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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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宝贝还在,黎照临飞奔而去,从上到下把每一个细缝都检查一遍,确信未曾有人动过才放心。但是火气不减半分:“竖子!竖子不与之谋!”几个毫无杀伤力的词飘飘漾漾地散在谢君和沉闷的笑声里。
“我又没把它吃了,你操什么心?放心,一定会让它好吃好喝!你若想念你的驴,过几日回到这儿,我再把它变回来!”谢君和没完没了地调侃着他,引得雪海诗雨发笑不止。难得,这平日里慵懒的书生突然急成了火上烤的蚂蚱。
话说回来,有了马,更快赶路,总不至是坏事。
于是,黎照临带着段诗雨,谢君和带着楚雪海,一路向红霜镇进发。
三三〇 化铁为尘(上)()
数日后的红霜镇。
黄昏的时候,谢君和一行人茫茫然地穿行在石板路上。一别经年,此红霜镇已被经营得熙熙攘攘。商会云集,镖队纵横。当初谁也没有想到,楚涛和唐耀在段家寨的这一次会面能使这枫叶如血的小镇眨眼间如日中天。也许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没多少会想起楚涛,更不会有人知道初入烽火岭时,曾经是怎样的危机四伏,可是,一切都随之而改变了。
迎面来了一支商队,领队的是个俊朗瘦削的年轻人。刚满弱冠之年,身骑花马,腰悬吴钩。“子兮少爷。”护卫拱手道,“不如就去前面的客栈等大掌柜吧!”
这位少爷一声允诺,商队就停了下来。
路旁“客”字旗迎风飘扬,店面飞檐高阁颇为气派。谢君和示意他们也该去这家客栈。正当诗雨雪海将要跨进店门的时候,黎照临已迎上前去搭讪:“哟!公子好生气派!看这身行头,必是远游!”
少爷抱拳道:“东南茶帮的少当家吴子兮。不知英雄来自何方?”吴地的口音柔软谦和,如丝如缎。身旁的侍卫立刻冷语提醒道:“少主,出门在外……”
“出门在外,当广结天下豪杰。”纤弱的声音让这豪言壮语有几分可笑的色彩。
“嘿哟!这话我爱听!”黎照临已经一肩膀挂上了吴子兮的脖子,众侍卫的脸色已经由黑转灰。只有黎照临旁若无人嘻笑着挥手:“我黎某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结交朋友!”一边摇晃着步子一边把吴子兮往屋子里拽:“有缘千里来相会。子兮公子远行千里,才有你我今日一会,殊为难得!看公子面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口中含玉命中带金的贵人!”
吴子兮左右环顾,被黎照临拽得如同提线木偶,没了方向。
雪海诗雨相视,掩嘴偷笑,这番说辞,怎么听都像是江湖郎中招揽生意的开场白。
倏地,一个侍卫猛跳将出来,将黎照临一掌推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黎照临只觉肩膀上一阵吃痛,径直退到了门边。
“不可无礼!”吴子兮倒是客气,频频致歉。黎照临应声还礼:“啊呀幸会幸会,不如一起喝杯酒?”
“多谢美意,不过家父曾叮嘱,出门在外,要事在身,不宜饮酒,抱歉。”吴子兮拱手婉拒,“黎公子若是有此雅兴,待我此行归来,于此地再与尔等畅饮。”说完一挥手,侍卫们跟着他进了客栈。
黎照临突然被拒,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君和似乎想起了什么,诡异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想骗顿酒喝?容易,我请,就在此时此地。”
“这……”黎照临回头望一眼谢君和,又望了一眼楚雪海,十分纠结——这小子又不是主子,起劲些啥?雪海故作严肃道:“谢护卫,没听吴公子说,要事在身,不宜饮酒?”
“老子醉不了!”谢君和不耐烦地嚷嚷着,拖着黎照临在客栈的大堂找了张座儿,翘起二郎腿道:“小二,上最好的酒!”
雪海斜睨他一眼,拉上诗雨,问店家要了房间,上了楼。
谢君和煞有介事地朝黎照临一笑:“一个小娃子,还敢指挥老子?”
“这——呵呵——”黎照临反而被他搞糊涂了。只是因为坐在大堂里似乎能听到吴家侍卫们的话,暂且迎合着坐上了酒桌。但立时他就后悔了这个决定。适才一声不吭的谢护卫,见了酒瞬间一脸阴沉可怖的疯相。
想要撤,此人的铁腕已深深嵌住他的手臂,不容他退让了。
“我难得请人喝酒,黎小哥可得赏脸!”谢君和怀着促狭的笑,哗啦一下子满上了杯。一酒盅塞给黎照临。肆意挥洒的烈酒香抵在鼻子下有点儿喘不过气。黎照临干笑着接过,深深憋着气。未及饮上,谢君和已经一杯空了,整个客栈都能听见此君的笑声震天:“不错不错,一醉方休!再喝!”
黎照临刚刚勉强笑着咽下,谢君和一把夺了他的杯子又灌上了一满杯。
“呃……谢兄……”黎照临不安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吴家侍卫。他们也正用同样警惕的目光瞟向这里。说的什么,黎照临可是一句也听不完整。只依稀听得“大掌柜”等等。再欲细听,猛然背后挨了一铁掌。惊雷般的声音把细碎的絮语全都淹没了:“唉,黎小哥,这喝酒啊,可不能三心二意!天地之间,唯我与酒,才是乐而忘忧嘛!何故自寻烦恼?”
黎照临心惊肉跳了一瞬,面白几分,呵呵赔笑,无奈偏就甩不开此人勾上肩膀的胳膊,被摁在桌边无法动弹。
“喝!”谢君和犀利的目光一扫,他没得选,呛断了气,也得一饮而尽。
“哈哈!黎小哥甚是豪爽!”未料谢君和越发来劲,一杯饮尽更添一杯。渐渐地,对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反而无故浮现出许多奇异的幻象,酒杯里的光泽也变得光怪陆离。
头脑一阵阵猛烈的胀痛袭来,好似自己挨了一顿狠揍,再后来,就只觉自己的意识如梦似幻。望向吴家侍卫们,亦只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里淡去。耳畔除了模糊的嘈杂,就只有这谢护卫狂狷的劝酒声。
谢君和满目的殷勤刹那间如冻结:“可惜黎小哥的酒量着实……罢了,总好过独饮,我敬黎小哥几杯!”
杯盏声里,墙角细碎的言语一字不落地飘到了他的耳中。
“大掌柜怎会毫无消息?”
“他不是去打探消息了么?”
“数日未归,不合常理啊!看少主的脸色甚是不佳,莫非出了什么事?”
“如此看来,必是大事啊!该不会是卷进了烽火岭的事端了吧?”
“由来是非地,实难言说啊。”
第三人凑合上来道:“少主命你俩即刻随他往镇外打探大掌柜的消息,顺便探明路况。”
“这,夜色临近,少主的安全……”
“休要废话!”
听到这里,谢君和的嘴角绽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三三一 化铁为尘(中)()
“黎小哥?”他装模作样地唤了几声,终于无奈摇头,“这酒量也太差了些……”随即一扬手招呼来店小二,让人把黎照临扶进了客房歇息。自己一转身,晃到了客栈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少顷,吴子兮带着两个跟班也往红霜镇外去了。
茫茫的夜色顷刻间笼罩了山林。崎岖的路影影绰绰在夜雾中。四野里秋虫与异兽的哀鸣交叠成令人惶恐的乐曲,时不时地从身后窜出。
“少主,这……这哪有什么人迹?”
“是啊,这夜路颇不太平——安全为上,不如——”
两个护卫早已胆战心惊,不知不觉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才走不到三里,红霜镇的灯火就已消失不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全靠一支火把在黑暗中摇摇曳曳的光芒。
“大掌柜说,无论如何会与我等在红霜镇外碰头。出镇只此一途,我必迎之。”吴子兮答得坚定,随行者不敢多言,唯一路相随。
却没等走出几步,黑风挟着黑云劈头盖脸地卷过来。三人顿时慌忙拔剑,然而,仿佛寒光飚过眼前,吴子兮手中一震,火把竟脱手而出,倏地灭了。
刹那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在夜幕背后,渗着金属的气味,还有血的气息。
血?吴子兮惊得双腿颤抖。他发现自己握剑的胳膊动不了了。往肩胛上一摸,满手的血。居然不痛,似乎全身都被定住了,麻木不已。“小卢!小庄!”他向黑暗中骇然惊呼。只是,回应他的只有飒飒风声。
“小卢!小庄!你们怎么了?”吴子兮回身向黑暗里摸索,冷不丁被道中沉重的东西绊倒。这才发现,他竟倒在他俩身上,沾了满手的湿滑——血?他吃惊极了。
“他们死了。”一个沉郁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吴子兮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冰冻了。
火石骤然间一闪,火把又重新亮了起来。这回他看清楚了:黑衣,蓬发,肃然如刀的面容,从骨子里渗出的杀气,正是在客栈遇上的酒鬼。“谢……”他不知该称他什么,是谢护卫,还是谢兄,或是贼人。
“不用谢我。”此人倒是丝毫不客气,“我更感兴趣的是,你让什么人盯上了?”他指了指仆在五步开外的两具尸首——皆已断喉。
吴子兮依稀记得,似乎有一道寒光晃过面前。莫非……
此人拭着剑上的血,冷笑一声:“你的身上,有什么能吸引到天越门?”
吴子兮惊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一剑就断了两个杀手的咽喉,这样的人,岂不是比刚才的杀手更可怖?说是天越门的人盯上了他,可笑他刚刚出道,哪里得罪过天越门?
此人的剑尖往草丛里一拨,挑起一枚木牌,在吴子兮的鼻子下晃过:“天越门的腰牌,不过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格杀令!这些杀手得令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罢休。想活命的,最好还是回你的吴家读你的书去吧。”
“这……这不可能!他们搞错了吧!”吴子兮惊惶地摇头。
“天越门的人可从来不会搞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你告诉我,好端端你来烽火岭作甚?”
吴子兮无奈道:“我……这不是有趟生意必须要从烽火岭过么?”
“什么生意?与谁家的生意?”
“东南茶帮还能做什么生意?当然是茶饼!父亲年年令人运茶饼出关,与西域人做些买卖。茶饼又不是金砖,他天越门犯得着和东南茶帮过不去么?”吴子兮答得坦荡,这让谢君和一时语塞,确实,他也想不出天越门对茶商下手的任何理由。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来人狠辣的身手,分明也是不信的。
可惜自己情急之下出手太重,竟没留下活口——当然,他也清楚,那两个死士即便被抓也不会吐露半句不该说的话。
“有一件东西,是他们感兴趣的。”冷不丁地,黑夜里窜出个清亮的声音。水蓝色的布衣,纸扇一柄,在夜风里款款而来。
黎照临!
谢君和略觉得有几分憋气。至少在喝酒这件事上,应是没人能骗过他。
黎照临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道:“谢护卫,我适才恰路过此处,听到此二人说起一件可怕的东西。你也一定很感兴趣。”
谢君和更是窝火:“你先说,大半夜的你喝醉了上这儿来做什么?”
黎照临嘿嘿神秘一笑:“原本是醉了,不过诗雨姑娘的解酒汤甚是厉害。不到半刻便醒了,正巧,用你的马追赶上来。”
“段诗雨?”谢君和自是警觉万分,从来没听说段家小姐还有这本事。更惊讶黎照临什么时候得知了他们的底细?不免担忧起两个客栈里的姑娘。
“放心,那俩姑娘很安全。”黎照临的细目竟已将谢君和的心事看穿。
谢君和久久注视着他,如同鹰隼注视着猎物一般,不放松半分。
“比起对我的兴趣,你似乎该关心另一件东西——适才我听那二位死士谈起,铁尘诀。”
“铁尘诀?”谢君和大惊失色。曾经,他在烽火岭的深处听说过。但那一夜炽烈的火,疯老汉恐惧充血的双目,永生难忘,末儿的所有同村人没留一个活口。后来又在沈雁飞口中听说过,铁尘诀,终落入魔掌。逆天擅杀,碎刃化尘。非人间之术……
冷森森的风在暗夜里呼啸而过,谢君和只觉毛发直立,寒意凛然。
“什么铁尘诀?”吴子兮似乎还一无所知——奇怪,明明是唐家向他追索铁尘诀,为何他竟不知情?莫非其中另有文章?
恐惧之中另添惶惑。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棋局?谢君和一刻也不敢放松对黎照临的关注。毕竟,只有他听到这个令人恐惧的名字。
“有意思,”黎照临神秘地耸了耸肩,“吴家大掌柜突然在烽火岭中死于非命,唐家死士为铁尘诀而出手,然,遭遇危险的吴家公子竟不知铁尘诀为何物。”
“什么?大掌柜竟已遇害?你怎知晓?”
“我们都见到了。在荒林之中。”黎照临低沉着声音道,“可惜来不及阻止。似乎,和冲着你来的是同一伙人。”
三三二 化铁为尘(下)()
谢君和立刻追问道:“谁让你们送这趟货的?大掌柜送货前可曾见过什么人?”黎照临意味深长地瞅着谢君和,神秘地扬起嘴角:“谢大侠竟也不知道搅局之人?”幽暗的声音,分明有所指,让谢君和凛然。
“什么意思?”
黎照临淡淡一笑:“大掌柜送货前见过的人,我以为你该知晓,不然,便是该怪楚掌门太不够兄弟了……”
突然把楚涛扯进来,谢君和脸色一白。难道说此事竟与逐羽剑派有关?!怎么可能?如今谢君和才是逐羽剑派真正的掌事人,会有什么事连他都不知道?更不可思议在于他不知道的事却让这个黎照临知道了,怪异万分!着实没想到黎照临的来头如此复杂。
谢君和冷笑一声,暂不理会,转向吴子兮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吴子兮犹豫良久,见躲不过去才道:“大掌柜筹备西行之时确实见过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但是他们见面所为何事,我便不知晓了——我只在茶行后门的巷口远远见了此人,行踪有些诡秘。”
“说话别啰嗦!”谢君和不满道。
“应是北岸齐爷的得力助手,沈雁飞。”吴子兮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北岸江湖与我等几无往来,若不是在秦家齐家的喜宴上见过此人,我也认不出来。他怎么会找大掌柜……”
然而谢君和已无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他用鹰隼般的目光逼视着黎照临:既然是与沈雁飞有关系,此人又为什么提到楚涛?沈雁飞与楚涛的暗中联系,全天下会有几个人知晓?他又怎么知道沈雁飞和东南茶帮的联系?再想起红霜镇外的意外相逢,分明觉得那浪荡嬉笑的面目背后,定是包藏祸心。
他牢牢握了握剑柄。
岂料黎照临颇为无辜地伸了个懒腰,转头向黑暗中去:“唉!这大半夜的没个头绪,晕啊!好在救人一命,不算徒劳。罢了罢了,回去睡咯!”
谢君和再望一眼惊魂未定的吴子兮,无奈道:“大少爷也随我等回去吧。待天亮后从长计议。”依他以前的心性,早已一剑削过去。然而此刻,他更清楚此人底细非同寻常,轻动不得。唯有紧盯着他,看清背后的纠葛,才是入局最好时机。
“你……”吴子兮却僵直在原地,原来他的双腿竟已因惊恐而麻木无感。“你能保我安全?”他用颤抖的语调追问谢君和。想必他认为谢君和的身手是他如今保命的唯一依靠了。“若是他们再来……”
谢君和长叹着,痞笑两声。对这些外强中干的公子哥儿,他向来没什么耐性:“黎小哥,牵马,这奶娃娃交给你,老子找个地方喝酒去!”
吴子兮发抖地扯住他的袖子:“送我回去,酒钱……算我的。”
“嘿嘿,不多讹你,三坛。”
“多少都行。”
“成交!”谢君和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恰黎照临牵来了马,谢君和一臂夹起吴子兮,将之甩上了马背,往马背上轻轻一拍,马就听话地一路向前缓行了。黎照临正想避开他,岂料他随即一伸手,就勾上了黎照临的脖子:“黎小哥,有人请客,再陪我喝几杯?”
此语一出,黎照临的脸都绿了,只是一路抽搐着步子,忐忑闷声低头而行。
直待回到客栈,吴子兮连夜令人清点货品,才在一块空心茶砖的内部找出几片残页,以隶书在某一页脚题写道:本心明净,故可化铁为尘,无坚不摧。他惊慌失措地将这一残本交给谢君和与黎照临。二人在屋内细观这残本:只是薄薄的几页纸,断处参差不齐,显然是急匆匆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
果为铁尘诀么?谢君和疑道。若是传说中宋家的铁尘诀,何以在东南吴家的茶砖里?若不是,何以引来天越门的觊觎?“这东西得收好。”他向吴子兮建议,“无论真假,皆已身在局中。一旦处置失当,必死。”
吴子兮突然双腿发软,哀求道:“此等夺命物件,委实无福消受。谢护卫……谢大侠,无论如何烦请保管!救我一命啊!”
“呵,”谢君和冷笑,“那多麻烦,让天越门缠上我家主子可不得了。何况夺人至宝,岂不还得背个不义的名声?”
“啊?”吴子兮惊骇得六神无主。
黎照临却突然插嘴道:“谢大侠哪是如此拘于小节之人?他逗你乐呢!是吧谢兄!你看吴家少爷一番盛情,这烫手山芋若不接,见死不救的名声传到江湖,对你那主子也不好吧!何况楚掌门素有仗义的威名。”
“楚掌门?莫非是黑石崖逐羽剑派的盟首?”吴子兮第二次听到黎照临谈起这名号,不由有些激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君和摆手道,“最烦那些破门派!莫不是我姓谢就非得和逐羽剑派扯上关系?幸好我可不姓楚,不然你们准定以为我是楚涛那小子了。不就是行走江湖混口饭骗口酒,何必为难人呢,唉!”
黎照临突然有点儿发楞。看他装糊涂的架势,和一脸不正经的杀气,这与逐羽剑派的名号似乎真扯不上边儿。莫非果真自己认错了人?
“这事儿不急,等我问过我主子。”谢君和继续痞笑着摸了摸短胡茬道,“不过吴老弟,江湖人可是讲个信誉的,我那三坛酒啥时候能闻着味呀?”
“自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