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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双阙-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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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我不禁微笑起来,把口袋收到袖子里,踱步走出门外。

丹的家地势偏高,在屋前望去,只见天空开阔,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山峦环抱中,农田和桑林在视野中交错,时而可见纵横的沟渠,阳光下如镶嵌着闪闪的金线一般。

大风从伊水那边低低的刮来,田野发出波涛般的声音,禾草的香气霎时间充满肺腑。

心中忽而有些怅然,这般情景,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

说起来,自己获救醒来的时候,得知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出去,不是不心焦的,毕竟觪一定还在找我。不过,等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知道事情解决的期限,想清楚之后,我还是平静了下来,只想着日子快点过去,此后,每日与丹他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生活变得悠然而简单,我竟慢慢的觉得享受起来,心里面有好多事都会不再去想了,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开怀了许多。

往回思考,自己当初想出来旅行的目的何尝不就是为了这样。那时在滨邑,自己也曾徜徉山野,但终究带着些刻意,总觉得不完满。没想到落水之后,历经一番惊险来到伏里,自己竟如愿以偿了……我出神地想,这叫不叫“机缘”?

觪在白叟家中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当他和姬舆里宰出来的时候,白叟居然驻着拐杖送在后面,脸上笑吟吟的。

觪礼貌地向白叟拜别,白叟颤巍巍地还礼,又不住地对他说话,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只听到他时不时地笑道“甚好,甚好”。

“阿兄,”走在路上,我回头望望那抹仍然立在茅屋前的身影,问觪:“你与白叟说了什么?”

觪得意地一笑:“为兄方才向白叟请教了开渠之术。”

“开渠之术?”我惊讶地看他:“请教得如何?”

觪额头扬了扬:“大致会了。”

会了?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他:“可阿兄进去不过两个时辰!”

觪却愈发自豪地笑,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姮,学问者,学在己,什之九也;问在彼,什之一也。”说着,他一脸高深地摸摸我的头:“且,阿兄在滨邑并非碌碌无功。”

我无奈地笑,拍开他的手,整理头发。

这时,一名随从前来,问觪什么时候启程。

觪看看天色,对他说:“时辰不早,我等稍候便启程。”

随从应诺,朝水边跑去。

觪转向我,说:“姮,秋觐在即,为兄须往宗周。我方才与子熙商议过了,他送你返国。”

“嗯?”我愣住,看向身后的姬舆。

他看着我,噙起默认的微笑。

我转向觪,疑惑地说:“既是秋觐,舆也须返宗周,阿兄为何不带上我?”

“姮,”觪停住脚步,看着我,面色微微沉凝:“你此次出来,一路多有凶险,连为兄也护你不住,又怎敢再领你再往别处?且,”他的声音突然一轻,瞅瞅姬舆,凑在我耳边说:“子熙与我不同,他寻妇而来,天子许他告假一月。”

这话本身没什么,被觪一说,竟带着些暧昧的意思。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热,不自觉地想回头望望,却又僵硬地打住。

我瞪他一眼,觪却笑了起来。

“姮,”过了会,他敛起嘻笑,双手握着我的肩头:“寺人衿与车驾都在虢国,你……”他略一停顿,看了看姬舆,继续说:“你不必往虢,我命他们在管等候。你先返杞国,待为兄觐见过天子,很快就会回来。”

我没有说话,心里明白他的意思。的确,这次我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跟着觪去宗周,他免不了要时时分神来照顾我的。其实宗周并没有什么好期待的,特别是王宫里的人,我一点也不想见,只是,好不容易和觪团聚了不足一日,却又要分开,心里不住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担忧。

“姮?”觪低唤道,手上微微用力。

我勉强地颔首:“诺。”

觪这才露出笑容,摸了摸我的头。

舟人将长篙往岸上一撑,大舟动了动,缓缓离开岸边,小童们笑闹着沿着岸边追逐。

觪站在舟首看着这边,太阳在他背后照来,晃晃的刺目,我一手遮着眼睛,一手不住地向他挥。

大舟渐渐远去,我的手臂酸痛不已,终于停下。

刚才临别的时候,觪把要叮嘱的话又对我说了一遍之后,竟郑重地拍着姬舆的肩膀,严肃地说:“今后,她交托与你了。”

我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窘……

水边一点遮蔽的树荫都没有,太阳打在脸上,炙炙的。

回头,姬舆站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望着大舟离去的方向,目光深远。

稍顷,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我笑笑,走到他面前。

“舆打算何时启程?”我问。

他刚才让觪把自己的从人也带走了,只留下舟人丁和他的大舟,似乎还想逗留。

姬舆微笑,没说话,拉起我的手,慢慢往回走去。

那手握得紧紧的,似能感觉到其中的脉搏跳动。

“姮出来不是想散心?”姬舆问。

我点头:“然。”

姬舆转头看着我,长睫下,眸光潋滟生动:“便多散心几日好了。”

白茅(上)

路上,我们遇到了正匆匆赶来的丹和辰。

看到我和姬舆,他们俩一脸愣怔。

“姮!”丹跑上前来,睁大眼睛看着我:“方才听人说大舟离岸,吓我一跳!”

我看看姬舆,笑着对她说:“我兄长有事在身,先离去了。”

丹喜意盈盈:“既如此,你二人便多留几日,与我等一道秋祭。”说着,她笑容满面地拉过我的手,一起往回走。

辰在前面看着我们,没说一句话。我跟他打招呼,他嘴角微僵地勾了勾,瞅姬舆一眼,扬着脑袋转过头去。

觪走了,伏里一下恢复了平静。

过两天就是秋祭,又时值谷物成熟,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乡人们各自继续忙碌的生活。

用过小食,丹说昨天采的桑叶又用完了,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采桑,我说去。

田边的桑林里,采桑的妇女不少,成群结队,到处是热闹的欢声笑语。

“姮,你夫君在田里。”正摘着桑叶,丹忽然凑过来说。

“嗯。”我应道。

姬舆刚才来的时候我就望见了,却没有过去,兴许人太多,他也没过来。我看到他站了一会,便到田里跟乡人一起收割谷子。

“你夫君像是极有气力,竟割得这样快。”丹的眼睛仍直勾勾望着田里。

我笑了笑,没说话。

觪没走的时候,自己还为即将离开伏里而伤感,如今不走了,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原因无他,全在姬舆。之前他留在这里陪我,是为了一起等大舟来接,但现在,他说他要陪我一起留下来“散心”……

脸隐隐地发烫,我仰起头,伸手去摘上方的一簇桑叶。

不知为什么,我很在意觪走前对姬舆说那句“她交托与你了”,而我也无法不去细想这接下来这“散心”的日子,两人要如何相处。脑子里总不自觉地跳出“蜜月”两个字……

“哗”地一声,那簇桑叶被我扯下,枝条弹了回去。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清理思绪,暗骂自己,胡想什么?什么蜜月?周朝哪来的蜜月?再说,蜜月有婚前办的吗……

这么想着,我的颊边却愈发地烧灼起来……

“姮。”旁边传来丹的话音。

“嗯?”我转头看她。

丹奇怪地看着我,指指我手里的桑叶:“这叶蚕不吃。”

我讶然,望向手中,这才发现刚才摘的叶子竟是又粗又老的。

“哦……”我讪讪地笑,把叶子扔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妇女们纷纷离去,田里的乡人们也荷着农具散了。我望见姬舆朝我们走了过来,旁边还有辰。

辰看我一眼,叫丹跟他回去。说着,他把我和丹采的两筐桑叶提在手中,自顾地走了,留下了我和姬舆。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望向姬舆。太阳向天边没去,只见他正看着我,脸庞在晖光中勾勒着流利的线条。

“可觉饿了?”姬舆问我,神色柔和。

我摇头:“尚饱。”

姬舆唇边噙起浅笑,牵起我的手,沿着桑林边的田垄慢慢走去。

走了一段,脚下传来淙淙的水声,渠中,山上下来的泉水清亮亮的,跃着闪闪的金光。

姬舆放开我,在渠边蹲下身去,洗了洗手,捧起水往脸上泼。我也把手伸到水里冲洗,凉爽的渠水在指间流过,一阵惬意。

光线慢慢昏暗下去,夜里缺少照明,不能里屋舍太远,洗了一会,姬舆拉着我到不远处的垛场纳凉。

禾草还带着些白日里的热气,温温的。姬舆从底层抽了一大把出来垫在地上,与我一起坐下去。

天空中没有月亮,星星开始在渐深的夜幕中眨眼。四周静谧得很,垛场中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姬舆没有说话,我将双眼望着天,只觉身旁似有热气在靠来,禾杆被压出细细地响动。

“舆。”我一个激灵,转身面向他。

“嗯?”姬舆脸近在咫尺,深瞳在暮色中注视着我,声音低低的。

心忽而一突,我顿了顿,扯起一个笑容:“我给你讲故事可好?”

“故事?”姬舆微讶,稍顷,勾起唇角:“好。”他的身体没有退后,仍看着我,呼吸拂过我的颊边:“姮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我咽咽喉咙,忙抬头看天,忽然见到银河露脸了。

我一阵欣喜,指着银河:“可知星汉何来?”

“星汉?”姬舆望向银河:“不知。”

“我知道。”我笑着说:“星汉乃帝之母以玉簪所划。”

“帝之母?”姬舆似有不解:“帝之母何人?我只知日之母为曦和。”

我愣了愣,想想,说:“我只知她乃帝之母。”天晓得王母姓什名谁……

姬舆点头,微笑着看我:“帝之母划星汉做甚?”

“帝之母划星汉以为阻。”我精神振奋起来,指着天上的星星,认真地对他说:“舆可看见那隔着星汉的二星?此二星有名,一曰牵牛,一曰织女,帝之母作星汉,乃为使二星不得相见。”

“哦?”姬舆望着天空,又问:“二星为何要相见?”

我说:“牵牛织女相互爱慕,欲相厮守。”

“如此,”姬舆道,夜色渐浓,看不清表情。过了会,只听他说:“据说星汉之迢迢,无边无际,二星可有相遇之时?”

“自然有。”我颔首道:“每年七月初七便是二星相会之日……”话没说完,我突然怔住,只觉耳边传来一阵热气,微微粗糙的手指已经抚上我的颊边。

“姮,”灼灼的熏热充溢在鼻间,姬舆的嗓音低低地振响:“你我不必等到七月初七。”未及出声,我脑袋被牢牢固住,唇上已经被温热的触感封上。

呼吸急促地交和在一起,心跳登时蹦得飞快。我的手不自觉地扳在姬舆的肩上,他俯下头,慢慢地加深。

我闭着眼睛,尽力地调节好呼吸,手臂环上他的脖子,牙关微微开启。

姬舆在我的双唇间反复流连,嘴唇隐隐的生疼,我又松开一些,姬舆的动作愈发热烈起来,双唇被辗转地吮吸着,却仍没有深入……

“疼!”我忍不住,终于唤出声来。

姬舆猛地停下,把我松开。

唇上火辣辣的,我喘着气,伸手抚上,没有刺痛,似乎还完好……

“疼?”姬舆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手还留在原处。灼热气息起伏着喷在脸上,颈间泌出了汗气。

“出血了?”他又问,语气担忧,说着便把指头触来。

我摇摇头,没有抬眼:“只是疼。”声音很小,几乎被心跳淹没。

姬舆没有说话,后脑上,只觉他的手微有些僵硬。

晚风轻拂,四周又有虫鸣叫起来,两人之间一时说不出的尴尬。

“……太初级……”小宁的话倏地掠过脑海。

我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稍微镇定了一些,飞快瞅瞅姬舆,说:“舆,嗯,也有不疼的……”

“不疼的?”姬舆声音在上方响起,满是讶异。

我的脸热得跟烤着炭火一样:“嗯。”

虫鸣更响亮了。

“如何?”好一会,姬舆问。

我抬头望向他,狠下了决心,伸出双手扳住他的脸。

姬舆的脸颊触感极好,我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手凉凉的,出了一层黏汗。

“这样。”我说,动作略微笨拙地把他拉向自己,寻找着双唇的位置,贴上去。

姬舆扶着我的腰,配合地低下头,却一动不动地由我摆布。

他的嘴唇很柔韧,我轻吻着,细细地流连,缓缓探向他的齿间。似乎感觉到我的用意,姬舆松开一条缝隙,我缓缓深入,直至触到那同样的柔软……

“姮?”松明下,丹盯着我的脸,满面惊讶:“你可是喝酒了?”

“未曾。”我说,不自觉地摸摸脸,

丹不信地看我,将鼻子凑过来闻,好一会,她皱起眉头:“像是真的未曾饮酒,可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许是天热。”我故作镇定,把目光移向别处。

心还在咚咚地跳。

刚才示范完了之后,我问姬舆明白不曾,他却似乎没有感觉,还问:“到底如何?”

不明白?我吸下一口气,厚着脸皮,跟他解说要这般这般。

姬舆却说他想不清楚,刚才太快了。

我哑然,心一横,再来就再来吧,有第一次了还怕第二次?总不能老是被小宁鄙视。

于是,我吻了第二次。

没想到,姬舆仍然说他不明白。

我瞪眼,真的假的?刚才他明明表现得很合作……待再一次贴近他的脸,我看到他嘴角弯弯的,居然在憋笑。我恼怒地就要挣开,姬舆却一把拉住我,然后……

人果然不能太自信,姬舆学东西是很快的。

我坐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脑子里满是刚才的情景。火热、缠绵却不失温柔,姬舆的用莲其小心,像是怕伤到什么一样。

“姮……将来只许对我一人如此。”他的声音仍低哑地在耳边回响,似带着魔魅般地久久不去……

白茅(中)

这一夜,我睡得很累。

起床的时候,丹打着哈欠,一脸抱怨地说我昨晚老蹬她,这么大的床,她竟被逼到了边上。我看着她,只觉头有些沉沉的,也不知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梦境纷纷扰扰,似乎曾出现了小宁的脸,还有……

垛场上的情景瞬间跳出脑海。

意识忽地完全清醒了,我的脸上热乎乎的,怔了片刻,低头把衣服穿起。

丹的动作比我快,我还在对付着衣带的时候,她已经开门出去了。脚步声未消失,却又见她快步走了回来。

“姮,”丹面色微红:“你夫君在屋外。”

手上的动作滞住,我惊讶地看丹。

“你夫君似在等你,快着衣裳。”丹催促道。

“哦。”我应了声,正要加快速度穿衣,又突然顿住。

“丹,”我将指头摆弄着衣带,小声地说:“舆若向你问我,你便说我尚在熟睡。”

丹愣了愣:“为何?”

我瞅瞅她:“不为何,就这么说。”

丹疑惑地看我,片刻,点点头:“哦。”转身出去了。

室中复又安静下来,未几,我隐隐听到屋外有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低沉声音在耳中尤为突出,凝神细听,只觉心跳莫名的紧张。没多久,那话音散了去,外面似乎再没有动静。

我定定地坐在床上。

想起昨夜的自作聪明,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窘得想找地洞钻进去。此时,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姬舆……

“你夫君离开了。”丹走进来说。

“嗯。”我应道,片刻,抬眼看她:“他去了何处?”

丹瞥我一眼,说:“方才他问我你可起身了,我说未曾,须再等些时候。彼时辰也在,说昨日的黍米还未收完,便同你夫君去了田里。”

我点头,辰叫姬舆干活一向很不客气。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倒是幸好……

用过些粥食之后,丹问我要不要跟她去洗衣服,我说去。

出去拿起盛衣服的篮子,我发现姬舆的衣服也在,堆在我的衣服上面。

“这是你夫君方才拿来的。”丹在一旁道。

“哦。”我说。这小子倒是自觉……

清晨洗衣服的人不少,伏里的妇女们聚在水边,捣衣声阵阵,水花飞溅。

我和丹找了个有大石的地方坐下,把杵和衣服从篮子里拿出来。

姬舆的衣服挺多,衣裳和袴全在里面,昨天觪把我们的行李送了来,姬舆估计把跟辰借的一身衣服都换了下来。

我将衣服泡在水里,一件件地打。

“姮,”洗了一会,丹忽然开口道:“你夫君今日穿得可真好看。”

“嗯?”我手里停了停,讶然看她。

丹的眼睛亮亮的:“你可知我今晨出去见到他时,好生一惊,那玄衣赤芾,称得甚威武!”

“哦。”我淡淡笑了笑。想想,姬舆似乎挺喜欢玄衣,他穿玄衣的样子我并不陌生,也的确是很好看的。

“说来,”丹继续道:“你夫君也甚高大,辰的衣服着在他身上,竟是小了。须知辰母亲给他缝衫时,曾怨了好一阵,说用布太多。”说着,她笑了起来,颊上泛红。

我看着她,嘴角牵了牵,却觉得自己笑得勉强……

这时,旁边几名妇女议论起什么来,声音很大,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人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何事?”我问。

丹转过头来,皱眉道:“她们说方才卜问,祭社牺牲不足。”

“哦。”我说。商人对鬼神的执着是出了名的,事事问卜,卜象上说祭社牺牲不足,绝对是大事了。

我问她:“现下当如何?”

丹叹了口气:“只好往山中猎获。”停了会,她说:“辰父亲离去那年也是这般,上巳前日,卜曰少牺牲,辰父亲便与乡人往山中。不想,他行猎了十几年的人,竟……”

她的声音突然收了下去,眼睛望着我身后,脸上浮起晕色。

我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忽地一顿。

星眸熠熠,姬舆正低头看着我,唇边微微勾起。

我望着他,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日头灿灿,只觉脸上一烧灼。

忽然,“嗵”一声,手上的衣服落到了水里。我一惊,赶紧回头,却见衣服已经随着水流漂起了。

未及起身,一个在影子在眼前掠过,姬舆已经踩着石头把它拾了起来。

稍顷,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把衣服递给我。

阳光刺目,我微眯着眼睛接过,衣服湿淋淋的,水淌在手中,似乎带着些温度。正当我把它重新放到杵下,身旁一暗,姬舆挨着我坐了下来。

手僵了僵,我抬眼望去,目光正正碰在他的衣领上,玄衣纹路清晰可见。

两人近得几乎没有距离,隔着袖子,我的手臂能感觉到陌生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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