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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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清军,围着一个弱女子轻薄、调笑,时而在尖叫声中扯下一块衣料,便拿到外围来展示给城上的明军看。但见城头明军没有反应,他们便哈哈大笑起来,更加卖力的嘲笑着明军的软弱,随即又继续去调戏那个女子。
城头上,陈凯一脸铁青,蓝登亦是如此,甚至愤怒更胜一筹。守城的明军多是憋了一肚子气,但是蓝登到了这个份上,却更多的还是在于那些清军指名道姓的向他发出了挑战。
“久闻蓝帅武艺冠绝闽南,可敢出城与吾等这些无名小卒一战。这小娘子,就当是彩头,蓝帅若能胜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哪怕是打个平手,就可以把这小娘子带回城去”
声犹在耳,见明军依旧没有反应,清军更是加倍卖力的嘲笑城上的明军。此时此刻,于对欺凌弱小的义愤无关,蓝登也容不得旁人质疑他的武勇,尤其是在他麾下的将士面前,讥讽他是个只会耍些花架子的绣花枕头和懦夫,这对于他在军中威信是有着致命打击的。
“陈参军,末将一人一马,一盏茶之内定可以将那些禽兽杀光。若不能行,甘当军法!”
到了这个份上,蓝登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但是这城池守御的全权在于陈凯,他也只得大声向陈凯请战。
“本官倒是不担心蓝帅能否在一盏茶之内把这几个鞑子杀光了,但是一盏茶的时间也足够鞑子的骑兵把你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到时候本官是不是还要派援剿后镇和巡道标营集体出城去救你?”
一盏茶,大概是十分钟的时间。蓝登作为守军武将之首,自是明白陈凯所指为何。只是这般羞辱,却还是让他怒不可遏,干脆一拳打在了垛口的砖石之上,借此来发泄胸中愤怒。
城下的兽行还在继续,陈凯给了周全斌以命令,调动几门射程足以打到那个位置的火炮对那里进行瞄准。只是没等火炮准备就绪,城下一阵吆五喝六,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便攀上了城来。
“是九叔家的小妹!”
这几个公子哥俱是郑家的子弟,而且都是与郑芝龙他们这一枝未有出了五服的近枝,他们的父兄多是在郑氏集团关于海贸方面任职,家中阔绰,锦衣玉食自是少不了的。
平日里,他们对陈凯倒还恭敬,一方面陈凯是郑成功最信重的幕僚,而另一方面,陈凯即将与郑惜缘成亲,又是郑鸿逵的女婿,虽是外姓,可是在如今的郑氏集团内部也算得上是不可忽略的大人物了,结好总是没错的,甚至阿谀奉承都是少不了的。但是这一次,看到了城下的场景,他们却立刻跑到陈凯近前,怒气哼哼的质问了起来。
“没错,不准军士出城的命令是我陈凯下达的。”
“你!”
为首的那个郑家子弟戟指出手,几乎点在了陈凯的鼻子上。倒是陈凯,对此却显得一点儿也不在乎,甚至说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面。
“哪个放他们上城的,不知道城墙乃是军事重地,无关人等不得进入吗?”
陈凯呵斥出口,这几个郑家子弟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巡道标营的一个军官循着他们上城的城梯下去,再上来时便带了一个援剿后镇的军官上来。军官吱吱呜呜,陈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这些人都是郑成功的近枝亲戚,他这等做下级军官的实在不好得罪,无非就是这些意思。
“蓝帅,这厮是你的人,如何处置,由你和你部的监督自行商定,商定完成后报于本官批复!”
按照郑成功所部各镇的权力结构,总兵官为首,监军方面镇有监督、营有监营,总领军法、监督武将士卒。其实无需陈凯说明,蓝登早已意识到了这个军官是犯了大忌讳的。可是没等他做出回应,那几个郑家子弟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一口一个中左所是郑成功的,就是他们石井郑家的,他们登城自然是天经地义。
“那守城之时,本官怎么没看见各位来照管一下自家的产业呢?”
“守城是这些将校士卒的事情,与我等无关。”看着陈凯似乎没有动怒,那为首的郑家子弟干脆又指责起了陈凯作为郑家的女婿不肯营救族人的行径,并且一力要求陈凯立刻组织部队出城营救。
城外的那个女子与他的妹妹自幼便是极要好的,与他家也没有出了五服的关系,此刻怒不可遏,也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但是同来的那几个看着陈凯,却无不是一个劲儿的咽着唾沫,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稍,好像是唯恐会殃及池鱼似的。
“瞧瞧,他们几个就比你看得清楚形势。”一把拽过了那个几乎已经是命令口吻的郑家子弟的衣襟,陈凯指着城北方向远处的那片树林便喝问道:“平日里,那片树林子上空总会有飞鸟起落,可是这几天连一只鸟老子都没看见。用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要不是林子里有人埋伏,怎会如此?”
这是陈凯、蓝登、周全斌以及曾樱、卢若腾都很清楚的事情,甚至就连还在伤病所里着魔的沈佺期也是如此。
清军骑兵不下五百,比他的巡道标营加一起都多,那里埋伏了不少,只要明军出城营救,他们就可以快速杀出,到时候城门是关还是不关,一旦被清军的骑兵进了城,这城池再想守住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冷兵器时代,骑兵无愧战场之王的称号。五百骑席卷而来,别说是新兵遍地的巡道标营了,就算是援剿后镇野战相遇也讨不到好处,更别说清军的步兵肯定也不会太远,被缠住了哪还有生机可言。
为了一两个人冒着丢失城池,被清军屠杀数万人的风险,陈凯自问他还没有那么缺心眼,哪怕城外的那一两个人是“董事长家的远房亲戚”。
“你既然知道城池守御是老子的事情,那就规规矩矩的听话,老老实实的在城里面做你的乖宝宝,别给老子添乱,尤其是少拿你郑家少爷的嘴脸来跟老子哔哔。否则的话,老子就直接从这里给你扔下去,叫你自己去救,你信也不信?!”
揪着衣襟,陈凯暴怒的将其的头颅伸出垛口。说来,此人刚才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此刻为陈凯气势所迫,尤其是猛的想起了陈凯枪杀郑芝莞的事情,当即便是一个呃呃不语。
随手将其拽了回来,一脱手,那人便随之软倒在了地上。随即,陈凯一句“滚”字出口,几个郑家子弟就连忙搀扶着,仓皇逃去。唯有他自己,似乎还没有从那份愤怒之中摆脱出来,怒火依旧需要着更多的发泄途径。
这段时间,城下的调戏已经升级到了强暴的阶段,几个清军按住了那女子的双手双脚,为首的那个清军骑兵则在肆意的撕扯着女子的衣裳。尖叫和哭喊声中,这么远的距离确实看不甚清楚,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那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周副将,开炮,给那姑娘一个痛快。”
命令下达,炮声响起,滑膛炮的精准度有限,那门灵铳的口径就算是厦门城里有复制品,也不可能搬上城墙。炮弹从几个方向射出,命中的方位距离那些清军甚远,但却还是惊得他们再顾不得行禽兽之举,仅仅是给了那女子一刀,了结了性命便仓皇上马而去。只留下了那具衣衫不整的女尸,孤零零的摆放在那里,似乎是用来代替那些清军继续讥讽着明军的软弱可欺。
尸首陈凯始终不准出城收敛,前前后后已经是第三具了,守军每日对着这些尸体,积郁的怨愤越来越多,反倒是给陈凯极力恢复的大好气象上摸了一层阴霾。一直到了当天夜深,城西方向,舰船的火光在那里越聚越多,似乎还隐隐的传来了些许的喊杀声,新的变化开始打破整体的沉寂。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家与国(三)()
从西城墙上估计方位,应该是神前沃。这是这个时代的称呼,后世一度更名为神前街,直至公元2年筑路,更名为横竹路才算是暂且定了下来。
那里,在后世已经是厦门市的一条寻常道路,距离海岸线很有不短的距离。但是在明时,未有经过被誉为基建狂魔的共和国最擅长的填海造陆工程的“增肥”,那里还是中左所城向西与鼓浪屿遥相而立的一系列码头中较为靠北的一处。
来的具体是何人,陈凯不得而知,奈何夜黑风高,哪怕两地相距不过一两里地,在清军优势骑兵潜藏城外之际,出城赶去神前沃的打算,也还是遭到了蓝登、周全斌等将的一力反对,甚至就连林德忠也是如此。
他们在担忧来的还是清军,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陈凯向南澳那边求援也不过才过去了十来天而已,来往以及准备都是需要时间,所以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下来。唯有陈凯,透过历史的帷幕,估量着清军应该是不至再有那么多的舰船驶来,反倒是更加坚信于是援军赶到,但却依旧说服不了这三个家伙。
“参军,若是援兵,总会派人过来的联络的。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林参将所言甚是,这中左所城,实在经不起什么变故了。”
听罢了一番劝解,陈凯倒也无话可说了。想来,他早前还在极力反对出城营救那几个郑家子弟,现在却要冒险去一趟神前沃,去与还不知道是不是援军的舰队商讨围歼登岛清军的事情,似乎还真是有些前后不一了。
等待,越是看到了希望就越感焦急。自从被城西的消息唤醒,陈凯就再没睡下,可是苦苦的等候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时分却依旧还是没有消息送来,甚至是第二天的一个白天也是如此。
不过,有一些变化事却还是发生了,那就是神前沃左近的舰船数量在大幅度的减少,而这一日的下午,清军并没有再度到城下来羞辱明军,远处的那片树林也时而重现了鸟儿栖息的景象。但是清军的骑兵却出现在了城西,就在中左所城和神前沃之间游曳。
数十骑的清军,陈凯根本不知道这些清军到底是不是这城西周遭地区清军的全部人马,更不知道那些船火会不会是另一个诱饵,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支大队清军正等着将他一口吞下。
骑兵太少,没办法实现对周遭区域情况的探查和了解,这使得陈凯就像是聋子瞎子一样。更要命的还是在于,历史已经改变了太多,很多地方,尤其是很多细节上已经帮不到他什么了,反倒是时时需要提醒自己,莫要被原本的历史影响到了正常的判断,怎是一个纠结了得。
焦急开始渐渐的转为焦躁,这种被人蒙着眼睛的感觉实在难受得不行。这样的情绪,也渐渐的传染开来,直到蓝登再度请命带队出城探查清楚,陈凯下意识的准备继续用情况不明来进行回绝,他才真的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际上是源于他自身。
对那段历史的坚信不疑,所以陈凯相信援兵一定会赶到。正因为援兵必然会到来,他的一切行止就会相对的保守一些,为的就是等到援兵抵达再行实现翻盘,这样比较稳妥。可是兵行凶险,哪有什么稳妥的办法,有的只是一次次的拼命搏杀。相对的,蓝登从一开始就没有这重心思,自也不会受此干扰,反倒是更轻松了许多。
“那就有劳蓝帅了。”
两地只有区区一两里地远,清军确有数十骑在侧,但是冲杀过去理论上也并非不存在。蓝登带上了城内的所有骑兵,准备好了一应武器,便进入了西门月城之中。待到天光放亮,无需担忧战马暗夜狂奔会马失前蹄的问题,月城大门打开,这一队十余骑的明军便快马加鞭的奔向了远方的神前沃。
立于西城墙的城门楼子之上,这里已经是最可以登高远眺的所在了。陈凯拿着望远镜,远远看去,当明军踏着晨曦之城中杀出,清军反应之迅速,确是让他陡然一惊。
明军兵力较少,不敢多做纠缠,只是策马狂奔,根本不敢与其做太多的交锋。蓝登的选择让陈凯不由得松了口大气,这个武艺过人的武将,陈凯最怕的就是他自持武勇,与清军拼杀起来,反倒是把探明神前沃的情况的事情给忽略了,现在看来倒也是他多心了。而接下来,就这么一追一逃,两支骑队便发足狂奔,但是待到接近神前沃的那片码头之时,清军却放弃了追赶,而是重新回到这两地之间的那片区域,似乎是重新恢复到了监视的状态。
“看来,应该是援军到了。”
果不其然,没过太久,蓝登率队从神前沃杀出,这一次多了十来骑的明军骑兵,一如方才那般直奔着西门就冲了过来。
比之清军的那队游骑,明军的骑兵数量依旧处于劣势,陈凯连忙下令,早已在月城做好了准备的周全斌便带着一队三百人的明军持着长矛、步弓便结阵出城接应。
这一遭,清军骑兵同样是没有追逐过甚,便重新返回,继续保持监视。陈凯大抵已经估计出了情况,待到蓝登回城,城内的几个主事之人已经聚齐。带来的那人陈凯有些印象,是郑鸿逵的亲兵队长,陈凯第一次来中左所时,在船上与郑惜缘相逢,就是这厮如同是个护雏的老母鸡一般对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的。
“闻听姑爷安好,国公也是甚为高兴,只盼着姑爷能够赶快过去一趟,也好商量下如何解决马逆得功的大事。”
六礼已经过了五礼,郑惜缘已经算是陈家的媳妇了,亲兵队长见了陈凯很是亲切,就好像是看见自家亲人一般。封建军队的效忠链条存在,这也无可厚非,况且陈凯也顾不上去思虑许多,连忙问起了郑鸿逵此番回返的详情。
按照亲兵队长的说法,郑鸿逵此番回来是主持陈凯和他宝贝闺女的婚事的,结果抵达金门岛从那些逃亡金门避难的百姓口中得知了清军突袭的事情,就连忙派人向郑成功告急,同时点齐了驻扎金门的舰队前来救援。
前天深夜抵达神前沃的确实是郑鸿逵的舰队,迅速占领了港口,郑鸿逵一度想要派出夜不收到中左所城来探查情况,无论是城池是否失守,还是陈凯的死活,都是他极其关注的。奈何夜不收出动,没走多远就遭到了清军骑兵的袭击,迫不得已之下便又退回到了神前沃。
清军的骑兵优势始终是个大问题,但是郑鸿逵也不是个死脑筋,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出动舰队,分兵进发,只用了半日的功夫便将清军的舰船尽数击毁、夺取,顺带着控制了包括高崎、五通在内的大型码头,并分遣水师巡航。清军已然被困在了岛上,根本没办法全师而还。
根据情报显示,被困岛上的清军不光是有马得功和冯君瑞所部,竟还多了个兴泉道黄澍,却是很出乎了陈凯的意料。
但是,昨天下午,郑鸿逵所部在进攻五通寨的过程中却还是遭遇了惨败,部将吴渤中箭身亡。倒是随船回返的施琅,带着一众随员在高崎击溃了分守那里的清军,勉强控制了那片区域。
清军那五百骑兵对于中左所的步兵以及郑鸿逵带来的水兵都是严重的威胁,现在马得功凭骑兵纵横岛上,陈凯和郑鸿逵无论任何一方都奈何不了这支清军,但是大型码头都已经被郑鸿逵控制,没有船,马得功也别想轻易逃离,战事陷入胶着,所以郑鸿逵很想听听陈凯的意见。
“吾准备一下,这就启程去拜会国公。”。。
高崎在厦门岛的北部,那里距离漳州和泉州的海岸线并不远,施琅没有如历史上那般杀到中左所城下而还,反倒是控制了高崎,这件事情让陈凯忧心不已。
准备,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陈凯没机会学习骑马,这一次依旧是乘马车赶往,另外援剿后镇还会出动骑兵和大队的步兵随行,凭步骑混编的兵马出城两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然而,这边还在准备,那边一直听着这一切的曾樱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眼见于此,陈凯找个理由支开了旁人,便对曾樱说道:“老阁部,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但请直言。”
“有道是疏不间亲,这话,老夫本不该说。但是这中左所城的安危全系于你一人之身,这话就不得不说了。”
这十来天的功夫,虽说组织民夫,出力更多的还是卢若腾,但是身为一个七十一岁高龄的老者,曾樱也是竭尽全力的在主持相关事务,陈凯根本无需为太多的事项操心,只要统筹大局、坐镇城墙即可。此刻已经到了发动反击的零界点,曾樱有话要说,陈凯自也不差这三五分钟的事情。奈何这话一旦听在耳中,他对于此行的信心,反倒是减退了太多。
“就老夫看来,令岳怕是未必真的能够如你所愿。而且,郑芝莞的事情,你怕是还需提防一二,那厮毕竟是令岳的兄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家与国(四)()
对于曾樱,陈凯其实早先并不是很喜欢。至于原因,很简单,此人是江西临江府人士,早年为东林三君之一的邹元标的弟子,算是资格很老的东林党成员了。
不过,这人倒也并非是那等只会空谈的货色。在乡时协助本地知县治理地方;在常州府捐俸修堤,造福一方,为当地百姓称之为“曾公堤”;任职漳南分巡道期间剿灭过祸乱一方的山贼匪患;任职湖广期间镇压过农民起义;担任登莱巡抚时也曾抗击过清军。除了一力与阉党作对外,却也并非全然的“平日素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算得上是个愿意为地方百姓做些事的官员。
但是对于东林党,陈凯是有着很大的警惕的。当初专门拜会,更多的也是出于官场的礼数,而且此人曾力保过郑芝龙,与郑氏集团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但是这一次守卫中左所,曾樱不可谓不遗余力的相助,凭着他的身份劝说过城内城外的不少士绅出丁出粮。
如此相帮,陈凯也明白,曾樱既然早前都已经想要留在城中自裁了,自是个重名之人,所以陈凯对此人很是放心,因为此人已经是古稀之年,能出来做事就是莫大的好名声,尤其是城池一旦守住了,就可以轻易的获得莫大的声名。对于这样老而成精的人物,是最轻松、最不用承担风险的办法,甚至在与陈凯请命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对这个老东林,陈凯的感官好了许多。但是今天的这话说来,他对于东林党的警惕之心就再度浮现,只是面上不显,流露了些许深思的神色,表示会注意此事就再没说些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凯启程出发,明军步骑混编,不过区区两里地的距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