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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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揉眉心,想着清寂果然把长屿摸得很透。
这样一来,就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把地藏王菩萨放在门口这件事,清寂是一早就料想好的。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给萧寒拖延了这么多的时间,却被萧寒用来给我们解说。
而江楚城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这样就让他的计划暂时落了空。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萧寒已经被捉住了,清寂应该就没有办法让鬼玉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融合,之后小姐可有什么打算?”长屿问。
我看了长屿一眼,暂时没有回答。
轮回珠现在已经找齐了,而且我之前担心的事也在逐渐发生:轮回珠在和我发生呼应,就算我不去碰它,它也还是会影响到我。
而且现在清寂的城府太让我害怕了,就算萧寒已经被我们捉住,我也不敢真的放下心来。
万一他连这件事也已经算计好了呢?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百年,不可能把成败都压在萧寒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
“别怕。”
江楚城摸了摸我的头,过后又低头吻了吻我:“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他说完,长屿也接口道:“长屿也会保护小姐。”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但心里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天已经完全亮开了,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赶忙往阴凉处躲了躲。回头又发现江楚城和长屿压根儿一点事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们俩不躲躲?”
江楚城附身在易文修身上,所以不怕阳光我能理解,但是长屿居然也不怕,末了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说:“没什么影响。”
我:“……”
有时候我觉得,长屿比清寂要可怕的多了……
因为清寂的原因,这几天来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江楚城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长屿和江楚城的对话。
“翠儿不是公子所杀?”
长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
江楚城淡淡道:“我为何要杀他?”
“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用来让小姐恢复灵力的那九十九个生魂,最好是越亲近的人越好。我的魂魄被公子捡到,而那个时候翠儿恰巧又死在公子的府门前,所以……”
“所以,你便觉得是我杀了翠儿?”
我没有听见长屿的回答,但是可以想到他应该是点了头,因为我听见江楚城说:“翠儿那时候并非死在我的府门前,而是死在了离开的途中。那时候她想要见翎儿一面,我没有允许,后将其撵走,大概被那只艳鬼看了去,就正好取了她性命吧。”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被清寂陷害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我有点为他抱不平。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脸颊,之后他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她素来疼翠儿,纵使我再想要让她变回生前的样子,也不会做这些让她伤心的事。她若是伤心,我比谁都难受。”
“……”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回过了很久,我才听见长屿的声音:“公子,并没有点燃我和翠儿的魂魄?”
江楚城说:“清寂对你说了什么?”
长屿悔恨道:“他并没有直接对我说这些,都是我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到的……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深信不疑。”
哎……
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果然是真傻。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只有公子在对他说想要得到鬼玉这件事,是我亲耳听见的。”
“哦?”
“那日……我瞧见公子和清寂在一处亭子里,过去的时候就正好听见了这话。”
江楚城摩挲我脸颊的手指顿了顿:“是你死后?”
“是。”
我以为江楚城会否定长屿的话,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承认了。
“确有其事。”
我身子动了动,听到这里已经睡不下去了,但是江楚城手掌却在这个时候覆上了我的眼睛。他说:“鬼玉为下三界的圣物,我的确想要得到鬼玉,但这世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无法和翎儿相比。”
我心头一颤,终于忍不住扒开他覆在我眼睛上的手,眼眶发红的看着他。
他低头看我,嗓音醇厚:“不是困了,还不睡?”
你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些话,让我怎么睡得着!
我瘪着嘴看他,刚想要开口,就忽然听见走廊一侧传来夙晔的声音:“弛儿!”
那语气十分焦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夙晔又做了什么事惹了叶弛生气,忍不住偏头去看。
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叶弛手里拿着刀朝我走了过来!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的头发竟然就已经长过了腰间。而她的手上满是鲜血,不过三两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阿翎,你仔细想一想,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清寂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叶弛。
江楚城将我拦腰抱起,飞快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但还是晚了。
叶弛的血,并没有洒在我的身上,而是洒向了桌子上放着的五行轮回珠。
我看见她朝我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她嘴巴动了动,一字一顿:“你想想,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发鬼。
在轮回珠的光芒亮起的时候,我突然间明白过来,叶弛早在之前就被这东西附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想起昨天晚上叶弛那些怪异的举动,她一次次的撩头发,还有后来放萧寒进来。可这些这都是以前那个叶弛根本不会做的。我的确是感到了她有所不对,却始终没有引起重视。
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发鬼在影响着她。
是什么时候呢?我们去那家面馆?又或者说,是在她去追那个老板的途中?
我想不通。
因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轮回珠的光芒渐渐将所有人包裹,当那白光蔓延过来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一颗泛着光芒的黑色珠子在我的身体里。
原来这就是鬼玉。
意识逐渐在抽离,江楚城和长屿的痛呼充斥着我的耳膜。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骇的表情,当叶弛颤抖着想要走过来的时候,江楚城用力扼住了她的脖颈。
夙晔被长屿钳制住。
我在心里和他们说着不要,一切都是我太大意了,和谁都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这盘棋,到最后还是清寂下赢了。一步一步,我们就如同在他掌心中一样,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反应,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夙晔在一开始就说到了叶弛也能够促使鬼玉融合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经防范得很好了,却没有想到他最后的一步将军,是这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最后一颗轮回珠的灵力在慢慢进入到我的身体里,那一刻,我终于看见了那些被我遗忘掉的所有记忆。
我不叫林阮。
最早的时候,应该叫做萧阮。
十年前南方萧家遭遇灭门,之后我被化名为林慕的清寂带走。宗家和分家,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除了我和分家的萧寒之外,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之后我和清寂生活了十年。
他教会了我所有的事,像个长辈一样同我生活在一起,但同时又对我下了一个咒。咒语本身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会逐渐改变我的记忆,而后在之后的时间里,让我慢慢忘掉这个人。
而我之所以没有成为萧家这一世的老祖,也不过是拜他所赐。
一切皆因七百年前,天劫落下来之前,我在雪地里和阿音说的话。我和她说若是有来世,但愿我可以不再做这老祖,可以平平淡淡和那个人过往一生。
他听见了前面半句话,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把我言语中的那个人当成了自己,固执的相信我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曾经无数次的跟我提起为什么我不记得之前的事,然而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说的是关于我十岁之前的事,却没有想到他说的是我千百年前,我刚由鬼玉转世之后的第一世。
轮回珠里面的记忆并没有我最早的那一世,所以我只能从他过往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些。他和我说最早的时候,我应当是要和他在一起才对,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我和那个人日久生情,选择了和他在一起,而不是清寂。
因爱生恨,最后我被清寂杀死。
而他在过后又被江楚城杀死。
因为心中有所执念,有所怨恨,所以清寂始终都没能够去轮回。他死之后才知道了江楚城的身份,知道他那时候来阳间,只是为了寻找鬼玉。
鬼玉是下三界的圣物,手持鬼玉者可以号令下三界。
清寂想要报复江楚城,从那时候开始便一心想要得到鬼玉。他认为只有得到下三界,才能够让江楚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同时他又发现了江楚城对我的感情,发现其实不用得到下三界,他也能报复他。
只要我死,只要我痛不欲生。
那个人就会悲痛欲绝。
鬼的执念是可怕的,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他的爱恨终于发生了扭曲,而把这种执念归根到了我的身上。他觉得如果当时我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也更加不会有后来楚家的天劫,以及最后萧家的灭门。
他处心积虑的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报复我,报复江楚城。
看见这些记忆的碎片之后,我当真觉得可笑。清寂不过就是一个把爱恨挂在嘴边的疯鬼,他看似运筹帷幄,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心没有理智,甚至没有感情的,真正的恶鬼修罗。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他是可怜,但现在我却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这最后的结果,到底还是我们输给了他。
鬼玉融合,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这熟悉的感觉一如七百年前,只是那个时候那个人还能对我说,他生生世世都会来找我,然而这一回,我却是要真的消失了。
没有魂魄,没有生命。
从这天地间,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我在他面前失去,就已经让他濒临崩溃,这一次,他又会如何呢?
还有糖糕……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见见她。
而这一世我们的这个孩子,我也还没有来得及将他生下来。
我的意识像是飘在一片汪洋大海上,海水是黑色的,我在这片大海之中浮浮沉沉,心中清楚这大概是我能看见的最后画面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到什么地方。
“……”
我好像听见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等到我仔细去听的时候,去发现是一段调子十分奇怪的歌声。
“有客有客鬼城中,昨夕昨夕今日终,衣衫褪去眼前红,愿前生事莫再重……”
愿前生事莫再重。
可笑的是,这一次我不但让前生事重复了,还重复得这么彻底。
大概是人之将死,想到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
伴随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歌声,我又看见了那一年我被人抬在棺材里去见他的景象。白色的纸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从头顶落下,等到那些纸钱全部都穿过我的身体,落入海中的时候,我看见了那颗变得硕大无比的鬼玉。
而就在同一时间,我好像听见了一段奇怪的对话。
“你想好了?当真要这么做?百年前你已经做过同样的事,你应该知道她那时候有多难受,否则你也不会一直藏匿在暗处,躲着她不再见她。如今虽说你没有办法点燃自己的魂魄,但是这种方式,和七百年前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你觉得,她醒来之后……”
“她一定会怪我。”那个我熟悉的嗓音淡淡的说道,而在他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沉。
“她一定会怪我,怪我再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醒过来,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但如果我不这么做,这一次我就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你这么做,等她醒过来之后,又和现在的你有什么区别?劝你一句,同样的事做一次就好,生死有命,你这一次一次的违背天命,就不是怕惹怒上三界的那群人?”
“不是还有你吗?”他轻笑一声,“况且,若是温禹到了此番地步,只怕你做的不会比我少。”
“……”
之后那声音冷哼一声:“你们两一个借走我的生死簿,一个又要我做这种事,若不是千年前你出手相救,今日我必不会应你。”
“千年前那事我倒是费了一番心思,现如今这件事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顿了顿,“她可看见生死簿上的内容了?”
“给她的时候我做了点手脚,最后一页也已经被我撕下来了,她没看见。不过我劝你还是坦诚一点,她说不定还能够好过一些。”和他说话的那人也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只是你做的是不是有些太狠绝了?清寂如今已被你杀,她身边的那只鬼也被你送去了轮回。就连那个小道士和她身边的鬼,也不知道被你弄到了什么地方。你心里纵然是有气,也不……”
“她死了。”
他的声音冰冷,犹如寒冬里的大雪。
“你这是迁怒。”
“那又如何?”
“……”
“罢了罢了,随你吧。”那人说,“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她若是问起来,我可不会和你一样隐瞒。”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头疼,“你若是同她说这件事,照她的性子,那必然是等不了的。现如今虽然清寂已死,鬼玉也拿了出来,但是那个人的封印也快到时间了。到时候若是去找了她,你替我多照拂些。”
而在听见他开口之前,我的身体就开始慢慢沉入海水中。
被水淹没,纵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半分感觉,也觉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个自然。倒是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方法?”
“先前去阴间的时候,偶然得知。”
“呵,你这话哄哄她就算了,莫非你以为我会信?罢了,多说无益,我们开始吧。”
“嗯。”
那两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但在那一刻,我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等着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是被贴了黑色墙纸的天花板。我慢慢将手举起来,愣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弛的血滴在了轮回珠上,促使我体内的鬼玉融合,而我分明记得之前自己看见了鬼玉从身体里跑出来。
我应该……死了才对。
“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蓦然想起,我转过头去,便对上了陆严那双漆黑的眼睛。
“陆、陆判大人?”
我有些愕然。
扭着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除了天花板,这卧室里的所有装饰都是黑色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灵堂现场。
这里好像是陆严的家。
我讷讷的看着他,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严原本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的,听我这么问,他起身往我这边凑了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说:“脑、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陆严嗯了一声,又扫了我一眼,然后从旁边的玻璃茶几上端了一杯像是咖啡又不像是咖啡的东西,递到我的面前:“喝了它。”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能不喝吗?”
陆严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接过那个杯子,嗅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味道之后,才喝了下去。陆严看着我喝完之后,方才淡淡道:“你刚才喝下去的是安魂的药,虽说你们两个的魂魄能够融合,但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往门外走。
我脑子一嗡,问他:“什么叫魂魄可以融合?我和谁的魂魄可以融合?”
陆严脚步一顿,转头淡淡道:“你觉得除了他,还有谁和你的魂魄可以融合。”
“……”
我坐在床上,只愣了一秒,便手忙脚乱的到了陆严跟前,颤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和我的魂魄融合?他、他人呢?”
陆严低头瞧了我一眼,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十分的害怕,我抓着他的手臂追问:“陆、陆严,你说话呀,回答我,他人呢?我为什么还会活着?我明明记得鬼玉已经从我的体内出来了,为什么我还能够站在这里?还……还是说我们之前都猜错了,其实鬼玉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之后,并不会让我死?”
我紧紧的盯着他,生怕漏掉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短短的一分钟,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陆严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不紧不慢的说:“他找到了能够让你活下来的办法,所以你就活下来了。”
“不要和我打太极!”我提高了声音,他越是这样不告诉我,我心里的恐惧就越大,“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他、他还活着吧?啊?”
这一次陆严倒是很快点了点头:“还活着。”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可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陆严说:“但也快死了。”
“……”
我一个大跨步走到他的面前,咬唇道:“他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陆严说:“我已经说完了。他把自己的魂魄给了你,让你活了下来,现在自己睡了过去。”
他说的是睡,并没有说是死。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能够平静点,过后问道:“什么意思?他睡过去了?就是说还能醒来?他、他为什么……”
大概是看我说话都不利索,陆严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拂开了我的手,拿着杯子一边往外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