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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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斗多年,郑彩确实有些累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无论是当年改奉鲁王为主,还是这些年与郑成功之间的争斗,他并非没有意识到他的能力远远比不上郑氏集团的开创者和如今的首领,这并非他本不是石井郑氏家族的子弟那么简单,在能力上,他确实远远无法和那对父子相提并论。
如今,无非是不甘心罢了!
目视着陈凯,郑彩神色几变,但却依旧没有选择如其那般席地而坐。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陈凯,口中更是迸出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的质问。
温度,仿佛在瞬间就下降了许多,让人不寒而栗。陈凯依旧是坐在那里,仰视着郑彩,却似乎并没有任何畏惧的样子,反倒是摇了摇头,笑说着回道:“我等身在孤岛之上,船已经落到了伯爷的手里。说白了,现在刀把子都握在伯爷手里了,你若是想杀我,我也无非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了,我又何必摇尾乞怜,难不成您还能看在我表现得可怜些就听了我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陈凯没有明目张胆的质问郑彩杀了他对其有何好处,反倒是这般说辞。于郑彩,却不得不顺着思路走下去,奇怪于陈凯为何会有信心说服于他。
“好胆略,真不愧是陈凯,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得出什么来说服我向郑森小儿投降?”
郑彩依旧站在那里,俯视着陈凯,但是席地而坐的陈凯哪怕是仰视,二人之间的气势竟也没差了什么。
听到问话,陈凯嘴角一撇,就那么注视着郑彩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回了句:“结束漂泊,在中左所光明正大的做海贸,还不够吗?”
“你就打算用这个来劝我,让我去向郑森那小子伏低做小?”
“对啊,还需要别的吗?”面对郑彩深锁的眉头,陈凯毫无顾忌的点了点头,随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来着:“哦,对了,还需要个担保人。这里的分量都不够,伯爷也信不过,不如这样吧,让那位老祖宗来做个见证,如何?”
陈凯口中的那个老祖宗不是别人,就是一力逼迫郑成功在他和郑惜缘的婚事上判处义绝的那位黄老夫人,郑成功的亲奶奶。
这位黄老夫人,恨陈凯入骨,可是此刻陈凯竟然要请她来做个见证,为郑彩和陈凯以及陈凯背后的郑成功的做一个和解的见证,确是显得匪夷所思。然而,听到这“老祖宗”三个字,郑彩竟然当即便愣在了当场,半晌没有能说出话来。
并非是诧异于陈凯的“自寻死路”,而是这位黄老夫人不仅仅是郑成功的祖母,自郑彩他们兄弟通谱以来,对他们亦是如同亲生的孙子一般,甚至比亲孙子都要厚待。那些过往的旧事不提,郑成功突袭中左所得手,本来手里面有郑彩的家眷可以作为要挟,就是这位黄老夫人逼迫着送还的,连带着杀郑联的事情,郑成功在他的祖母面前可是没少被痛骂过。
对于陈凯而言,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历史上就是这位黄老夫人从中的说和,郑彩才会与郑成功达成了和解,才最终放弃了兵权,到中左所做了寓公,直至终老。现在,不过是早了些许时日罢了!
“老祖宗,身子骨还好吗?”
脑海中回荡着多年来的厚待,郑彩的怨恨、愤怒很快就消散了个干净。此刻出言问及,不仅仅是关心,更有愧疚——近一年多以来,他执着于与郑成功的争锋,刻意打听的也都是关于军政上面的事情,反倒是一力在郑成功面前维护他的那位黄老夫人却被抛诸了脑后。
“还好,我离开中左所前听说是挺硬朗的,现在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说到此处,陈凯却是撇过了一丝笑意:“倒是我杀郑芝莞的事情把那位老祖宗气得不轻,怎么样,要不伯爷现在把我宰了,给老祖宗出口气?”
“你!”
面对陈凯这般,郑彩实在是无可奈何。说起来,郑彩这个人,陈凯算得上是比较了解的,这人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连海盗的成分都不怎么高。如这般人,哪怕是再怒、再怨,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退路卡死。只要郑彩一见面未有急着对他动刀动枪,那么就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回首看过那些追随多年的将士,郑彩回想起当年郑联有心除掉陈凯,断郑成功一臂的旧事,他便以陈凯本质是个商人,日后总有合作的可能,不能断了后路为由,现而今反倒是一语成箴。对此,他也是苦笑不已,思虑良久,干脆也不顾什么伯爵的体面,如陈凯一般席地而坐,谈起了相关的细节。
这并非是有多困难的——郑彩如今的筹码;去年郑成功袭取中左所期间对其造成的损失赔偿,经济方面,也包括他弟弟身故的事情;再有就是郑成功对他和他的家人、族人生命财产安全的保证;对于其部将、士卒们的待遇等等。
其实,郑彩还是能够要到不少的,奈何陈凯据理力争,完全没有害怕郑彩会因此而翻脸。面对陈凯的尽忠职守,郑彩也是毫无办法,郑成功和郑彩之间的和解协议在这沙滩上大致算是达成了。
按照约定,陈凯会修书一封,让郑彩的人送到中左所去。随后,陈凯一行便乘了那艘商船随郑彩的舰队返回他们在马祖岛的大本营。
马祖岛在这时候并不叫马祖,有叫南竿塘岛的,也有叫妈祖岛的。只是到了那里,看着眼前简陋的码头、那些破损得几乎没办法下水了的舰船以及衣衫褴褛得如同是一群乞丐般的士兵,似乎就连当年刚刚投奔郑成功的林察和施福的部下们都要比郑彩的部下活得滋润几分。为此,陈凯甚至一度怀疑他的据理力争其实还是被郑彩算计了。
亏就亏了些,反正也是郑成功买单,陈凯对于这桩出乎意料之外的并购工作本就是急着完成的,现在协议都达成了,他也就更没有必要为此去纠结些什么了。。。
信,陈凯在船上就已经写完了,表示有些避讳的地方记得不太清楚了,希望郑彩能够帮忙鉴别一下,唯恐会冒犯到什么人。郑彩自然明白陈凯的意思,反倒是直接揣进了怀里。但是,后者却并没有急着派人送出去,表示还需要和部将们进行必要的说明。
一个蔡兴,一个江美鳌,郑彩麾下主要就是这两个武将了。陈凯到都认识,尤其是江美鳌,还有几分儒将的气质,印象更深一些。奈何没等回去商议,郑彩反倒是在码头看着这残破不堪的一切,心生感慨。
“陈参军,假设,如果当初你投奔的不是郑森那小子,而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去做?”
第四十八章 并购(下)()
这是个不合情理的假设,倒不是因为假设这种事情不合情理,关键在于陈凯是最没有理由去投奔郑彩的——放着民族英雄不去勾搭着,偏偏去投奔个不知道具体性子的家伙,尤其是在那位民族英雄尚且落魄,而这个家伙则是拥兵数万、占据要地的情况下,有潜力巨大的原始股不买,缺心眼啊!
当然,事实如斯,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尤其是不好说什么“我瞧不起你郑彩”之类的,还是要给人家留面子的,毕竟就算是买卖不成尚且仁义在,现在买卖还在做着呢,要有职业道德才好。
陈凯没有立刻做出回答,郑彩也不怎么着急。一时间没有答案,郑彩也更想要听到比较合理的方案,这事情就暂且告一段落,郑彩干脆回了府邸——一个不算多大的院子,稍有些破败,据说早前是戚继光抗倭时的建筑,但也不好说是不是海盗建的,于今时今日这岛上倒也不似原本那般供渔民避风,也有些百姓定居在这里,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蔡兴和江美鳌已经奉命赶来了,只是一旦提及陈凯,无需多言,那蔡兴便拔刀要去那商船上把陈凯宰了,反倒是江美鳌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直言要听郑彩的命令行事。
“本国公已经决定了,与郑森,嗯,与国姓言和。此事,有陈参军代国姓与我进行了商议。陈参军是能做主的人物,另外还有老祖宗当也会进行担保,本国公已经为二位兄弟和咱们麾下的将士们进行了安排,二位兄弟当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郑彩的话说完,江美鳌尚未如何,蔡兴当即便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按照他的说法,郑成功其人连族兄都敢杀,人品信用的问题很大,而且还是个窝里横的废物。这般投过去,就算是郑成功此刻答应了,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哪怕并非明刀明枪的,在人家地头上,被玩死都是活该的。
蔡兴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强烈反对的各种理由。对此,江美鳌依旧是一言不发,沉默着不肯表明立场,直到郑彩出言问及,他才回了一句“这事情尚未有定论,若国姓不肯或是陈参军说的不能算数,咱们现在胡思乱想也太早了”便继续和着他的稀泥。
“好你个姓江的,现在就急着改换门庭了,算老子看错你了。”
不可避免的勃然大怒,若非是郑彩拦着,蔡兴几乎是要与那江美鳌拔刀相向了。直到最后,郑彩已经乏了,只落了一句:“蔡兄弟、江兄弟,大势所趋,且看国姓那边的诚意如何。这事情,就这样吧。”这事情最终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二将离开了郑彩的府邸,郑彩则吩咐了直属于他的军队加强对港口的防御,尤其是陈凯的那艘商船。同时,派人将书信送了出去,尽可能快的将此事进行一个了结。
书信在海上疾驰,顺风而来,顺风而去,期间倒是遇上过一日半日的不顺,却也没有耽搁太多的行程,很快就从马祖到厦门,再从厦门返回马祖,待送到郑彩的案前后,郑彩的神情却突然变得辛酸、苦痛了起来。
“国公?”
“去请陈参军吧。”
地方不大,距离不远,陈凯很快就赶了过来。书信中,郑成功表示了对郑彩和郑联兄弟的歉意,更是表示了会在陈凯答应的条件上进一步的优待,如蔡兴、江美鳌等将转隶到他的麾下,也会一视同仁,就像是对杨朝栋等将一样。除此之外,郑成功的那位祖母也表示了希望他尽快回来,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石井郑、高浦郑,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就像是陈凯和郑彩讨价还价时说过这般,郑成功的这位祖母的心思也是如此。对于这位老祖宗,陈凯是很反感的,因为她总是将国事和家事混为一谈,似乎完全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老人,一心为了家族,关爱后辈子孙,哪怕是通谱过来的也能做到一视同仁,其人的存在实际上也是使整个郑氏家族能够凝聚为一个整体的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
郑彩当着陈凯的面确定了会在明日收拾完毕后,于后天的一早启程出发,并且命令蔡兴和江美鳌二将去将需要携带的物事进行整理。岂料,当天夜里,蔡兴便率部离开了马祖岛,照着蔡巧在船头上观望的结果,似乎是冲着福州的方向而去。
“强扭的瓜不甜,爱咋咋地吧。”
这事情本就是不可避免的,郑彩无心管束,陈凯对于他们的态度一无所知,也就只能这般了。了解了情况,陈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倒是郑彩的旧事重提,思虑了这些天,他也对此做出了相应的回答。
“首先,在下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伯爷,当初在下是绝不会去投奔于伯爷的。原因嘛,很简单,我陈凯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童子试都没过,算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到了您那里,根本不要考虑得到重用的事情,您也并非是如国姓那般的求贤若渴,所以这里面根本不存在什么假设。”
“不瞒永胜伯,下官初抵南澳之时,因掌军器工坊,曾一度与陈忠勇、洪忠振以及陈忠靖等诸将不睦,然则即便如此,我等亦是能够团结在国姓旗下,竭尽全力,尽忠职守,并非我等人品高贵,而是国姓向来秉承正道而行,忠君体国,我等方能如此。”
陈凯说到此处,郑彩却是近日来难得的怒火中烧,当即便对陈凯喝问道:“正道?袭杀族兄便是正道?挟持族兄家眷便是正道?”
就像是郑鸿逵放马得功逃离一般,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郑彩与郑成功之间永远也别想抚平的疤痕。既然如此,陈凯便干脆直言道:“当年初上南澳岛,在下曾向国姓谏言一策,曰诸郑归一。国姓其后援助辅明侯,拉拢施家,就连同意由军器局代工定国公和贵部的军服生产,其实都是在按部就班的重建这郑氏集团。”
“令弟的事情,在下当时正在忙着营救广州百姓,郑芝莞、施琅等人为国姓谋划。不怕伯爷动怒,其实,若当时此事是由在下谋划的话,最多就是给令弟留条性命罢了,其他的也不会与施琅、郑芝莞他们有太大的区别,因为只有这郑氏集团重归一统,国姓才能够尽可能快的拥有与东南虏师抗衡的力量。”
很多人惋惜于郑芝龙没有能够发挥其海上实力与清廷对抗下去,认为这是不智的选择。但是放在当时,隆武帝长于权术,作为首领的郑芝龙与四弟郑鸿逵、族弟郑芝鹏皆为国公,一门三公是好听,但却是在分化郑氏集团;朝廷内部倚重黄道周,外则拉拢何腾蛟为援,甚至还在极力笼络郑芝龙的嫡长子以为后手。自始至终,隆武帝都没有信任过郑芝龙,无不是在防止郑芝龙一家独大,威胁皇权。而郑芝龙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想要学曹操那般狭天子以令诸侯,心里也没有什么民族大义可言,当隆武帝试图脱离掌控之际,他倒向清军也就并不需要奇怪了。
“就算不提这些,假设在下直接到伯爷那里听候差遣,伯爷也能如国姓对在下那般的信重,在下的策略与伯爷自身所行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改奉鲁藩为主,配合鲁藩收复福建,这样的大战略是没有必要进行修改,因为这本就是当时最为合理且合适的策略。奈何,伯爷在配合用兵上不肯出力,却还想要将鲁王控制在手中,甚至不惜使用一系列激化矛盾的手段。”
“如果能够重来,您会否安心辅佐鲁王?能,则不需要在下做些什么,起码收复福建一省并非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而福建一省光复,直浙粤赣四省必然震动,李成栋、金声桓的例子不需要在下详述;若是依旧不能,在下帮您多少,也都是白费力气。说白了,一直以来,您想要学太师个全模全样,殊不知这样的时代,民族矛盾大于一切矛盾,太师本来就是错的,您不过是错上加错。这一点,与国姓无关,与我更是没有半点儿干系。”
第四十九章 味道(上)()
郑彩走了,舰船渐渐消失在海天之际。由马祖岛南下,有了郑成功的许诺,直奔中左所,自是不会遭到沿途明军水师的任何阻拦。
抵达中左所,郑彩直奔了黄老夫人的居所前去拜见。郑成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郑彩抵达,二人还没说什么,郑彩就被黄老夫人拉着手,说着“瘦了、黑了”的话,老泪纵横,连带着郑彩也是泣不成声。
哭了一溜够,黄老夫人又当着郑彩的面儿把郑成功数落了一顿,后者只能共然受教。不过,双方谁也没有提及到郑联的死,直到最后,郑成功当着黄老夫人的面把对于郑彩的补偿说罢了,那位老祖宗才算是结束了训斥。
“那姓陈的小子这一次做得还不错,不过,想要娶咱们郑家的闺女,还得继续看着,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知错了。”
“您老想多了。”
脑子里如是想来,郑成功很清楚,他的这位祖母的脑子里始终围绕着家族的那点儿事,对于陈凯的行止也从来都是以此来进行解释的。话虽如此,他却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撇过头,郑彩的双眼中闪烁的颜色的最后一瞬间,竟与他一般无二,倒也是一奇。
郑彩留下用饭,郑成功则还有公务要回去处理,近半年来,他在磁灶和钱山两战两捷,再加上围剿海盗陈春,清军在闽南的劣势已经无法掩盖。尤其是在漳州府,清军两镇一协,如此规模的大军被明军野战击溃,损兵折将,守御已经仅限于漳州府城,对各县的驰援,甚至是对城外的有效控制力都已经衰微到了极致。
郑成功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张学圣调了福建提督杨名高率领福建提标南下,他准备集结重兵,再给福建清军以沉重的一击。如此,明军在闽南当可以正式打开局面。
但是相对的,他在潮州集结了重兵,但是那里的情况却并不怎么乐观。隐忧,透过程乡的张进、府城的叶翼云和澄海的洪习山不断的传来,持续性的恶化还在继续,这些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呼吸不得顺畅。
“陈参军说什么了吗?”
招来了前去迎接郑彩的人,郑成功出言问及,得到的答案却是陈凯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只是具体做什么去了,却也没有提及。
“难不成,又要有事情发生了,而竟成则嗅到了些味道?”
………………
如果说,中左所是闽海的海贸中心以及明廷在福建的军事政治中心的话,那么福州则是清廷在福建一省当之无愧的中心地带。而在这片中心地带,最为重要的自然是福建巡抚衙门,只不过坐在里面的那位福建一省最具权威的高官却始终是愁眉不展,实在有损二品大员的威仪。
这些年来,始终面对着福建明军数万大军陈兵闽南的险恶局面,张学圣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到今天也不过是丢了一个县的地盘而已,损失可谓是微乎其微。
奈何,前后被明军击杀了两个总兵官外加一个兵备道,若再算上今年下半年开始的一连串失利,兵员损失之巨大,已经到了让福建清军难以承受的地步了。
漳州府的清军活动区域已经被局限于府县城池,为此张学圣只得调动了杨名高的福建提标赴援。但是,明军的实力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以至于他即便是派出了杨名高也免不了要为此担忧。尤其,杨名高和其他福建清军将帅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此人是汉军镶黄旗的旗人,素来骄横,只怕也未必会真的稳妥用兵。
这些事情,是摆在眼前的,而在朝中,对于他的能力的质疑也越演越烈。这其中,厦门一战,银子使到位了,他也自称有离间陈凯与郑成功之功,再加上冯君瑞带回来的厦门岛地图,清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