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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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姨怜惜的看着小怜,拿想要去摸摸小怜的小脑袋,可是却只是摸到了小怜座下的舒适的马鞍。
那马鞍的主人是老赵,那个想要把酒楼开到临安城里的老板。
这也是大名府里最舒适的马鞍,虽然不过是半成新的样子,但是上面细密松软的羊毛摸起来倒也算的上是舒服,但是美姨还是有些心疼。
“这小妮子,非要去那临安遭什么罪,便是去临安倒也要找一匹精壮健硕的健马,却非要寻这样一匹老的都要死了的马,还偏担心这老马累着,还不愿拉一辆马车,你说你,……”
美姨叹息,小怜笑着,只有老马很是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什么叫快要死了,能不能说些好话,再说我马爷哪里是那些只有一股子蛮力的小马驹能相提并论的?
当然,这些话却也只是敢在心里说说而已,老马也是熟知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娇美娘可是连将军都不敢招惹的野蛮娘们。
便是打个响鼻也不过是衬着今天离别的日子大胆试试而已。
果不其然,这样的试一试还是给老马惹来了一巴掌。
老马哭丧着脸低下头看着脚边的泛着绿意的土地。
小怜笑的更加开心,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仿佛今天也不是个离别的日子,只是个外出春游的好时节。
可是若真的只是外出春游,又何必惹来大半个大名府的百姓都来相送?
小怜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不管是将军府,还是整个大名府,还有羊角河边的小镇里的人们都喜欢这个惹人怜惜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却是要嫁到临安城里去了。
这样莫不算是个倾人城的例子?
……
终究还是离开了,在美姨湿润的眼眶中,少年牵着老马,带着一个可人的小姑娘消失在了一片黄风之中。
南边的风吹起的风沙怎么今天这么恼人,总是往人的眼睛里钻,叫将军眼中都多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将军府里今夜又是一场不醉不归的酒宴。
那个不像将军的将军在把老赵家的美酒又一次搜刮干净后,醉倒趴在了酒桌上,他平日喜欢用来喝酒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无数的碎片,无尽的酒香,便是今夜的将军府。
只是酒后总少不了闲谈,醉酒的人总会说些醉眼醉语。
美姨今晚好像也喝醉了,她一直望着将军府的南边,南边不是城门,只有一条蜿蜒的小流。
“还在担心那俩孩子?”将军趴在酒桌上,身边只有美姨,那问的自然也只能是她。
美姨没有言语,只是眼中的愁云没有被酒冲淡半分。
“不用担心,那孩子可是个半吊子的修行者,那孩子可是我的……”
将军似乎真的醉了,醉的似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美姨回过头看了一眼醉的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些什么的将军。
“那孩子,那孩子,你只有那孩子,那小怜有什么错,偏要跟他一起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美姨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对着酒桌上的将军吼道。
什么是危险的事情,被风吹的响起的风铃不知道,甚至就连还在路上的殷槐自己都不是太清楚,最清楚的人只有将军。
可是现在将军现在喝醉了,那便没有了清楚的人。
将军不知是内疚,或者是真的醉了,只是趴在那里,面对美姨的咆哮,没有解释。
他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美姨看着将军看了许久,似乎要把面前这个男人现在脸上的表情都要看个清楚明白一样。
只是将军还是没有抬头。
但是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快飘散到了风中,跟那些酒气混杂在一起,都有些分不清来。
“那孩子,可是一把刀啊……”
将军府里失了声,碎掉的酒杯还是那样悲惨而又可笑的躺在酒水中,看上去好像是那酒杯也喝醉了露出醉态了一般。
那孩子还有小怜还有那匹从北边荒原上来的老马还在路上,往南边的路上。
……
诸君好运,第一更。
第两百章 漫漫黄沙遮天路和一间酒肆()
第两百章漫漫黄沙遮天路和一间酒肆
……
临安的商户们很少有喜欢到西北来做生意的。哪怕是来自云雾山的云雾茶到了西北便番上数倍的价钱,哪怕是来自宝儿楼的精酿运到西北更是能卖上个绝品美酒的价钱,来自临安的那些个被南方的温和湿润的空气滋养得有些娇气的商户们也不喜欢来这里。
只是因为这条路。
这条漫漫黄沙遮天路。
但就跟这世界上许多的事情一样,不喜欢但也总是会有人去做的。这条路上也总会有人走着。从东南往西北,从西北往东南,从大名到临安,从临安到大名,这条路都是唯一的路。
唯一的路那就只能是最好的路。
在这样一条漫漫的近乎是沙漠的黄沙路上,旅人商户们最需要的就是水,因为人要喝水,运货的马也需要喝水,所以这条路上最少不了的就是茶楼,甚至只是一块破布拉开的,盛着两桶清水的茶水摊子。
这样的茶水摊子带来的不仅仅是清水,或者是一时的凉意,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莫名的甚至有些荒诞的希望。
有经验的商户们甚至把那些十里百里连成一路的茶楼当成标记坐标,以计算这条漫长的黄沙路究竟走过了几分。
这条路上还有一间酒肆,这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一间酒肆。
酒肆就在这条路的半道。
一间酒肆的“一间”不是一个量词,而是那间酒肆的名字。
酒肆的名字就是“一间”。
这是一个很滑稽的名字,比那座叫做宝儿楼的楼还要显得滑稽。
但是,谁会在意一条只有黄沙的官路上一间酒肆的名字是什么呢?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座酒肆的名字。
但是他知道。
他是谁?
他是酒肆的掌柜的,或者说是伙计的。
一间酒肆里面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既是掌柜的,也是伙计。
一间酒肆不仅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一张桌子,也只有一条椅子。
只有一杆黄幡旗,也只有一个后院,唯一的后院也只有一间房,和一口井。
甚至这唯一的酒肆的酒也只有一葫芦。
更准确点说是每天一葫芦。
他望着北方,似乎想要望见些什么,但是只能看见满眼的黄沙,他在想,是不是从许多年前开始,这里的这条路便是这样只能看见黄沙了,就像他看不见的地方的那片生长了无数年鲜花的草原一样,从很远很远很旧很旧的时代里流传下来的,一条路上是黄沙,一片草原上的是鲜花。
他不知道,所以才会猜想,他是个不算年轻也不算很老的中年人,但是从面上看去却有些沧桑,因为这几年的黄沙风暴把他吹得着实有些苍老。但却总是在他脸上能看见一点青春没有燃尽的火焰。
因为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明亮的像是那些个还期待着仗剑走天涯的少年一般干净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明明只有望不到边的黄沙,却没有沾染上一点尘埃,反而却好像是从那黄沙淘出来明亮的宝石。
用宝石来形容一个面目有些沧桑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准确,但是这样一双明亮年轻的眼睛长在这样一个沧桑男人的脸上本来也就不怎样准确。
事实上,他过去的眼睛不是这样的,那时他的脸还不沧桑,还没有被黄沙摩挲出的皱纹,那双眼睛也是他本身年纪一样的成熟。
知道几年前他来到了这条路上,见到了一间酒肆,然后成为了一间酒肆的主人,沧桑的面孔以及明亮的眼睛便一同到来。
这间叫做一间的酒肆之前还有一个掌柜,后来换做了他,似乎有些变化,但是还是没有变化。他来了,那人走了。
酒肆还是只有一个人,一葫芦的酒,一张桌子,一条长椅,一口井。
这些就是一间酒肆的全部。
他就是守着一间酒肆唯一的人。
他也有个滑稽的名字,叫做守一。
那是他的名字,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有的名字,似乎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要成为这间唯一的一间酒肆的掌柜,一直要守着它。
他不信命的,所以他也不信自己的名字与一间酒肆有什么关系,更不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情。
他的父亲是个书生,给他取了一个守一的名字只是为了让他记住要一直守住一颗本心,这是很简单的长辈的爱护,说不得什么很高明,更加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命中注定。
这间酒肆在这条路上算的上是有名的。
不是因为这间酒肆的名字,也不是因为酒肆里的眼睛明亮的掌柜,而是仅仅是因为那葫芦里的酒。
酒只是普通的家酿,不算特别。
特别的是只卖一葫芦。
酒肆里没有酒坛,也没有酒杯,只有葫芦,黄色的老旧葫芦盛着满满的酒,那就是一间酒肆里那唯一的一葫芦的酒。
不多也不少,不新也不老的一葫芦的酒。在这样的黄沙路上这样的酒实在是太珍贵也太过美好了些。
当然也太过吝啬了些,就连守在这里守了好几年的守一都觉得有些吝啬,特别是他知道在那唯一的一口井下竟然还有无数的酒葫芦的时候更加觉得吝啬了些。
尽管如此,他还是遵从这间酒肆的上一个掌柜嘱咐他的话,每天只卖一葫芦的酒,若是今天没有人买,那就留到明天卖两葫芦,或者自己喝。
好在守一不是个好酒的人,所以他望着井里的那些酒,还有那些半新的酒葫芦后面那些更加酒也更加老的酒葫芦的时候只是觉得震撼,并不会想要喝,或许这就是一件酒肆的主人乐意把这间酒肆送给守一的缘故。
若是换做像大名府的嗜酒如命的将军,恐怕那井里的酒最后也只能剩下一些空落落的酒葫芦而已。
守一守着一间酒肆,守了几年,以后还要守许多年。
一间酒肆只卖一葫芦的酒,但是卖茶,很多的茶,清水泡的茶,茶也是寻常人家的茶,自然是跟临安城里的闻名的云雾茶比不得,只是用来解渴的清水凉茶而已。
这样看来,酒肆倒不如说是一间茶楼或者是茶水摊子。
只是最近一间酒肆最近的酒都没有卖出去,甚至连茶水钱都没有捞上个饱足,也许是因为北方的夏天推迟了的缘故,今年跑路的商人也来推迟了些,春天都已经过去了,这条黄沙路上还是少见人影,便是见了也只是喝了几碗茶就匆匆离开,而且大多都是从西北那边来的人,而从南边来的人更是寥寥。
守一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是他不说,因为没有人听他说,他只是看,看会儿西北的城,再看看南边的湖,虽然看到的都是黄沙,他也不介意。
他明亮的眼睛里很干净也很平静,干净的似乎已经把那些黄沙都看透了,平静的就像酒肆里放着酒葫芦山的井。
其实,他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前些日子那些囤积的酒今天全都卖出去了,却都被一个人买下了。
当然,更高兴的是那人他恰好认识,以前就认识,在他认识一间酒肆以前他就认识那个人。
那人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只是,他的那个朋友现在已经喝的大醉,趴在一间酒肆唯一一张桌子呼呼大睡,桌上还有许多空荡荡的酒葫芦,甚至就连醉倒的那人坐着的唯一一条长椅上也都是酒葫芦。
从明天起,守一又只能卖一葫芦的酒了。
守一坐在酒肆旁的一块被风沙折磨过许多年的石头上想着。
想着井里的酒葫芦,自然也想到了酒肆原来的掌柜。
……
诸君好运,第二更。第一更上午就写完了,只是今天网出了点问题,所以现在才一起发,抱歉啊
第二百零一章 唯一的酒肆()
第二百零一章唯一的酒肆
……
守一还不是一间酒肆的掌柜兼伙计的时候,他是一个剑客,从南海边上一个叫做宋的小国来的剑客。
他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剑客,不懂修行,只是会耍两剑式,但是他却发誓要看过着世间所有的剑法,包括那些修行中人的剑。
后来,他经过了大殷南边的一个小城,叫做瀚城,认识了这个会杀猪的屠夫,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屠夫会把里的刀用得那要行云流水,或者说是直截了当。
于是,他认识了屠夫,成为了朋友。
守一望着醉倒了呼呼大睡的屠夫,不免会想到那天屠夫也是这样醉着与自己说完了杀猪用的刀,说完了牛的身体构造。
屠夫还是那样,醉倒了总是喜欢说很多的话,这跟某个连他都略有耳闻的惫懒将军有些相像。
再后来,守一在临安城里也见到了很多人的剑,或者刀。
甚至是一些修行者里可劈裂青石板的剑。
他还是不觉得满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于是,他就来到了更北边,他想要看看荒原上的战士们的剑和刀。
那天也是这样的,漫天的黄沙。
这是一条漫漫黄沙遮天路。
于是,他见到了唯一一间酒肆,一间酒肆是他的名字。
里面还有一个人,那是一间酒肆的掌柜的。
再后来,他就留了下来。
……
“这里的东西为什么都只有一件?”
守一那时的眼睛还不像现在这样明亮,对于这里的黄沙还不适应,眯缝的眼睛望着那个不喝酒,也不喝茶,只是在那里认真清理桌上黄沙的掌柜的。
但是,这里的黄沙哪里是可以被清理掉的?
掌柜刚刚擦过的唯一一张椅子上又蒙上了一层黄纱。
“因为这间酒肆的名字就叫做一间啊,一间,一件,多好。”
掌柜的这样回答。
守一默然,掌柜的却开口问道。
“你是哪里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守一只是来看剑的,这里找不到剑,也找不到刀,他还要往更北边去。
那时的守一背上还背着一柄青锋剑。
也是那天起,守一背上的剑不见了。
守一只是感觉到自己背上一轻,于是剑就不见了。
守一回头看着还在认真擦着桌子的掌柜的。
“剑在哪里?”
“你猜?”
掌柜的眨着眼睛,本来有些平凡的眼睛竟然多了些少年的欢脱和干净。
“你叫什么名字?”
“……守一。”
“好名字,你喝酒吗?”
“不喝。”
“好,好,好,那你就留下吧,帮忙看着这间酒肆。”
……
守一留了下来。
守着这万里黄沙路上的唯一一间酒肆,这里有一张桌子,一条长椅,一口井,还有无数的酒葫芦。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间酒肆里的东西都是一件。
“为什么这里每天只能卖一葫芦的酒?”
“因为一葫芦的酒才会显得珍贵。”
唯一的路就是最好的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唯一的井就是最好的井,唯一的酒就是最好的酒,唯一的人就是最好的人。
所以,唯一的一间酒肆就是最好的酒肆。
守一从那个想要看遍天下所有剑的少年成为了一个天下最好的酒肆的掌柜的。
守一还是没有找到那把剑,他似乎忘了自己想要看遍所有剑的理想,他只是想要守住这一间酒肆。
还有找到那柄剑。
……
守一望着不见消散的黄沙暴,然后看了一眼那张摆满了空葫芦的桌子。葫芦上已经附上了一层黄沙。
守一拾起抹布,擦拭起葫芦。
咚。
一声清响。
守一望去。
那是一块青石落在了黄沙上的声音,青石从那醉倒的屠夫怀里掉出来。
他蹲下身子,像拾起抹布一样拾起了青石。
青石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只是极其光滑。
守一对那样的光滑有些熟悉。
他的房里也还有这样一块用来磨刀的青石。
只是,守一还是察觉到了这块青石的不同。
醉倒的屠夫鼾声阵阵,守一仔细的看着里的青石,将抹布随便丢到一边,有些粗糙的指划过了青石光滑的表面。
只是守一的眉头却不像这么光滑。
“酒呢?拿酒来……”屠夫在嘟囔,四处乱抓,抓住的却都只是一些空荡荡的酒葫芦,醉眼朦胧落再了守一身上。
“我偷偷告诉你呀,这青石来头可是小不了。”屠夫不知是清醒,还是在说些胡话,指着守一里的青石说道。
然后笑着说道。
“你要是再卖我一葫芦酒我就告诉你它的来历。”
屠夫搓着,示意守一拿酒来。
守一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屠夫,将青石丢回他的怀里。
继续捡起抹布,自顾自的继续擦拭着酒葫芦。
屠夫见喝不着酒,也不气恼,只是呵呵笑着,还是说了起来那块青石不小的来历。
“这块青石啊,可是被一条从天上来的河冲刷了数百年,然后被世外的高人点化的神奇的石头,说是要是一直带在身上就会带给人无穷的力量。”
守一还在认真的擦洗着里的酒葫芦,他不愿理会这个明显喝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醉汉。
连同那块青石他也选择不再理会。
“……”屠夫终究还是觉得无趣,没有再说些醉语胡话。
“好吧,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块磨刀石而已。”屠夫还是想要喝酒,摇晃着那些空酒葫芦,看能不能找到些残留的酒液。
可惜什么都没有。
守一倒是想到了什么。
“这块石头有些不寻常。”
守一说着话,里还在擦拭着酒葫芦,可是眼睛却落在了那块青石上。
“什么不寻常,你小子莫不是待在这黄沙里被吹得满脑子泥沙,眼睛都花了吧。”
守一那双很是明亮干净的眼睛还是落在青石上。
“你的剑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还要装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屠夫还是不屑。
守一自然是装作没有听见这样的胡话,只是继续说着那块青石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