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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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涛一边就着河水洗去满手血迹,一边答道:“照顾好她,我与君和告个别便起航。”
黎照临看了眼还在岸上的谢,知道江湖的道道不是他所能解,便只顾低头倒腾药箱。
岸上的谢君和正放马饮水,于花草丛中席地而坐,解了腰间的酒葫芦,酣畅地饮着。春风就够醉人了,何况风里的花草香江水香还酝酿着酒香。
楚涛两步跳下船,顺手夺了他的葫芦,仰头饮了一口。
“这是烈酒!”谢君和不满道。
“又不是没见过我喝酒。”楚涛不以为意。相处得久了,或许连习惯也会相互感染。他沿河岸走出几步,把酒葫芦抛还与君和,君和立即跟上,饮了几口,又扔给前面的楚涛。如此往复,喝着喝着,不知何时也就如同以前一样并肩而行。
“这就放心了?”
“你还在怪我惹事上身。”楚涛自然听得出怨气。
当然,谢君和猜测着楚涛是否需要思量怎么应付南岸即将汹涌起来的流言蜚语。如果这是沈雁飞的计划,那么下一步必然地,流言如刀,南岸不宁。代价明摆着,可他却视而不见。“心甘情愿挨刀子,能不能有一回例外?”
楚涛横扫他一眼:“你当真也以为我能拿整个南岸去争一个女人?”
“也许你想过,但是你不敢。”谢君和故意取笑他道。
楚涛真有些被惹毛了:“没你那胆量,为一个不知生死的姑娘,与整个北岸反目成仇。”
这是楚涛说的?谢君和摸摸脑袋,没搬家是运气。他不敢再说话,他不敢猜测楚涛心中冷凤仪的分量,更不敢去想楚涛刚才匆忙间下的决定到底经过多少沉重的衡量,沉重到连一个普通的玩笑都已不堪承载。空气里的温和瞬间凝滞,已是覆水难收。
花草纷繁而炫目,一河的波光在清晨的雾气中粼粼地闪亮。楚涛缓缓而行,说话声也是缓缓的:“说点正事吧,沈雁飞的事儿。可曾记得我告诉过你,之所以不提沈雁飞,是因为一个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谢君和认真道:“你从来最在乎楚雪海,可我想不出楚雪海能和沈雁飞有什么关联。”
楚涛止步,在几乎看不到小舟的地方。流云异彩,霞光普照。只是他的神色却比往日凝重许多。“你的猜测不无道理。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君和大概明白楚涛刚才为什么喝了酒,有些话只有借着酒劲才可明说,便是说得不合意,就权当是醉话,楚涛这个老江湖,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还记得头一回去烽火岭吗?”
“记得,你挨揍的事儿我全记得。”谢君和痞笑一声。
四二一 君子协定(四)()
楚涛没有生气,暗笑一声:“自己挨揍该是忘了吧。你见到末儿的夜晚,趴在松岗睡成了猪。白衣圣使刀架脖子照样没知觉。”
谢君和这下可是尴尬。
但是楚涛的声音骤然低沉:“那晚,我遇见了沈雁飞。他告诉了我一些事,包括他曾三缄其口的真实身份——宋家火场的幸存者,也是目击者。”
“宋家后人?”谢君和震惊道。
楚涛点头:“事实上他的那杆银叶枪即是最大的可疑,只不过宋家枪法已是传说,谁也不敢妄加揣测。他的真名是宋子殷,宋家长子。若他的父亲不死,按礼数我还得称他一声兄长。这南岸盟主之席究竟属谁也未可知。可那场大火打乱了此后所有的步调。”
君和追问道:“他怎么就与江韶云搅和在一起?这不是他的仇敌吗?”
“谁才是宋家灭门案的凶手呢?江韶云说,拭天之盲,血以血偿。既然这是整个江湖的亏欠,就让整个江湖来偿还吧……”楚涛叹息,“我也尝试过把他拽回来,悬崖勒马也好,可终是回天乏术。上回到北岸棚屋,我知他计划对冷英华动手,非找他不可。可惜江老爷子似乎也懂得他的犹豫,让火蝶代劳了。上次的烽火岭一战,算是让他彻底看透了世态炎凉,断了对这江湖的情谊。这回程云鹤之事,他再不愿听我之言,我只好暗中求助赵海骏。我也知道,齐家该要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了。”
楚涛颇有些无奈:“韶云的这句话煽动力太强了。我却以为,沈雁飞还是当年街头卖艺的少年,可,自十多年前的码头一别至今,江湖事又在他心里积了多少恨?何况那时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报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他简直疯了,冷英华可曾欠他?程云鹤还曾引他为挚友!”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这是江韶云和齐家教会他的法则。若让雪海知道,简直是一场不可想象的灾难……”
“楚雪海?”谢君和警觉道,“她和这事儿怎么连得上?”
“噬魔之血,你忘了吗?那么明显的事儿你谢君和能看不出来?”楚涛苦笑,“我以为你应当猜到了,君和,她被关在楚家庭院的原因,她不被允许碰刀剑的原因,都是父亲留下的告诫,都是因为这天大的秘密——噬魔之血,铁尘诀里才有的记载……雪海正是宋家消失了的女婴啊!也是末儿的村人——你见到的那个疯郎中当年所遇上的女婴……”
“不会那么凑巧吧?别吓我。”谢君和痞笑一声,愣愣地望着楚涛,真希望他突然改口:玩笑罢了何必当真?那么天真的女孩,怎么居然和烽火岭里如此血腥悲惨的景象有所渊源?“不对啊,唐耀那日在烽火岭中说得清清楚楚,段诗雨才是宋家遗孤啊!”
可楚涛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那个假唐耀无非是为了迷惑人心,编造出一些毫无根据的推断之词。”谢君和只觉心被一块巨石牵坠入了深渊。
“当沈雁飞那晚告诉我他才是雪海的兄长时,我差点一拳揍过去。后来多方验证我才知道他没有说谎。原本是该有个楚雪海的,只是当父亲遇到沈雁飞明白宋家大火的蹊跷之后,将寄养在农户家的遗孤和刚出生不久的雪海互换了命运,为了保全故友的血脉。原想等孩子稍大再接回来,谁知道这一换却是阴阳相隔……
“一场瘟疫席卷,数日之内,整个村庄化为乌有。如此打击,母亲终日忧伤抑郁,有苦难言,以至从此闭门,一心向佛。后来不多久,父亲为追查宋家火场的真相被害于烽火岭中,此事便再无人提起。事实上除了母亲更无人知晓。汪叔那时替父亲打点生意全天下地跑,而风前辈成天与年少的我缠斗不休,都是不知道的。
“我走访过沈雁飞所说的村子,附近的村人都知道那场来势汹汹的瘟疫,也知道曾有一对衣冠楚楚的夫妇事后来过此地,面对遍野的坟冢伫立良久,抱头相泣。当我想起母亲每年都会去一趟后山佛寺祷告,刘前辈作陪时,母亲也已去世了。我追问刘前辈多时,他才告诉我,母亲悄悄在佛堂为一个无名的苦孩子立了衣冠冢,祝祷她早日往生极乐,免受轮回之苦,但他既不知那孩子究竟是何来历又不便问。
“雪海就是那宋家遗孤,不会错的。宋离前辈或知自己死期将至,把自己毕生的功力给了这孩子,把铁尘诀交给了那少年,希望他们能活下去。当年的宋子殷去过末儿的村子,去过段家寨,抱着自己襁褓中的妹妹,原是想求人收养这女孩儿,却不料世间尽是胆小怕事之人。段叔要走了半本铁尘诀,却未留下那女孩儿,我不知道这究竟出自何种心态。偌大世间,却无他们兄妹栖身之地,只好更名改姓,浪荡江湖,卖艺为生,或许恨意便在那时种下吧。”
谢君和呆滞在原地,这个故事有太多不可思议之处,超越了他的想象。
楚涛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晚雁飞与我的协定很简单:他可以放了末儿,放过你,他也一定暗中守护雪海,甚至继续提供北岸情报。但在当时,我必须立刻离开烽火岭,在将来,不轻易插手北岸一切可能的争端,如有兄妹相认的一日,我不可有妨害之举。并非他受命于我,或我与他合谋什么。我可指天发誓。”
“没有我和末儿,你不会那么快就撤出烽火岭吧。段家寨所受的威胁不过是个幌子。我了解的楚涛不会轻易止步。”君和叹息,“若我那晚醒着,非劈了他!你干嘛不早说?”那晚的事他从不知道,楚涛也从未提,如果不是因为雪海的事非解释不可,谢君和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的危局。
四二二 君子协定(五)()
楚涛挥挥手道:“你这三日醉两日醒的家伙,除了素素就算天塌地陷也不管,知道了又如何?”
君和又想起一件事:“撤离时你只身诱敌,该不会……”
楚涛点头:“没错,我见到了沈雁飞,口口声声称那个人为义父。我也知道这样的合作只能是一个结果:我与他道不同,他迟早会恨我。可还是有那么些痴心妄想,如果有一天他能释怀这些仇恨。”
“呵,这世上有不咬人的老虎?”谢君和更加不满,“你这优柔寡断的哪里像是楚涛的作为!”
楚涛对着长河仰头漫饮了最后一口,随即把酒葫芦还给君和,他的双目里居然透出格外明澈的笑,就好像,看到了最美的风景。“我与沈雁飞相识的时候,大概你还在棚屋里被人揍吧……那时他可不是这样——不过是一个不爱说话的镖师,除了送镖以外,也时常被我拉着四处纵马,或是与风前辈切磋武艺,还有恶作剧。君和,我实在不忍心,尤其想到当日父亲见到雁飞时的眼神——事后我才恍然,那是他见到宋家幸存的唯一后人时的感伤。他嘱托我好好待雁飞,这是他生前所愿。何况,雪海真正的兄长,是他。”
楚涛不多见地惆怅起来。今日他自始至终都惆怅着。这全然出乎君和的意料。他虽极不赞同这没必要的仁慈,却惊讶于楚涛的隐忍。他忽然明白楚涛百问不说的因由——明知是不该有的仁慈,若是骂名,便由他一人来背吧!
“自以为阅人无数,从不曾看错过谁,他敢在烽火岭唐耀的围攻下为我通风报信,他敢在我深陷齐家所害之时出面请来秦大少,至少并非善念泯灭之人吧!”
君和反驳道:“他若还心存善念,何必对冷凤仪下那么重的手?”
楚涛背过脸,把目光投向渺远的长河:“这已是后话了……我不知今日他为何变成如此面目,不知他为何恨我至此,也不知他何以将这仇恨转嫁于冷凤仪……事因我而起,君和,是我连累冷凤仪……”他终于道出了这份自责,却依然是耿耿于怀的样子。
“凤仪还活着,已是不幸中之万幸。与冷凤仪同行的侍女秋菱连同五个侍者皆遭残杀,齐大少在混战中被推下了山崖,生死不明。冷英实一路追踪赶来救他的姐姐,却也难逃魔爪。可惜我晚到一步,没能救下他。罢了,这也算是与沈雁飞从此两相决绝,水火难容。”
谢君和忧心不已:“你小心些,回了南岸日子不会好过。”
“在北岸大不了任他泼脏水,南岸我说了算。大不了有一日,黑石崖下刀兵相见。”
谢君和心中凛然,一切都明明白白。楚涛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难怪他轻易就决定带走冷凤仪。
“沈雁飞自信楚家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一定会守护好雪海。”楚涛转过头来面对他,肃然道:“昔日长河吟曲是楚家的使命,然而雪海更有甚之。君和,你是世上还活着的知道这秘密的第三个人。不管沈雁飞是什么人,雪海万万不能卷入,你明白吗?”
谢君和沉沉地点头。
“原是想,或有一日我若遭逢不测,这秘密也随我一同葬于长河,可我无法知道沈雁飞还能做出什么……死结终需得解。”
君和意识到楚涛在向自己亮明最后的底牌,也意味着终极的信任。行走在生死边缘,早已没有什么可托付的了。他晃了晃酒葫芦,顿时后悔刚才过早喝空了最后的一口。无奈,二人几乎同时折返向小舟的方向。
“永远不要告诉雪海。”楚涛极为郑重地说。
“当然。”
“下一步,江韶云该是冲着我来了。如果见到齐恒,转告他,冷凤仪在我处。”
“我可不希望你真把自己当活靶子。”
楚涛温和地笑道:“我自有主意。他一定会来。”
“早些回,”君和似乎已习惯了,嗤笑着答应道,“你在这儿留一时半刻都让人心惊胆寒。齐家万一得了什么消息追杀过来,乱上添乱。”
楚涛笑而展眉,在一江波澜的映衬里,那笑容分外好看:“好,你小心秦啸,管了那么多闲事,老爷子定是脸都青了。”
“脸色再青,还得好酒伺候着。”君和不屑道。相视而笑,十多年来如一的放肆,顷刻间蔓延在飞叶渡。最好的时光,最傲然的时光,或许只是同行的瞬间。
飞鸽临江,消息猝然而至。楚涛不动声色地飞步赶去。黎照临飞奔出船舱,向楚涛的方向拼尽全力挥舞双臂。
“楚掌门!雪……雪海……”
楚涛万万没想到,这调皮的丫头正趁他四处奔走之时,只身来了北岸。手中信笺简直碎成齑粉。“这闯祸精!”回身上岸,谢君和已把驭风牵来,递上缰绳。
“交给我吧,你再不回,乱套的会是整个楚家。丫头玩几天迟早回去的,你还担心她真看上齐天乔那愣小子?”
“怕只怕不理智的迁怒——楚涛的妹妹,这身份足够置她于死地。”
君和催促道:“我会尽快找到她,还不放心我吗?北岸你人生地不熟,只会添乱。回去时多请我喝点儿酒就是了!”
楚涛回望船舱里仍处昏睡中的冷凤仪,照临正紧皱双眉,他知道不能耽搁了。抬眼瞅见君和肃然的铁脸,忽觉莞尔。“还敢嫌我碍事?自己小心,你的仇家不比我少!”他牵马上船,撑起了长篙,点开船。层层涟漪瞬间划开了水面,激起一片波纹。清风送舟,碧波荡漾,不一会儿就已出了渡口向苍茫长河而去了。
谢君和驻足于岸边良久,目送着船头的紫色长影渐行渐远,直到渐渐变成了风浪里的一个小黑点。忽然记起赴北岸前那些指责楚涛的话,面红耳赤的争论,还有满心阴暗的怀疑。应当道个歉的吧!虽然楚涛是不会在乎这一声致歉,谢君和却觉得分外不安。
怎么就忘了呢?下次见面,一定还上。
还有雪海,自己早已承诺过,此生都要守护好她。下次再告诉楚涛吧,让他放心,自己永远都只做那丫头的君和大哥……
可下次……何时再逢?伤感与雾气共生,层层弥漫。
四二三 为伊憔悴(一)()
玲珑的砖木小院,温暖的烛光映亮一室。
凤仪已换了干净的布衣,静躺于卧榻,却仍挂着一脸憔悴的泪痕。绯红的双颊暗示着窜升的高烧。侍女为她不断更换着额上的巾帕,却降不下这来势汹汹的炽热。
楚涛默坐在矮桌旁饮着茶,仿佛唯有此事可做。竟夜枯坐,不眠,却也无困倦,除了偶尔旧伤带来的咳声,简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黎明,照临回到他的面前告知:“外伤还好说,用毒着实凶险。噬心散乃是昔日唐家用以招供的狠药,中毒者譬如虫噬五内,心火焚烧,堪比酷刑。再固执的人,熬不到死都讲了真话。想不到区区一个女子,竟能忍下此生死大劫!”
楚涛垂睑微叹:“她是冷凤仪啊!”
冷凤仪,北岸最骄傲的女子,有心气,有胆识,善于斡旋各方保全自我,却偏偏这次面对白衣圣使,寸步不让。冷凤仪为谁守着这份固执呢?照临想追问,只是看着楚涛眉头深锁的样子,颇有些心疼她的情状。他应是知道的吧,不然,如何肯冒死一行?
“余毒虽清除,然虚弱异常,又在长河上受了风寒,故而伤病起伏不定。唯事调养,假以时日方可复原。”
楚涛松了口气:“无性命之虞,已是万幸!”
“比起冷英实,显然幸运多了。”黎照临望向窗外将尽的黑夜与天边的微光,楚涛收到肖师傅的鸽书之时,他也在场。当时楚涛尘埃落定般一声叹息久久盘踞在照临心头,个中千般滋味,不可言说。遥想此刻北岸,鸡犬不宁吧——那个他曾生活过的北岸,早已随着烽烟与争执,不可辨认了。
楚涛起身,透过纱帘张望着她的容颜,华贵端庄的风韵无论什么都掩盖不了。即便没有照人的光彩,也有一丝傲然的倔强。冥想,昔日的一幕幕潮水般涌来。然而他只是站着,在数步之外波澜不惊地旁观。他知道,自己已非昔日少年。她也已不是黑石崖上绿罗裙的俏皮姑娘。
他站了很久很久,忽地决然回头,向黎照临交待道:“若有不妥之处,随时可让仆役来楚家找我。”
照临吃惊道:“不待她醒来了吗?”
“不见为上。”
但见他披了白氅,戴上白犀护手,缓缓地却不带任何迟疑地往屋外去。
“呃……”照临似有为难。
“如何?”他并不转身。
“若她醒了,我该怎么解释?”
“照实。”
“我可解释不清啊!从北岸到南岸的,我怎么告诉她这里是你的别院?”照临颇有深意地笑着,却不防楚涛突然冷峻地注视他:“我的别院?你听谁说的?”
照临愣了愣神,自己封了口。
楚涛环顾,轻叹道:“若是江湖里还能有这么个清静宅院,我大概也可歇手归隐去了。这是官场中一个朋友的家宅,其人远在他乡,我替他照看。附近不敢有江湖人贸然来此——江湖人最不愿和朝廷扯上干系。”
照临拖长了声音哦地作答,暗自却腹诽:“你这个江湖人倒真是三教九流都敢扯上干系?”
然而对面的眼神忽然一冷:“不过一旦她出过这扇门,我可没法保证你们的项上人头不被人惦记。照顾好她,余事莫管。诊金我会加倍偿付。”
照临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多事,却还忍不住问:“她若问起你,我怎么说?”
“你不必回答自己不知道的事,明白?”
黎照临早已知道楚涛的霸道,却还是措手不及。
“诗雨处,我自会告知,不会难为你。”
撂下这么一段对话,没有絮语,没有问候,甚至没有笑,他突然抽身而退,决绝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