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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人鬼书-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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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老马的眉头也涌上了一缕悲伤。

    它才不会承认它心中难以抑制的悲伤却也是因为某个已经离开的身影。

    殷槐也会感叹那天的阳光实在是太过热烈了些,却不是因为那天的阳光把他的眼角的泪蒸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更加不会是因为哪里的豆沙包会很快坏掉。

    他只是在想那天的阳光很烈,真正的属于夏日里的阳光的样子,那样的阳光落在那样的没了绿草不见红花的泥土上,泥土也泛着光,热烈的光。

    那样热烈的光上却躺着那样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小刀。

    好像还是那柄小刀,却好像又有了些不同的地方。

    刀长了,长了不止一寸,原先不过巴掌大小,现在已经当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小臂大小。

    刀长了,杀人就更加方便了。

    可是那还不是那柄小刀最大的变化。

    小刀最大的变化在它的刃上。

    那是与阳光格格不入的光,冰冷的,沁人的寒光。

    那样的寒光衬着泥土温和的光,衬着热烈的阳光,没有一分热烈,也没有一分温和,反而是更加的冰冷,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萦绕在寒光周身的那道时隐时现的灰色的光彩似乎是从夏何身边的那些风留下来的,可是殷槐却知道,夏何已经离开,连同着他的那些风。

    留在那里的是他之前贴在刀身上的半页灰纸,那半页灰纸在燃尽了全部的力量之后,也就只剩下这样一点灰色的磷光。

    这样的磷光在那样热烈的阳光的烤炙下,也失了最后的踪迹。

    殷槐踏过了小怜一直没有踏过的石膏水,水很凉,却有几分阳光洒下的热意。

    伴着热意,夏何踩上了另外一边的泥土。

    拾起了那柄小刀。

    放在殷槐手里的刀收敛了之前的寒光,却依旧冰凉,冰凉顺着殷槐的手掌一直延伸到他的脖颈,也一直延伸到他的全身。

    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在大热天里饮下了一杯冰镇了许久的酸梅汤,很是舒服。

    舒服得让他几乎快要叫了出来。

    好在殷槐一直是沉默的样子,好在他之前砍那些红花的时候已经耗费了许多的力气,所以他没有叫出声来。

    接着,他又听见了水声,清脆的,滴滴答答的,然后慢慢变成了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跟之前那道冰冷的感觉一样,一样是从他握住那柄小刀的手开始往四处蔓延,最后却没有停留在殷槐的脖颈或者是蔓延到身体的各处。

    水声越演越安静,似乎沉进了殷槐的骨子里。

    恍惚间,殷槐好像看见了一条河,一条大河,一条可以遮天的大河。

    可以遮天的河不叫做河,应当唤作海。

    殷槐面前有片海一闪而过,海面上似乎还隐隐有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笑的像一束阳光。

    接着,殷槐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从天地间传来。

    从天地间传来的声音殷槐不是第一次听见,却是第一次听得那么清晰,清晰到那大道之音好像也沉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大道之音很少让人听见,但是水声却常常让人听闻。

    恰好,不远的林子了走出了一个人,恰好他听见了沉进了殷槐骨子里的水声。

    于是他走了过来。

    一步便有百八十步,他走了三步,于是就见到了殷槐,殷槐也见到了他。

    那是一个将军。

    接着,手里的小刀又一次失了踪迹,径直掷向了那位将军。

    将军抓住了刀,从阳光里走来,走到了殷槐的身边。

    他看见了那水声的来源,因为他看见了一条大河,可以遮天的大河。

    可以遮天的大河不叫河,叫做海。

    殷槐最后的意识昏迷在那样一片大海里。

    这是一个小节的结束,在花家的结束,之后是更加有意思的情节,我非常喜欢,希望你们也会有人喜欢。

    最后,诸君好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傍殿() 
第一百五十七章山傍殿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很多庙,庙里住着的却不是和尚,而是许多道士,没有人知道那些跟荒原上的荒人长的并不如何相像的,生的一副中原人样貌的道士是怎么在荒原上成为最超脱的存在的。

    既然找遍了史书也找不到那些道士们的来历,那就只好接受,接受他们的抽高,接受他们的超脱。

    也就接受了他们所在的那座只有风雪,只有风雪庙的那座很高很高的山成为荒原甚至是遍地红尘里最特别的那座山。

    那座山的名字就叫做山。

    所有人提到孤零零的一个字,只有山一个字的时候,都会想到那座山。

    同样的,就像所有人见到那座叫做山的山的时候也就知道了它就是传说中有许多道士的山。

    就像殷槐一样。

    他见到了一座山。

    他的眼睛一向很好,却在这里看不见山里的那些庙,也看不到那座山里的道人,甚至连山的山门都看不到。

    既然见不到山门,那自然也见不到那座山的名字。

    但是,殷槐第一眼见到那座山就知道它就是那座“山”。

    那座叫做山的山。

    他究竟在何处?

    见到那座山,自然就在极北之地。

    凌冽的风吹得他的衣角止不住的发颤,风从哪里来,从比他站的地方还要更北的地方来。

    那座山就在离他更远的北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立在那里,立了许多年,因为那座山早就已经白了头。

    跟那座山的名字一样,那座山也是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站着,孤零零的看着,孤零零的注视着,甚至从那座山里吹来的风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气味。

    也许那就是那座山的名字的来由。

    殷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注视着那座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看到了明明在千里甚至更远之外的一座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山。

    但是他还是特别仔细的在看。

    他想要记住些什么东西。

    孤零零的风吹来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听见身边还有哗哗作响的衣袍被风吹起的声音。

    殷槐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里理应有另外的人,不然那孤零零的山风夹杂着风雪吹起来是不是会让人心生寂寞。

    那座山里的道人是不是也会知道什么是寂寞。

    殷槐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人更加不知道。

    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终日与风雪为伴的日子,自然想不到寂寞的滋味。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人,他是一位将军。

    将军喜欢吃肉,喜欢大口喝酒,喜欢跑得飞快的千里马,喜欢倾国倾城的美人。

    殷槐身边那人也是将军,所以也喜欢肉,喜欢酒,更喜欢跑得飞快的千里马,至于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当然不会再喜欢。

    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倾国倾城,更能倾他今生半辈的人。

    但是他还想要更多,于是他望着山,在想些什么。

    只有风雪中的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至少殷槐不知道。

    风还在吹,吹的衣角猎猎。

    从山里吹出了一匹马,一匹健壮的,跑得飞快的马,它嘴里正衔着一株莲,山里的莲。

    殷槐总觉得那匹马很是眼熟,直到远远望去跑出了风雪的马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鼻。

    那匹马真的跑的飞快,很快殷槐就失了那匹马的踪影。

    似乎跑进了一座城池,或者说一座宫殿里。

    宫殿不在山里,在山外,离山不近也不远,只是见到了那座山就看不到那片殿,瞅见了那片殿就见不到那座山。

    这样就是眼不见为净。

    殷槐眼中没有了那座孤零零的山,却又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的殿。

    跟那座山一样,他不在山中,也不再殿里。

    不在山中所以看山就是山本来的样子,不在殿里,所以也能看见那座宫殿的样子。

    那是荒原上上唯一的宫殿,住着荒原上唯一的王,王站在那里,殷槐不知道,也许在宫殿的某处,也许在宫殿外的那片梅园里。

    总之在殷槐看不到的地方。

    他能看见的只有这片孤零零的殿,跟那座孤零零的山一样。

    他依旧不是孤零零的,因为他身边还是有一个人,一个将军。

    将军在望那片殿,跟望那座山一样,表情肃穆并且庄重,却不是望自己尊敬的东西那样。却是另外一种样子,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就像天边的云一样琢磨不透,夏何当年就捉摸不透,今天的殷槐也还是捉摸不透。

    将军姓夏,他的心思就如同夏日里的阴晴不定的云,又怎会让人猜的透,摸得清。

    殷槐见到了宫殿旁的一定殷红,那是雪地里的红梅,在这素白的世界添了一分色彩,很美。

    将军见到了那点殷红,却没有很美,脸色更没有缓和些。

    接着,又是一匹马,一匹本来应该消失在山外风雪中的跑得飞快的马出现在了那片梅园里,嘴里还是叼着一样东西。

    见到那样东西,殷槐身边的将军终于笑了,笑出声来。

    直到这时,殷槐才知道身边的将军是真正活生生的人,至少是曾经活生生过,见到那匹马叼走梅园里最红最艳丽的梅花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殷槐不知为何,心中也生出类似的欢喜来。

    那匹马又一次消失,这一次是消失在宫殿旁的那片草原上,那是生长着荒原里最肥嫩的鲜草的草原。

    也许还会在见的。

    殷槐默默的想着,没有注意到在宫殿里的一棵树上突然多了一只鸟,一只美丽的鸟,灰蒙蒙的颜色,很是稀奇的鸟。

    那只鸟从树上直冲进云霄,带着欢喜的鸣唳,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只是在那只鸟飞起前,殷槐就见不到那座宫殿了,也就没有见到那只鸟飞起的样子。

    殷槐没有回到山外,而是来到了一座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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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城心楼() 
第一百五十八章城心楼

    那座城很普通,就像所有伫立在大殷王朝的所有城一样普通,普通的墙,普通的房,普通的娃,还有守城将军的普通的府邸。

    守城将军的府邸是普通的,但是住在里面的将军却不是普通的,连带着这座城也就有些不普通的了起来。

    这座城本来就不普通,这是一座伫立在荒原上的却有着大殷王朝样式的城池。

    荒原上大多的城是用石块垒成,粗犷但是足够坚固,还有一部分的城没有城,因为那些住在马背上的荒人们不需要城,他们只需要马群和羊群,他们只需要一片肥沃的草地。

    他们崇尚自由,所以,荒原上很少城池,很少城镇。

    但更少的就是像殷槐面前这座城池一样,精美胜过其坚固,视觉而胜过其功能的城池。

    整片荒原类似这样的建筑只有两座。

    一座是荒原的一座山前面的宫殿,一座就是叫做夏城的城。

    殷槐刚刚才从山前的那座殿里来,现在又到了这座城。

    刚才见过的殿外有一片梅园,在终年总会见到白雪的宫殿见到一点红嫣,那是极其享受的事情。殷槐没有见到那片园里的梅花,也没有看见那座园子门前的那块石碑,自然也就看不见刻在石碑上的那座梅园的名字,叫做凉梅园。

    据说,殿里的王很喜欢梅花。

    但是,殷槐见到城里的一座楼,一座精致的,美丽的楼,据说,城里的将军喜欢楼,也很喜欢月亮。

    所以那座被将军喜欢的楼就叫做摘月楼。

    殷槐也知道那座在城中心守望着整座城的楼就叫做摘月楼。

    因为他就站在那座楼上,只需抬头就能看见楼上的匾,暗红作底,题上黑字。

    摘月楼,是不是真的能够摘到天上的月亮?月色下,殷槐这样想着,抬头看着眼前离得很远的月亮,伸手根本就不能握着月亮,入手只有冰凉的月光。

    月光如水,殷槐想起了某处像火一样的月光,鲜红似火。

    似火,也似血。

    他也许再也见不到那样的月光。

    殷槐眼中多了分惆怅,然后,他就见到了另外一个跟他一同惆怅的人。

    一个似月华的女子。

    荒原上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这座安放在夏城中心的小楼是不是真的能够摘到月亮,因为叫做摘月楼的小楼里本来就住着一个月亮。

    那是荒原上唯一的月亮,也是荒原上最美的月亮。

    她也是这座小楼的主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也许摘月楼里的月字就是这个月字,建起这座小楼的将军本来要摘的也是这个月亮。

    女子却没看月亮,也没有看着正在看着他的殷槐。而是看着楼下的一处灯火。

    眼中甚至是眉间都带着忧愁。

    殷槐看着她的忧愁,自己心头又多了几分忧愁,哪怕他并不识得面前的女子,却还是为了她的忧愁而忧愁。

    莫不是美丽的女子总会这样使得看着他的男子而忧愁?

    殷槐不知,也将目光移向那处灯火。

    他眼睛很好,所以能够看见灯火下的那人,那人就是之前与他一同看那座宫殿还有那座山的人,那时殷槐只道那是一位将军。

    现在他还知道原来那个将军姓夏,是这座城,连着这座楼的主人。

    那女子看着的灯火也不是灯火,而是灯火下的那位将军。

    这跟摘得不是月,而是叫月的人一个道理。

    都是很容易懂的道理,但是那位在灯火下忙碌的将军却在纠结某个难得弄懂的道理。

    殷槐隐约清楚那位将军在纠结的道理是什么道理。但他没有多想,只是低下头,将目光投向了其他零星的灯火。

    殷槐在寻找着什么。

    或者不能用寻找这个词,因为殷槐似乎对于楼下那些灯火都十分熟悉,熟悉到他想要找到些什么就能找到。

    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那道身影。

    身影是个小孩子,小女孩子。而且还是可爱的小女孩子。

    惹人怜惜的那种可爱,很讨人喜欢的那种可爱。

    但是讨人喜欢却不代表就是不会调皮的那种讨人喜欢。

    她也是一个调皮的小姑娘。当然也是那种惹人喜欢的那种调皮。

    殷槐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却也只是看到了她的一个背影,还有在月光下光着的白玉小脚丫。

    不知今夜她又溜出将军府是为了做什么,她满以为自己的行踪只有将军府邸里的靠墙的老树才会知道,却不知道不远处的楼上看着的人都知道了。

    小姑娘得意的笑,好看的眉毛似乎要飞了起来。

    殷槐当然看不到她的兴奋的要飞起来的眉毛,但是也能想象到她是如何的高兴,是如何的兴奋。

    殷槐想着,也许应该有人去照看一下不懂修行的小姑娘,接着,就看到了没有人声的将军府里显出几道黑影,同样消失在小怜消失的墙角地方,也许只有靠着墙角的那颗老树才知道那几道黑影的样子。

    殷槐安下心来,听见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几声鸟叫。

    鸟叫很小,身边的那个女子好像就没有听到,但是殷槐却听的很是清楚,甚至感觉那几声鸟叫都有些熟悉,也许在何处听到过。

    但是很快,殷槐又听见了另外的鸟鸣,就从靠墙的那棵老树传来,刺耳的鸟鸣划破了将军府邸的宁静。

    并且将军府的某处又起了大火,不是灯火,而是熊熊燃烧的,似乎能把一切都烧尽的火焰,火焰吞噬着之前所有的静谧。

    殷槐看见了火光下几处雪白的光,好像是山里的那些白雪,又好像是山里人手里雪白的刀。

    刀光剑影,杀机四起,殷槐眼中似乎见到了血,似乎见到了染血的夜。

    天空中隔得很远的月亮似乎也不忍看下去,一朵用来遮掩的乌云遮住了月光。

    夜黑风高,恰是杀人时。

    殷槐冲了出去,却只见到了满目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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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海种花() 
第一百五十九章海种花

    红色是血的红,只不过一闪而过,猩红的将军府邸就失了踪迹,但入目的还是一片红色,也不仅仅是红色,还有其他俏丽的颜色。

    那些都是花的颜色,很美,也很让人陶醉。

    花开莫不是跟世间的月亮一样总让人陶醉。

    殷槐却没有陶醉,因为他终于遇见了自己认识的地方。

    这是一片草原,小小的,但是足够美丽的草原。

    殷槐见到了草原,开始寻找应该是坐落在草原上的一家。

    开遍地花的草原上总会有一个叫做花家的家族。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见到一条蜿蜒的小河。

    殷槐识得这条河,却不敢认它是记忆中的那条河。

    也许是因为那条河里本来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鱼,还有那么多的水草。

    也许是因为那条河的旁边应该还有些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花,只有草。

    也许这才是这片草原应该有的样子。

    殷槐想要忘记之前见到那副让人有些难以外忘记的景象,只是入目的那些红花为何显得那么灼目,头顶的太阳为何又那般冰凉。

    鲜红的花像那夜见到的一闪而过的血,冰冷的阳光像极了那夜的如水月亮,进而殷槐又想起了月光下的那位像月亮一样的女子,也不由的想到风雪中眺望山和殿的将军。

    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凉意,沁人心脾又挥之不去。

    就像那夜里的鸟鸣声挥之不去。

    殷槐耳畔再次响起熟悉但也陌生的鸟鸣声。

    殷槐抬头看去,见到了那只鸟,灰色的羽翼的鸟。

    鸟也在看着他,熟悉的感觉就是从鸟望着他的眼神中体现出来的。

    鸟落在殷槐的面前,中间隔着那条蜿蜒的小河,小河叫做石膏水,河里流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石膏,而是干净纯洁的水,所以那只灰鸟将头伸进水里大喝了几口。

    它的身上沾上了几滴河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竟显得有些生机勃勃的好看。

    殷槐还在看那只鸟,那只鸟却没有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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