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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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齐爷回信至,一则让齐天乔在南岸好自为之,二则痛斥云鹤忘本,证实了传言。白纸黑字言之凿凿,齐天乔再也无法不信。
昔日共处时光仍在眼前,未料一代豪杰竟至如此下场!
三九二 分道扬镳(二)()
冷清的齐家内院,飘出一曲淡雅的琴音。
冷凤仪独坐于帷幔后,在撩人的沉香里弄弦。唯侍女秋菱为伴,才让四周微有人气。齐爷出事后,这院落就成了如今的光景。无一访客,侍者亦被调走。就连齐恒也已有数日未归。隔壁的院落更是清净——子君远嫁,天乔出走,昔日挤挤挨挨的大宅子,骤然凋零。
原是去秦家看望齐子君的,猝然变故,半道折回,也不再有人提起去秦家的事了。
弦音乱。乍一乱拂,弃琴而起身,向窗外的庭院望去——空空地,心中更是杂草漫长。“无心之曲,好似无魂朽木。”楚涛平静却犀利的话语又一次荡漾在脑海,“凤仪,一心,一曲,一念,切记。”
可她已聚不起那一念。
冷家随着长兄的逝去而日渐凋敝,原以为这齐家女主人的身份可以扭转颓势,岂料如今这齐家更是让人看不懂。
“程大侠之事,果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么?”秋菱哀伤地叹息。
“齐爷未当场处决他,已是留了情面。此事,我半点插不上话。”凤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程云鹤究竟怎么摊上那么大的罪责,更不明白他为何俯首而已不肯辩驳。原是想替他美言为他脱罪,可他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地倔强着,让所有欲为之求情的人犯难——真不知该如何替他辩驳。
更糟糕在凤仪自己的身份尴尬。若是为不相干的人脱罪还好说,程云鹤本就随她左右,全府上下都把云鹤看作是她的人。而当夜支使他去齐爷房间的也是她冷凤仪。就怕事情越描越黑,将自己也拖下了水。
然而程云鹤素来与她相熟。她往南岸时此人常伴左右未曾有差池。齐子君出嫁,此人亦作护卫,并不惜舍命与白衣圣使相抗。此人会有行刺之举?便是她冷凤仪有异心,程云鹤也不可能背叛齐爷吧……莫不是有人故意要整倒她才就此设局?她绝不甘心。
从头细想那一夜之事,梳理了百遍有余,亦只觉蹊跷,而不知因果。当晚凤仪给子君与秦家准备的礼单刚刚草就,正欲交齐爷定夺,若是无差便差人天亮时置办齐全。云鹤经过庭院便相劝:“夜寒风冷,夫人要小心身体。万一齐爷正会客,夫人等在阶下更是没个尽头。跑腿之事属下代劳即可。”
凤仪心头一暖便听之任之。
可是,才坐回房里,沏了杯茶细品慢饮的时间,一切就天翻地覆了。
忽地传来齐爷的咆哮与刀剑的铮鸣,虽隔着院墙,仍是真切。慌乱之下夺门而出,就听齐爷的院落嘈杂异常,武师们已纷纷向那里飞奔。
待凤仪挤进狭小的屋子,已见程云鹤被沙非扭倒在地,他的长刀结结实实横卡在木柱里,屋中留了好几处斑驳的刀痕,皆是奋力劈砍所致。
齐爷正站在屋角,脸色铁青,分明怒极。“此人简直着了魔了!竟要取我性命!带下去严加看管!”
那一瞬,云鹤忽抬头,双眉惊恐地一紧,却只是一闪念,随即,他的目光里便只剩了空洞的悲切。
“云鹤,怎么回事?”冷凤仪拾起飘落在门口的礼单,回身质问。
却只换来低沉的四个字:“抱歉,夫人……”众皆哗然。冷凤仪尴尬异常。
“看来,程云鹤是奉了少夫人之命前来征询礼单?”沙非呵呵地笑,“少夫人,你给云鹤究竟下了何种命令?以至程兄将二十多年齐家的恩都化成仇了!”
“凤仪如何敢有此心?齐爷明鉴!”冷凤仪当即吓得跪倒。“交给云鹤的,不过一张礼单罢了……”
齐爷愠怒的目光在她的头顶灼烧。她只担心不由分说地自己就被同罪了。幸而云鹤悠缓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少夫人无关。”齐恒亦赶过来,扶起凤仪呵斥道:“沙非,你小子把脑筋算计到谁身上了?故意与老子过不去么?”
沙非这才被喝退。齐爷亦匆匆地挥手,不愿再多言。众皆散去,只留齐恒一人陪伴齐爷左右。
然而,齐爷那日盯着她的眼神,分明带着严重的怀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鹤从不会得罪人,那么,难道设局之人果真是冲着她来的?不可不有此戒备。
回到桌前,打开抽屉暗格,熟悉的香韵沁入她的心田:隽逸之中略带锋芒的字迹印刻在薄薄的信笺。事发之前,楚涛已有所告诫:“数年赤诚,恐不及一时之变。乱局多由争权夺利,伤心惨目。愿好自为之,清心而能有远谋。”这信笺,必是楚涛亲笔——他仍是老调重弹地要她远离权柄之争。
凤仪冷声凄笑:楚,你明知我身不由己。如今又一次如你所料了。
然而楚涛为何竟提前得知风声?甚至连她这处于北岸势力中心的人都不曾发现任何迹象。可是既然他能知道,更加证实此事背后复杂的预谋。是谁在从中作梗?冷凤仪暗暗攥紧了拳头——先前就怀疑,沈雁飞与楚家暗中互通有无,而他在齐爷身边,也算一大红人——兄长过世后,齐爷对他可谓言听计从。那沙非,平日里也与沈雁飞走得太近。
如果沈雁飞对齐家有所野心……
凤仪心头一阵紧缩。
这阴暗见不得光的算计或许就在她的身边发酵酝酿。想来真是后怕——真不知哪一天,自己就已成了他人弓矢之下的猎物!
她坐立不安:“楚……你让我远离权柄,殊不知,这就如同有人逼你交出逐羽剑派金印一般不可行。你可知,明哲保身四字,于江湖,不过换得一条绝路罢了。兄长为明证,云鹤又步其后尘……我若沉默,他年,怕是北岸已无冷凤仪……你当是明白的吧!”
她轻轻抚平手中楚涛的信笺,退回暗格中。既不愿人为刀俎,便只能反戈一击了。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程云鹤。
冷凤仪向秋菱道:“替我梳妆,并约见英实弟弟,另……备好笔墨,我自有用处!”
三九三 分道扬镳(三)()
棚屋。
低矮的檐角正如犬牙交错。
即便是炽烈如火的阳光也无法照亮这里的阴霾湿冷。一灯如豆,闪烁在染满青苔的院墙深处。
沙非默坐在断腿的凳子上,空洞地注视着爬满蜘蛛的栅格。
“云鹤太可惜了……”
一只飞虫盘旋在窗格前。正当它欣喜地抓住窗格里的一丝光亮,振翅奋力冲破黑暗,却“啪”地,一头撞上了细密的蛛网,无论它如何奋力挣扎,也摆脱不了蛛网的缠绕。
“怎么?”沈雁飞的手指一捻,蛛网破了,飞虫也已粉身碎骨。
“不怎么,替他不值。”沙非叹息。
雁飞的声音一沉,幽幽地道:“你后悔了?”
沙非抬眼望见那张骤然可怖的面孔,禁不住一个哆嗦:“何来此说?”
雁飞猛一把拽紧了沙非的衣领:“记住,他若不死,你便会被北岸人碎尸万段!齐爷饶他一命,已是不易了。”
“真是要饶他,就不会让他去雪域了。”沙非哼哼地冷笑,“蛮荒之地,有百千种死法,让人听不到,摸不着,不明不白地从人间遁形,就如同从未来过这世间一般地干净。齐爷此谋,不但落了个重恩信的声名,也是个除去心腹之患的良机。”
雁飞呵呵地笑:“如此,你不是恰好放心了么?——你今日特地把我从齐家约出来,所为何事?”
沙非从袖底抖出一封齐天乔的信笺:“这几日,三少爷在南岸的所为——遵你指示,从齐爷处悄悄拿来。似乎他过得不错?”
雁飞不声不响地展信细读——齐天乔待在南岸为镖局的事正乐此不疲。不管是从他的亲笔书信中,还是从南岸客商处传来的消息,皆可印证。“呵呵,这小子……”他喃喃自语道,“想在南岸扎根了么?”
沙非亦是笑:“楚涛似乎很看重咱家三少爷?莫不是真打算齐楚两家联姻么?”
“不会。”雁飞冷笑道,“但凡他活着一天,齐楚两家的死结就一天不得解。联姻?三少爷的美梦罢了……”他把信递还给沙非,“小心送回。别让齐爷有所疑心。”
“那……”沙非愕然。谁说不是一场美梦呢?或许只有三少爷还长梦不愿醒吧!只是,齐天乔这小子还不是被沈雁飞拖下了水?没有他的怂恿,天乔绝无可能从北岸脱身而出,径自往黑石崖!飞叶渡的船老大就是沈雁飞的朋友,正是这家伙给天乔准备了北行的航船。雁飞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三少爷在南岸,正好方便我们做事。”雁飞早已看穿他的疑虑,朗声而笑。
“这……”
“你不希望在齐家总受他人之气吧?做大事,何必犹豫?”雁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转身,已向黑暗中去,“没有大事,就不必在此地见面了。冷凤仪这女人精得很,程云鹤与冷家关系甚好——你可别被盯上!”
“不会!”沙非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另外,找两个可信的,化作商贩跑一趟雪域,给雪域蛮人送一个口信,只需告诉他们:斩杀他们无数同胞手足的程云鹤如今在齐家草场放牧。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斩草除根。”一眨眼的功夫,沈雁飞已消失在幽幽的黑暗之中了。
摇曳着的烛光影影憧憧,沙非心底颤然地疼痛。
沈雁飞的这一指令,实乃借刀杀人。不会有任何人怀疑齐爷或者与齐家有关的人参与此事。或许,此人早有此谋吧,只是他沙非后知后觉了。
想起当年沈雁飞初到北岸时,云鹤是多么兴奋地向齐爷引荐此人!后来,当每个人都以狐疑的眼光对沈雁飞敬而远之,亦是程云鹤,邀着沙非与他喝酒,推心置腹地,告诫他:或因南北之争,诸人心怀芥蒂,但若有大才,终必将大成!
言犹在耳,可……
“云鹤兄,今日,你是否后悔当年?”他默默地摇头,为这太过薄情的江湖。“我只是想活命,对不住啊,兄弟……”他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黑暗,渐渐地任自己沉寂入一片混沌。
然而,当他离开棚屋,在街面上晃悠了许久,打了一壶酒预备犒劳手下的武师,这才回到齐家时,却只见满园喧嚣,簇拥在议事厅。
“怎么回事?不去干活,整院子乱窜!齐家白养了你们这些混账!”沙非厉声咆哮。
守门的小厮悄悄道:“沙爷,您不知道……沈大侠他……惹上祸了。”
果不其然,大家已把议事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匝匝的武师挤满了整个前院——多半都是看热闹的吧!程云鹤刚出事,这才过了几天就轮到了沈雁飞么?莫非,天不佑齐家?
议事厅里,沈雁飞垂手而立,肃然地沉默着。
齐恒冲上前就狠掴了他一掌。一干武师强拉着他,冷凤仪苦口相劝,才将他阻住。秦石居然也在,却是一声不吭地背着手,站在角落。
但是雁飞只微微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痕,便继续默然。
“片刻工夫,怎生出如此局面?”沙非惊道。
一堆信笺“哗啦”如雪片似的落在沈雁飞的脚边。
“你自己解释!”齐爷铁青着脸怒吼道。
“只怕是百口莫辩!”齐恒哼哼然地轻鄙道,“爹,我早看出这家伙吃里扒外的德行!”
什么信?沙非疑惑地望着围观者。“沙爷,这是从沈大侠房里搜到的!听说落款全是南岸的楚掌门,信的内容皆是密谋如何构陷程大侠,还有……如何设计将遭驱逐的程大侠谋害……”
众皆点头应和:“真看不出来,沈大侠是这样的人!”
沙非已经吓出了一头冷汗。算计程云鹤?这不是他自己都有份参与么?难道这不是齐爷的意思,而是南岸那仇敌的意思?但转念一想:沈雁飞行事素来谨小慎微,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书信留作他人的话柄?并且,入屋搜查之举,莫不是已握有实证,谁敢贸然为之?莫非齐爷早已怀疑他?或是又有无事生非之人?
他牢牢盯紧了堂上诸人。
三九四 分道扬镳(四)()
“沙老弟?呵,大老远已闻到了你的酒坛子香!走!喝一杯去!”宣离乐呵呵拽着他出离了人群,随即翻下脸道:“不想活了么?程云鹤这事你逃不了干系,还有胆量看热闹?”
“此事怎会与我有关?”沙非赶紧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
“在齐家,站错了队可得掉脑袋!”宣离神秘一笑,“别怪兄弟不提醒你,此时与沈雁飞走得那么近,可不是好事!”
“到底怎么回事?齐家这是闹得没完了?要各归各路了吗?”沙非追问道。
“你这话让齐爷听到,你也得卷铺盖滚蛋了。”
原来,是齐子君应冷凤仪所请,随秦石回娘家省亲。一家人原本其乐融融。言语之中,齐子君又一次提起了曾经在白衣圣使入侵时救过她的程云鹤,便向齐爷求情,请他格外施恩,给予特赦。
齐爷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虽不愿格外施恩,却也不得不答应她,至少为程云鹤捎点儿慰问之礼,御寒之物,以显齐家重情大度的风范。此事自当交给沈雁飞去办。
但就当冷凤仪等人悠闲地穿过花径,寻到沈雁飞的住处,却发现雁飞恰好不在。阶下久等而不至,竟只见一飞鸽凌空越过庭院,停在沈雁飞的窗棂,以喙啄窗棂,仿佛叩门般,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冷凤仪一眼瞧见了鸽腿上的信管。秦石淡笑着戏言:这不是楚掌门惯用的招数么?未料竟一语成谶。冷英实断然道:“绝无可能!”齐恒一冲动,为证沈雁飞的清白,居然拆开了信管。凤仪再三阻拦却如同煽风点火。
结果,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信笺的落款为一“楚”字。
“沈兄如唔,前信已收讫,雪域之事虽多难,还望速办,以免夜长梦多。楚”
信的内容极短,却让人心头阵阵发凉。
“果似楚涛字迹……”秦石大惊失色,楚涛的字迹,他不但见过,还模仿过呢。
“雪域之事,不会是指程大侠吧?”关心则乱,齐子君异常害怕。
“只是一封鸽书,也不能断定什么。齐家本已是多事之秋,要小心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冷凤仪摇头道,“齐楚两家本有宿怨,楚涛若趁乱离间或未可知啊!”
“查!必须查清楚!”齐恒斩钉截铁,不由分说地把这信交给了齐爷。
齐爷叹息:既有前信,趁雁飞尚未归来,往他住处一查便知。多少年的得力助手,他无论如何不相信谣言。但,乍一开锁,一番搜查,沈雁飞的书桌夹层里真就出现了几封书信,落款皆是“楚”字。
这下可彻底炸开了锅。把这些信连读,程云鹤在北岸的遭遇,沈雁飞似乎难辞其咎,楚涛更脱不了干系。于是,齐爷只好等沈雁飞回来后再行处理此事。便如大家所见,一场风波终成了满院皆是人的会审。
雁飞抬眼环顾,冷冷地笑:“仅凭鸽书一面之辞,便要定我沈雁飞的罪么?”
“那么多的鸽书,怎么会出现在你书桌的夹层?”齐恒不满地吼喝。
“自然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沈雁飞拱手而立,再不发一言。似乎说任何的字都是多余。
“难道要去追问楚涛么?”齐恒简直怒发冲冠。
“够了!”齐爷再不想听一句话,“齐家还不够乱么?你个逆子,巴不得齐家的人一个个死绝了才甘心么?”
秦石却笑道:“齐爷,要弄清此事,不难。于谁获利最多,便是谁所为。杀程云鹤,对沈雁飞有什么好处?搅乱齐家,倒是对南岸有利。”
齐爷只是摇头:“雁飞,你究竟是否见过这些鸽书?”
雁飞朗声道:“实未曾见过!”
凤仪见此,便插话道:“齐家不能乱了。齐爷,既然此事查无实证,便不可中了他人之计!”
“那就谁都别再提了!”齐爷愠怒道,“全府上下再有提及此事者,杀无赦!”
众人在惊恐之中渐渐散去。
“雁飞,你也下去吧……雪域之事,交沙非全权处理即可,你不必再插手。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空荡荡的厅堂里,只留齐爷一人独坐。事情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只是齐家却更是阴云低压,被一片看不见摸不着的愁云惨雾所笼罩。
齐子君一行并未久留,秦石眼见齐爷心烦,免得子君也牵扯其中,便匆匆告辞而出。齐恒莫名地被父亲斥责了几句,心有不快躲了起来,冷凤仪帮着安慰去了。于是送客的照例便只剩了沈雁飞。
沈雁飞静道:“子君小姐放心,云鹤与我也算故交一场,我会嘱托沙非兄弟细心留意,妥为照顾。”
齐子君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潦草作答:“有劳沈大侠了。”一转身已上了马车。
秦石若有所思地望着沈雁飞,四顾无人,这才低声笑道:“替我向楚掌门问个好。”
雁飞略一愣,进而展颜莞尔道:“秦兄也相信,楚涛会以南岸盟首的身份命令一个北岸人去残害自家兄弟?”
秦石摇头:“楚掌门当是不屑于此举,沈兄行事素来周密,来往密信,怎能轻易落入他人手中?这些鸽书当是伪造吧。不过……”
“到底秦大少看得通透。”沈雁飞笑道,“我都离开楚家多少年了,竟还有人会以此事为构陷,真是狗急跳墙!”
“不过楚掌门却说过,你与他之间,有一君子协定——沈兄,都是走江湖的朋友,若真与南岸有所联络,又何必讳莫如深呢?”
沈雁飞知道,今日秦石帮他说话,一则不愿见齐家陷入混乱,其二怕是真与楚涛的交情有关吧!不过,他依然沉稳客套地施礼:“秦大少想多了。”
然而,待车马远去,阶下的沈雁飞缓缓抬头,牢牢地攥紧了他的拳头。
若这书信为栽赃,那么,放眼齐家,能把楚涛的笔迹模仿得滴水不漏的,唯有那个女人了。“别怪我不义。”沈雁飞暗自咬牙道,“我与齐家这高门大院,大抵是缘尽情断,分道扬镳了。”
他不知道,数日后的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