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惊涛-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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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照临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尽管他好奇让谢君和勃然大怒的又是怎样一段往事,怎样一位佳丽。然而此刻,雪海的伤心该如何挽回,似乎是最难的难题。
他不知道,待他出了屋,谢君和便躺倒在榻里,无声地,叹息。
君和的脑海中不断翻滚着雪海的身影。沸腾的药炉前,她双手合十,默默垂睑祈祷,又以刀刃破腕,静静凝视着鲜血从一片皓然里流淌成线,丝毫不犹疑。或许,唇边还绽开着纯净温和的笑。就如同当初,赵海骏的地牢里,她将她的手腕与他紧缚,生死相依,又如同当初,她用利刃顶着自己的咽喉,逼赵海骏放他一条生路,毅然决然……
究竟是谁救了谁,已然分不清了。
他黯然神伤。雪海跑出门去时的泪水,和那冰冷的话语,分明灼痛了他的双眼,他的心。前一刻正以身相许,后一刻却是五雷轰顶,谁受得了?然而,或许只有彻底心碎,才能让她懂得,相知相守岂是如此容易?
雪海果然再也不出现了。再也没人私下里为他偷酒,也再听不到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捣乱。空荡荡的屋子寂静得仿佛凝滞了时间。
毒虽已解,内伤的调养仍需时日。待他能四处行走,已是五天后的事了。漫无目的地,在碧云天下行走,遇见三三两两驻防的剑客,向他客气地打着招呼:“谢爷。”只是,病一场,竟恍若隔世。
他没有找到汪鸿,据说巡防去了。他也没找到凌远声,据说对岸镖局有事。他更是找不到本就行踪不定的钱铁犁——从没人说得清,他到底是去铸造兵器了,还是去练武了。踱步至寒崖下,唯见澹烟衰草,惊涛拍岸。木叶已成传说。叶晓声也已化作尘埃。昔日大战之处,已崩塌在乱石之下,埋葬了冷凤仪的绝情,还有楚涛的年少轻狂。
登崖,一方尖利的石碑正指天而立,在明朗的湛蓝里,极为恢弘。这足有两人高的石碑既未经打磨,又未着一字,颇为古怪。若不是石碑后的封土,绝无人会想到,这竟是一座坟冢。冥冥之中他已知晓:楚天阔正留在了这里,面朝着烽火岭,仿佛即便是一死也未曾消弭了斗志,反倒把自己化作了一柄石剑,欲与天相抗。
他并未与楚家先祖合葬,或许是因他早年的离经叛道,或许是汪鸿觉得,望得见烽火岭的寒崖才该是他真正的归宿。
“前辈……”谢君和轻轻拍打着石碑戏谑道,“抱歉,没带酒。”
“救我离开天越门的,莫非是你?不然还有谁能如此神出鬼没?或是你的英灵?”
云天之下,他靠着石碑席地而坐。或许真是楚天阔在天有灵,不然,他又如何摆脱得了天越门的搜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夜当飞鸽从他手中跃向长空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醒来已是在碧莲洲,而这二十多天的记忆,如同被擦除一般,干干净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无可能是他自己回来的。
谢君和淡淡地笑着:“罢了,就算不是你,至少我活着回来了。”他心知,助他脱险的人既然不留任何痕迹,自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探查也是无用的。
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几分无奈:“铁尘诀,噬魔之血,雪海怎么会牵扯上这些东西?——或许你也不知道吧。江湖传说,多如牛毛。”他轻轻摇头道,“我终是伤了雪海……徒儿我到底是学不会你这等潇洒。”
风格外冷。
“不过,此生,我必护她周全,万死不辞。”他认真地起誓。
“谢大侠!”段诗雨提着食箧远远地走来,淡红色的衣袂飘飞,灿若桃花。若不是面具的银光闪闪发亮,或许,他会误以为那是雪海。
“雪海说,你若散步去,一定会走来这里。”诗雨笑了,“这些糕点也是她让我带给你的。不过她说,没有酒——碧莲洲所有的酒都被汪叔倒进了长河。”
“哈哈!”谢君和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什么主子就能有什么管家。”笑过后,却突然有些错愕。雪海?难道前些天气得哭鼻子,此刻便忘了疼?“她……还好么?”
“又有哪个伤了心的女孩会过得好?”诗雨反问他,着实将了他一军。
“那么……”谢君和接过食箧,苦笑,“我又得防着她是不是在茶点里整出恶作剧?”
“她亲手做的。”诗雨摇头道,“她可从没为谁做过糕点。”
谢君和刚觉得食箧有些烫手,欲归还,诗雨又补充:“谢大侠听完再决定收或不收吧!雪海说,你的好意,她懂。她更会遵守承诺不再打扰你,这样,你行走江湖也不必有拖累。只是,也请你尊重她对一个英雄的敬仰,也别再把她当作一个疯丫头。不是所有一切都能用三步的距离阻隔。这些糕点,是她送给一个英雄最后的谢礼——希望你早日找到当年的素素姑娘……”
君和猛地背过身去,仰天,只是不希望让段诗雨瞧见自己的满面泪痕。
身后,终于空空荡荡。
三五一 叶哨迷离(一)()
入夜,纯白的衣袂翩然,悄无声息地停在檐角,俯瞰着碧莲洲的灯火。白色轻盈的面纱背后,一双极富洞察力的眼睛简直具有搜寻猎物的敏锐。
月华皎洁,叶哨正凄迷。谢君和正倚着窗格,靠着榻,独自吹着小调。小调里浸润着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过往,在记忆里一幕幕放映。只要一闭眼,烽火岭里,太多的谜团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楚涛说得对,他已被打乱了步调,什么都看不清了,无论是突然现身的铁尘诀,还是白衣圣使的动向,或者原本熟悉现在却变得陌生的楚雪海。
哨声断。“从长计议……”他低声念叨着,只是,真不知该找谁商量对策。楚涛这家伙,也不知到底在黑石崖忙些什么。
忽觉身后微弱的动息,不似风,而似人的暖意。紧接着,似有利刃破风,带着鸣镝一般的呜声。谢君和猛一抬手,一支飞镖正夹在他的指间。镖上的红绳绑着一张字条:“虎崖魔影叠现。”
“谁?”谢君和怒喝一声,径自翻窗而出。
然而院落外,只有几段枯枝,疏影横斜,风中摇曳罢了。
谢君和一点地,飞步径向着那树影下的墙头而去。越过墙头,才见一缕白色的衣袍正跃动在犬牙交错的檐角之间,闪现了三五下便消失不见了。
白衣圣使?心中凛然,谢君和快步跟上,直奔那白影消失的方向,竟就到了长河边的芦荡丛。
这家伙是要过江么?谢君和心中一喜:不信你还能插了翅膀飞过岸去!屏息而观,只见芦荡深处一阵窸窸窣窣地摇曳,微闻水声叶动。一支长篙正在星天下起起伏伏,借着高高的苇墙掩护,渐行渐远。
是了!谢君和一纵身踏浪长跃,在小舟出离苇荡的瞬间,稳稳立在了船尾。
船头,白衣人的长篙略一迟疑,又悠悠然起,任小舟逐波远逝。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他始终背着脸,一声不吭。细观来,身上居然并无利器。不像是白衣圣使,却同样神出鬼没——此人似乎并无恶意,不过至少这轻功能在碧莲洲这样高手云集的地方进出自如,绝不简单。
再看那纤细的身形,谢君和简直吓了一大跳:轻盈的白纱随风而舞,隐隐地,竟显出女子婀娜的线条!面纱全然遮不住玉颈皓然,那双握长篙的手,白如脂玉。风里飘过淡淡的女子香。他凝视了半晌,恍恍惚惚,竟似跌落梦境。
小舟因风浪猛一个颠簸,溅了他一身一脸的水,他这才醒悟:这般直勾勾盯着个女子,着实不甚礼貌。女人的脾气,最难消受。谢君和一边掸着满身水珠,一边开口问道:“虎崖,怎么回事?”
陌生女子的声音冰冷,却意外地透着几分熟悉:“你们的人应是已得了消息,我本无需多虑:白衣圣使集结于虎崖,正打算给碧莲洲沉重一击。”
“不过,沿岸烽火岗哨,并不曾报信。”
“楚掌门夺下碧莲洲之时,烽火岗哨又可曾报信?”
“你夜半潜入要地,意欲何为?”
女子哼哼冷笑,回敬道:“你一个汉子夜半紧追着个姑娘跑出几里,还不知礼数地盯着人看,意欲何为?”
谢君和登时被噎了半晌,更觉这女子是个厉害的角色。
“伤可好些?”女子突然问。
“你怎知……”谢君和又是一阵愕然。
“不过看你这身手,应是无碍了。”女子微微一笑。
“是你救我?!”谢君和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了。当日吴子兮重围森然,她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本事竟可带走伤重昏迷的他?可若不是,她又怎会无端问及自己的伤情?他愣愣地盯着她姣好的身形,确信自己并非身处幻境。
女子又笑了:“你又可曾亲眼见我救你?我若说是,或许只是骗你。我若说否,或许亦是瞒你。本心愿信如何,便是如何。何必求诸他人?”模棱两可的一番话,却暗藏玄机。
“你到底是谁?”谢君和低沉着声音追问。
“是我非我,红尘离合,不过幻影,何必执着?”
“我必须知道。”谢君和坚决道。
“我……”女子突然不出声了,显然,并不希望谢君和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面纱迎风而舞,映出朦胧的美。
他定定地立在船尾,本欲出手揭下她的面纱——尽管对面女子来路不明,但真若交手,他自信还不至于输给一介女流。可终究作罢了,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动粗,他还不至于无赖到这地步。何况这女子还可能救过自己。
一黑一白,两个长影在风浪里奇诡地对视。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出手。她也不再撑篙,任小舟随波逐流。
沉默。
星天正寂寥。
他不知她要去往何处,只知,与她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这一叶小舟。既然她竟主动找来,他没有理由不一追到底。亦不管什么礼数了,他专注地盯着她的每一分动静,以免一松气儿,她就又消散得了无痕迹了。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如黑瀑一般顺滑耀眼。
足足漂了一个时辰。女子欣然地笑:“回去吧,你们的人若突然见不到你,该急坏了。”
谢君和小心翼翼地回头,眼角的余光扫到碧莲洲的灯火星星点点,已朦胧在身后的雾气里。却比他离开时又点亮了许多。看来有事发生。
蓦地,陌生女子的声音委婉,悠长:“你的叶哨很好听,一如当年……”
“当年?”回头的刹那,小舟上竟已空无一人!
惊悚之中定睛再寻,只见远处的楼船最高处,白影正迎风而立,似乎,在向着他笑,却只片刻,便遁去在夜色里。这才如梦方醒地发现,小舟已离对岸十分接近了。
虽是懊丧,联系却断了。谢君和无奈撑着长篙掉头回碧莲洲。“当年……当年?”一路,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年的叶哨,除了血鬼,如今世上还有何人知晓?突然之间心底如闪电般掠过一个名字,击得他浑身一颤,长篙差点儿脱手:“素素?”
他目瞪口呆。
三五二 叶哨迷离(二)()
这个他曾以为一辈子再难得见的女子,竟以这样的面目在他面前一闪而过?而他,竟还听之任之?傻傻地瞪着江面,什么影子都没有了,逝者不可追。若不是这一叶小舟,一支长篙,还有女子的淡雅香气,真真恍然若梦。
不,开什么玩笑,素素哪里是个能和江湖扯上联系的女子?素素若是有这般绝顶的身手,当年又怎会平白地遭难?可若不是她,不是素素?又是谁暗中救了自己?心绪纷乱。那女子冰冷的声音并未散去,反倒更紧地萦绕在脑海中:“是我非我,红尘离合,不过幻影,何必执着?”
毕竟十二年了,十二年能把太多事变得面目全非。“素素……十二年,你再度出现,竟只为一句:何必执着?”谢君和一声苦笑,“别做梦了……或许又是白衣圣使的什么陷阱,就像当年深巷里木叶的圈套……”
只是不知道,这回又是谁在下套。
他极力稳下心绪,否定了荒唐的念头。
“素素,十二年,太久了……事了,我便去找你。”
往事,毕竟已凋零。
回到碧莲洲。果然大家都在四处找他,见他夜半坐船回来,都万分惊讶。
“谢爷深夜去了哪里?”
谢君和并不与剑客们多言,直道:“汪叔何在?我有要事相商。”
“前厅……”
君和边走边吩咐道:“把大家都召集到前厅。”
“呃……”剑客面面相觑,“几位首领都在前厅,只缺谢爷一人了……”
果真,前厅已是灯火通明。汪鸿、凌远声、钱铁犁、段诗雨、黎照临,再加楚雪海,能到的都到齐了。不愿相逢的,偏偏遇上。“她怎么在这儿?”君和指了指雪海。
“这不到处找你么?”黎照临嘿嘿窃笑,“半夜三更就听你一声长喝,不见了人。还以为你遇上什么事儿了呢。有谁比雪海姑娘更清楚你会去哪儿的?”
君和扫一眼雪海,后者正尴尬地低着头。这是自上回将她逐出门去后,唯一的相见。
“江湖事,我本就没什么兴趣。既然……”雪海悄悄抬眼望他,竟正与他四目相对,一撇头又躲闪开了,“既然君和大哥回来了,我便休息去了,不打扰各位议事。”
“等等!”谢君和反而阻拦道,“不安全。”
钱铁犁略有不满:“碧莲洲诸剑客守卫得当,有什么不安全?”但奇怪的是从来喜欢和谢君和顶杠的汪鸿居然一声不吭。
“远声,”谢君和吩咐道,“派几个人,让诗雨姑娘与雪海小姐搬到我隔壁的院子,与原先住那儿的剑客对调。另派八人,分两班,日夜把守院前院后,一刻不许离岗,立即去办!”
凌远声得令便去清点人手了。诗雨惊讶道:“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谢君和未多做解释,只是转向诗雨,极认真地说道:“守好铁尘诀,还有,照看好雪海小姐。余事,交给我和汪叔。”
段诗雨灵敏的嗅觉立刻感知到几分不同寻常。她用力点了点头:“谢大侠放心。我这就与雪海一同去收拾。”
君和却不放心地叮嘱道:“人手不够,只能如此。你二人必须相互陪伴,不可落单。”
诗雨和雪海刚退出去,黎照临便窃笑:“嘿嘿,谢大侠还是挺关心二位姑娘的!”谢君和的铁脸立刻转向黎照临:“你与我同住一院,今晚,果真没有听到任何异相?”
黎照临见状立刻敛起笑,正经道:“先是叶哨声,而后是檐角极细微的动静,再是树叶突然作响,一声细微啸响,随后便是你的喝斥。”
谢君和嗤笑:“耳朵挺灵,不过,也太坐得住了些。”
“莫非今夜有人闯入?”钱铁犁大骇。
黎照临径自说着:“呃……还有,你走后不久,屋顶上连续响过三回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应是三个体格不一的汉子,与第一回的细响全然不同。”
谢君和并不感到意外,冷笑道:“下回,楚涛可以不用再吹嘘自己的耳朵天下第一了。”
“那是!”得了夸的黎照临格外高兴,“听音诊脉的耳朵,能有差?”
“黎小哥,又得额外给你添差事了。”谢君和道,“将来连诊费一块儿结——两位姑娘的院落,你负责留心。一旦有异动,请以两位姑娘的性命为先。可否?”
“你呢?”
谢君和无奈一叹:“近日,我恐怕是无暇回那个院子了。”
黎照临明白过来:“你的伤……”
“多谢关心,无碍了。”
黎照临刚走,凌远声便回来复命。四人聚在灯火下,皆因夜间之事而深深不安。
钱铁犁面有愧色,深深作揖道:“竟有人夜间擅闯如入无人之境,老朽愿领失察之罪,甘受责罚。”汪鸿帮衬道:“老前辈年事已高,驻守在外,已属不易。何况碧莲洲防务本当由我统辖。若要追责,汪鸿一人承担。”
“罢了。”谢君和倒是不计较,“总有疏失之时。谁知道这帮兔崽子专趁着夜半搅局呢?眼下最紧要倒是下一步如何防备。”
二人略松了一口气,如今楚涛令此人代行掌门之职,倘他记着旧仇借题发挥,怕是有苦难言。凌远声好奇道:“不知今夜究竟何人闯入?”
谢君和讪讪地笑:“一个轻功极好的女子——能在长河之上将我甩开。她带来一个消息,白衣圣使集结虎崖,欲对碧莲洲动手。不过依黎小哥之言,此事并不那么单纯。她的后头还跟着三个人。而我并未发现他们。”语中,亦不掩失败的懊丧。
气氛更加紧张。汪鸿道:“今日本欲找列位商议,请移步挂图。”
挂图上清楚地呈现着碧莲洲两岸烽火岗哨、镖局分号的分布,还有烽火岭一路,从红霜镇经排云峡至段家寨一带的粗略地形。前两年汪鸿刚刚接手碧莲洲,便命游侠们分头测绘,且与楚涛记忆中的烽火岭地形图相校勘误,又与段霆远处的信息相合——这张图的绘制,浸染了太多人的鲜血。
“汪叔好气魄!”难得赞美人的谢君和一声长叹。
三五三 叶哨迷离(三)()
“非我一人之功。”汪鸿道,“若非少主恩信天下,广结游侠,在南岸布下天罗地网,我在此地,也是寸步难行。”他指了指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红点,“自段家寨出事后,我便时常收到游侠的讯息,称其见白衣圣使在北岸的活动。每个消息,我都以红点做标记。先前的活动,集中在段家寨与镖局分号一带。然而自红霜镇一事后,白衣圣使的活动似乎从西边消失了,而集中到了东边——”
图上看得清清楚楚,虎崖一带,已被围成了一个鲜红的半圆。
“如此,再清楚不过了。就如同当年木叶的布置。”钱铁犁急道。“虎崖一带最是隐秘,且据地利之险,素来是碧莲洲的心腹大患。我等此刻怕是要先下手为强。”
凌远声道:“既然威胁如此之大,不如我明日便率五百剑客荡平虎崖一带。”
汪鸿反唇相讥道:“五百人?你可知碧莲洲此刻总共多少剑客?你又知虎崖此刻白衣圣使人员多少,船只多少?”
钱铁犁道:“碧莲洲会抽不出五百剑客?”
汪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