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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长河惊涛-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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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海大声抗议:“哥!还有什么比能救凤仪姐更重要的?”

    “你。”楚涛爱怜地注视着她,回答得丝毫不带犹疑。这让雪海深深地一怔。她从来只知道哥哥心里最重的是江湖,为了这江湖,不惜把她困在楚家的庭院不闻不问,不许她添乱,却不知道,她的胡搅蛮缠给哥哥带来多大的困扰。

    兄妹俩的对话吸引了齐家诸人,尤其吸引了齐恒的注意:“楚涛,你能救凤仪?”

    楚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凝视着雪海这双天真的杏眼,惨淡地,拭去那些故意抹上的泥灰。她知不知道,有时善心未必换来善报?

    “或许没有更好的办法。”黎照临道,“总好过你无谓送命。”

    齐恒一个劲地追问着,不依不饶:“凤仪果真有救么?楚涛,怎么才能救她?”

    楚涛不理:“照临,到底多少把握?”

    “仅一线生机。”照临实言以告。“且若有闪失,我无法保证百毒蛊危及雪海。”确实,这噬魔之血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有多大的效用,雪海又能经受多大的考验,这对黎照临而言,根本就只是个无把握的推断。真的要把雪海交托给这样一个模糊的推断么?

    齐恒听得一线生机,已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扑过去,再顾不上什么颜面扫地,径直跪在楚涛脚边,抓着他的衣襟哀求道:“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若恨我,即便杀我我也无怨。你若要报复,便是砍了我的双臂我也认了。你若不解气,我便随你羞辱。大不了这齐家的继承人我不做了,你喜欢凤仪我也让你!我只求你救醒她,别让她这样……”

    堂堂齐家长公子,竟为一个女人伏地哀嚎,小丑一般涕泗横流!

    楚涛赶忙躬身相扶:“言重了。无关旧怨。你不必多心。”

    “你答应一试?”齐恒惊喜道,“条件你尽管开口!”

    楚涛定定地注视着他,那眼神,似乎是齐恒要夺走他最心爱之物:“你只消立誓,以兄妹之礼待雪海。”这样的条件齐恒自然是答应的:“雪海姑娘若有办法救凤仪,我自当以恩人待之。”

    楚涛却摇头:“我说的是兄妹之礼。便如同齐子君之于齐家。”江湖的恩仇有多不可靠,他的心中一片了然。齐家人虽觉楚涛有些无理,然而长公子点头,诸人亦不好多言。

    楚涛再次转向雪海:“怕不怕?”雪海呆呆地望着楚涛的满面愁云,委实有些不知所措了。“哥,我不是孩子了。”她努力绽开笑颜,“别担心啦,小事罢了。”

    “少主,这……”汪鸿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见楚涛凝重的神色,便知他的决定必是不简单。

    唯一的办法,再无他计。“别怪哥哥,雪海。”他牵起她的手,向昏睡的冷凤仪而去。“照临,交给你了,她二人,哪个都不能有闪失!”

    照临应声承诺。天乔倒是有些着急,可雪海朝他调皮地一眨眼,所有阻止的话又缩回了心中,只是巴巴地望着,不知他们会做些什么。

    “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我才好施医。”照临吩咐着齐家武师。这倒是不难,齐恒立刻指挥部下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

    楚涛却忽地转身远远走开,仰头,径对着唐家的后院。那里,正浓烟四溢火光冲天。交给谢君和办的事从不会有闪失。只是从此,世上再无天越门。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江韶云在烽火岭中的固守,似乎依然无法动摇。而雪海……这噬魔之血的秘密,只怕也是纸包不住火的事。

    沈雁飞悄悄走近他的身边:“把一个小丫头卷进来,真的好么?”

    楚涛冷冽一笑:“那你为何不拦着她?天乔所为,还能瞒过你的眼睛?”

    雁飞愕然,灰沉着脸,静默许久,终于走开了。

    楚涛便一直在血腥味浓重的庭院里独自背手而立。就连汪鸿也不敢打扰他,只谨遵其令,守着雪海而已。君和领着剑客们回来了,向他复命,他也只挥挥手,令大家散去而已。冷风呼啸而过,山间的落叶在他身边打着旋飘落,漫长的时间缓缓流逝着。除了各派打扫庭院冲刷血迹清理尸首,一切都平静下来。

    只听得见自己吭吭的咳声,还有心中山呼海啸般的浪潮。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直到夕阳惨淡地映出人间残影,薄雾再次笼罩在这片神秘的山谷。

    黎照临漾着轻松的笑向他而来:“雪海很好,冷夫人也已无恙。干嘛这样的表情?不相信我的医术?”

    楚涛的双眉微微松释,然而脸色却愈加苍白。他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却止不住声声重咳。硬顶着的时候浑然不觉,一旦松懈下来,之前积压的旧伤与疲倦便终于找到了裂隙,并倾尽一切力量冲撞突破。

    照临一脸沉郁地不满,近前相扶,却竟被他推开。

    “无事,此处风大……”

    “喂!入行这么久,还第一次遇见你这么不讲理的病人!我可是你请来的医师啊!”

    “手伤已近痊愈,诊金日后补齐。黎医师有劳了。”楚涛一边与黎照临抬着杠,一边随他往凤仪休憩之处而行。

    照临唠唠叨叨地抱怨着:“差远呢!年轻人,别逞强!连我这外行都看得明白,今日对战假唐耀,你已控制不住气息,七弦俱断。若拼尽全力与江韶云一战,必当琴毁人亡!”

    楚涛任他数落着,笑得风轻云淡:“我还第一次见如此多管闲事的医师。”

    照临着实被惹急了:“喂!”

三八四 百毒之蛊(四)() 
楚涛进屋的时候,凤仪的香榻旁,齐恒紧握佳人的玉手,目不转睛地守望。

    从剧毒中抽离的身躯娇弱无力地半卧,那裙褶下的身段透着诱人的芬芳。褪了晦暗,抛了烦忧,那笑靥竟如数年前的初见。哪怕是微闭的双眼,都仿佛流光闪烁。

    楚涛放心地一笑,便转身。

    “楚涛!”齐恒唤住了他,“不与凤仪说几句么?你知道,她应是很想见你。”楚涛原就不打算久留,迟疑了一瞬,推辞道:“不了。替我道一声谢便足矣,毕竟因我才遭此无妄之灾。”刚想跨出门,却听身后虚弱的呼唤:“楚……”

    无奈地摇头叹息,原以为,早已把情都伤尽了,却架不住她的一声唤。

    止步,却不回头,只因怕回头。

    “我别无他意。”她道,“江韶云,实难相抗。即便长河吟曲在手,亦是以卵击石,太过悬殊……你若不能胜之,不可勉强……”

    他明白了,凤仪之所以弃琴至其身前,乃是不忍见他玉石俱焚。皆是懂琴之人,曲中强弱之力,一丝一毫都瞒不过她,何况,就连黎照临都能窥出个大概。

    他惨笑道:“夫人无需忧心。非我逞强,实是情之所至,一往而不顾。”

    “楚!”她急切万分,直言道:“长河吟曲,非到万不得已,你不可再弹奏!此乃强者之音!此曲一旦在控制之外,其强大的外力足以将鼓琴者的躯壳掏空、撕碎!我与秦石皆不足以驾驭它,而你……我只求你,别再为了江韶云而自损!”

    没有比这更明白的警告了。

    就连齐恒也听出一头汗。

    可楚涛却无动于衷,只是淡笑:“幸而,黑石崖上的琴没有白教。我这总是断弦的师傅能有这样一个徒儿,此生足矣。余事,我自知轻重,不劳冷夫人费心。”

    无言,她改不了他的一意孤行,反之亦然。

    楚涛离开的时候,齐恒特地追出去,补上了一声致歉,为了当年太多的误会和伤害。但他却并未领受:“你我早已成不了朋友,就不必客套了——别忘了答应我的承诺,还有——待凤仪好些。她太心高气傲,非得有个人容她,才不致伤人又自伤。”

    他走得特别快,以至于,那寒风里飘飞的紫衣,让齐恒惆怅了好一阵子。

    百毒之蛊的危机终于消逝,天越门也已不复存在。神志模糊的罗昂被沈雁飞护送回了排云阁养病,罗家为避免再与白衣圣使起纷争,决意举家西迁——出塞,永诀于中土。按照黎照临的推断:罗昂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了,倘若他不想自己的疯病恶化,危及性命。

    诸派剑客担心唐耀所留存的的残余势力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连续搜山十日十夜,将所有门徒肃清于山野。白衣圣使们少了天越门这块挡箭牌,龟缩于断魂岩后一带,暂避不出。于是昔日死神盘桓修罗场一般的烽火岭,如今空空荡荡,鸦雀横行。

    用谢君和的话来说,这是迟到了十五年的天罚,是上天给每一个江湖人的一记耳刮子。

    用秦石的话来说,铁尘诀原是上天赐予武林的一件厚礼,只是善于物尽其用者远远少于擅杀者,故而,反致人间血流漂橹,于是上天终会将其收回。

    用段诗雨的话来说,铁尘诀是来自地狱的一面镜子,照出了所有的私心杂念,又将人间付之一炬。

    用楚涛的话来说,不管有没有铁尘诀,只要白衣圣使的恨意难消,江湖便是地狱。

    只是,又有多少人会记得脸上这烧灼般的疼?

    烽烟燃尽,这长河会盟依旧是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

    赵海骏带着人回雪域的时候笑着问了楚涛一个问题:“看来,要找到完整的铁尘诀,只有找到当年的宋家后人。楚家素来与段家相熟,难道多年来居然毫无线索?楚家羽翼众多,几乎把触角伸向南岸各个角落,还能找不到一个活人?”

    楚涛亦只是半笑着戏谑道:“猎王找一个知名知姓的谢君和,尚且用了十多年,这宋家后人无形无相隐姓埋名,却要人顷刻间双手奉上,岂不刁难楚某么?”

    赵海骏一无所获,悻悻然地离开了。

    然而,如赵海骏所想的人却不止这一个。楚涛有本事堵住众人之口,却堵不住众人之心。码头送别,杯酒饯行。然而,望浊涛滚滚,秦石顿觉兴味索然:“此局,输得窝囊。江韶云将旧事一揭,我等便已输得体无完肤。”他终于知道,长河会盟,敌不过人心丧乱。

    楚涛倒是朗声大笑:“何必长他人志气?旧事归旧事,这江湖,还能走不出十几年几十年前的纠葛?何况,亦不算输吧?我等原就是冲着天越门去的,至于江韶云,宜缓图之。”

    秦石看不破,为什么在他的笑容背后,总仿佛藏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可是,让江湖人趋之若鹜的铁尘诀,谜一样的宋家后人,大家是不会放弃探寻的。难道楚掌门就不担心江韶云再利用此事大作文章么?”

    “麻烦!”谢君和不耐烦道,“他们爱找便找呗!管这些个无聊的人作甚?”

    楚涛微微牵动嘴角,乐道:“痞子向来只管酒。”

    “收拾了天越门,至少江韶云一个人唱不了双簧了,不是挺好的?”谢君和三口两口便把席上的酒喝干了,“烽火岭这龟壳他憋不了几天,准得出来闹点大事小事。江老爷子不怕人惦记他,就怕别人忘了他。”

    “只是不知,这回遭殃的是唐家,下回遭殃的又会轮到谁呢?”秦石仍然担忧不已。

    楚涛冷笑:“半本铁尘诀,一部梨花剑,半部长河吟曲,早已握在江韶云的手中。蛊惑人心召集徒属人数众多。他的实力如此强大,何须再藏?唐耀说出的话,每一件都是冲着齐家去的。并且给足了各派袖手旁观的理由。”

    “如此……江湖危矣!”

    谢君和哼哼地笑:“秦老爷子不会怕了吧!你告诉他,南岸,亦是要放手一搏了。”

    清风送舟,将北岸各路英雄送归。喧嚣一时的碧莲洲,又复归平静,只是这平静又能持续多久?

    谢君和神秘地瞥一眼楚涛:“噬魔之血,齐家果能封口?”

    楚涛默不作声,只是背手向着长河,淡淡地抬眼望天。

    “别担心了啦!嘿嘿!”雪海的笑声不知何故,同时闯进他们心中。

    “但愿。”楚涛道。

三八五 君子好逑(上)() 
“君——和——大——哥——”

    整个黑石崖上上下下都溢满了楚雪海天真的声音。

    艳阳高照之下,谢君和正半卧在黑石崖顶半人多高的灌木丛里,枕着树草顽石,捧着天香醉,翘着二郎腿打着瞌睡。

    一听那熟悉的声音,侧了侧脑袋,以袖蒙了脸,暗自祈祷:“看不见听不到与我无关……”

    “嗖”地,一块石头径砸向他的脑壳,蹦蹦跳跳地弹开。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脚步,显然是雪海这丫头又找来了。“装醉!坏人!”她小声地嘟哝着。

    安静了片刻,忽听得雪海倒吸一口冷气,惊恐道:“哎呀!哥!”

    谢君和一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哪儿?”然而不管他怎么找都只看到忍俊不禁的楚雪海。一阵阵清脆的笑声,还有那鬼灵精怪的笑脸。过了生辰就该十八岁的她,还同八岁的孩子一般淘气。

    骤然脸绿,傲然望天,提着酒葫芦就走。“回去!你哥那禁足三个月的令才过了几天?你怎么答应他的?汪叔找不着你又该急得火烧房梁似的!”

    “知道啦知道啦!”雪海扇着浓重的酒气,皱着鼻子道:“找你帮个忙嘛!你若不帮我,我就去哥哥那儿告状!又偷懒又喝酒地,哼哼,看他还帮你结酒账不!”

    想起来,这丫头倒是有些时日没来麻烦他了,乖乖地按约,远离他谢君和,远离江湖。此刻突然跑到楚府之外来找他,或许真遇上了什么难办的事儿。冷冷地一扬眉,抱怨道:“有好事儿准想不到我!说!”

    雪海正欲开口,忽听远远地传来焦躁的呼唤:“雪海姑娘!雪海姑娘!”沉重的步子时紧时慢地踏过芳草,踏出一地凌乱,又听其自言自语:“跑哪儿去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那可糟了!”声音渐进,魁伟的长影从灌木中探出头来,不时四顾。锦衣的年轻人,已急出了满头大汗。居然是齐天乔!

    谢君和双目一瞪,转向雪海。雪海刺溜躲到君和身后,忽闪着杏眼,无辜地点头。“替我挡一挡,我便不告你状。”这家伙不是早该随着齐家诸人从碧莲洲回北岸了么?

    “君和大哥!你前些天教我的剑招我还有些不明白。”雪海故意抬高了声音,又是努嘴又是眨眼,生怕谢君和露馅似的。

    “呵,那么几招都看不明白么?”君和一扬手,手边的残剑已飞掣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光轮,激扬起遍地蓬草如飞花。长剑一抖,数道剑花绽开在剑尖,向宽广的地坪径直扫荡而去。荡出起伏的绿浪如茵。再旋身飞斩,一时间,黑袍卷着橙黄的火红的落叶簌簌飞旋,似蝶舞般轻盈,又似锦带般多彩艳丽。银色剑光借势一推,那叶舞竟如漫天飞雪般泼洒开去,纷纷扬扬,溢满天地。

    雪海痴痴地望着这落叶飞花的美景,若置身幻梦,半天回不过神。

    天乔亦被这剑光所吸引,一边深深地赞叹,一边向君和行揖。

    “呵,齐家三公子?怪了,北岸人杰地灵,风景绝佳,美人如玉,怎看得上黑石崖这等除了荒草还是荒草的地方?”谢君和剑眉一横,已是杀气荡漾。

    “呃……”齐天乔倒吸一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背诵着烂熟在胸的说辞:“烽火岭之行,雪海姑娘仗义舍身施以援手,于齐家恩重如山,特奉兄嫂之命,前来答谢。并备薄礼,不成敬意!”

    谢君和双手一摊邪笑道:“礼呢?”

    雪海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已送至楚府……”齐天乔抓抓脑袋,腹诽:这礼当然是用来讨好楚雪海的,哪会想到半路杀出个厚脸皮的谢爷!

    “哦。”君和应了一声,竟不再理他,倒是转向雪海,肃然道,“丫头,刚刚那几招可曾看清楚?”

    雪海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君和大哥身手那么快,怎么看得清嘛!说不定,再慢上那么一点点,我就看清了!”

    “放肆!”君和突然绷直了脸,怒目而视:“天天三心二意上蹿下跳,哪有学剑术的样子!大清早就跑个没影儿,日上三竿了才想起要学,给你十双眼睛你都看不会!”

    雪海嘟着嘴,委屈道:“我学还不行嘛!你又不好好教,成天喝酒喝酒!”

    “还强词夺理了?”谢君和一瞪眼,雪海半天不敢吱声,仿佛是小鬼遇到了阎王,只朝天乔的方向苦涩地吐了个舌头。随手捡了根树枝向君和道:“第一招是什么来着?”

    “提步平斩!”

    利索的命令下,雪海认真摆出了架势。“第二招呢?”

    “站着别动。”

    “啊?”

    “半个时辰!”

    雪海不敢造次,乖乖地架着树枝金鸡独立傻站在原地。谢君和倒是轻轻松松坐到树下继续抱他的酒葫芦了。

    齐天乔看了好一会儿热闹,没成想是这个结果,只好尴尬道:“呃……既然雪海姑娘另有要事,我便去客栈等她,改日再行登门造访。”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许久才淡出雪海的视线。

    “噗!”终于松了口气放下苦端的架子。

    “嗯?”君和横眉一瞪眼。

    “人都走了……”雪海抗议道。

    “半个时辰,你私自跑出家门的事儿我便当做没看见,刚刚拿石头扔我的事儿呢,也一笔勾销了。过会儿沽酒时,顺便给你带串糖葫芦。”谢君和斜眼冷森森一笑,“哎呀,再给汪老爷子带点儿茶叶啥的……”

    一听到汪鸿,雪海的脸上顿时一阵青灰,若是不讨好他老人家,偷跑出来的事迟早是要穿帮的:“假公济私!你个坏人!和灰狼哥哥一样坏!”一边腹诽,一边乖乖地回到了那金鸡独立的难看姿势。谢君和这家伙,还真懂得现世报。刚刚欠下的,立马连本带利让人还。

    “你哥又怎么坏了?”

    “明知道我不想见齐天乔,还偏就客客气气收了礼,推说这是我的客人任我处置,自己跑得没了影!我当然……当然不能让齐天乔烦死啦!”

    噗嗤,谢君和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你哥哪里是灰狼?分明就是一狐狸!”

三八六 君子好逑(下)() 
谁料想,齐天乔在南岸这一住下就不见离开了。

    非但不见离开,还隔三岔五地往楚府登门拜访,理由呢,说是要找楚掌门商谈齐楚两家合作大计。而这合作之计,居然是他齐天乔筹划在黑石崖下也建个小小的镖局,以便承接齐家在南岸的生意——北岸客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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