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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帝国再起-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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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妇口中的马进宝,是为今浙江金华总兵,管金衢严处四府绿营,在浙江绿营之中,仅次于提督田雄的大帅。老者与马进宝有旧,多次前往金华与其会面,凭着老者的身份,面自是见得,更是要被奉为上宾,奈何这一次次的暗示,似乎那厮总是在装傻充愣,从未有个实锤落下,着实让人心中免不得产生些急躁。

    “我见他是动心了,但始终不肯坦明立场,多半还是想继续骑墙的吧。”

    说到此处,老者不由得一叹。对于此人,他是下了大功夫的,原本以为逞三寸不烂,便可说服其起兵反正,在江浙地方造起新的声势来,可直到今时今日却依旧是未见实际的成效,若说他心中没有沮丧,却也并不尽然。

    就在这个功夫,这处别业的管家从远处匆匆走来,见了老者,说是外间有一儒生求见,看相貌气质,不似寻常人等。

    这时候还会有谁来见?

    疑问在老者和少妇的脑海中生成,前者接过了拜帖,一眼看去,仅仅是那字迹已足以让人赞叹不已。待细看了内容,老者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南海邝露?”

    老者的神色有些异样,少妇凑到近前,看过了拜帖,对于这个名字全无任何印象,随即抬起头看向老者。

    “请他进来吧。”

    挥退了管家,老者面上的异样更甚,仔细想了想,却依旧是没有想到什么门道来,便与那少妇说道:“南海是在广州,老夫依稀记得,此人是何吾驺的门人,在广东才名颇著,渐有大家气象。只是上次听人说及,尚且是在朝中任职,似乎是中书舍人。如今朝廷危如累卵,他却特特的跑来寻我,实是一桩怪事。”

    话虽如此,但来者即客,老者近年来“日夜结客,运筹部勒”,与江浙很多读书人都有着更加紧密的往来。此刻既然这个广东才子专程求见,他自也没有不见的道理。更何况,他也很想了解一下广东,尤其是朝廷那边的情况如何,也好为下一步的运筹做准备。

    换了衣裳,客人已经在大堂内等候。来者有三人,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读书人,一个较其要更为年轻的儒生,还有个和尚。这样的组合虽说是怪了些,但是放在眼下的时局,尤其是在于清廷那个“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狗屁恶法面前,倒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

    邝露身份特殊,老者早早的挥退了下人,此刻大堂之内,唯有老者与这三个客人而已。老者读过邝露的文章,观其文而可知其气质如何,此刻一眼看去,便猜出了那个洒脱的中年读书人是为邝露,二者见礼,互道寒暄,倒也没有多说,随即邝露便向老者介绍起了同来的二人。

    那个和尚,据邝露介绍其法号名为道宗,是福建长林寺的住持法师,倒并非是什么士人。老者未曾听说过这么个人物,就连那个寺庙也是第一次耳闻,仅仅是道了一句久仰,客气一下便再不多说些什么,因为他很明确的注意到,此行三人,邝露年岁最长,但并非是为首之人,唯有那个年轻些的儒生才是真正说了算的。

    “这位?”

    老者说来,看向邝露,后者便要介绍。岂料那年轻儒生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上前来,向那老者拱手言道:“下官,威远侯招讨大将军行辕参军,管军器局事,福建按察使司参议,漳泉分巡道兼漳州府知府陈凯,见过牧翁……”

    牧翁是对老者的敬称,因为其人的号是为牧斋。至于姓名和表字,倒也更加如雷贯耳,无论是后世,还是今朝,表字受之的江南文宗钱谦益的大名还是很有些影响力的。若是实在连这个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却也不怕,其人的绰号——“水太凉”和“头皮痒”应该是没有人不知道的了。

第十六章 楸枰三局(二)() 
髡辫头皮痒,殉国水太凉。

    修书劝好友,礼部钱侍郎。

    钱谦益十五岁做《留侯论》,为时人惊叹,一生文采风流,乃是当时著名的学者、诗坛领袖,被誉为“江左三大家”之一。其人留下过无数传世的诗篇,但是最为人所熟知的却是两句乍看上去无甚华美词藻修饰的名言,一句是为“水太凉”,另一句则是为“头皮痒甚”。

    这两句话,前者是为清军逼近南京城,其人有意效仿屈原投水,结果小妾柳如是投水自尽,他却摸了摸湖水,道了句水太凉就回家去了;而后者,则是清军进入南京城后,宣布剃发易服,众意汹汹之际,其人只是道了一句“头皮痒甚”,就带头把头发剃了。等到钱谦益剃了发,还专门写信劝说好友剃发降清,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但是入了清廷,却只落个礼部侍郎的官职,须知道他在明廷时尚且是礼部尚书,经此事,这位开启了明末清初诗风新纪元的文坛领袖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这个笑话,在如今的文坛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的,而且其人竟还是郑成功的老师。联想起郑成功是如何对待郑芝龙降清的,陈凯也不由得骂上一句“逆子劣徒”,随后为中国有此“逆子劣徒”而拊掌相赞。

    然而,陈凯此行来见钱谦益,并非是因为这位水太凉先生与郑成功是有师生之谊的,更不是他想打听清楚到底郑成功当年在南京时有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勾搭过柳如是私奔,更不会无聊到来看看钱谦益和邝露对诗到底哪个能更胜一筹。实在是因为,透过历史的迷雾,陈凯可以比旁人更有预见性的得知,这个被当时无数人唾骂和耻笑的老者,除了是个笑话以外,其隐藏身份其实际上是江浙抗清人士,尤其是那些潜伏者们的总后台,江浙抗清运动很多事情其背后的真正主谋正是这个当年带头剃发,甚至还要给朋友写信劝说的老不羞!

    “陈,陈凯?”

    早有准备,陈凯第一次见到这个矛盾的名人,还没觉得什么。但是他的名字一旦出口,钱谦益却当即就是脸色一变,呃呃然,半晌连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良久之后,陈凯三人以为钱谦益应该是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岂料这个老者竟对陈凯的身份表示出了质疑的态度。

    虽然南直隶与闽南远隔数千里之遥,但是这里是经济文化中心,钱谦益更有许多各式各样的途径能够知晓到一些寻常人无法企及的情报。对于陈凯,他是知道的,甚至比距离福建更近的揭重熙等人知道得还要详细。

    说来,陈凯的官职是地方官,他是郑成功不可或缺的谋主,出道不过四载,已然做下了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清廷的官场上,几乎一旦提到福建和广东的战局,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此人,在他们口中的出场率一点儿也不比郑成功来得少,甚至更胜一筹。

    这般人物,按道理来说确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就常理而言,如果郑成功有事要与钱谦益勾连,自也会派遣他人前来,绝不应该是如陈凯这般的人物。此时此刻,一旦想到这些,钱谦益就不由得开始怀疑邝露是不是已经降清了,而此番则是清廷内部对他近期的频繁活动产生了怀疑,所以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来试探于他。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钱谦益如此,邝露自然明白,当即便是眉头一皱。奈何陈凯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随即示意邝露和道宗退后几步,他凑到了钱谦益的身旁,附耳道来,只是随着陈凯的娓娓道来,钱谦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待到他把话说完时,已经是颇有些怒不可遏了。

    奈何,陈凯名声在外,一个敢与武将近身肉搏的文官,估摸着也该是卢象升那般的人物。莫说是现在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年轻时钱谦益自问也不是陈凯的对手。更何况,陈凯所说的那些,思来想去,却也只得幽幽的提了句他当年给郑成功起的号,落下一声叹息,便不再质疑陈凯的身份,而是将他们三人请到了内里的一处幽深僻静的小院。

    自大堂穿廊过径,一路走下去,待到小院,却是别有洞天,可见这山庄是长于此道之人精心布局而成的。

    钱谦益把他们请到此处,必是轻易不会为人打扰的隐秘所在。恰此时,此前陪在钱谦益身旁的那个少妇也早已在此等候,见了陈凯一行,敛身行礼,且不说姿容身段,举止落落大方,全无半分扭捏,就绝非是寻常妇人的作态。

    “这是内子。”

    “这位是大木的幕僚,定国公的女婿,前些时日为夫曾提及过的那位在广州拯救数十万百姓的陈凯陈参军。”

    “常听外子提及,说陈参军有春秋古风。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不敢,倒是那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河东君之风采,在下当年南下投奔王师之时,就曾有耳闻,可谓是仰慕已久。今番得见,亦是得偿所愿矣。”。。

    这是柳如是的诗,陈凯信口道来,那少妇乃是本尊,自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礼,谢过了陈凯的夸赞。

    说来,柳如是如今不过三十出头,风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全无半点烟花女子的矫揉造作,有的更多的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豪侠气节,不说什么才色兼备之类的话来,单单是这份气质,便足以让陈凯三人心弦一颤。

    一一见过了礼,柳如是没有继续在此攀谈下去,而是告了个罪便出了房门,在小院的石桌处轻抚琴弦。对此,陈凯等人自是明白,柳如是此举乃是在外把风,显然是早已清楚了他们所要谈及的必是那等于清廷而言大逆不道之事。

    “竟成此来,可是受了大木的委托?”

    “是,也不是。今番贸然来访,在下倒是想与牧翁商讨一下驱除鞑虏,恢复汉家天下的大事!”

    “……”

    相谈良久,钱谦益借着事关重大,便安排了陈凯三人在此暂且住下。对此,陈凯倒也不急,很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而邝露和道宗二人,似乎也并不太担心钱谦益的选择,反倒是对陈凯如何向钱谦益证明其身份一事,更有些兴趣来。

    “哦,不过是国姓当年在南京时的一些旧事,只是这些事情,呵呵,会让这位钱谦益老先生不太爽利罢了。”

第十七章 楸枰三局(三)() 
离开了这处小院,钱谦益和柳如是回到书房,后者出言问及,前者竟是一脸的忧色,难以纾解。

    “这陈竟成,怕是已经知道了为夫近几年在做的事情,只是尚未点破罢了。倒是那邝露和道宗和尚,却显然是尚且被瞒在鼓里。”

    自弘光元年降清,钱谦益在清廷做了五个月的闲人,倒是在其后的两年里,前后两度被清廷打入大牢,若非柳如是上下打点,花费了二十万两白银才总算是把钱谦益给捞了出来,免了刑罚之苦以及老死狱中的悲惨。

    从大牢里得脱了性命,原本还对抗清一事态度暧昧的钱谦益在柳如是的激励下,态度大为转变。

    早在前年,永历三年,那时候陈凯尚在施琅的掣肘之下襄助郑成功恢复潮州全境,进而进取闽南地方,钱谦益已经开始联络东南抗清人士,并且通过桂林留守瞿式耜上疏永历帝,以“楸秤三局”作比喻,痛陈天下形势,列举当务之急著、要著、全著,报告江南清军将领动态及可能争取反正的部队。

    等到了去年,陈凯在广州竭力救亡,郑成功重新统一郑氏集团之际,钱谦益便开始利用旧有关系设法说服金华总兵马进宝反正,更是不惜以六十八岁高龄多次前往金华府。历史上,马进宝在这一期间并没有反正来归,但是等到郑成功南京之战时,马进宝的首鼠两端却还是为明军加大了一定的胜算,倒也并非全无用处。

    回想着这两三年来所做的一切,钱谦益总觉得这些似乎就在陈凯的监视之下,直觉得汗毛倒竖。。。

    他,渴望旁人知道他是在做着反清事业的,想要借此来洗刷当年软弱所带来的耻辱;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旁人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唯恐会落到清廷的耳中,再次沦落到受那牢狱之灾的境地。哪怕,他已然知道陈凯的身份,但却依旧无法阻止这种恐惧在心中生成。

    钱谦益如此,柳如是对他的性子最是了解,沉思片刻,继而轻声细语的言道:“妾身观那陈参军,似是个行事果决,对其所行之事份外自信之人,所以才会不远数千里之遥特特的前来拜会。,而他的自信,更多的是源于对实际情况的分析,并非是无缘无故的。他知道与否,倒也不怕。妾身思来,牧斋你所担忧的还是他是从虏廷那边的关系获知此事的?”

    听到这话,钱谦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却是一愣,转而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假使陈凯是从清廷那边的关系获知此事,那么显然是清廷已然对此有所警觉,陈凯这么个擅长谋定而后动的人物,又岂会贸贸然的羊入虎口。甚至就算不说这个,清廷知晓他的所作所为,牢狱之灾估计早已落在了头上,尤其是那些官吏们,更是巴不得的前来勒索,哪会消停到今时今日。

    “他会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此事的,是耘野,还是梨洲?”

    这已经不重要了,想明白了这些,钱谦益放下胆子,到了入夜之后,便再度与柳如是来到陈凯三人所居的小院里。这一次,倒也无需柳如是在外把风,因为有道宗在此,说风吹草动尽在耳中倒是有些夸张了,但若是真有人偷听的话,估计那一掌下去,偷听之人的鼻子估计是可以不要了——能够把打脸做到这个份上的,也是陈凯所仅见的了。

    双方开诚布公,钱谦益率先表态,自陈了近两三年来确是在做着一些关于抗清的事情,有谋划,也有串联,更有设法劝说一些手握重兵的武将反正云云。这些事情是他已经在做和正在做着的,另外他还有一个大计划,原本是打算派人前往福建专门与郑成功商讨的,现在既然陈凯来了,那么先与陈凯这个始终在第一线做着工作的多谋善断之士进行商议,想来也可以对计划有所裨益。

    “……先移重兵恢复荆、襄,上扼汉沔,下撼武昌……大军顺江而下,则大江以南在吾指顾之间……待到江南既定,财赋渐充,根本已固,再移荆汴之锋扫清河朔,则大事可成矣!”

    以钱谦益之见,便是凭西南明军主力北上夺取湖广北部,进而顺流而下,截断长江。凭籍长江天险和明军水师的优势,堵截清军南下道路,慢慢消化掉长江以南的清军控制区。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根深固本之后,再行北伐。

    除此之外,钱谦益认为,配合全盘考量,当以趁吴三桂休兵汉中的时机,自贵州入川,抵定四川则“上可以控扼关陇,下可以掇拾荆襄”以及迫于两广形势的紧迫,先行设法策动湖广南部的绿营武将反正,再用大军“亟先北下洞庭”,则“处处必多响集”,那么“恢楚恢江,克复京阙”则指日可待了。

    此,即是钱谦益谋划多年,乃至是一度贯穿永历朝的战略布局——“楸枰三局”。其中“全着”为全盘的大计划,“要着”和“急着”为“全着”的补充。说白了,无非还是以东南财货养西南铁甲,于东南明军和义军方面,由于“实力孱弱”,钱谦益只当其为响应和配合的偏师而已。

    钱谦益娓娓道来,说到激动之处,更是红光满面,恍如青春再现似的。一旁的柳如是不提,早已对此有所了解,与钱谦益一般无二,甚至就连邝露和道宗亦是颇感激动。区别,无非是邝露还有些担忧,而道宗则已然沉浸在了这份气势恢宏的大战略之中。

    房内众人,多已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只可惜,陈凯在心中暗道了句“果然是楸枰三局”,却完全打不起这份兴致来。渐渐的,在场的另外四个人也先后注意到了这一点。钱谦益有些不满,源于他多年的苦心谋划,包括瞿式耜等高官都对此寄予希望。但是不管怎么说,陈凯也是名声在外,在潮州、在广州的运筹都是这么多年来明廷这边绝少有的,此刻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出言相询。

    “竟成?”

    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陈凯便向柳如是要了纸笔,在上面画了一幅长江以南的地图出来。随即指着地图上表明的各省位置,与众人言道:“牧翁谋划,气势恢宏,若能成行,大事可成矣。”

    先行铺垫了一句,随即陈凯指着两广的方位继续说道:“奈何,如今战局,两广大多沦陷;云南落入大西军之手,已有数载;贵州一省,土司遍地,皮熊、王祥二人,不过自守之徒耳;至于四川一省,残破无地,无论忠贞诸营还是夔东众将,派系林立,彼此矛盾深重,堵制军病故,已然无人可统辖其并力而战。西南之事,无非是一待死之局而已。”

第十八章 楸枰三局(四)() 
陈凯此言一出,率先流露出黯然之色的便是邝露。比之另外三人,他对西南战局的了解最为清楚,可以说是亲历过的,自然是感触最为切身。

    广州一战,原本广东及援粤明军全力以赴,就算没有郑成功和陈凯,以忠贞营为锋矢,陈邦傅等众将为后劲,击败兵力处于劣势的尚可喜并非没有可能。但是那一战,明军各部把内斗的花样都玩了个遍,最后就那么看着广州城破,若非陈凯极力运筹,怕是广州全城百姓都要死在他们的鼠目寸光之下了。

    先是邝露,随即便是对陈凯更有信心的道宗,他们二人神色黯淡下来,前者便开始了与钱谦益、柳如是夫妇讲解他在朝廷和广州时的那些所见所闻,直把钱谦益听得脸色煞白,柳如是花容失色。

    比之弘光朝他们亲见的那些,东西两勋、吴楚两党,玩得一点儿也不比江北四镇、楚镇和东林党差到哪去,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可是现在,明廷已经没有了那半壁江山,所剩的就是几个省的地盘,斗起来依旧是那么没有底线,再好的谋划,怕是也白瞎了。

    房间内,邝露苦笑着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与钱谦益、柳如是夫妇,当年钱谦益上疏楸枰三局,用的是瞿式耜的关系,他对于西南战局的了解更多的也来源于瞿式耜这个深陷于党争的人物。此时此刻,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龌龊事被邝露这个中书舍人揭了个底儿掉,夫妇二人无不是瞠目结舌。

    何腾蛟、瞿式耜,这些曾经被钱谦益视作是股肱之臣的人物在党争中做下了太多不光彩的事情,甚至不谈党争,光是为了一己私利,何腾蛟就多次败坏战局,就连“奏章救国”的把戏都玩得出来,金声桓和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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