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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长河惊涛-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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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这老翁的底细,就任由他驾小舟带自己往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碧莲洲的轮廓在夕日下飞速后退,南岸的轮廓却越来越清晰——谢君和知道那该是南岸的某一处,却从没到过那里。

    “芦荡?”他问。

    “是也,非也。”老翁又习惯性的神秘起来。

    是芦荡,却是森森然成片的广袤,视线所及,不见尽头。芦花漫天,如雪,江水灼灼,似血,铺天盖地的萧瑟。不闻人烟,唯闻水声。白羽翩翩,隐匿于芦荡深处,时不时可闻飞鸟凄怨的啼鸣。

二三六 追本溯源(四)() 
近前,船速渐渐慢了下来,浩浩荡荡的芦苇丛,茂盛得足有五人高,连绵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苇墙。小舟在苇墙的空隙之间穿行过一重又一重。外部的世界已被隔绝在外,里面的世界却似深不见底。

    寂静里,谢君和发现自己已身处迷宫之中。

    忽然,芦荡里一件锈蚀的铁器引起了他的注意。用剑鞘勾起,近前细细端详:是铁器,并且是弓弩的残件。弓弩?在这芦荡里?

    谢君和感觉到后背正森森透着寒气,冷得四肢麻木。夕日低垂,天色昏暗,阴风席卷,裹挟着扑面的芦花。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他望着老翁佝偻的背影,脑海中江韶云的幻相竟与之叠合了起来。

    老翁低沉的声音神秘地道:“马上就到了,谢少侠不用着急,呵呵……”

    船身却猛然一震,摇撼得谢君和差点没滚下船。

    “坐稳!”老翁一声喝,小舟突然加速,颠簸激荡,似乎遇上了不知名的涡流。黑压压的飞鸟骤然窜向天空,扑腾着翅膀,遮蔽起了所有的阳光。芦荡里突然飞箭若蝗,从四面而来。老者手中的长篙登时旋转如云,呼啦啦地将一支支箭羽收拢来,未曾有遗漏。

    过了这一段心惊肉跳之处,水又平缓起来。

    “这儿……”谢君和不解,芦苇当然不可能天生长成奇门遁甲的模样,也长不出箭弩。到底什么人,才能在临近南岸的长河,依水势布下如此惊人的阵势?

    老翁高傲地扬了扬白眉:“奇门遁甲,才真正是这苇荡的玄奥之处。如不从此路经过,他路进出,尽皆九死一生……”

    “江韶云么?”

    “江韶云?不及此人万分之一。”

    “你不是带我去找冷凤仪么?”谢君和不满地嚷嚷。

    “我何曾说带你找冷凤仪?!”老翁冷哼一声,长篙又朝谢君和逼近。

    谢君和虽不乐意,也只好恶狠狠瞪着他手里那根长篙。

    老翁却微微仰首,一副陶醉于夕阳美景之中的姿态道:“此处,可屯十万雄兵!”那自傲的飞扬神采,就好像他是臆想中十万雄兵的统帅。

    呵,谢君和不屑地伸了伸懒腰,迎面劲风直吹,带来水草的清香。睁眼,水面竟突然开阔起来——芦苇的墙将他们裹挟在几十丈宽的水域,水的波纹如丝如缎,折射着柔和的日晖。红色的夕阳映照着这方水域正中的土台,约两丈高。

    登台,空空如也。唯有断碑斜立,在夕阳里拖着长长的孤影。碑上,遭受风雨剥蚀的“点将”二字依稀可辨。莫非,这里曾是古人的点将台?谢君和迎风远眺——浩渺的芦苇荡,起伏摇曳似金色的波涛,飞絮招摇,如那千百年来未曾安息的战魂,凄凄然盘桓不去。遥想当年,战歌豪迈,战鼓隆隆的水师,必是有遮天蔽日的气概,但眼前,一切功业都随着时光化作了虚无。

    老翁模棱两可地叹息道:“长河吟曲,其志如烈焰,其深似沧海,不可解,不可解……”

    “那么,当年,这儿的主帅应该是……周瑜?”谢君和在碧莲洲寒崖洞窟听楚涛说起。

二三七 追本溯源(五)() 
老翁默默点头:“你道世上为何会有长河吟?”

    “总难逃,英雄末路,壮志难酬?”谢君和信口胡扯。

    “去!”老翁一瞪眼,又冷笑,“若当年的将官,听其一言,便再无此曲传世了。”

    随着老翁的叙述,谢君和仿佛又能听闻到被岁月所掩盖的隆隆战鼓。激越的鼓声,自飘渺的时空而来,震荡回响在这片芦荡的上空,灼烧着的赤红色的战袍,灼烧着的沸腾的鼓点,灼烧着的跃动的鼓面,还有蒸腾欲燃的汗水,淌过古铜色油亮的皮肤。曾经响彻此地的,是江东的战歌,不止不歇,不眠不休,誓欲破天。

    年轻俊朗的将官,冠带优雅,缓步从容。凡刀剑指处,厮杀震天。他目似星辰,微微含笑,却又有肃然之威仪。他立定朝堂,必语切要害,字字中的,无敢驳者,亦无敢违者。怀瑾握瑜之才,一如其名。吴中人却昵称其为周郎。

    此处,便是其屯兵演练之地。

    遥想当年,烟波浩渺的大江之上,江东水师纵横,无人敢与之相抗。其水师分八部,领八方,以鼓乐旗语为号,令行禁止,皆有鼓点节奏变化而定。随鼓乐之变,又可幻化出无穷的阵型。这阵型循水势风向之变,临机而动,奇诡莫测。以至于当年的劲敌荆州水师不得不慨叹:闻周郎战鼓,千里丧胆,卸甲折剑,望风而逃。

    周郎水师,既为江东谋一席之地,与中土分庭抗礼,亦为靖平四海,底定天下。丈夫志在四方,不建功立业又当何为?于是,江东之地,由丹阳寸土而渐增壮大,终于,可自树一帜,鼎立一方。于是当北土劲敌席卷而来,岂有不战之理?

    举江东之力,艨艟巨舰列阵而泊,虽则以寡敌众,却竟成对峙之势。

    寒冬之际,朔风劲猛,远眺大好山河之间,旌旗猎猎,铁甲森森,浊涛滚滚,欲吞日月。周都督一时兴起,挥袖洋洋洒洒奏出一曲长河吟。

    曲中风云激荡,壮怀激烈。有甲士醉然自语:“真似星辰挪移!”

    一语,若灵光闪现,周都督朗笑击节,俊美的双目透着深邃之光。

    韬略天下之余,他竟将长河吟曲重新编排,以五音证五行:一弦属土为宫;二弦属金为商;三弦属木为角;四弦属火为徵;五弦属水为羽。又以五行定四象,金木分列西东,火水分列南北,土守中。如此便幻化出对四方兵士的操控。四象之中又分别含星天七宿,此七宿又分属金木水火土日月,回应七弦,如此,又据琴音变幻,可分别定四方军士的进退行止。同理,琴曲和弦之中亦可藏四方的风向水势敌情之变,以提醒布阵者临机而动。

    琴虽七弦,其心无限。

    曲成,周郎仰天大笑。毕生所研之阵法尽皆融于一曲,是天缘凑巧?还是才华横溢?知交鲁肃闻曲而慨叹:“美哉周郎!雄才雅意,相得益彰!有此君助我江东,何愁强敌不破?”豪情若燃,众将沥酒临江,共誓生死,固我河山。

二三八 追本溯源(六)() 
至赤壁燃江,隆隆鼓声不歇。短兵相接、人声鼎沸的嘈杂之下,将士见中军里,周郎素衣白袍,鼓琴若舞。翩然的衣袂,在星火连天的夜幕中,如幻境仙士。

    此夜,曹操踏平江东吐哺天下之豪言毁于一炬。

    此曲,终成江东将士奋勇之源。而后,逼荆州,取南郡,谋西川,马不停蹄。但闻此曲,士卒无不尽节而战。

    却终有一日,一切戛然而止在茫茫大江之上。一叶扁舟卷轻帆,千江遗恨不归人。人之于天地,不过沧海之一粟。又有何人知晓,明日,风云突变?

    临终之时,他将此曲托付于身边近侍,令其毁之。

    近侍者惶恐跪地,殊不解。

    唯听得病榻之上一声长叹惋:“此曲杀机重重,波诡云谲,实乃不祥。以武止戈,终是要以杀戮为代价。况若为别有用心之人所得,只怕后世永无宁日。”

    然而,虽可担当生前千钧之负,后世,终不能由他定夺了。白幡盈江,送英雄魂归,众将哭对苍天,遗憾从此江东军中,再不闻周郎弦歌战鼓。吴王素服亲迎,一时隆重莫与堪比。侍者终不舍将其心血毁于一旦,偷偷留存此曲,呈递于吴王。

    而后,不知是乱世烽烟造下太多杀戮之业,还是这曲子本就不祥,周瑜虽身后荣光无限,未料长子循、次子胤相继离世,一女适太子登,未几寡居。子嗣之争,使得树立不久的东吴政权在一片混沌仇杀中血染江河。昔日风雅的江东少年,一日日年迈,褪尽了荣光。凄冷的吴王深宫,垂垂老矣的吴王孙权撩拨琴弦,绝响一曲,未几,溘然长逝。

    若干年后,真个是“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长河吟何在?

    当年三个共历生死的东吴将官,念念不忘昔日沙场拼杀的热血,念念不忘剑指天下的抱负,念念不忘江东水军之魂。他们四处寻觅,回忆拼凑,多年整理,还原出了长河吟曲。

    他们在曾经驻军之所附近的碧莲洲立祭坛,建石室,留下了英雄威名。发誓世代守护此曲,以免此曲受不义之人所利用,为害人间。并且相约,一旦恶人恶事起,必不坐视。“逆风而起,不平则鸣。立身浊浪,九死不悔。”这十六个字成了他们的誓言。从此自改姓氏为“楚”,定居碧莲洲。

    “自改姓氏?这便是楚家先祖?!”谢君和愕然道。他的脑海中跃现出一句杀气凛然,怨愤至极的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老翁微笑着,淡淡地摇头:“周瑜于赤壁之战后实领南郡太守,那南郡便是曾经楚国的郢都,扼荆州之要,守大江之险。正是在南郡,周瑜构画下了二分天下的蓝图,却未及整装出兵而夭折。而后,此地几易其手,虽终归吴所有,江东志士却终不能迈出楚地一步。改姓为楚,便是为承英雄志而有的纪念。”

    夜幕悄然降临,漆黑的水面,芦花依旧飘零如梦幻,似那散不尽又无人可解的往事的碎片,纠缠于人间。血光,谱就了长河吟曲的底色,也染出了众说纷纭的传奇。

二三九 追本溯源(七)() 
谢君和沉默许久道:“楚家的渊源,干我什么事?”

    老翁厉声道:“你手握紫玉令,如何不干你的事?!”

    “呃……”谢君和只觉得头脑里一记闷响。是了,紫玉令,楚涛丢给他的石头。

    老翁肃然道:“短剑,金印,紫玉令,便是三位先祖所留,乃逐羽剑派掌门历代相传之物。皆与这长河吟曲有所关联。你既已接下了紫玉令,便不可有违逐羽剑派之信条!”他的脸上淡去了所有的和善,双目里,凛凛的杀意荡漾。仿佛谢君和敢说一声不,就立刻要被处决当场似的。

    谢君和嬉皮笑脸道:“罢了,我知道。”

    老翁却忽地惆怅叹息起来:“人心却是最不可信之物。若非事已至此,我也断不会把此等机要告知你这酒疯子!”他踉跄倒退了数步,眼中迷离着黯然的灰雾,却又背水而笑:“但凡有利可图,又有多少人可淡看繁华?逐羽剑派还有多少人记得先祖遗训?”

    谢君和望着他历经岁月洗砺的面容,猜想着那深刻的皱褶之间到底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不明白他忽而淡看浮云忽而疯狂若癫,究竟所为何事。

    老翁忿忿然道:“已没有人知道,是谁从长河吟曲中解出了更深的五行运衍之道,以琴音为气,杀人于无形……从此长河吟曲便与杀戮紧紧相连。自那一日,历代掌门口耳相传的长河吟曲就再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它早已沦为江湖争霸的道具。于是只有永远不把它记起,才能避免杀戮。”

    谢君和略微明白了些许:“于是到了楚涛这一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长河吟曲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可他心高气傲,非要探寻个究竟。”老翁摇头,“他至今日境地,亦是作茧自缚,自取其辱。如他谨守逐羽剑派的规矩,不争,不出,明哲保身,何来如此动荡?!”

    谢君和闻言勃然大怒:“人人冷漠,才有江韶云今日得势!楚涛难道是为一己之私才与江韶云不惜拼却性命?”

    “你又怎知他无私心?”老翁矍铄的瞳仁突然射出锐利的光芒,似乎要洞穿谢君和的内心似的,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恐怖:“长河吟曲的秘密,他早已解破。但他虽与你称兄道弟,却半分都不愿透露与你,这难道不是私心?没有你谢君和屡次出手救其于危难,楚涛能有今天?难道你谢君和当不起这块紫玉令?”

    “闭嘴!”谢君和警告道。

    “你就没有想过,如今南岸群龙无首,你又大权在握,恰是重整山河取而代之的良机?”

    话音落,寒剑起,冷冽的风“哗”地扫过眼前,谢君和的残剑已架上老翁的咽喉。

    但是奇异地,老翁瘦小的身子既不躲,也不相抗,如同看好戏一样逼视着谢君和。

    “我不管你是谁。”谢君和道,“老子生平最恨挑拨离间之人。如果你不收回最后那段话,要不你杀了我,要不你人头落地。”

    气氛骤然间冰冻成霜。月移,星转,谢君和的衣袍在劲风里抖出哗哗的声响。

二四〇 追本溯源(八)() 
他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就这样凝固在原地。只有成片芦苇随风摇曳的波涛,印证着时间的推移。

    “我三招内便可置你于死地。”老翁威胁道。

    谢君和瞥了一眼他的长篙,手中残剑反而紧逼道:“你若与江韶云一样,包藏祸心,我便是死在你竹杖下,也不算枉活。”明知,眼前的人深不可测,也决不能受人利用。

    “长河吟曲,多少英雄都想将它收入囊中,秦齐两家也不例外。你敢说,你竟一点都不起意?我可将我毕生所学教授与你,离开这儿,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南岸之主。就连江韶云也轻易奈何不了你。”

    “那又有何用呢?”谢君和苦笑道。

    “何用?”老翁不解,“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天下人都对你俯首称臣!”

    “却活得像个死人?”谢君和讥诮着,收了剑,“你对一个死过的人说什么荣华富贵,等于放屁。十年前老子卖了自己跟着秦啸,现在还怕没这些?!要我的命可以,但如果你想通过我利用紫玉令做些什么,省省吧!”

    沉默的僵持,许久。

    对面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笑。那一抹矮小的影子在月光下笑得手舞足蹈,如癫似狂。分明,这是个鹤发的顽童。

    谢君和感觉到自己正被嘲弄,心底热辣辣地烧着火。难道刚才的不过是个玩笑?这样的话能是玩笑?!“你!”他竟不记得用剑,直接冲上前单手攥紧了老翁的衣领把他提离了地面。

    “少侠何必?”老翁依然扬眉大笑,怎么笑都笑不够似的。

    “笑什么笑?楚涛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却听你在这儿闲扯了一晚上没用的废话!还敢调侃老子!信不信我把你扔水里喂鱼?!”

    老翁也不还手,继续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似乎从来没人敢说把他扔进河里喂鱼——多少年了,除了江韶云,没人敢同他交手。谢君和却真不要命似的与他顶杠。这架势更让他觉得好笑。

    气消了,谢君和明白他刚才的话全是无聊的试探,虽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进水里,终也作罢了。对面的笑终于停歇,却抛过来一个坚实的声音:“楚涛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当年与你在黑石崖下交手而不怨怒,得了你这么个朋友。”

    谢君和却摇头:“罢了,一年前我还是个成天惹事的醉鬼,一个废物。不过,他既肯留我于绝路,我便倾一躯以报。生当并肩,死不相负。”铿然一声,残剑深深地插入土台,与这句誓言一道,再不倒下。

    “人生得一知己,无论成败,皆死而无憾。”老翁举起酒袋,自饮了一口,又向谢君和递过去。

    谢君和却没有接。“我戒酒了。”他认真道。

    “戒酒?”老翁嘲笑道,“前些天是谁把我库藏的好酒喝去了一大半?”

    “从今天起。”谢君和说得更认真。

    老翁却笑得来劲了:“那可是江湖第一大稀奇!”

    谢君和却不耐烦道:“得了,别废话。你找我来这儿为了啥事?”

    “长河吟曲,终是需要托付于人。”老翁双目炯炯一闪,微笑道。

二四一 迷阵冰寒(一)() 
夜色幽暗,无月,星辰漫布,谢君和抬头仰望星空。

    他还记得,寒崖下石窟之中,人力勾画的耀眼苍穹。

    “呸!”不耐烦地揉了揉灼痛的眼睛和僵硬的脖子。要他识记这满天星斗的名号,简直是疯了。可麻烦还不止于此。

    他敢发誓就没见过这世上有锲而不舍地折腾他的人。总有昏昏欲睡之时,可只要一合眼,老翁的声音就悠悠然随着香梦飘过来:“三日内,出得此阵,我便带你去找冷凤仪下落。”

    他愤恨道:“破不得又如何?”

    “茫茫苇海,多一浮尸也无妨!”

    正是这惊悚的声音,让他一次次从困倦中猛醒,睡意全无,而后四顾无人。

    老翁在他回头的某个瞬间已然消失了,连同他的小舟长篙,唯见水波荡漾。留给他的只有一艘不知何年就搁在土台边的朽坏的破船,一支篙而已——竟就这样将他撂在野地不管不顾了,四围,皆是无边无际的苇丛,险滩急流无数。摸了摸袖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发黄破损的羊皮纸——上面工整的“长河吟曲”四个字他还认得。

    长河吟曲?那不早已成了江韶云手中之物么?如何会到了他的袖底?他竟也完全不知道。但凡遇上了那老头子,准有倒霉事!谢君和暗自腹诽。

    三日,只一朽坏的破船,有这么坑人的么?

    别无他法。总得出去吧!于是他便在这黑暗的星空下盘腿枯坐,望着水的流向,星光运转。

    日复夜,夜复日,渐渐地,那苍穹忽然间阔大起来,星的轮回,水的流动,似乎正相混相合。闭了眼,记忆里一串熟悉的字眼跃现出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些烂熟于心的八卦名称,渐渐与这片星空叠合,与这片苇阵相映。

    八卦阵么?谢君和极不服气地一笑:“这有何难?”十多年前,还在秦家,他就已把这阵法推演到纯熟,酷爱下棋的老琴师不是他的对手,血鬼们之中懂得阵法的更寥寥无几,莫扬时常赞他日后大有可为。就连后来的楚涛也一样玩不过他。

    苇丛的布置极似八卦阵法,却又在暗处藏着些隐晦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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