力,它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脱离夏何,想要脱离那根麻绳,从它的叫声化作咆哮声中可以听出来。
独目鳣鱼的咆哮依旧还像是久病在床的病人咳嗽呕吐的声音,不好听。
这样难听的声音,让灰雾后面的小怜脸上更添了几分愁容,愁思涌上心头,又爬上眉头。
殷槐也还在认真的看着灰雾,他的眼睛一向不错,如今因为某些缘故显得更加不错,不错到他能看见灰雾里的一柄蒙上灰色的小刀,也能看见一根麻绳,而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看见提着小刀牵着麻绳的那人。
然后,他心中突然又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他的面前展开了一条路,铺开了一张画,那是另外的世界。
他身上多了些什么,他眼中也多了些什么。
于是他看的更远了些,他看到了小小的缩在手掌间的那条大鱼,他也看见了被一根细细的麻绳系住的一条小鱼。
那条小鱼与那条大鱼相比当然只能算是小鱼,可是现在大鱼和小鱼却都是一般挣扎着疼痛难忍的模样。
那也是真实的模样。
**裸,入骨髓的真实。
绳嵌进了鳣鱼的血肉里,它不会流血,但是仍会感受到疼痛,麻绳划过的鱼鳞飘飘洒洒,有些像是凋零的细小花瓣。
鱼鳞散落在花瓣中失了踪迹。
疼痛却不会也同样失了踪迹。
独目鳣鱼仍在挣扎,尽力的挣扎,拉扯得夏何手里的麻绳也在挣扎。
夏何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挣扎。
挣扎不过一瞬。
一瞬过后,夏何眼中又是那般淡淡的模样,淡淡的,没有情绪,也不需怜悯。
麻绳终于拉扯到了极限。
夏何却还远不到极限,他身上有无尽的真元,也有无尽的力气,很多时候,真元就是力量,所以他激荡起代表力气的真元,真元化作了气力,拉扯着绳。
绳拉扯着鱼。
那段关于死亡的看法是我极喜欢的漫画家的话,我也非常喜欢那段话,所以就找到了,写下了。最后,诸君好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天的路()
第一百五十四章开天的路
揪着鱼鳞,终于绳的那头也露出了身影,连同着那条鳣鱼,一起露出了身形。
独目鳣鱼当然没有了而之前那般美丽的好似红花的鱼鳞,只有零星的几片可怜兮兮的鱼鳞挂在鱼身上,这样看上去更加可怜。
当然不止可怜,甚至可怜到凄凉的地步。
独目鳣鱼却还在挣扎,因为它只有挣扎才能活下去。
那么夏何会让它活下去吗?独目鳣鱼不敢问,也无需多问。
夏何身后的那双大手也重新化作了无尽的风,而凝成的大鱼也重新化作了无尽的花。
风还是那样的风,凌乱的聚成一团,摇曳着没有的柳。
花还是那样的花,优美的散成一地,陶醉着没有的人。
只是风的主人和花的主人都不同了。
风的主人手里握着一根绳,牵着花的主人。
不管那些凌乱的风在空气中扭曲成什么样好看的样子,不管那些优美的花在绽放着或妖娆或美艳的样子,都不如花和风的界限那里的风景吸引人。
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只是有一副有意思的风景。
那是一个人牵着一条鱼的风景。
一副荒诞的风景,不知用来干什么用的麻绳系在了鱼的身上,而绳的那头却是一个一身灰衣的青年像是牵着一条狗一样的牵着那条鱼。
这样荒诞的景象,却没有人笑,就连最喜欢笑的夏何没有笑,就连调皮的小怜也没有噗嗤一笑。
空气淡淡的,很冷。
那条独目鳣鱼是最能体会到空气中的冷的。
不是因为它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能保护它的鱼鳞,只是因为空气中冷是针对它的,因为那是死亡所带来的冷,所以格外的沁人心扉。
鱼拼命想要挣脱那样的寒冷,却只是将自己身上本来就不多的鱼鳞再蹭掉了几片,叫声已经不是咆哮,微弱的有些可怜。
夏何也许终是不忍看见这般的痛苦,所以他决定结束它的痛苦,结束一个人的痛苦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感觉不到痛苦,死亡却是那些让人感受不到痛苦的办法里最彻底的一个。
不仅仅是对于人,对于其他懂得痛苦的生物也是这般。
所以夏何举起了小刀,小刀一直很锋利,但是一直却切不开独目鳣鱼的身躯,因为它身上总是有那些好看的鱼鳞,现在那些鱼鳞已经不见了所以小刀很容易就能切开独目鳣鱼。
夏何身后的风忽而远逝,吹向那些红花,把满地的红花吹的支离破碎,吹的不成风景,风声总伴着些雷声。
隐约间,夏何唤来的风里也夹杂着些雷声,或者那样的雷声更像是鼓声,战鼓声。
战鼓又一次响起,战歌却不再听闻。
风声,擂声响做一片,很是嘈杂,却也很是激昂。
激昂并且嘈杂的风雷声里还有人在笑,平静的轻声笑,夹杂在风雷声里却格外刺耳。
独目鳣鱼是这样认为的,因为笑声来自于要它命的人,所以才会刺耳。
风中不仅有擂声,还有不会说话,也不会发生的刀。
那风携着刀,伴着擂声,藏着笑声,撕裂开那片红色。
无尽红花中间多了一条路。
说它是路,是因为它不歪歪扭扭,不蜿蜿蜒蜒。
歪歪扭扭的是小路,蜿蜿蜒蜒的是小河。
夏何斩出的是一条大路,不是河,所以那时一条笔直的路,一条烙着刀锋的路。
路能望见尽头。
尽头处一片湛蓝。
那条路本来也就不长,只有半个草原那么长,所以路的尽头就是草原外的世界,就是被遮住的湛蓝的天。
那柄刀硬生生的撕裂开了能偷天换日的红雾。
那时何等伟大光明的壮举!
云消雨霁,风声作响。
小怜的衣角终于又被风吹起,殷槐的鬓角终于又感觉到了凉意。
那时真正的风,来自大自然的风,从那条路打开的时候开始,这一缕小小的微风就窜进了这片封闭甚久的地方。
直教人满心舒畅,任谁见到那样的可爱的湛蓝都会满心舒畅。
红雾终散,红花也完全失了踪迹,至于那条鱼,被风一吹就散成了零星,就连鱼身都没有留下。
死亡,果然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夏何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位奇女子说过的话?
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他在笑,就像以前那样笑,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似乎他还是那个带着自己妹妹从荒原来到大殷游玩的浪子。
笑容里还是那样的自信,他也总是那样的自信。
他笑着从半空中落下,身后是即将完全溃散的红雾,一束温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体上,微微发光,他的身躯有些发亮。
之前的红花海还有无尽的风或许都只是意识层面的幻觉,因为夏何距离小怜和殷槐的距离不远,一条石膏水那般宽。
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红花花瓣已经消失,草原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只是草原上的那些花,那些草,还有草原上唯一的人家都已经不见了。
那条叫做石膏水的小河却还在,从夏何与小怜和殷槐的中间穿过。
将他们隔开。
用一条河将他们隔开。
夏何站在对岸,看着他们,笑着。
他只需抬抬脚就能走过去,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殷槐的时候那样,跨过那条与石膏水一般宽的羊角河那样。
可是他没有抬腿,也没有化作一阵风吹到两人的面前。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
所以他只是笑,笑着说些话。
他身上的灰色越来越淡,他身上的阳光越来越盛。
同样的,落下他脚边的那柄刀也越来越淡,淡的就像是一柄普通的刀。
夏何要走了。
走之前,他还想说些话,对河那边的少男少女说些话。
诸君好运,恩这是今天的,写这章好像不太顺,所以写的好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第一百五十五章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似乎是来自于某个因情所困的浪子,或是因情所哀的愁妇。
这样的话似乎很美,但终究还是太显小家子气来,小家子气的酸话只是教坊红房子里的老学究,或者是花船坊间的歌姬唱出的酸词。
那些酸话酸词更像是一个郁郁寡欢的所谓痴情人自哀自怨的哀叹。
只不过是郁郁寡欢的暗恋者安慰自己或抬高爱情的话。
只有真正面对过生死的人才能知道那所谓的恋而不得的小家子气真的不过只是时间长河里的漫不经心的小水花。
而生与死才是这世间最大的事情。
所以生与死之间的分别,才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所以生与死之间的谈话,才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不酸的情话。
夏何看着自己的妹妹,身后吹来一阵风,灰色的风。
风很轻柔,好似一双轻柔的手,却又将踏进河里的小怜轻轻的推上了岸边。
不知何故,他似乎并不愿小怜走过来,他在担心着什么?
夏何散开的头发愈发凌乱,在风中吹的凌乱,却又好像不再显得凌乱,原来,灰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愈发的透明,那预兆着一些什么。
那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正是因为看懂了这点,所以小怜才拼了命的想要从从那道风化作的墙里穿过来。才会想要去抓住夏何的衣角,就像以往那样。
可是,夏何却不似往常的夏何。
他虽然笑着,却不让小怜靠近。
同时他看着小怜身边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也在看着他,那人的眼中还是那样的敏锐,虽然也有些悲伤,却还是很快就看出了夏何眼中的东西。
所谓的东西就是他想要说的话。
于是,他沉默着,用沉默回应,只是因为他不善言辞,但是他善于用行动来表示一些自己的东西。
他的行动表示的东西恰好跟夏何眼神中的东西是一样的。
殷槐抓住了小怜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小怜的手,似乎不想再放开,他伸手将小怜拉到自己身后。
风消失了,但是小怜却还是到不了河的那边,因为另外一道瘦小但是足够遮挡住小怜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挡在她的面前,当然不会只有现在,在以后的日子里,小怜的身前也会出现那样的身影,小小的,但是足够遮挡着一切伤害的身影。
但是那道身影显然还缺少了些什么。
少了一柄刀,一柄小刀。
那柄小刀还在夏何的手里,被他拢在袖间,夏何慢慢的在消失,拢在袖间的小刀也慢慢现出了形状。
好像变了几分模样,似乎长了几分,似乎多了点寒光。
小怜哪里会看那么多,她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就要消失了,她只是知道自己除了阿爸阿妈又要离开一个亲人,而那人还是一直陪伴她的哥哥。
消失就是离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小怜不愿夏何消失,所以即便是殷槐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即便她也清楚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兄长的离开或者是死亡。
但她还是想要跨过那条河,她还是想要站在她兄长的身后。
殷槐的手上多了几道血痕,小怜的指尖多了几点嫣红。
可无奈殷槐似乎感觉不到痛,就连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出现。
“小怜,够了。”
夏何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自信的声音从河的对岸传来。
小怜抬起头,却被泪光遮住了眼,小怜眼中的夏何被一阵水光遮住。
小怜赶忙伸手想要擦去自己眼中的泪光,可是越擦越多,最后多到不听小怜的话,滚滚落下,滴落到了那条石膏水里,不知何处寻来的小鱼似乎察觉到了水里的一丝温热,徘徊在小怜脚边不愿离开,舔舐着已经踏进水里的小怜光洁如玉的脚。
传来丝丝的凉意,可是那样甜丝丝的凉意却没有让小怜的心头好过些,只是给她的呜咽声更添了几分凄寒。
“小怜,我要走了。”
夏何的语气很平淡,却也有些不舍。
小怜抬起头,眼中的泪还没有擦干,因为已经擦不干了。
泪光中她甚至连夏何的身影都看的不明白。
只能看见一束光,透过夏何的身体落在小怜眼眶的泪光中,然后折射出另外的光。
那道光与之前那道光一样,都让她看不清自己哥哥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也就自然看不见在阳光下的夏何已经连最后的一点颜色都要失去。
只有他的声音还在,只是也显得有些若即若离,似乎即将乘风离开。
空灵着,飘散在空气中愈发显得悲伤。
“小怜啊,你哥哥要走了,以后就还是有人陪你的。”
“你要好好的,要听殷槐小哥哥的话。”
“不要再哭了,哭多了就不能嫁到好人家里去了,哭多了你的心上人就不会喜欢你了哟,你可是要嫁到那些权贵王族家里去的呀。”
“可不能再哭了,还有啊,以后你不要再姓夏了。这里是殷,那你就姓殷吧。”
夏何说了很多,小怜听见的却不是很多。因为她只顾着擦干自己的泪水,她也不想要听见那些很明显是临别遗言的话。
不想听她就不听,她还想最后再任性一回。
不,不止一次,她还想要任性许多次,任性许多年。
至少在他的面前,她还想再任性一辈子,然后等他来安慰自己。
可是那样的愿望也满是悲伤。
悲伤浸满了河,浸满了小怜的眼眶。
终于,夏何的声音淡淡的,淡到几乎已经让人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同时,同样很淡,淡的让人几乎已经看不见的还有夏何的身体。
依稀朦胧间,小怜的眼中终于只剩下了一道光,那不是灰色的,而是乳白的,是太阳的光彩。
太阳下,没有鬼影,只有一道身影,瘦小的身影,却不是那道永远自信的身影。
那样的身影也许已经永远的消失了罢。
那条叫做石膏水的小河成为了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河对岸只有一柄小刀,一柄小小的,没有任何光泽的小刀。
没有人,也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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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那天的阳光,那天的河()
第一百五十六章那天的阳光,那天的河
小怜痴痴的看着那柄小刀,好像在看已经消失的自己的哥哥,或者说她希望看着那里一直看着,也许能都看到哥哥最后一眼。
可是她连自己哥哥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清,她只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那天水面泛着的光彩也很灼目,不管是刺眼的阳光还是灼目的水光,却都让她的眼睛实在睁不开。
从那天起,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都很少再哭。
可能是因为那天的泪光让她实在是错过了太多东西,比如让她错过了生命里最后一位亲人。
过了很多年后,她在某座贵人的府邸中时常会想起今天的阳光,那天的阳光真的很美,那天的阳光也真的十分冰冷。
冰冷的叫她如何忘记。
小怜还是那个小怜,却不是过去的小怜,她心中多了些阴影,死亡的阴影,她的眉头多了抹愁思,叫做失去的愁思。
她的眼中不再饱含泪水,因为泪水已经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混着这片草原上唯一的一条河里的水流到了不知何处。
也许不等那些泪水流到何处,它们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毕竟那天的阳光是那么热烈,那么灿烂。
灿烂的热烈的阳光总是很容易就把那些没有汇成河流的水滴给蒸干的。
关于那天,小怜似乎只记住了那天的阳光还有那天躺在那里的小刀。
至于那道阳光之后,以及殷槐离开她走向那柄小刀之后的故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也不愿再记起。
小怜躺在老马的背上,安静的悲伤的睡着了。
眉宇间的殷红还有一丝湿意,很快那丝湿意就被那天的阳光焚得干干净净,那天的阳光还真是热烈的让人悲伤哩。
老马有些心疼小怜,也有些感叹那天的阳光实在是太让马窝火了些,它一边用舌头舔干净了小怜眼角最后一点泪痕,一边在思考在这样燥热的阳光下,那些豆沙包是不是又会发酸发臭。
它是喜欢吃豆沙包,但是它还是不会喜欢发酸发臭的豆沙包,至少是没有那么喜欢。
自己喜欢的豆沙包在这样热烈的阳光容易坏掉,这也是一件让马悲伤的事情,给小怜失去亲人是同样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