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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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雁飞收起银叶枪,向雪海拱手一揖,“飞叶渡,有船。半个时辰后,我会让我的人撤。你们往东走,不会有人拦。”
未及谢君和有所反应,沈雁飞已经退了出去,向石罅外大声嚷道:“这儿不见人!哪里还有踪迹?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姓谢的翻出来!”
谢君和与楚雪海静默在石罅里,面面相觑。沈雁飞受谁之托?竟会帮他们?难道楚涛还能使唤得动这个背叛了十年的家伙?这绝无可能。
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谢君和突然支撑不住,枯瘦的身躯倚着石壁缓缓滑落在地。许是刚才太过耗费了体力,许是对沈雁飞出剑时牵动了伤口,许是——总之,谢君和很清楚现在哪怕是个三流的剑客都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你又流血了——”雪海一边为他擦拭着额上止不住的冷汗,一边凝视着他绷带上愈发浓重的殷红。
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谢君和突然支撑不住,枯瘦的身躯倚着石壁缓缓滑落在地。许是刚才太过耗费了体力,许是对沈雁飞出剑时牵动了伤口,许是——总之,谢君和很清楚现在哪怕是个三流的剑客都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你又流血了——”雪海一边为他擦拭着额上止不住的冷汗,一边凝视着他绷带上愈发浓重的殷红。
他望着雪海着急的样子,柔声一笑:“没事儿丫头,到了飞叶渡,有船就好办了。”浑身是伤,他早已不觉痛。
为他擦汗的手却突然停住,黯然收回。“都是因为我……”莫名地,雪海忧伤起来,一霎时双眼便蓄满了泪水,转向了角落。
“丫头?”谢君和扳回她的肩膀,把她重又揽回跟前,“别傻,哭什么?马上就能见到你那灰狼哥哥了,还哭?让他见了又要笑话。”
“就让我哭一会儿也不行吗?”
当然,怎么拦着人哭,谢君和从没学过。只能任由着这半大的孩子伏在他的肩头上止不住地流泪,宣泄着许多天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
九十 长路迢迢(下)()
黄昏时分的飞叶渡,芦草丛生,鸥鹭蹁跹。成片的青绿色,铺排在整个河岸,一如地毯般艳丽。显然荒芜久矣。却果有一叶小舟一双木桨在落照里浮浮沉沉。这是个废弃的小渡口,平日里除了几艘渔船在此停泊觅食外,再不见其他船只,更别说江湖人了。
谢君和心中一喜,正欲招呼雪海上船,却凛然止步——他看见了芦苇丛后的那张妖娆面孔,女子般的婉约细致,却被一道伤疤割裂开来。紫依兰蕊的幽香里,白衣飘飘,不似出自人间。无疑是木叶了。
“沈雁飞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谢君和恨恨地骂了声,一张铁脸又迅速归于平静。
木叶缓缓向他走来,雪海的脸色早已是青紫一片,她极力稳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后退。谢君和牢牢护在她的身前,沉着道:“丫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雪海却没有走,反而揽住了谢君和的胳膊——她太清楚,此刻的谢君和完全招架不住木叶的进攻。
“哈哈哈哈!”女子一样尖刻的笑声惊起飞鸟无数:“楚涛果然厉害!本指望,用这个丫头挑得南北两岸开战。但他很是沉得住气——他真的相信你能把楚雪海带回去,至今,还收敛着他的人。”
雪海怒道:“你还想做什么?”
“这么让你离开,我不是白费了心机?”
“你休想伤她!”谢君和厉声咆哮。
然而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从木叶的掌心射出,迅疾到根本看不清他掌心为何物。顿时,谢君和的双腿飞溅出一片血色。“啊!”两膝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感之下,他紧蹙双眉,虽则奋力以剑支撑身躯,终已无力再站起。
“不!”雪海亦随之跪倒,搀扶不离。
木叶幽幽地阐述着他的计划:“臭丫头,你不必担心这小子。我会留着他的命,让他看着这长河水一点一点染红——荒郊野外,弃尸佳处,美人婀娜,却沦落风尘,你哥哥必是心如刀绞!你说要是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受尽了屈辱惨死在长河边,恰是几个丧尽天良的齐家剑客所为,楚涛会如何呢?”
言至得意处,木叶咯咯地笑着,双眼射着恶毒的光,阴鸷、残忍。一步一步靠近,仿佛厉鬼缠身的恐怖。雪海在寒风里一阵阵止不住地哆嗦。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其实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残剑陡然出鞘,裂帛声破开在静谧中,映照出谢君和毫无血色的脸与木叶的讶异。剑尖有血,扯裂的袍子在大风中舞出魅惑的姿态。木叶大意了。残剑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
沉郁沙哑的声音道:“你不能动她,除非我死。”
“你浑身是伤,还有多少性命可拼?”
谢君和直挺挺坐着,坚如磐石。低垂的发覆面,杀气腾腾的目光如星辰一样闪耀,他扬了扬嘴角,吐字如重锤:“除非——血流干。”只怕整颗心都已如铁石般坚硬了。
“别……”雪海已是泣不成声。
木叶仰天,浅笑:“世间竟有此等求死之人?如此,我便成全你。”他缓缓抬手,竟从腰间,抖出一卷细剑,青光毕现,剑身如蛇似的扭曲舞动着,绝非寻常之物。
青蛇剑?谢君和认了出来,得见此物,不虚此行了。柔韧如鞭,无孔不入,尖利亦不输硬剑。龙走蛇行,幻化出千种姿态。一剑袭来,似瀑布奔流。只觉木叶的周身都笼上了青霜。
残剑飞卷,将那青霜搅乱如狂雪。瀑布般的青光霎时化作青龙绕剑而行,把残剑的四围擦出腾腾火花。残剑几乎要被攫了去,绝境之中凌空一抖,抖落出一股巨大的魄力,剑身周围一切都退散。
再接着,一切都混沌不清了,黑色与白色纠缠在一起,纠缠出一片模糊的灰。金属声响如霹雳,把四周吞噬。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正是如此,你争我夺地拉锯着,一番龙争虎斗。或浓烈如泼墨,或飘洒如闲云,或又如蓄势之箭,暗藏着危机重重。
雪海几乎要看呆了。
突然,那青锋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青龙扑面而来。傲首摆尾,张牙舞爪,俯冲直下。剑锋卷起狂风与狂沙,似浊浪滔天,又似长空倾覆,天塌地陷。青锋过处,一片黑云压下,眼前红光飞溅。
“走!”
她下意识地一让,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毕生难忘。
谢君和跪倒在离她三步外的地方,凝血的残剑依然立在身边,斜斜地插入土地。接连十数道剑砍之伤遍布全身。满地是血。锋刃已穿透了胸膛,一张铁脸却竟丝毫不知痛似的冷漠着。就好像,木叶把剑刺向了一块山石。但是木叶居然也挪动不了半分了,只能空瞪着眼,僵直了手,凝视着血液顺着冰冷的血槽缓缓滴落。木叶的胸前亦是凄艳的红,血正不断从嘴里涌出来。那张美得让人惊心的脸如今扭曲得让人惊心:震惊、怨恨、凶残、无奈,百感交集。
更可怕的是,谢君和枯树枝一样的手正覆在木叶握剑柄的手上,坚决如铁钳。另一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好似夺了件什么东西。木叶的血在燃烧,而谢君和的血却在冷却。木叶癫狂似的要甩开谢君和的纠缠,但是谢君和的双目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嚣张的决然——他在笑,笑得满是着魔似的戾气,让雪海寒彻心扉。二人就这样相持着,皆似铁铸的雕像般,纹丝不动。
谁也无法战胜彼此。
两人皆已拼尽了全力。
谢君和嘴唇翕张,一个沙哑低弱的音节伴着极力克制的喘息缓缓吐露:“逃……”
雪海仍是不走,以泪洗面罢了——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她宁可不逃。
暗处,一道寒光正擦过木叶的脖颈,木叶突然跳脱开,惊慌四顾,往芦苇丛中一跃,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背对着长河的方向,鹤发长须,蓑衣短衫如渔翁的老者缓步而出。古铜色的皮肤,精瘦微驼的身躯,闪耀如星的双眼。
“谢少侠,烽火岭中,杯酒之缘。”那声音让他立刻记起了宋家火场附近的神秘艄公,还有那浓烈异常的奇酒。是了,赵家地牢里的指点,也带着一模一样的悠缓从容。
原来如此,谢君和如释重负。
但整个身躯却如强弩突然崩断了弦似的,仰天向后倒去。
他听到雪海飞奔而来,他感觉到胳膊上突如其来的摇撼。
神奇的酒,又一次流淌到了他嘴边。一样的气息,一样的灼烧感,却只换回半点说话的力气。他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冷却,感觉得到四周渐渐模糊黯淡。甚至能听到耳畔模糊的呼喊:是素素,甜美地唤着“君和哥哥”。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至少明天看不到那么明艳的阳光了。
他欠素素一命,欠赵海骏一命,欠曾经死在他剑下的冤魂们一命,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早已在意料之中。没有临死的绝望,也没有临死的悲戚,只是尚有一事未了。
“求……求您,”谢君和生平觉得最没用的就是求别人,因此他从来不愿意低声下气,“送她……回南岸。”他向老者的幻影哀求,在灰飞烟灭之前,用尽所有的力气。然而雪海的手正紧抓着他不放,好似已经拒绝了这关心。
“好。”隔着朦胧的雾,苍老的声音果决异常。
他笑了:“我便此生无憾……”
这个老翁是谁?他已无从知晓。罢了!
“君和大哥,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必须送我回去……”雪海的哭诉始终没有停下来。
谢君和的耳畔却渐渐的什么也听不到了。缓缓合上眼,眼前已是迷茫一片。雪海的面容在风中淡去,素素的微笑就静静地绽开。只待自己的肢体冰冷,被风吹散。
九十一 东篱菊隐(上)()
长河水在夕阳的血色中翻滚不休。
赤红色的晚霞里,楚涛拥着鹤氅,紫锦玉冠,默默地立在码头,遥望黑色的帆影。精致的双目微垂着,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汪叔,会是谁呢?”他问。
“谁?”汪鸿被他搅得一头雾水,“不是来这儿迎候小姐么?谢大侠送来的消息啊?”
冷笑,无声。
汪鸿还不知道,楚涛已从北岸收到多少封带着斑斑血迹的鸽信。
信上怎么会有血?谁的血?他实在不太疑惑的。江湖,血是惯常的色彩。好在信中反复提到雪海尚且平安,让他只愿这场噩梦尽早结束罢了。他毫不担心楚雪海能够安然回来,谢君和的生死也不算太过让人揪心的问题,木叶有再大的本事也反不了南岸的天。真正的疑惑是最后一封鸽信。歪歪扭扭明显伪造的字迹,平整的裁剪,夹带一缕清新的草木香:“初九,归帆。”
见过那么文雅的痞子么?
楚涛暗自觉得好笑。
可到底是谁有必要模仿谢君和那不堪的字给他通风报信?这件事已离奇得仿佛千古疑案。非本人现身而无从解释。
风骤起,万瓣梨花如鹅毛大雪般飞扬向江面。染得整个江面一片清明的白。小舟一叶,就在这漫江的残阳血和梨花雨中缓缓靠岸,载着一抹澄澈绚烂的*归来。雪海的猎装是*的,她的笑,她忽闪的大眼睛也如桃花沐春风。她正狂舞双臂,又叫又跳,依然是那长不大的天真模样。
“也不怕船翻了!”楚涛仰天,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觉脚下竟有几分绵软。汪鸿适时上前扶了他一把,他却微微一让,示意无碍,随即正了正衣衫迎上前去。
船上除了雪海就只有谢君和。
那痞子静静地躺着,面色灰紫,仿佛凝结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楚涛既没等到他跳脚骂人,也没等到他撒泼耍赖,身上竟也闻不到以往简直能熏死苍蝇的烈酒气息。只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已难数清的伤口扩展开来。众人看得面色发白,尤其看到当胸致命的创口贯穿了他的身躯。
楚涛的目光扫过他遍体的伤痕,着实皱了皱眉,却又早已了然似的平静一笑。他抬起谢君和握成拳的手,那紧握的拳头已然僵死,半点不松开。然而掌心分明藏着什么东西。那只手掌到底包裹着什么?立刻吸引周围人的注意。“他一直握着。”雪海道,“从和木叶交手过后……”
紫玉令,安然滑落到了楚涛手中。没错,是真正的紫玉令,被木叶夺走的那一块。如今凝结满了黑紫的血色。这家伙拼死也要守住的,一是楚雪海,二是紫玉令,如今毫发无伤地呈现在楚涛面前。但是自己……
楚涛收起紫玉令,又一次紧紧握了握谢君和满是血污的手掌,却分明觉得握着一段枯树枝,又好似握着块灼人的寒冰。微微抬眼瞥向汪鸿。立刻,汪鸿急匆匆张罗车马呼唤刘医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码头。
“哥,君和大哥他……”雪海比他急了百倍。此刻码头上谁都显得比他着急。每个人都在问,能有谁把谢君和伤成这样?
但是楚涛静得近乎冷漠,甚至都不曾皱一下眉。他转向雪海,轻扯了扯她的发辫:“谁送你们回来的?”
雪海却一翻脸不乐意了:“除了君和大哥还能有谁?”
“此人不愿我探访,才教你如是作答?”
雪海呆了呆,叹息:“真是个怪老头……前一刻还与我说着话,后一刻便踏浪而去了。”
“踏浪?”楚涛目瞪口呆地望着宽阔的长河。他自信自己的轻功在南岸难逢敌手,但是要在这宽阔的江面上躲开所有的目光踏浪而去,哪怕是逐羽飞步也休想做到。除非真成了仙人,有了腾云驾雾的本事。
“何样的老人?”
“驼着背,挂着个背篓,提着壶酒,戴个斗笠,像个渔翁。还带着张奇怪的琴。说来奇怪,一个渔翁,却有一双弄弦的手——手指细长得真让人羡慕。”
楚涛不自觉笑看向自己的手掌,却被雪海一掌拍下:“比你的手奇异多了!”
“没大没小!”楚涛一边数落一边憋不住笑,“怎么奇异了?”
“你再厉害,弹的曲子也不能让风浪大作吧!”
楚涛差点没以为雪海是在讲梦话,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真的,哥!这可不是做梦!”
“如实说。”
雪海只知道,当她与谢君和坐上了老翁的一叶小舟,随波而去的时候,四围的大船立刻堵截而来,鼓声隆隆,杀声震天。
老翁却不紧不慢地撤了长篙,在船头摆上一张古朴的七弦琴。细长的手指掠过琴弦,猛然迸发出一段凛然之音。琴音起,天色变,风云乱,怒涛卷。浑厚凝重的叩击里,雪海眼见着黑云翻滚遮天蔽日,狂舞的风吹得江上一片迷离。小舟在狂风里震颤摇摆。突然之间,有如巨龙在水下兴风作浪,自小舟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随琴声起伏而翕张。仿佛巨龙张开大口,欲将长河水吸干似的力量翻搅不止。
琴声里的磅礴之气骤起,四面漩涡顿时掀起十米高的水墙,遮天蔽日而来,将诸船猛地抛向空中。浪涛的撞击里,诸船的龙骨正咯吱咯吱地扭曲断裂。浪涛一阵阵急速的骤升骤降里,大船被抛掷得颠倒无常,譬如孩子手中一玩物。
琴声如壮阔的波澜,琴的周身都散着如血的红光,琴弦震颤之处,好似迸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寒光,滚滚杀气扫荡向整个江面。轰然一声巨响过后,哀鸿遍野,是因为大船与大船剧烈的撞击让船身碎裂成残骸,碎成片片浮木。然而没有谁能救这些耀武扬威的人们。眼看着一件件兵器沉入水底,一双双抱着浮木的手被滔天的巨浪吞没,再不见踪影。
唯小舟巍然不动,静止在漩涡的中心。
雪海捂着耳朵,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琴音住时,疾风止,惊涛歇,一切归于原状。凶顽的人们终抵不过长河的浊涛,不见了痕迹。先前的疯狂叫嚣不见了,一切的生命迹象终于融入一江水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神秘的老者幽幽一笑:“没人再敢来了。”
扑棱的飞鸟仓皇掠过头顶,江面上一片死的寂静。
雪海惊恐地问:“你……是谁?”
九十二 东篱菊隐(中)()
雪海惊恐地问:“你……是谁?”
“江湖人还是忘了我这张老脸为好……”老者的慈眉善目舒展着,双目却如深不可测的渊。他又望了一眼谢君和,略带嘲笑地摇头:“无碍。”
“可……”雪海想说,她几乎已感觉不到谢君和的脉象,那具躯壳似乎被冰封了似的。
“天命未绝,尘缘未了。此人心硬如铁,但有一息,必逆天而行。”
“君和大哥太苦了……”雪海由衷叹息一声,却招来更悠远的笑声。
“身在江湖,孰人不受牵绊,孰人不历恩怨。与其拼却性命一场空,不如,于红尘外,做个自在看客。今日事,不足为他人道。”老者又随她行了一段,临近南岸之时,只见他掐指念诀,手掌翻覆,水中一块浮木便从极远处漂至跟前。老者纵身一跃,便如飞鹤踏浪,一眨眼消失在浪涛的起伏中了。
江面上,只留了一片跳动的波光,几点青灰色的鸥鹭。
听着故事的楚涛默默叹息一声:“好一个红尘外的自在看客!”
汪鸿插话:“少主莫非已知此人身份?”
楚涛摇头而已:“此人既执意不见,必是有不见的缘由。罢了……”
不过没等他感慨更久,小厮手中的一张名帖已等着他了。
楚涛接过帖子,目光一闪,嘴角绽出一朵笑意,随即向身后吩咐:“从码头后门小路走。汪叔负责他们的安全。”
雪海知道他又要去忙别的事了。
汪鸿果断阻拦,神色里满是忧愁:“多带几个人随少主一起去吧!”
楚涛不在乎道:“凝香阁罢了,也不是去砸人场子,何必?”
“少主……”
“不妨事儿,他们不敢。”说话间楚涛已向另一个方向走出几步,又似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停在雪海身边。
雪海当即明白了,不等他开口,已抢着说:“哥,没事,去忙吧,雪海能照顾好自己!”说着还故意俏皮地眨眨大眼睛。
楚涛想了想,心有不甘似的一笑:“糖葫芦?”
“三串!”
楚涛大笑着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雪海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