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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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和吓一跳,细看才认出来,汪鸿伪装成了西域商人的打扮,一直坐在角落里饮茶。
“你不是在碧莲洲么?”
汪鸿的声音犀利道:“本该是,不过,我得弄清是谁屡次假传少主之令,非来这儿不可!果然,又与你有关!”
谢君和大呼冤枉,却是百口莫辩。他和楚涛在一起,鸽书一封,署楚涛之名,盖掌门之印,绝非难事。但是天地良心,他怎么会这么做?随即猛醒,回头向刚才老翁坐的方向。奇怪,竟不见了人?!
恰此时,荒野上朔风起,呜呜鸣响,远远地,隔空飘来神秘的声音,回荡在四人的脑海:“烽烟汇聚,九死一生。萍水相逢,莫问因果。”
“一定又是那老怪物!”谢君和骂骂咧咧道,“说是带我去找冷凤仪,却被支使到了这地方!都是他干的——不过他怎么能弄得到掌门金印?”
“这是谁?”嫣红问。
谢君和道:“不知道,不过别人称那老头儿楚天阔。”
楚天阔?一脸泥灰也掩盖不住汪鸿面色的苍白,素来稳重的他竟脱口而出:“楚天阔?这个楚家的败类!老天爷还不收他去阎王殿?”
“为何?”书生看不懂了。
“楚家门庭之辱,不提也罢!”汪鸿长叹。
二四八 迷阵冰寒(八)()
谢君和着急地顶杠道:“你不提也得提啊,这家伙来路不清,让人防不胜防啊!”
汪鸿缓缓道:“楚天阔年轻时便因背叛师门,屠戮同族,大逆不道,被逐出了逐羽剑派。这还是楚老庄主那会儿的事。后来回来过一次,纠结百余魔道中人,誓要血洗逐羽剑派。那一战逐羽剑派损失惨重,接连折了十数豪杰。血战的后果是此人被楚老庄主废了武功,断了手筋,扁舟一叶,令其自生自灭。原是要当场斩杀的,楚老庄主不愿背同门自戕之名,才留他一条生路。逐羽剑派上下,没人认为他还活着。只是偶尔提起背叛者的下场时,会言及此人的恶毒。”
“竟是此等恶毒之人?”书生叹息道,“莫不是我们要中了他的什么诡计?”
“可他若别有图谋,为何又授我寒冰诀?”谢君和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他。“砰”地,他猛一拍桌子,提剑而起:“我去找那老怪物算账!”
但是他刚踏步跨出酒家,嫣红的脸色就“唰”地一白:“别动!”凄厉的呼喊声里,一张巨网凌空而降,瞬间将谢君和裹挟在中心。
“跟老子过不去?是谁活腻了?”谢君和的骂声却不能改变这张网越缠越紧的架势。未及剑出鞘,那绳索已紧紧勒紧了皮肉。暗香袭来,他还没来得及说声“不”,便已失去了知觉。数柄长刀立刻森森然逼上。
与此同时,道上来往的武人竟齐刷刷抽刀出鞘,迅疾把书生与汪鸿扣在酒家内。寒凛凛的刀架着脖子,这滋味并不好受。书生笑道:“汪叔,早些识破这老头的诡计就好了!”
汪鸿却摇头淡笑,向着唯一没有被控制住的嫣红抬了抬下巴:“未必。有时,熟人远比生人危险得多。”
书生难以置信道:“嫣红,难道是你布下的陷阱?”
“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汪鸿高声喊话道。
“是命……”嫣红凄凄地咬着嘴唇道,“还是迟了……”
其中一壮硕的汉子,上前就给了她火辣一巴掌:“你的命是主子的,你给我记着!躲在凝香阁有何用?以为楚家能罩得住你?”
“我……”嫣红似乎想辩解什么,却望着受困的另三人,终于放弃了。她长叹一声,柔媚一笑道:“我跟你走,别伤害他们。”
“嘿!”壮汉绽着贼眉,闪着鼠眼,猥琐道,“嫣红也有求人的时候?你用什么跟我换他们的命?这可是主子的猎物,值钱着呢!”油腻的双手已经搭上了香肩,轻抚。双目流光,分明是对美色垂涎三尺的迫不及待模样。
“不准动她!”书生急叫道,岂料脑后当即棒喝一阵,他便瘫软在地。棍子上殷红的血色,触目惊心。
“有了新相好?”壮汉颇有些嫉妒。
嫣红猛一甩肩膀,挣脱两步道:“你做梦!”
壮汉却笑得越来越不堪:“久未见,仍是如此烈性。唉,你不知道我就偏爱这种烈性的么?这才让男人有征服的欲望。再给你个机会,是让我快活,回去跟主子美言,还是等着主子对你痛下毒手?”他又近前一步,直接把手伸向了嫣红的衣领。
“呸!”嫣红毫不客气吐了他一脸唾沫。
“呵!”壮汉不怒反笑,“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带走!”
黄沙漫漫,一行人沿着大路迅速地撤去。片刻,便唯有艳红的酒旗迎着夕阳,空自招摇而已。一切都被裹挟进了尘埃,无论这究竟是谁布下的迷局,为何布下迷局。
谢君和的承诺,只剩了十日。
二四九 残恨何处(一)()
望江台,楚涛独坐石亭,倚栏而憩。
澄澈的蓝天下,满园菊花正艳,泼泼洒洒的,或素雅,或热烈,或深沉。五彩的光华,在朝阳里炫然夺目。绕过小径的假山背后,秦石与他的新婚之妻子君正漫步花丛,携手相扶。采菊一朵,插于佳人的鬓角,立刻,对面羞涩的笑意如彤云。耳鬓厮磨,甜蜜若醉。
楚涛撇过头,淡笑着,仰望苍穹,正飞云流转,鸟雀欢腾。
嘴角微微扬起的时候,心底的疼痛也正追赶而来。那个在庭院里日日摆弄花草的女子,那份没有勇气面对的歉疚……
“兰……”他默念着,从幻影中抽离。
起身,欲饮茶,抬臂,望着自己手上裹缠满的白纱,又作罢。终不甘愿似的,以手去勾那茶壶的柄。手指触及壶身的刹那,却好似被轰然推进了深渊。那不是痛,比锥心刺骨的疼痛更难以让人忍受的是毫无知觉的麻木——就好像这双手从来不是他自己的。
苦涩一笑,他的手,如今端不起一只杯子。
遥远而又悠长的声音恍恍惚惚晃动在他的耳畔:“骨节尽碎,筋脉寸断,已不可治。”齐恒买通了北岸诸多名医,他们或不出诊,或以各种借口搪塞不来。碍于秦石的面子不得不来者,却抛下的是这样的话。更有甚者说他肺经已遭重创,活不过三个月。他像看笑话一样看着秦石把这些人轰出门去,听着他一路怒吼:“不治便不治,何故咒人死?”随后他再平静地劝秦石:人有旦夕祸福,身处江湖,生生死死哪有不习以为常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如那些名医所咒,只能活三个月,也不在乎他们到底愿意说多少天,哪怕他们说他活不过日落也无妨。但是他知道有一句话是真的:这双手算是废了。
重咳,声声牵连着心口的伤。
闭了眼,那砰然一声痛彻心底的重击就迅速击穿他的意识,让他再一次陷入全身麻木,沉沦在濒死的绝望。斧背的寒光,血色的飞扬,还有自己手指骨节碎裂的声响,混沌地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废了,意味着什么?在这之前他可从没想过。
当事态渐渐平息,闲暇的时日溢满了整个空间,不知该如何去度过的时候,这两个恶魔般的字眼终于找上了他。
废了双手,他便不能再弹琴了,那些清越悠扬,缠绵跌宕的琴音,从此与他无缘了。不能再驾马了,那个驰骋四方,身轻若雁的身影,从此与他无关了。也不能再握剑了,那飘逸凌厉,奋勇斩敌的豪情,从此再无处诉了。所有的梦,突然地,蒸发成了空气。仿佛,这躯壳,无着无落地,成了风中残叶。
他可以淡看生死,但——若这双手的生命戛然而止,那昔日里弹剑作歌潇洒风流的楚涛,又该往何处去?又岂有再活着的理由?行尸走肉地活,他一天也忍不了。可难道要他这样去面对死亡?没有尊严的死,会更让他屈辱。
无路可走,却又不得不走的残局。
二五〇 残恨何处(二)()
他就站在石桌前,愣愣地凝视着触手可及的一壶一杯,任空气里弥漫着的苦涩气息缓缓凉透自己的心。
突然有一只手,轻松地提起茶壶,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谢。”他说。
但是壶嘴一歪,茶水竟径直倾泻而下,洒落满桌,流淌遍地。
楚涛这才意识到对面的人全无善意。满桌流淌的水,便是对他的嘲讽。缓缓抬眼望去,看到的是秦石的侍从章汉秋的脸。那是一张刚满弱冠之年的面孔,年轻好胜,满眼,是火一样的灼热——因为恨:“你以为,望江台的茶是那么容易喝的?”
楚涛笑了:“北岸人的心胸,竟连个残了双手的废人也不肯放过?”
“有自知之明就好。”章汉秋道,“你至多也就是个废人。”
“我这个废人就那么让你们害怕?你们岂不是连废人都不如?”
章汉秋却越说越来劲:“秦大少为了替你出头,连秦爷都敢顶撞,他和齐大少多少年的兄弟,却因为替你说话,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你楚涛算个什么东西?!”
“看来,你很不欢迎我。”
“望江台没有人欢迎你,趁早滚出这里!”
“不是我不想走,是齐大少不允许我走。你也不必急,秦爷只准我住十五日,如今,只剩五日了。”楚涛又笑了。
“笑个屁!有种去找齐大少寻仇。”章汉秋越来越辛辣道,“不过,你拿什么去教训他?你的手么?我很感兴趣!”说罢,竟长笑着拂袖而去。
恶狠狠的笑声回荡在庭院,连带着幻象里齐恒的嘲弄,徘徊在楚涛的脑海。
“砰”地,碎了。
瓷壶瓷杯飞撞在石柱上碎成了满地残渣,也是他心弦崩断的声音。
“楚掌门?”不明就里的秦石匆匆赶来,“发生了什么?”
楚涛却竟平静着,丝毫不见怒意地,却又诡异地冷森森抬眼一笑:“我自己不小心,弄翻了茶壶,抱歉。”
秦石望着章汉秋远去的背影,琢磨着这一地的狼藉绝不会是不小心造成的,恨恨然道:“定是汉秋这厮无礼,冲撞了楚掌门,我这就去收拾他!”
“不必了,”楚涛的眼中只有冷漠的淡然,“秦大少未必使唤得动他。”
“什么?”秦石呆愣住了。
“我想这该是秦爷的人吧……”楚涛绽开眉间的朗然,“他在你的眼皮底下都敢放肆,背后,岂不嚣张至极?在这望江台,能有如此口气说话的,没个硬气的底子,怕就是疯了。”
“楚掌门果然眼尖。”秦石听其慢悠悠地揭着自己的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尴尬着。
“若是秦爷的人,拦阻也不抵用——你即便拦得住他,又怎拦得住北岸诸人?开罪了秦爷,反而会让望江台的处境更为尴尬。到时候,非但我得失去望江台这避风港,秦大少也会失了秦爷的信任,一旦有裂痕,让别有用心之人插足其中,便不可收拾了。秦大少不必为我再得罪人了。枉然添了麻烦。”
愕然不知所措的反倒是秦石:“难道就这样……”
“不妨事,无用之人,何苦与人相争?”楚涛望一眼自己裹着白纱的双手,无奈地笑。
二五一 残恨何处(三)()
“对不起。”温和的声音自秦石身后起。
是齐子君。
她看到楚涛明澈的双眼中,正压抑着深重的痛苦。她深知,弹琴之人,手若坏了,心中当是如何滋味。她看得清楚,短短十日,昔日如兰似玉的温润佳公子,如今形销骨立,瘦削似刀。一想起这竟是自己的哥哥所为,更带着深深的无奈。
“此话怎讲?”楚涛一直笑着,带着沉稳的儒雅,骨子里就散着淡淡的兰香似的,不觉,已是醉在了他的风度里。“江湖人,打打杀杀,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却哪里是简单的磕磕碰碰?秦石如骨鲠在喉。
子君却恳切道:“楚掌门当日仗义相助之恩,子君还未及相谢,哥哥却——也许是哥哥太过思念凤仪嫂嫂,才会如此,望楚掌门切莫记恨。”
一提起凤仪,又是百感交集。然而楚涛望着子君的谦和之态,不点头也不行。
秦石朗然地笑着,揽她入怀:“子君心善,事事都往好处想。”
楚涛望着这和美恩爱的一对,真不知该把目光落在何处。唯有温和地垂睑,作看不见:“倒是有一事,不得不麻烦秦大少。”
秦石慷慨道:“楚掌门但说。”
楚涛却放低了声音,略有为难地道“二位伉俪情深,引人欣羡,我便想起一个人来。劳烦秦大少仿我笔迹,去信一封,向家中报个平安,”
“家中?”秦石一时竟想不起黑石崖还能有哪个让楚涛记挂的人来。倒是从不关心江湖的子君应和:“不知南岸哪家姑娘能有此福分,堪与楚掌门儒雅俊逸般配?想必楚家少夫人定是冰清玉洁的美人儿。”
楚涛却自嘲道:“她若嫁了寻常人家,也免担惊受怕。嫁与我,实是老天不开眼。”
秦石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想起楚涛还有位从不见光的妻子,抚掌大笑:“瞧我这记性,实在对不住!这算什么麻烦?楚掌门但说,我写便是。”
一声令下,下人便端上了笔墨,铺就了信纸。
楚涛口述道:“薇兰吾妻:虽有动荡,渐安无恙。勿念。”
秦石还等着他继续说,悬笔半晌,却没了下文,奇异道:“结了?”
楚涛点头一笑,眼中流光飞舞:“落款一楚字,便可。”
满心期待他会说上什么甜言蜜语,顺带嘲弄他几句英雄气短,未料想这难得的书信还能写得如此简单!秦石啧啧摇头,不得不叹,一桩怪事,怪事一桩。
鸽书立就。侍者双手一扬,鸽影便随秋风掠江而去了。秦石倚栏顺着楚涛的视线而望,茫茫烟波里,影影憧憧的黑石崖正在寂静里等待。楚涛的嘴角,忽然飞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立即又沉寂入了灰暗。
“好主意!”秦石突然拍栏大笑,“若让老师知道,我准又得挨板子!”
楚涛略一皱眉,也跟着淡淡地笑:“一箭射下那鸽子,也还来得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认输。”秦石朗声道。
楚涛微微点头:“承让。”
二五二 残恨何处(四)()
“不过下一次,我未必会输!”不服的声音,分明正耿耿于怀。
“我却但愿不要有下一次:但愿这双手,不至于连个字都写不了。”
齐子君却看不明白其中因由了,她愕然地望着秦石,期待一个解释。
秦石肃然盯着楚涛:“这封信,会不会到达少夫人手里,并不重要。老师与李洛、齐大少苦心在南岸布下谣言之网,定是有关于楚掌门伤势甚重,卷入命案等等。为见南岸动荡。可是南岸人若看到疑似楚掌门亲笔之信,消息必然顷刻间遍传。楚掌门能有闲心以私信报平安,定会引人浮想联翩,立刻南岸人会将所有一切归罪于北岸人的蛊惑。楚掌门举重若轻,却是结结实实把齐大少的谋划踩在了脚底。我能想象得到老师的长叹:功亏一篑!”秦石终于咀嚼出自己被下的套,只是越咀嚼,越是味同嚼蜡。
楚涛微展着双眉,倚着扶栏,搁着双腿,惬意地笑——那慵懒的潇洒,决然不似困居之人,更不似有伤在身。“秦大少不想看到两岸真闹得头破血流吧?不得已而为之,拖你下水,见谅。”
秦石突然觉得,谁说谢君和这痞子可恶?楚涛耍起心眼来,真真整死人非但不偿命还给他倒贴钱。“厉害!”他深深拜服道。
楚涛话锋一转,到了他处:“何来的厉害?连续数日,凤仪不见消息。我们却空坐着,白白耗费时光——”
秦石立刻无奈道:“齐兄已令人四处探查,父亲的夜枭们也已拉开了网。只是,既无逐羽剑派剑客的消息,也无凤仪嫂的消息……不知楚掌门有何高见?”
“他们盯着我的人查,哪里查得到凤仪的下落?”楚涛冷笑一声,“你告诉齐大少,烽火岭,不容小觑,唐耀至今无甚动作,不会是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楚涛敢和唐耀合作,又能让北岸嗅觉失灵,多半……”
秦石惊呆了:“这……若是真在烽火岭找到凤仪,岂不又把你给拖下水?”
“江韶云的算盘正是如此。那么多天,想他们也该到了吧……”
“不可能,那一日起,长河上的来往船只便已受到秦齐两家严密监控,他们不可能走得出北岸地界!”秦石断然否决。
“秦大少若不信,楚某也别无他法。”对面,楚涛交叉着双臂,一副慵懒之姿,似乎真不再理会了。迷醉的双目含着动情的柔美,谦谦君子的风雅,却暗藏着不易察觉的犀利锋芒。爱听不听,这关他什么事?
“这——我便原话转达。”别无选择,姑且一试。于是可料想,不多时,北岸的英雄将依楚涛之意,集结于烽火岭。如果让齐恒或者父亲知道这又是楚涛的主意,怕又是一场纠葛。
秦石原以为,此人手伤已至此,必是心灰意懒,一蹶不振。又有哪一个武林人能受得了自己在最好的年华里突然废了双手!谁知道他的心性竟是如此强傲,那是一种不可曲折的寒——暗暗觉得,齐恒活该碰了颗硬钉子,做了件大蠢事。
二五三 残恨何处(五)()
秦石蓦地想起一段传闻:当年楚原猝亡,逐羽剑派动荡。五个船帮老大密谋对楚涛下手,彻底扳倒楚家。楚涛却迅速得到消息,当夜密信召集这五人,却早已亲帅二十勇士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围困于密室,绝水绝食五日。五天后,这五人终于“逃”回自己的帮派,却发现原本已联络好的关系网已被楚涛搅得支离破碎——他们早已被帮众抛弃,再也当不了老大了,从此隐匿江湖,再无消息。未见血光,但是却让人深深地恐惧。
那时,他与众镖师、趟子手一起,风里雨里,同食共寝:开航道,辟山路,走荒原,惩山贼,几乎走遍了整个南岸。南岸人至此才知道,楚涛绝非如他表面的优雅而已。骨子里的刚劲,让唐耀都不敢轻动,蜗居烽火岭数年。
再看着楚涛,忽觉几分可怕的意味。
毕竟,在秦石面前的,是自十四岁起就独揽大权的传奇。
“秦大少来找我,事实上,是为了——”楚涛气定神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