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十年代有空间-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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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庆听到这里彻底歇了往北走的心思。他家儿子还小，打算下一座大城市直接下车，歇个两天。
他见平安发困，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孩子。不经意看到走道上一个孩子羡慕地看着儿子。再看那孩子瘦得只有一半骨头。张国庆暗自叹了口气，又是个遭罪的孩子。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这光脚丫子该怎么办。
张国庆低着头，细心听着那孩子跟一个男人在说话。听口音还是鲁省地区。
“爷，俺饿。”
“赶明儿找到你大大就有吃。喝水，喝水就饱。”
张国庆再听，只听到妇女压制嗓门打骂孩子的声音，还有两个大点的孩子应该在拦着母亲打弟弟。
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为父亲。听到孩子压抑着小嗓子哭着喊饿，张国庆鼻子一酸。缓缓吸了口气，他抬头瞟了眼走道。
一个老头背朝自己，身边还有打包结实的几个包裹。这应该是条件算好的人家。四五个孩子挨挤在一起，被老头子遮住，只能看到一双双黑脚如同非洲孩子。
张国庆再往后面走道看过去，也是有不少人拖儿带女。多了这么多孩子，难怪车厢爆满。
对面两个中年大叔经过交流此刻已经喝上酒，大概看孩子睡着，或者是不宜让人听到。俩人声音刻意压低。不用细听，也能听出两位正在讨论车厢里一群有别于大众的穿着破破烂烂的乘客们。
周娇拿着一本书，漠然地看了眼对面的两位男人，低头继续翻阅。她着实想不通，怎么男人也这么多话，这么鼓噪。从她上车开始就没见对面这俩人停过，这会讲累了还闷两口酒。
过了三个多小时，广播传来提示到站。
张国庆朝周娇示意，见她点头。他摸了摸怀里睡醒的儿子，拿出孩子的外套替他穿上。车子一停稳，大家开始往车厢外移动。
跨出车厢时，张国庆飞快地将手上卷成团的两斤粮票和一块钱塞在刚喊饿的孩子手心，重重的捏了捏。看着那孩子错愕的神情，他来不及多看一眼，立即拉着周娇离开。
要是孩子喊出声，那自己真是走不了。
他本没想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可那句我饿了，让他想起了幼年时的孤儿院。
张国庆不知道的是，他递给孩子粮票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刚好瞄到，老人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含着眼泪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可就算他知道，也不过笑笑。他随心而为，不为他人的感激。只希望能让孩子不会饿着肚子去找父亲。
出了车站，夫妻俩带着孩子上了公交车，离闹市区不远找了家招待所。洗漱好后，留下周娇陪孩子在房间休息。
张国庆独自去招待所大厅打听当地特产与风俗，又独自出去溜一圈，心里大致有数后，提着买到的小吃回了房间。
周娇喂饱儿子，躺了一会，见他进来，笑道：“包打听，怎么个情况？”
“傻媳妇，先吃东西，看味道怎么样。一边吃，我一边说。”
“平安，你要不要再吃的？”
张国庆见孩子摇头，心知他已吃饱，“这地方你们娘俩一定喜欢，尤其水果特多。本地以果树，农作物为主。”
他避重就轻一翻的描述，让周娇跟平安笑意盈盈。看着妻子儿子笑容，张国庆觉得这样就很好。
世间太多苦难，还是先及时行乐。
雨水让果树上的果子丰收，却不便储存，让当地人失去最大收入。紧接而来，更大的难关——秋收。老百姓能收获被雨水浸泡的庄稼有几许？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张国庆内心充满惆怅，陪着周娇与孩子逛走市区。
雨开始歇歇停停地下。时而细雨，时而暴雨，偶尔给点阳光，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第419章 盖棺定论！（）
离别，总是伤感，不管之前关系如何，同学们开始遗忘往昔矛盾，回忆起曾经的欢乐时光。
在一场毕业合影之后，大家彼此留下联系方式。
张国庆不知道以后还有几个人能联络到。事过境迁，这份纯纯的友情还能留下多少，也许等他老了，时间会给自己答案。
来不及让他缅怀同学们，惦记他的老队长的呼唤随即而来。
张老二这个传话筒，来张国庆家里时，张爹张母正在绞尽脑汁拒绝陪同老儿子一家去京城定居。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难离故土，加上三个儿子，无论哪个都是张爹夫妇俩的心头肉。未知的皇城根生活更是让他们退缩。
张国庆正要按照夫妻商量好的第二套方案实施，不料想他二哥过来。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有什么急事？”
他话一说完，张爹张母紧张地注视着二儿子。
张老二见状，哈哈大笑。
“没什么大事。我刚好出门办事路过这里。老队长又托人带信让你和爹回去。听说上次关内的两个族叔又来了。我估计他找你们说这事。”
张国庆看向周娇，苦笑着摇摇头。
周娇瞄了一眼众人，“二哥，村里的事情先别理会。这会我们正谈爹娘的事，刚好你过来，先坐下给点意见。”
张母拼命用手摇摆，“我和你爹真不去京城。最多等你们安稳下来，我们过去住个把月。”
“噗呲”……。周娇忍不住笑出声，“好，好。我们依你，这事往后再说。爹，娘，你们看这样行吗？我们离开院子空在这里，你们二老住在这里行不行？就算帮我们忙。住这里老邻居熟悉，还有二哥和两个姐姐住这附近，有事也有帮衬。”
张爹知道儿媳妇说的意思。什么帮忙，估计早就打算好让自己和老伴过上城里退休老人生活。
张国庆见他娘看向他爹，知道家里大事还得他老爹做主。可这是他能想出唯一最好的安排。
“爹，你和娘就住这里，想孩子就让他们过来。平时还可以跟院里的老大爷他们唠嗑。想吃什么了，依自己口味。你们过好，我在外地才能安心。”
周娇紧跟其后劝道：“哥说的对。你看前院王奶奶他们过得多舒服，每个周末孩子们全回来，想哪个孙子了接过来住段时间。你们住大哥那里，二哥和两个姐姐也不方便常常过去。住这里有事喊一声，左邻右舍又热心。”
张老二看了看父母，“爹娘，这样最好。我一下班就能看到你们。咱们兄弟姐妹多，你们别不耐烦就行。”
张爹听了满脸笑容。他用长烟斗点了点老儿子，“迁我们户口就谋算好了吧！行，爹娘听你们的。你安心在外，别挂念家里。”
“孩子他爹，真住这啊？”
张爹笑着点点头，“咱们老两口还是别老插手孩子们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两口也过过自个的日子。”
张国庆高兴地笑道：“对！就该这样。往后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老儿子大力支持你们！家里待腻，咱们就上京城，老儿子带你们出去溜达。”
张爹含笑不语，一直点头。看着老伴笑开了花。他觉得应该早就下定决心了，没必要让一直跟自己受罪的媳妇还得受累。
张老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切。他爹娘终于想开了，这是好事。老人家有房有钱有粮食，他看谁敢不孝顺！总算没浪费小五一片苦心。
“二哥，咱们三兄弟找个时间聚聚谈点事。我想将大哥工作调到这边，这事还得看他意见。”
张老二就知道弟弟打的主意，“你想大哥往后也住这片？我觉得行。他来这边粮店上班更好，大伙都熟悉。”
张国庆见自己两兄弟说完，父母一脸惊喜。他暗自叹了口气，只要父母开心就行。安享晚年，可不是心里没负担，生活过的如意。
“小五，那老队长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国庆可怜地看了眼这娃，到时候不是自己该怎么办，而是他该再怎么办。不过，以张老二的自私和机灵，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最好别被那俩人黏上，他们跟我们不是同一路人。三爷爷找我干嘛，我看是老族长让他找我。院子我不乐意借人；迁户口我没能耐；粮食和钱，我都没上班，还想上学，哪来的钱。我就不回去了。”
“爹呢？”
张爹抓了抓头，“我还得回去，要不然他们非得带人找上门不可。咱们村自个都难保，他们来了也没戏。”
张母开始拉着周娇八卦张家祖上那点事，惹得周娇好笑不已。难怪世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周娇不知道张家村怎么处理这事，她也无心关注与自家无关之事。因为她和张国庆已经被华清大学双双录取，将要踏上京城，开始报名就学。
周娇想尽办法低调，可有些人注定低调不了，是金子总是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想要隐入大众，何其的难！
在周瑾瑜与顾明珠的光环下，她的几份试卷被总招生办传阅。聪明人不少，更何况那些人精？无疑，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什么是无冕之王。
很快一些风言风语，有意无意的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总统与副将耳中。
休息室里，总统与副将几位老人相互打趣，随手翻阅着几份试卷。过了片刻，众人看到排队在一起的分数，皆哑然失笑。
总统一句话：不是挺好的嘛，该抓住的重点丝毫不弱。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虎父无犬子，以后多锻炼锻炼，绝对跟她老子一样出色。
小道消息出来，有人高兴，有人失望。可无疑，周娇进入了很多人的眼中。这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
周孝正面对总统他们的笑语，微微勾起唇角。
自从得知女儿要低调行事，他就知道这孩子想得太简单，丝毫察觉不到她已经今非昔比。他也不去阻止，只有她亲身经历，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
盖棺定论！
自从得知分数，周孝正布局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身处东北的周娇此时浑然不觉。在她暗自得意时，周孝正已经用现实给她上了一场意义非凡的人生第一课。
第420章 有爹就是好（）
京城一场无硝烟的战火，还没开始已悄悄结束。
一无所知的周娇这段时间心情非常愉快。
随着夫妻俩人的通知单到来，同窗好友陆陆续续接到通知书。此刻老友相聚小院，畅谈未来。
赵媛媛和赵红兵这对兄妹，最令人意外，纷纷被省城大学财经科系和化工系录取。让赵大山夫妻俩人，如今是逢人必笑。
他们才不会在意自家姑娘是怎么填上这么诡异的志愿。能让家里三个孩子全考上大学，是赵大山一辈子的宏愿。
张云涛紧跟其后与赵媛媛成了财经系大学同窗。而李青林实现了他对南方的追求梦想，被南方市的复华大学文学科系录取。
年轻人总是想做出一番成就，连一项对未来没抱多大激情的赵媛媛也变得有所不同，当然游玩还是她最感兴趣的事情。
客厅内，几人围坐一起。
赵媛媛见大家的话题聊到一个段落停止。她举起右手，提议大家该在上学期前去哪里旅游。
提议一出来，周娇笑意盈盈、赵红兵蠢蠢欲动，李青林连连点头、张云涛拍手叫好，一时谈论去哪儿。
张国庆对这些无所谓。这几人家境不错，有父母在后面撑着，衣食无忧。而自家该处理的事情和整理的东西都安排就绪，提包就可以回京。
迟迟不走，何尝不是想多玩几天，多上几次山，尽量多收集物资。如今除了家乡，哪里不是野菜充饥。
七月暴雨终究出了几次事故，淹了不少良田，倒塌了不少房子。幸好抢救及时，老百姓还能有所收获。
几年大学生涯…。。只出不进，他总不能事事依靠老丈人。如今他们在等自家后院的大白菜、大萝卜、嫩玉米。
现实就是这么可笑。一块金子比不上一个肉包子的时刻还是来了。没人能体会到张国庆的忧愁——凭自身能力让妻儿随心所欲，太难太难。
“那么说定了。张小五，你听清了没？想什么呢。”
张国庆被赵媛媛一声大吼，回过醒，朝她翻了个白眼，“上个月刚发过一次洪水，如今整个县城在重建，过去干吗？”
赵媛媛傻眼了，她看了看众人，“那你说去哪里？”
去哪里？张国庆可有很多地方想去，如今不过是走不了。他笑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大家再想想。”
“去海边怎么样？那边总不会有洪水。”
张云涛哈哈大笑，指着赵媛媛，“你去吧。顺便看台风把你刮到哪里。现在还想去海边，活腻歪啦？”
“你找死。”赵媛媛边说，边欲扑过去用拳头捶他。
大家看着这俩活宝闹成一片，哈哈直笑。
赵红兵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拉住张国庆问道：“小五，我爸他们是不是有任务去草原？我们去草原怎么样？”
张国庆点点头，“大概这两天他们就出发。他们开一辆卡车，我们走不了。还得问叔才行。”
赵媛媛听得立即站起身，往外跑，边喊着，“我马上去我爸。他早上还提过要出差，真是太好啦。”
“这就跑了？还没问我们要不要去呢？“张云涛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家。
张国庆笑笑。跟单位的人一起去，那可是直接去军马场，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带你。他目前还是单位员工倒是可以去，可也不好提出带妻子儿子。
在档案调到大学前，他是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早跟他们去大草原策马奔腾，猎打野黄牛，那多刺激！
张老大张国富夫妇与张老二夫妇过来时，刚好遇上赵媛媛回来，通知大家明早五点跟着卡车出发。
几位好友见事情已经落实。他们也便久留，因此匆匆说两句，留下空间给张国庆处理家事。
“平安要不别带过去，交给娘照顾？”
张国庆看了眼黄翠兰，笑着摇摇头，“不了。我们跟车过去，都是熟人会优先照顾孩子。”说完，他看向老大几人，“怎么这会过来，下午没上班？”
张老二指了指老大，“大哥下午不用上班，找我们俩兄弟有事。我迟到过去没关系。”至于老娘们跟过来干嘛，他也不清楚。
黄翠兰笑道：“我和菊花今天上晚班。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忙帮得上。”
“我不是过来帮忙。我想蹭饭。”林菊花说完，自己先笑。
周娇瞄了眼地上布袋子，笑着点点头，“爹娘下午会回来，刚好让孩子们过来，我们晚上吃个团圆饭。”
张国庆等她们三妯娌闲聊一会，看向老大，“大哥有什么事？急不急？是不是新单位有什么事？”
张国富嘿嘿笑了笑，“单位都是熟人，谁会有病找茬。我没事，就是爹娘要自个住，我不自在。”
张国庆无语地看着他。这事不是已经谈定了，怎么又扯出来。
“小五，爹娘自个住，我们没在身边，万一出啥事怎么办？我想了几天，反正我在这边工作，孩子们都在这边上学。我想搬家。”
张国庆看了眼黄翠兰，笑道：“行啊。搬到这里住，也好照顾爹娘……”
“不是这意思。我想卖了那边院子买到这头。”张国富不等弟弟说完，着急地说道。这院子可是周叔买给弟妹，他要是一家人住进来，那可真够不要脸。
张老二在旁说道：“大哥这想法挺好。你看这次下雨你们那边天天蹚水。晚上和爹娘商量，看爹怎么安排。”
旁边周娇看向黄翠兰。
“爹娘住那边不习惯，你大哥早就想卖房子。唉…都是我瞎折腾。搬这头离爹娘近，有事在眼前还能看得到。”
黄翠兰的一翻话让大家笑笑，谁也不好接话。不管真心假意，有这意识就好。
尤其周娇更是不愿搭理这话。离公婆近，黄翠兰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是人都会选择。不过她对张老大倒是有些改观，果然房子满一年就卖。
张国富看着两个弟弟说道：“这些是小事。趁爹娘不在，咱们三兄弟是不是得重新商量养老。分家那会说爹娘跟我，所以没提我给多少口粮和钱。这会爹娘要自个住，在他们走不动之前，我想咱们三兄弟要重新分配。”
张国庆闻言哈哈大笑。他大哥终于发现这点。给多给少，反正给父母。他不在意，可这觉悟必须有。
张老二笑着连连点头，“我跟小五都听你的。你是老大，你来安排。”他想的比张国庆多。这提议一看就是他大哥自个想出来。一个家本来就不该听老娘们瞎叨叨。男人要是不能当家作主，还用得了站着撒尿。
“也没什么好安排。小五两口子上学，往后别寄钱回来。我们总不能让周叔帮我们养爹娘。老二，爹娘住小五这里，我们两人出口粮和钱怎么样？”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小五这几年先别寄钱回来。爹娘他们自己都有粮食供应，我们贴补不了多少。钱的话，还是一个月五块，私底下给多给少随心意。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张国庆也没打断他们商量。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接下来面临的局面。他们有心，他就愿意多帮点。
俩兄弟商定好后，张老二开始担心老大房子不好卖。既然老大下定决心，他就要出手钉死，决定不能让老大摇摆不定。
“大哥，现在大家缺粮，你那院子好卖吧？”
张国富笑道：“老单位有个同事娶媳妇想买房，我们谈好三百块钱加粮食。现在就等爹点头。”
周娇余光发现黄翠兰一脸的惊讶，看向张国庆。见他无动于衷，她也没开口。院子买卖亏不亏，谁也说不清楚。其实早点卖还能卖高价。估计到年底两三百斤玉米面都能换套院子。
张国庆当然注意到她的眼神。可涉及到金钱，还是少插手。他也没问换了多少粮食。如今黑市糙米已经一块钱一斤。就算那人在粮店工作，估计也拿不出多少粮食。
晚餐，一家人团聚。饭桌上张爹听了详情，立即让大儿子赶去和对方订下来，还特意让张老大多要粮食。
姜还是老的辣。看着张国富出门后，张爹也没向老伴解释。今年秋收已经够呛，肯定熬不到明年四五月。说是有返销粮，谁知道能给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