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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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涛三步并作两步,一纵身,又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齐恒追得心急火燎,气急败坏,楚涛却像捉迷藏一样,走出一段路便露个头,仿佛故意要等齐恒追上来。
“臭小子,你敢不敢下来和我决一死战!”齐恒骂得震天响,却只见响雷不见雨点。
秦石则叉着手坐山观虎斗,时不时憋出几声冷笑。
跑一段停一段,还有体力跟得上的人寥寥无几,气急了的齐恒望了望左右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打了一声长长的唿哨,半个天空被火把映得通红。“楚涛!我就不信我和罗昂的人都收拾不了你!”话音未落,密集的箭矢落向那道闪烁不定的身影。然而只见那身影在不近不远的前方更轻捷更欢悦地在树杈间跃动,别说掉下树来,甚至连节奏都不肯打乱半分。“小儿玩物罢了,齐大少也就这点能耐?”尖刻的笑声把齐恒气得简直快炸了。
骤然间前方密密匝匝的火光映得天空透亮,仿佛树林中燃起一场大火,百十个持铁械的大汉嘶吼着杀声迎面而来,铁桶般的方阵迅速前移,似一堵墙。
“楚涛,一个人也敢来送死?”罗昂尖刻的笑声如鬼魅般纠缠在这密林里。
随即,四面弩机触发,风驰电掣的弩箭蝗虫一样飞向黑暗中的那个目标。
忽然间,不知从何处起的叶哨声袅袅娜娜弥散在夜幕下,空灵而渺远,却近在咫尺,鬼魅一样的影子缠绕着每个人的心。四周突然静下来,大家都感觉到了可怕的威胁,未必来自楚涛,但一定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悄悄潜伏。
秦石正胆战心惊,却听一声不易察觉的金属轻响,那身影迅急地掠过人墙,旋风一般猛烈,鹰爪一般尖利,竟把厚厚的人墙从中间撕裂开来。
龙冥剑的寒光映着火光,映出血一般热烈的光芒。那光芒扫荡着一切强敌。
火光映出楚涛充满杀意的笑容,让罗昂不寒而栗:“取楚涛首级者,赏银千两!”他下令的声音也不禁颤抖。
然而有什么用?哀号声遍及四野,躲避者相互践踏,横七竖八地倒伏。没有人敢围上去,更没有人敢追,只有一排又一排的冷箭徒然地投向黑幕——楚涛的身影早已乘乱消失在人墙后。
“追,给我追!”罗昂吼得气急败坏,他的部下却忙于收拾七零八落的残局。
远远地传来粗野陌生却又猖狂的笑:“罗掌门,您的破鱼网太不结实!”
天色愈发深沉了。
月,带着不祥的血光,通红通红地凝视着人间。
烽火岭的夜,风声四起,猛兽出没。
当罗昂的人重新集合,擎着火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慢搜寻的时候,他们只找到了草丛中一滩已凝结成暗红色的血迹。
秦石惊异地要唤齐恒过来看,这才发现,那位齐家大少竟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十三 紫羽黑煞(上)()
“秦大少,罗昂他们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楚涛,就咱俩,不是白费力气?”叶晓声一边抬头瞪着傻白傻白的太阳,一边啃着干硬的馒头。
“罗昂此人,虽然狡诈;却从不将目光着于长远处。”秦石狡黠地笑,“找楚涛不容易,我们找汪鸿。”
“这……”叶晓声一时语塞。
烽火岭,群峦叠嶂,要找一个活人确实不太容易。但是秦大少打定了主意,就算翻遍烽火岭的每一片草,也得把楚涛找出来。与此同时,大概罗昂也怀着与他相同的心情,只是在罗昂的眼里,楚涛不过迫于他的声威而躲进了排云峡罢了。
他们往去段家寨的路上走出至少半日的脚程,才见到生火的痕迹,若干层层叠叠的脚印。似有交战过的痕迹。秦石欣喜之余,再循足迹追出好几里。
忽闻一声“杀”音,寒凛凛的剑从暗处逼上前来,二人大惊,那速度快得他们来不及拔刀。谢君和铁青的脸横梗在路当中:“二位,很是悠闲?”他手里的残剑极不客气地压着秦石的脖子,叶晓声不敢擅动。事实上,那极快的身手已趁他们不备先点了穴,两人只觉全身酥麻,毫无反抗之力。
秦石自觉晦气,也算混迹江湖多年,居然觉察不出身边危险的动静,见是谢君和,赶忙摆出一副笑脸:“谢兄可曾逢着楚掌门?我与他有事相商。”
“不是来找齐恒的吧?”君和一扬眉,“回去告诉北岸的人,让他老子派人来讲条件。”
秦石这才意识到,昨夜,楚涛并非一人而已。想起谢君和早年闯荡江湖时别人赠他“黑煞”的绰号,不禁暗暗叫苦。这家伙出了名的狠辣无情,一柄残剑,专攻人不备,迅即取人性命。跟了楚涛之后,倒少有听说他杀人,不过既然齐恒落到他手里,还能有什么舒服日子?看样子今天谢君和也决不会让他舒服。他不得不满面堆笑,以求自保了:“楚掌门现在何处?”
“就这样把你们带去?更讲不清我的身份了。”
“谢兄,家父惦念你的才干,那可是千真万确。”
“狗屁!他要我脖子上的脑袋才是真心。你小子舞文弄墨的能耐倒是见长,两封信,骗得汪叔差点把我剁了。这回正好,试试我的刀够不够利索。”君和一脸痞笑地搜走了他的长刀短匕,连同叶晓声的武器一道,攥在手里,“带两个死的回去,还省得我费口舌解释。”
“姓谢的你什么意思?”叶晓声怎受得了这般羞辱,“你要不痛快点一刀杀了我,要不就带我们去见楚掌门!偷袭算得了什么英雄!”
谢君和厉声道:“凭什么?!想得出离间计的是哪个不要脸的?就这种货色也配说我偷袭?”他抱着双臂,就像欣赏两尊雕像一样欣赏着到手的猎物。
秦石不甘心任栽,向叶晓声嘀咕道:“别和他废话,他就是个无赖。”叶晓声格外赞同这一句评价:是,连素来儒雅的楚涛都只叫他痞子,和这家伙还有什么理可讲?叶晓声很好奇楚涛究竟是怎么忍气吞声纵容他在自己眼前晃悠那么多年的。
“行啊,今天我就无赖到底了。”君和回了一声哼笑,一把扯下秦石的玉佩,就着光欣赏,“价值连城啊秦大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秦爷会喜欢这东西,就不知愿意出什么价。”
“你!”秦石几乎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奈何不得他。
林中忽又一人穿梭而过,汪鸿正粗着嗓子喊:“谢君和,少主找你呢!”
君和一听,便招呼汪鸿过来,塞了他满手的兵器:“这俩家伙不知来做啥的,你看着办。”说着就匆匆往林中去。
“喂!你不把我们俩的穴给解了再走?”
“过一个时辰自解。”君和撂下句话就走,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坏笑一声道,“以秦大少的本事,不用一个时辰吧?”话音落,人已远去。
叶晓声顿时觉得连“痞子”两个字都高估了他。秦石只能干瞪着同样讶异的汪鸿,而汪鸿只是微微耸肩。不管谢君和是什么样的人,他扣下秦大少的举动至少坏不到哪里去。
谢君和在岩洞见到楚涛的时候,楚涛正安逸地坐在火堆前,用他的左手端着个粗瓷大碗,如同品香茶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烽火岭的地图平摊在膝上。龙冥剑斜搁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右膀缠着厚厚的白纱,除此,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似乎还能拉上谢君和去与人打一架,瞥见了君和,闪亮的双眼立刻绽开了淡淡的笑意。好似许多年前,还不曾声名显赫的时候,只要一声“走!”或是一个眼色,大家就立刻知道该做什么。谢君和不动声色地取过拨火棍,撩动了几下干柴,岩洞里顿时亮了几分。
“回来了?”
无声点头。
“坐。”
君和反而后退几步低着头老老实实站着。
“怎么,敢不说一声地走,就不敢坐下?”
君和利索地几步跨到楚涛边上;“啪嗒”干脆地叉开腿一坐:“想砍了我还是想赶我走,直说。”
楚涛狠砸了他一拳:“笑话,你大老远跑烽火岭来准备让我拿你当柴劈?还嫌撂挑子不过瘾是不?还是,仍旧记挂着凝香阁的酒?”
人人知道逐羽剑派禁酒,也人人知道谢君和嗜酒如命。江湖人曾经笑:怕也只有楚涛的温和能容忍谢君和这般放肆地把铁一样的规矩视同无物。但是少有人知道,谢君和赊下的酒钱几乎都是楚涛暗中派人结清的。然而君和依旧阴霾着脸,低头不吭气儿。
“你这什么脾气?!不就想怪我我不仗义,没去凝香阁请你回来么?唐耀眼线多如牛毛,找了你你还能那么顺利就到烽火岭么?”
“你好歹出个声吧,不然谁知道你怎么计划的?”
“我没出声,你不也一样来了?”
“你就那么确信我会来?”
“啰嗦,你敢不来?”楚涛暗笑着摆手打住,似乎要驱散弥漫着的煞气,“你的破事儿到此为止,说说外面。”
君和似乎还想争辩,微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半颗心端着茶碗,半颗心关注着膝头上烽火岭的图纸,似乎真没把谢君和出走的事当大事,终于才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汇报起情况:“锦衣客的死,杀手不简单,上下几十处刀伤,刀刀见血,干净利落。还叫人看不出路数,猜想总是烽火岭中人做的事。我担心他还会起风浪,干脆把你那妹子带来了——她也真有本事,能从围成铁桶一样的家里逃出来,害得整个庄里乱得鸡飞狗跳,结果见了杀手居然掉眼泪!唐耀派出三路人马把汪叔牵制在山里,他找了条捷径硬闯出来,正好与我汇合。我让大家沿小路撤到山里,行踪不定,和唐耀暗中周旋。齐恒在我们手里。今早我撞见了罗昂,后果你也猜得到,趴下的当然是他。排云阁,我铁定是得罪深了。秦大少和叶晓声刚巧来找你,正在外面,我让汪叔看着他们。”随后,不无得意地递上秦石的玉佩。
楚涛似乎并不在意,随手接过玉佩,把玩着绿玉上的红绳,任它缠绕指尖:“罗昂卷土重来怎么办?”
“不就是和排云阁结了梁子吗?我惹的祸我收拾。”
楚涛暗暗憋着笑:“你收拾?我说君和,你知道啥叫害怕吗?”
“他要再敢来,我把他整个烽火岭一剑荡平了!”
楚涛收起玉佩,肃然道:“痞子,别猖狂。”
谁料平地一声怒吼,谢君和霍地跳将起来指着他道:“滚你的,我猖狂还是你猖狂?这马蜂窝可是你捅的,我只不过顺便赶走几只马蜂。谁把烽火岭视同无物生生往里闯?谁受了伤还不顾死活的和百多号人对拼?谁放狂言把蝗虫一样的弩箭当小儿玩物?就连我这种不要命的都没你这么冲动!要是我晚去接应一步,就你那伤得不能动弹的样子能脱得了身才真见鬼了!我怎么觉着你这个楚涛是冒牌的?”
楚涛噎了半晌,干笑无话。
十四 紫羽黑煞(下)()
忽听得洞口银铃般的笑声,就知道一定是楚雪海。“君和大哥,你可是第一个把哥哥骂得狗血淋头的!”
君和的神情立刻僵直了不少,一霎时所有的气焰全灭,憨憨地立在二人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活该!谁让哥哥只顾着冒险?”雪海疯笑着,就差拍手庆贺。
楚涛愈发尴尬道:“雪儿,你这一路上,给谢大侠添的麻烦可不少。”
雪海蹦蹦跳跳凑到哥哥跟前,俏皮道:“不麻烦,他自己要带我来的。不过,这大叔真凶。”
“别任性,雪儿,要不是谢大侠,你早落在坏人手里了。下回要出门,知会我一声,我让人护着你。”
“哦。”雪海嬉皮笑脸地撒娇道,“知道啦知道啦!不过要是哥哥让我学武……”
楚涛还没吭声,君和就在一旁嘲笑:“别做梦了,不学武已经会离家出走了,学了武岂不要上房揭瓦?”雪海气得直跺脚:“哥,你看大叔老欺负人!”
楚涛大笑着哄道:“乖,将来会让你学,去把汪叔和秦家客人唤来,听汪叔安排,别四处乱跑。”
雪海一步一跳退了出去,楚涛追望着她的身影消失,若有所思。
君和脸上浮现不多见的笑:“挺伶俐的。昨晚还哭得我都后悔把她带来。今天就乐得跟朵花似的。”
“我倒宁愿她生在普通人家。”楚涛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目光里满是怜惜。
君和想嘲笑他多愁善感,细一思量,谁又愿意自己的妹妹成天在刀光剑影中度日呢?不免也随着他唏嘘起来。
“让她跟着汪叔吧,”楚涛轻松收回话题,“君和,知道这回我们的对手是谁吗?”
“不是唐耀?”
楚涛不动声色地取过拨火棍,轻轻在地面上比划了几下,留下一个“江”字。谢君和冷笑两声,仿佛并不吃惊似的,接过拨火棍,嗖嗖地在“江”字上画了个叉:“交个底!”
楚涛静述道:“烽火岭曾经有四大派:惯用暗器的唐家,擅长用长枪和大刀的罗家,马背上驰骋西域无敌手的段家,一柄长枪起家,一日荡平烽火岭的宋离。
“然而从四十多年前开始,每一年,烽火岭里都会有一个习武之人离奇失踪。前一刻还与人谈笑风生,一转身的工夫已没了人影。从来不会被发现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住在附近的人家惶恐万分,终无对策。失踪的高手中也有段家老掌门。自那以后,段家告诫子孙,永不习武,永不入武林。
“还有一件无头公案,你一定听说过若干年前宋家大火一夜绝迹江湖,有人说是宋离自己放了把火,也有人说是江湖仇杀,但是自那以后没人再看见宋前辈,甚至听说宋家后人的一切消息。如今这里就成了唐家和罗家的天下了。
“外人从不被允许进入烽火岭,所以虽然我和段家一直有往来,从来走的是水路,绕开这犹如骨鲠在喉的地方。但是父亲来过。他曾与宋前辈过往甚密,也许和旧案有所关联。可我不明白这和唐家罗家有什么关系。山林里的竹屋,居然也标在父亲留下的图上,似乎那个人很是不简单……”
“你想说都是那个人干的?”
“此事牵扯甚大。没有确证之前,不可轻断。只是锦衣客一死,又添血债了。”
君和思量片刻,略点头:“他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幽灵,你得想清楚。”
“你怕了?”
“你见我怕过?”君和扬一扬眉。
楚涛又笑了,静静拨动着跳跃的篝火,沉思。
君和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楚涛把那些柴禾一块块分拣开来又重新堆高。许多年来血雨腥风的画面又从脑海中跃出来。楚涛初出江湖,紫衣如羽,一剑的翩然轻巧,不可捉摸,谢君和一身肃杀,却如雷电般干净利落地取人性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紫羽黑煞被江湖人一起并称。打过架,红过脸,从没认过输,却没有哪次行动谁丢了谁。
“喂!”楚涛突然喊他。
“什么?”
“昨晚,谢了。”
君和嗤之以鼻:“看样子伤得不轻啊,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与我客气过?”
楚涛按了按受伤的胳膊,未及说什么,就见秦石和汪鸿等人匆匆而来。
楚涛干脆利落吩咐道:“汪叔,找两个心细的专职照应齐公子,别让他给我们添麻烦。让那六个看着货物的清点一番,剩下六人负责收拾行装,一人警戒,另派两人分往唐耀罗昂处探虚实,务必小心。雪海就劳您费心了。”
汪鸿担心道:“少主,您的伤……”
楚涛摆手示意无碍:“叶少侠,请给唐耀传个话,三天后的黄昏,我在段家寨等他。若担心齐公子和秦大少,可随后与汪叔同行往段家寨。秦大少会在那里等你。”
叶晓声一惊,脑袋里转过好几个弯,也没想通怎么回事。再看秦石,似乎秦石也十分赞同。汪鸿也还不明就里。“怎么回事?你要把秦大少带到哪儿去?”
楚涛扬着嘴角,然而双目里分明射出冰冷的光:“汪叔不会介意多一个帮手,秦大少的安全自有楚某担保。”谢君和在一旁暗自发笑,好似在说:这才差不多是楚涛的样子。
秦石面无表情,叶晓声终于明白,楚涛似乎任何时刻都有着决定一切的力量。
当叶晓声和汪鸿退出去的时候,秦石冷笑道:“楚掌门好魄力,你怎知我会与你合作?你又怎知我不会带上晓声同行?”
“先解决这件事。”楚涛压根不理会,直接把玉佩丢还给秦大少,“我不喜欢做背后伤人的事。既然合作,还是公平些好。”
秦石反反覆覆查看一番,叹息一声:“倒是爽快。不过谢大侠可能不太欢迎我。”
“你自己问他。”楚涛话中有话地一笑。
秦石不得已作揖相谢:“父亲确实仰慕谢大侠之才,可惜,英雄已心有所属。我服输。”
谢君和忍不住开口想骂,但见楚涛刀一样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舌头一打弯,吐出的全是不一样的字眼:“罢了。我便当做和空气同行。”
秦石暗暗叫苦。
“好了,秦大少,告诉我秦家为什么提不得江韶云。”
十五 烟雨楼台(上)()
明明灭灭的篝火前,秦石静静地回忆起那个夜晚。他真正见识到了江韶云是什么样的人物。
北岸,冬夜的望江台。
重重的纱帘深锁着书房,油灯微弱的光闪闪烁烁。屋外站着侍卫章汉秋。
秦石趴在书案前小憩,周围的书堆得等身高。自从接到烽火岭之行的命令后连续在书堆里过了几天。他没有去找父亲,秦啸也没再来唤他。他知道不用自己心急,不多时秦啸就会明确地告诉他该在什么时候干什么。但他更想在去烽火岭之前对那里有所了解,想知道两岸的积怨为什么会那么深。北岸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
奇怪的是,故纸堆中竟也没有任何痕迹。
不知从何时起,眼前晃动着各种各样的字符。渐渐那黑色的字符又逐渐化开成黑黑白白的图画,黑黑白白间逐渐闪出彩色的光,围着他转:有父亲,有秦家的雕梁画栋,有围着他的刀剑琴书,还有花花绿绿珠宝服饰……这一切突又退色成灰白,远远地,叶晓声、沈雁飞、唐耀、齐爷……一张张似曾相识又辨不清的脸蒙着阴郁的灰云般掠过,不愿停留,却紧紧压着他,几乎要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