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8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迎面正见两位黑衣侍卫佩剑横槊,立于路中。粗冷的声音道:“天河?”
“飞剑。”谢君和流利地回答。
二人交换了眼色,长槊立时升起,让出了一条路。
看来口令没什么问题,谢君和放心了,兀自前行,将此关抛在了身后。然而这只是最外围的哨卡。天越门地处幽深,重重布防格外森严,绝不可掉以轻心。
路越走越狭窄,阴风的呼号在耳畔回响若鬼哭。冷森森的气息里,诡异的雾却更纠缠更紧密。好似将一切都裹挟在密不透风的世界,挣不脱,逃不掉。深谷之中,又遇到三道黑衣侍卫的关卡。重复口令,他们并未有任何刁难。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浓重的瘴气里,楚涛的警告突然窜至心头:“岭中多寒雾,有障目之忧。”难道指的会是唐耀所设的布防?
正当他犹疑不定,眼前的瘴气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青蓝的布衣,款款幅巾点缀出几分优雅之气,腰间的布袍下却暗藏着一柄奇怪的弯刀。
“吴子兮?”谢君和脸色一变,手中残剑下意识一抖,瞬间寒光飞起,直奔那人影而去。剑光快如闪电。然而,对面的影子却飘飘漾漾地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剑锋所过之处,仅掠过空气而已。
吴子兮的眼中闪过阴冷的刻薄。正当谢君和欲补出第二剑之时,他已一个跃起绕到了谢君和的身后,弯刀亦随之横向了谢君和的脖颈。谢返身树剑一抵,“铿”地,锋刃与锋刃交错撞击,迸出巨大的力道,二人猛地都退出了五步。
浓雾之中,谢君和眼角的余光已扫遍身后——四五十个白色的影子迭现在狭小的山谷。而在他的来处,吴子兮的身后,亦有四五十个黑色的影子。白衣圣使连同天越门一起出动了。看样子,他们与吴子兮三方已然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吴子兮负责专门守在这里等着取他性命。原来这厮藏身在天越门,难怪遍寻不到了。唐耀这老狐狸背地里搞鬼已不是第一回。谢君和盯着那张因浓雾而过于苍白的脸,寻着他身上的破绽。
可是他只定定地站着,随随便便横着刀,却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雾霭之中,模模糊糊的笑声带着几分沙哑:“原以为,谢君和有多高明,谁料竟是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谢不与他啰嗦,只极力平静下自己的气息,只待发力,以寒冰诀一击重创。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集中注意力,眼前吴子兮的影子竟在浓雾里晕染开来似的,叠出了千重。良久,他身后的天越门侍卫,竟也奇怪地如浮光般闪烁不定,十分不真切。
难道是幻象?不,吴子兮只轻轻一挥手,那森森然的刀剑就纷乱地压来。
多年的杀手经历,使得出剑已成了他的本能反应。剑锋席卷而起的寒气骤然划开夜空,一击就将扑来的剑阵震个粉碎。哀嚎之声顷刻间响绝。
但同时,自己的心口竟也如撕裂般一阵急痛。残剑勉强支撑着身子,他才在原地站稳。本欲调息,却发现一旦提气,浑身的筋脉便犹如百虫蚀骨,痛到无以复加。抬臂欲横剑,却发现手臂也顿时重如千钧。只一刹那的出招,身子竟已完全不能动了!许是毒瘴攻心,四望这茫茫紫雾,惨笑一声。
怪自己早该有所警惕的。那么多年,仍改不了冲动。
不想中毒更深,就只有静立,与吴子兮对峙。
然而纠缠甚紧的毒瘴里,他几乎已透不过气。
但吴子兮与其他人显然丝毫未受影响。当然的,布局之人,自是早已作了准备。
所幸吴子兮没有贸然再出招,或许只是因为摸不清他的情况,抑或只是在等待——等这毒瘴将他彻底击垮,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他性命。
“你一早就算计了我。”谢君和哼哼地笑,心有不甘。
三四五 夜探狼穴(三)()
“死到临头,不妨告诉你,那两个信使是我的安排。你从踏进天越门地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中。此地——两面悬崖如刀,谅你插翅难飞。”
“何况天越门用毒高深……你吴子兮快刀变幻莫测……”谢君和半带嘲笑似的抢白着他的话,“你十拿九稳地要让我命绝于此。”
吴子兮的脸上浮现出苍白的笑:“正是。你死了,大掌柜遇害的事自然就有人背黑锅了。红霜镇那些乌合之众也就如一盘散沙,铁尘诀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谢君和从来没觉得哪个斯文人的脸能像他那么令人作呕:“你认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么?”残剑的剑锋再次凝聚起薄霜似的光,尽管,气息的每一分运行,都像是有千刀剜心。可他知道今夜不能死在这儿,如果他赶不回红霜镇,吴子兮一定会趁着他离开的时机调人去找段诗雨等人的麻烦——那样雪海又危险了。
细密的汗从额角起,凝结成汗珠,不住淌下。整个后背都已被汗水沁湿。握剑的那只手正如同紧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力。
只是眼前的雾已迷得他什么都看不清,那紫雾里闪烁不定的荧光不知何故竟变得辛辣刺目。耳朵里呜呜地灌入风声,但他知道那只是自己感官的麻痹——一个杀手最具威胁的恰是他非同寻常的感官,一旦他分不清楚四周的动向,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防御躲闪的灵敏度都将迅速下滑,其结果只能是一死。
上次他与赵海骏的死战虽则鲜血四溅,但是至少他的感官还清醒。于是他活了下来。而今天,他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赢吴子兮。
他集中全部精力死死盯着吴子兮的双目——这双灰暗阴郁的,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眼睛让谢君和憎恶。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周身的痛苦所吞噬。
吴子兮也正盯着他,用冷漠回敬。
“你已经输了。”他看到谢君和的剑已然在颤抖,心底泛着尖酸的笑,“还是别白费力气吧,虽然这南岸第一剑客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任谁也不相信,他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可没有多久,整个江湖都会记住吴子兮的名字,因为他取下了谢君和的人头,为大掌柜报了仇!至于你,别人只会记得:贪恋铁尘诀,不惜醉酒杀人。所有人会把你唾弃,而后渐渐淡忘——就如同忘记一粒尘埃……”
“你已经中了毒,这可不是紫依兰蕊那般至多蛊惑人心的毒。它会让你筋脉逆行,越是拼尽全力,中毒越快——直到,你从此再也挥不动你的剑。呵呵,一个视剑如命的人,一个以剑为一身荣誉的人,最后死得像一滩烂泥,想来就让人兴奋!”
谢君和任吴子兮癫狂般笑骂,不为所动。只当做,看一个跳梁小丑在瓦肆勾栏里指手画脚地表演。一个连生死都已经不在乎的人,又岂会受名利所羁绊?
吴子兮显然还太年轻。若再修炼二十年,或许,他会成为比唐耀更狡猾的家伙。但是现在,谢君和终于找到了他的破绽——他空洞的眼睛已暴露了自己的一切欲念,包括他的轻敌和自负。
瞬息间,吴子兮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决绝,指向谢君和的身后。
这根本算不上破绽的破绽,足矣。
此人必然谋划着来自背后的突袭!残剑回身一记横扫,激荡出汹涌气浪。
白衣圣使早已摆出猛虎扑食般的阵势,獠牙毕露,向谢君和张开了血盆大口。纵横的剑墙与他单薄瘦削的身体相比,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撕碎。
一剑封喉。残剑直捣剑阵正中薄弱的衔接处。
拼一身之力的一击。
气浪的震慑下,剑阵竟倏地分崩瓦解。散乱的剑光坠了一地。
吴子兮面色惨白。只两剑,他的精心布置就已碎成一地琉璃。这第三剑该是冲着他来了吧。
然而,谢君和只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似的,无力地跪倒在地。气息已全乱,似有无数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将他往各个不同的方向拉扯。周身的疼痛,无异于五马分尸般的惨烈。黑色的血从他口中溅出数尺。而他出剑的右手,此刻一阵阵抽搐着,已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觉。唯有左手持剑,撑着自己的躯体不倒罢了。
吴子兮说得对,此毒,太过阴狠。
不过,吴子兮此刻显然是被惊吓住了,甚至开始怀疑,握在此人手中的究竟是剑,还是什么被施了法的神魔利器。照理,半刻之内,毒瘴就会在他的体内肆虐,并立竿见影地,使他不能动弹,更不必说出剑。可现在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二人便奇怪地相持在原地。
这短暂的相持,恰是一线渺茫的生机。
天越门的黑衣侍卫已重新集结了队伍,准备好了进攻。吴子兮亦重整衣衫:“困兽之斗罢了。”
谢君和心知,这已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答应过楚涛,必须照顾好雪海,那么无论如何都必须把危险的讯息传递出去。
他再一次握紧了剑,起身。
“垂死的挣扎么?”吴子兮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对胜利的渴求与兴奋。
然而话音才落,谢君和已拖着剑向他奔袭而来。
吴子兮屏息一跃,就见残剑的剑锋已燃起霜花。糟糕,他快一步跳脱开来的同时释放出飞旋如光轮的弯刀。
却只见,对面抛过来一个奇异的怪笑。剑锋忽地一变,直接掠过他的衣袖。未及他回过神来,谢君和的黑色身影已成了漏网之鱼。
“拦住他!”吴子兮这才发现自己受骗了——谢君和根本没有向他出招的意图。虚晃一剑,不过是骗他将武器脱手罢了。可是为什么呢?弯刀在空中飞旋了一圈,终于落回他自己的手中。回身再欲追去,才恍然:哪里还有谢君和呢?只见天越门侍卫们刀剑横舞,错乱成炸开的蜂窝。
吴子兮眼疾手快窜入重围之中,揪出众剑所指的一个瘦削的影子,猛地摔在地上。
三四六 夜探狼穴(四)()
吴子兮眼疾手快窜入重围之中,揪出众剑所指的一个瘦削的影子,猛地摔在地上。
“不是我!错了错了!”那汉子大声疾呼。
确实错了。
一样的黑衣,浓重的紫雾,吴子兮所布的局,终于成了谢君和最好的伪装,让他遁形于漆黑的夜色。
怒极,气急。手掌猛一发力,只听“嘎啦”一声脆响,天越门的汉子居然已被活生生拧断了脖子,瘫软在地,再无声息。四周突然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发声。吴子兮青紫如铁板的面目与那双充血的眼睛使他变得像一头狂暴的狼。弯刀狠狠掷在地上,刀锋上的血色映着紫雾的迷离,一片凄然。再向黑衣的阵中搜寻,只见被踩乱的血痕遍地都是。吴子兮竟如获至宝,厉声吼道:“他跑不远!搜!”
迎面掠过一道银针,嗖地,划过吴子兮的脸。一道血线随之沁出,刹那间化作血帘,流了满脸。充血的双目顷刻间呆滞成了死灰。吴子兮的嚣张气焰犹如遭了当头一盆冷水。
神秘的笑声从山谷尽头悠悠地传来,又被回声激荡叠加,让人毛骨悚然。唐耀矮小的身影从紫雾中蹒跚而来:“小子,我的人,你说杀就杀?打狗还要看主人!”
他的身后,赤眉的火蝶正紧步跟随:“何必呢,江老爷子若是知道了今晚的事儿,一定很不高兴。你召集了那么多人手,还让唐掌门布下毒网,结果——谢君和在哪儿呢?呵呵!”
吴子兮立时双腿发软,适才轻灵的手脚此刻竟麻木得直哆嗦。
唐耀一把抓过吴子兮的衣领,如提线木偶般拎起,一甩手将他扔到地上。吴子兮竟窝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跑了谢君和,你这茶帮的少主就别指望回得了家承得了家业了。”
吴子兮慌忙解释道:“自是不敢。此地唯有绝壁,谢君和身受重伤,中毒甚深。山谷两头都已被封死,他走不脱。”
火蝶不放心道:“红霜镇安排得如何?”
唐耀冷笑:“江老爷子尽可放心,这小子早已派人在红霜镇外围设伏。便是谢君和不在掌控,楚雪海那小丫头也算一条送上门的大鱼。只要把她拿捏在手心,楚涛还敢反了天?”
“楚雪海是楚涛的软肋。不过,正因如此,逐羽剑派会格外小心。一旦烽火岭有动静,长河边随时会过来接应。真想控制住楚雪海,怕是得一夜突袭,赶尽杀绝,打得楚涛措手不及。”火蝶缓缓道来,“姓吴的小子办事我不放心。唐掌门,此事有劳了。”
唐耀点头答应:“我的人已追加上了。今晚,管叫那客栈——鸡犬不留!”
火蝶补充:“别忘了,铁尘诀,必须收回。”
“哼,段诗雨那丫头还不好对付?”
“如此甚好。”火蝶回望一眼吴子兮,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吓得吴子兮又是一抖,他才格外满意地扬长而去。白衣圣使们跟在他的后头,列队齐整地退去。
山谷渐又恢复了宁静,一簇簇火把的光蔓延在各处,点亮了每个角落。严密的搜索正有条不紊地展开。连一棵草木都不放过。他们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十几步之遥的地方,冰冷的石罅里,谢君和已听到了交谈的全部内容。
看来今晚,红霜镇要有一劫。
可是他挣扎许久,竟已挪动不了半分。
这场拼杀几乎耗尽他的生命。此刻,肩上,手臂上,腿上,皆流血不止。更不必说因为毒气侵蚀而遍及全身的剧痛。冰冷的汗水在寒气中渐干,正带走他身上仅存的余热,让他一阵阵抽搐着。他已几乎看不清,听觉也正被可怕的杂声覆盖。头脑里空空落落,就连思维也不属于自己。休憩已不能令他恢复,只能带领他走向死亡的坟墓。当所有的知觉淡去,便是生命的终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到天亮——便是熬到了天亮也太晚了。
雪海——不知为什么,雪海银铃般的笑居然始终回响在他的意识深处。涉过记忆的海去追寻,那笑却又骤然如远隔万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逼取便逝。“丫头……”他轻轻地唤。是那个大雪天偷了他的馒头躲在树上啃的调皮丫头吧?还是那个月下踩着他的影子啪嗒啪嗒发泄不满的任性闺秀?或者是剑光之下拼死也要留在他身边的小女侠?
他竟一个也记不清了。
可他无法抗拒,那笑容点燃了他枯槁的世界。
“丫头……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苦涩地扬起嘴角。够了谢君和。他对自己说。雪海是什么样的姑娘,你心里清楚!
雪海天天嚷嚷着谢君和是天底下最坏的坏人,看来此言非虚。又该让她掉眼泪了吧……
不!决不能!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他的脑海。是长河畔绝望的素素,凋零若断翅的蝴蝶……无数个夜晚的梦魇突然再现,心头之痛,甚于一切的伤。
他立刻从断断续续的意识里惊醒:雪海不能出事!
摊开手心,刚才随手摘落的一片叶子还在。估摸着白衣圣使和天越门应是向远处搜索去了。强打起精神,艰难地扯下一缕黑袍,而后,将叶子移到嘴边。
如果还能最后为她做点儿什么……他死不足惜。
叶哨之声悠缓地回荡在静谧的山谷,清亮如月之光华。那是淙淙的泉,又是淡雅的风,更是千回百转的情愫。叶哨的纯净驱散了紫雾的迷离和凄伤,将恐惧牢牢囚禁。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了这空灵的梵唱。
素素的身影在幻觉里渐渐清晰,一如十多年前的出水芙蓉,美丽温婉。“素素……”他忧伤道,“又见到你了……别走,等我……”
此时吹起叶哨的后果无异于自杀,可他别无选择。
搜捕的人群产生了不小的骚动,大家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侧耳,专注于这天籁之音。火蝶自作聪明道:“呵,江老爷子好雅兴!”
谁也没想到,这会是谢君和所为。直到,一羽白鸽突然闯进紫雾迷离的山谷,盘旋一匝,径向谷底一侧的石罅而去。叶哨突然停了。
众人目瞪口呆。
吴子兮大惊失色道:“他在那儿!”
众人皆不敢怠慢,纷纷向鸽影消失处疾行。
谢君和知道,只消片刻,他们就能找到他的踪迹。最后的时刻,他颤抖着双手,轻抚着鸽羽,将那一缕黑布绑扎在白鸽的腿上。听话的鸽子朝他咕咕叫了两声,如同老朋友的道别。他望着熟悉的鸽影穿透长空,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任深重的痛苦将自己的身体撕裂,任鲜血流淌向冰冷的石头。
只是,一滴泪缓缓滚落眼角。此后,了无牵挂。
三四七 噬魔之血(一)()
静夜里的窗前,雪海托着腮,傻傻地凝视着空空的长街。
谢君和正是从这条石板路渐行渐远,出了镇。
“别傻了,谢大侠不会有事。”段诗雨劝道,“这黑漆漆的街道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她就要灭了油灯。
“别!”雪海竟一个跃起,惊惶地护在油灯前。可是这深更半夜,整条街,只有这一间屋子点着灯了。
诗雨掩嘴而笑:“妹妹是为谢大侠亮着灯吧。可是他这样的侠客,早习惯了风餐露宿,走夜路自是不在话下。又或许,他要等天亮才回来呢?天越门离这儿可有很长一段路!”
“你……你不懂!”雪海娇嗔地嚷嚷着,径将油灯移至窗前,对着那摇曳的灯火发起呆来。悉心地守护,如同守护着她的小小心愿。
诗雨不理她,径自和衣而睡。
然而刚躺下,就听雪海的惊呼:“鸽子!诗雨姐,看呐!鸽子!”
白鸽穿越街道而来,落在雪海的臂膀,在她淡粉的衣裙上留下一对触目惊心的血爪印。鸽爪上没有常见的信筒,唯绑着一缕黑色的布条,带着血的气息。
诗雨疑惑道:“楚掌门可从没这样送消息!是谁呢?”
“君和大哥么?一定是的,他一定遇到了危险!”雪海三步并作两步带着鸽子冲出了门,砰砰砰地把汪鸿的屋门敲得震天响——整个沉睡的客栈都已被她吵醒。
汪鸿检查了飞鸽上的黑布条,神色遽变。血,自是不祥。无论如何此地都不能久留了。他让诸人即刻收拾行装,预备撤离。从长河边带来的几十只飞鸽尽数放飞。一霎时,整个红霜镇的上空,成群结队的鸽影盘旋,向着各处四散而去。鸽影传递着不安的消息,把各处的游侠从睡梦中惊醒。
汪鸿当机立断将大家分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