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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奸雄天下-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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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出去?”屈华杰看了看身边,只有十几个脸色惨白,身子抖得都不像话的粮商和几十个情报司的打手杀将——搞个暗杀或是在街头火并,他们这些人足够了。可是要和贾似道的6000台勇开仗,这些打手杀将还真是不够瞧的。

屈华杰摇摇头道:“杀不出去的,而且……也不必杀出去。”他抬手一指码头上的一艘画舫。“这船是谁家的?”

“是荣王的。”孙诗臣看了一眼那船便答道,“丰乐楼的后台就是荣王,他老人家游西湖的时候就在丰乐楼码头上船。王府的画舫平日就泊在丰乐楼码头上。”

“把所有的箱子都抬上去。”

那疤脸男子道:“总管,您这是要走水路?”

“走甚水路?你只管叫人把箱子都抬上船去,某自有办法脱身!”

“是。”

疤脸男子也不多问只管指挥手下把箱子全都抬上了画舫。

“总管,现在怎么办?”

屈华杰哼了一声,环视了周围一票急得都快没主意的米商,沉声道:“屈某现在做个主,把诸位手中的飞钱都存入天道庄。如何?”

“存入天道庄?那是不是可以在沈家门取出来?”

屈华杰点点头,道:“当然!存款的凭证就在屈某身上带着,等会儿回到丰乐楼之后,屈某就开给各位。”

“还回丰乐楼?”

“那咱们下楼来做甚?”

一众米商闻言都吃了一惊,纷纷追问。

“自然回丰乐楼了……”屈华杰冷笑,“某就不信,贾似道会把咱们这么多人都弄死!你们可以做恁般大的生意,也不会没有后台可倚吧?”

“自然是有人的!”

“对啊,咱们又不是平头百姓,怕个球啊!”

屈华杰扭过头,对疤脸汉子厉声道:“放火!把船烧了!”

“烧!烧船?”疤脸汉子大吃一惊,“总管,船上有可以三千多万呢!”

屈华杰哼了一声:“烧!这些飞钱到了贾似道手里就是钱……烧了,就是一堆灰烬!”

“可咱们的损失……”

“损失?”屈华杰哈哈大笑,“怎么会损失?真金白银黄铜都已经到了舟山岛!这些纸……烧了便是!”

……

“有一艘船在烧!有一艘船在烧!”

廖莹中站在一艘官船上,远远的就瞧见丰乐楼码头上,有一艘画舫已经烧了起来,正在冒出熊熊烈火。

这是怎么回事?廖莹中想了想,还是得不出结论——价值三千多万贯,差不多相当于北明两年半财政收入的纸币,被放火烧掉!凡是脑子正常的人,大概都想不出来的。

当然,这把火烧掉的纸币对天道庄而言意义的确不大,只相当于销毁了一些多余或是陈旧的纸币而已。因为这些纸币都是江南各大钱庄、商号,用真金白银和铜钱从天道庄换来的,严格意义上说,只是兑换贵金属货币的凭据而已。

“太师,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廖莹中抬头看看天,已经快到黄昏了。对面丰乐楼的交易应该结束了吧?也不知道迟约涨到多少了?500贯?600贯?这个蒲寿庚应该赚了不少吧?可惜最后还是被太师给通吃了!

这商人终究是斗不过官的!

“现在就动手吧!”贾似道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拈着胡须,得意洋洋地一挥手。他身后一个巨汉,顿时就用步弓射出一枚传递信号的火箭。

早就守候在钱塘门、涌金门和清波门的台勇,立即在军官的指挥下大步扑向了早已经乱成一团的丰乐楼。

……

丰乐楼中,此时仿佛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不是因为知道了贾似道的台勇正在逼近,而是因为“大悲剧日”——后世的金融史都喜欢用“大悲剧日”给这一天命名。近三个月的迟约狂欢在这一天嘎然而止,以崩盘式的下跌,将迟约炒作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除了屈华杰和一部分在高位不断放出迟约的粮商,几乎所有的迟约炒作参与者,都成了一个个悲剧故事的主人公。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积蓄,在一个白天化为乌有,根据后世的统计,多达两亿贯的财富,在这天化为乌有!

而对本来欣欣向荣的南宋经济来说,悲剧才刚刚开始!因为迟约交易的风险,已经通过各种质押贷款,传递到了钱庄、寺庙、地产等各个方面——南宋经济的几乎每个角落,都没有逃脱迟约下跌带来的负面影响。大量的钱庄倒闭,许多历史悠久的寺庙无法偿还信众的存款,陷于破产。大量的房产、土地被债主没收发卖,连带着高居不下多年的南宋地产市场一块儿崩溃。而大量的贵金属流往舟山的天道庄,也让南宋陷入了通货紧缩。同时,也给天道庄飞钱正式成为纸币创造了足够的储备资产。

不过,此刻挤在丰乐楼大堂里的人们,却没有想到那么久远。他们只是在放声大哭,迟约抛盘如潮,价格崩跌到了二十贯以下——一个交易日居然跌去了95%之多!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已经输的一无所有,除了哭泣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但有一些人赚了个盆满钵溢,可也混在亏光了老本的众人中哭泣。因为他们离开丰乐楼的路,已经被贾似道的台勇给堵死了。

屈胖子此刻已经换了身衣裳还稍稍化了下妆,粘上了花白的假胡子,弯着背在吧嗒吧嗒的流眼泪,仿佛是一个输光了家产的老人家。刀疤脸也换了身仆人的衣裳,横刀也不知丢哪儿去了,只是跟在胖子身后,也一块儿掉眼泪……

第519章抓多头还是抓空头

丰乐楼是有北南两座的。

北面一座在汴梁的马行街,原名白矾楼,又叫樊楼。三层高,五幢楼,是个大型建筑群,是北宋汴梁城最繁华热闹的去处。现在当然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南面这座丰乐楼原名耸翠楼,是北宋政和七年由杭州知府徐铸主持修建,楼在涌金门口,到了理宗淳祐九年重建,楼高五层,好似一个高大的屏风挡在涌金门外。豪华奢侈,富丽堂皇,平时朝士会饮,缙绅士子请客,就在这里,就连给新科进士赐鹿鸣宴也在这里。能摆下鹿鸣宴,丰乐楼的面积自然很大,一楼的大堂极其宽敞,足可以挤下数千个囤积居奇,炒卖粮食,破坏大宋粮食市场安全的邪恶炒家。

炒家是邪恶的,但是南宋朝廷是很讲道理的。开进来的台勇都事先得到了命令,不得对里面的老爷们动粗。因为其中大多数的老爷,无论是多头还是空头,都是江南士大夫集团的一员,还有不少人是有官身的。贾似道再霸道,现在也不敢拿他们开刀——他如果敢没有个说得过去的名目就动那么多士大夫,他这个平章军国事是绝对做不下去的。

这个时空的江南士大夫也是有武力的!

所以今天贾似道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蒲寿庚这个反动大多头——贾似道还不知道迟约已经跌掉了95%,蒲寿庚理论上已经输得倾家荡产,还倒欠临安城的十几家大钱庄一千多万贯,还当他是只肥羊可以杀了吃肉呢!

几个披着铁甲的士子军官手按着宝剑,迈着流星大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用台州口音的官话大声道:“奉平章军国事,贾太师钧命,捉拿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之罪魁祸首!”

只是这话一出口,大堂里面的邪恶炒家们就纷纷扬扬哭诉起来了。

“还哄抬?跌都跌死了……”

“囤积个屁!什么都没有了!钱没了,房子没了,田也没有了……”

“捉吧,捉我去坐监吧!反正输光了,饭都没得吃,正好去吃牢饭!”

“直贼娘的,都输光了,还要抓人,还有没有天理?”

什么?都输光了?

那个台州军官愣了一下,又大声喊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下官,从义郎孙美臣,便是此间主事。”孙美臣大步向前,行了一礼。

“原来是孙从义,在下忠训郎,台勇营官贾德安。”

贾似道的儿子贾德生、贾德润都是德字辈,这位贾德安不用说,一定是贾氏族人了。不过廖莹中已经事先关照过他了,这临安城中藏龙卧虎,手眼通天的人多如牛毛。凡是能做出点市面的人物,一定是背后有大靠山的。

因此这位贾德安客气地拱手还礼,然后道:“下官奉命捉拿捉拿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之罪魁蒲寿庚、蒲寿晟。还请孙从义行个方便。”

“蒲寿庚不在大堂,他在三楼的雅间里面。至于蒲寿晟,今日并没有前来。”

“那就请从义领路,下官去捉拿蒲寿庚。”

“敢不从命!”孙美臣也不推辞,不过却没有马上带路,而是说道:“大堂之内还有两千多人,二楼雅座,三楼、四楼的雅间里还有几百人,这些人中多有行在所的名绅……”

虽然大部分已经破产……但是后台、官身和势力还是在的!临安府那些放债的和尚CEO们这回算是倒霉到家了。大部分抵押在他们手中的田契房契和废纸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贾德安目光在大堂中一扫,只见个个凄苦,人人悲鸣,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

“迟约暴跌,快跌成废纸了!”孙美臣叹了口气,“短短一日,380贯的迟约就跌剩下不足20贯……这一回,不晓得有多少金银铺子要倒,不晓得有多士绅名流要倾家荡产!”

“竟有此事?”贾德安皱了下眉,“那蒲寿庚呢?他是亏了还是赚了?”

“怕也是亏的倾家荡产了!”

“什么?他也亏了?”饶是这位贾德安不懂什么金融,现在也知道情况很不对头了。他想了想道:“此处的人先不得离开,待捕拿住蒲寿庚送到太师驾前,再由太师决断吧。”

……

“什么?倾家荡产了!”贾似道望着被贾德安押来自己座船的蒲寿庚,就是一阵嘴角抽筋——他好像出来500万贯会子给蒲寿庚呢!

“怎会如此?昨日这米粮迟约不还有380贯么?”廖莹中在旁追问。

蒲寿庚苦笑,“昨日还有几千万贯身家,今日却已经如烟而散,富贵荣华皆如梦,唯有真主是永恒的。”

“几千万贯一日间就没有了!!!”贾似道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还等着这几千万充军费呢!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呢?

“没有了……”蒲寿庚惨笑两声,“对不起太师了,蒲某现在只有一条贱命,太师如果不再意大汗的怒火,便斩了蒲某之首吧!”

蒲寿庚已经是一块滚刀肉,事情到了如今,他也知道祸闯大了。非但一个大子儿没赢,而且还连累了半个临安城破产!

“太师,学生觉得此迟约买卖犹如赌博!”贾似道身边的幕僚陈宜中提醒,“既然是赌博,有输家必有赢家!”

“对,对……蒲寿庚,你的钱都输给谁了?”

“输给屈水镜了!”蒲寿庚咬牙道,“天道庄总管屈水镜!”

“屈水镜!”贾似道当然知道屈胖子是何方神圣了,只要拿张天道庄飞钱看看就知道了——上面有“凭票即付”和“屈水镜章”,前者是屈水镜的字迹,后者是屈水镜的签章。这屈财神的名号可是响彻江南的!

“屈水镜亲自来了临安,就在丰乐楼里!”蒲寿庚恶狠狠地道,“半个临安城,不,是半个江南都输给他了!这一把,他至少替陈德兴赢了3000万……现在无论太师公把米价推到多高,哪怕禁止米粮出境,都没有办法阻挡陈德兴买到救急的大米了。”

3000万啊!就是花10贯钱买1石米,也不过花去1500万。而且宋国的米再怎么贵都不会达到10贯1石的。至于禁止江南米粮出口,现在也毫无意义了。因为李彦国现在已经打过了黄河(淮河)了,控制了黄河(淮河)入海口,淮西米直接走淮河和黄河就行了,管你长江上打成什么样子!

“那3000万……还在屈水镜手中?”贾似道沉着声追问。

“应该吧。”蒲寿庚耸耸肩,“这个本使不知道,太师得去问丰乐楼总管孙美臣,因为迟约交易都是由丰乐楼结算的。”

“快去请孙美臣!”

……

“据下官所知,屈水镜并没有把这3000万带走,太师的大兵来的快,他也来不及带走。”

孙美臣此刻已经被带到了贾似道跟前,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大宋平章军国事的提问。

“不过……这笔钱很可能已经被烧掉了!”

“烧……烧掉了!!!”贾似道猛地站了起来,“钱怎么能烧掉?又不是会子……”

说到这里,贾似道方才想起迟约交易使用的是天道庄飞钱,也是纸做的。

“3000万啊!3000万啊!一把火就烧了!?”贾似道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孙美臣,你是亲眼所见么?”

“下官只知道他们将数十个大箱子装上一艘画舫,然后一并烧了!”

贾似道已经想起来方才见到的那艘烧毁的木船了,那上面竟然有价值3000万的飞钱!这屈水镜还真是个狠人……不对,这飞钱就是个兑换现钱的凭据。对天道庄而言,烧不烧没什么两样!

贾似道咬咬牙,道:“那你不拦着?”

孙美臣两手一摊,苦笑道:“下官那时不知他们是天道教反贼,下官又不认得屈水镜。而且他们人多,又有家伙,下官就是想拦也不是对手啊!”

“那你现在可认得屈水镜?”贾似道的声音阴沉如水。

“现在大约知道谁是屈水镜了。”孙美臣无奈地答道,贾似道既然找上了自己,那么就只能对不起屈水镜了。

“那就把他请过来吧!”贾似道沉着声,用了个“请”字。

孙美臣应了一声,就领命而去了。

贾似道则长叹一声,如果那3000万没有被烧,他自然要发兵去搜捕屈华杰,找到这笔巨款。但是现在却只能相请了。明明一盘好棋,现在却下成了败局。虽然贾似道还不知道他接下去的麻烦有多大。但是却晓得有一场残局要好好收拾了。而能够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肯定不是蒲寿庚……而是屈水镜!

想到这里,他抬眼冷冷地看着还跪在甲板上的蒲寿庚。蒲寿庚仿佛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只是哈哈大笑:“贾太师,这一次,我蒲寿庚好歹做成了一件事情,就是毁了大宋的根基,毁了这江南繁华世界的根基!事情到了如今,这江南的繁华,怕是要一去难返,至少十年都复不了元气了。大宋……要完了!是被我蒲寿庚毁去的!”

第520章越走越远的资本主义道路

夜色下,富丽堂皇的丰乐楼如同拱卫涌金门的堡垒,伫立在西湖岸边。水面上灯火点点,不停游动,都是载着台勇的兵船。湖堤上面,也都是举着火把的兵勇,让人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太师,西湖东岸已经完全封锁,涌金门城楼也禁止闲杂人等上去了。”

贾德安大声回报道。他现在执行的是一次绝无仅有的“防自杀警戒”,任务是防止输光了身家的迟约投机者跳西湖、跳城门楼。

已经移驾到了丰乐楼三楼,正和屈华杰对饮的贾似道,听了自己这位堂侄的汇报,只是微微叹息:“几张迟约竟然也会杀人,这大概就叫做杀人于无形吧?水镜先生,真是好本事啊!”

屈华杰道:“这不是屈某的本事,而是陈太公的谋略。在太公看来,迟约不仅能杀人,还能亡国……”

“大宋亡于迟约?”贾似道苦笑,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或者是大宋亡于奸相贾似道吧?”

屈华杰沉默着点点头。大宋真的快要亡了!不仅是因为迟约投机严重冲击了江南的经济,还因为超过两千万贯的利润(剩下的是跟随天道庄投机的粮行的利润),已经足够让北明财政在一年内不依靠和南宋共有的海贸。

哪怕海上没有一文钱的收益,北明也能维持下去,并且还有足够的军费发动一场入侵江南的战争!

而大宋这边,经济遭受重创,大量的钱庄商号破产倒闭,甚至连寺院都被波及,估计要倒掉不少。而存钱在寺院和钱庄的储户又要无辜受到牵连……这危机的模式,真有点像后世的次贷危机了。

不过对南宋打击更大的,却是人心离散!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有钱有势的士大夫之家被这场迟约风波波及了,粮商的东家,钱庄的后台老板,或者将田产抵押出去的投机者。方才垂头丧气离开丰乐楼的人群中,还有不少是穿着官服之人。而且朝廷之中,还有不少大佬也牵涉其中。至于那些无所事事的清贵,将家当投入这场炒作而输得一干二净的,可就更多了。

而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甘心情愿接受输光身家的后果……

明天一早,各方面的斗争就会开始。把田契房契抵押出去的家伙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抵赖。而手握着别人抵押过来的各种契约的钱庄、寺庙,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逼债。而将钱财存入寺庙、钱庄的储户,则会发疯一样的去挤兑。

而且所有人都会动用一关系和权势去保住自己的财产。本来还算团结的江南士大夫集团,肯定会因为迟约投机失败而产生的利益纠纷,变得四分五裂——现在的江南士大夫可不比以前,他们都办了团练,手里有了刀把子,真的狗急跳墙,贾似道也压不住他们!

看来办团练以替代武夫这招儿,还是也有点儿后遗症的。

不过对贾似道来说,更糟糕的是,整个江南官场,没有人不知道他才是这场迟约炒作的总后台!

自然,他们都会想当然的认为,贾似道才是真正的大赢家——在所有人都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最遭人恨的家伙。

贾似道这回真是跳进西湖都洗不干净了!

“事情已经如此,想来陈君直也不会因为贾某扣留了水镜先生就把从迟约交易中刮去的钱财交出来吧?”

“自然不会,屈某最多能值200万贯。”屈水镜苦笑道,“若太师公不嫌少,屈某便写信去舟山岛。”

天道庄在这一场迟约投机中的收获,最多就是2000万,百分之十,也就是200万贯是屈胖子的犒赏,这是陈淮清许诺的,想来是算数的。

“那么,要救迟约的市面,须得多少贯钱?”

“这个……只怕一亿贯都不够啊!”

“为什么?”

“因为迟约的确不值什么钱……迟约的价值毕竟是和粮价挂钩的。太师公觉得如今江南的米价,长期来说能维持在什么价钱上面?镇江米市上面,现米能到一贯就差不多了,一贯又三四百文已经是天价。这样迟约最多就值个十几贯而已,如何能维持在数百贯之高位呢?之前迟约天天上涨,大家伙儿都被猪油蒙了心,只看到利益望记了风险。可是现在如此大跌,恁般多人跳楼跳湖,倾家荡产,这可是教训深刻啊!”

后世资本主义国家遇到金融风暴的时候,往往很难拯救的原因也在这里。涨得时候人人头脑发热,一味高看。可是一旦暴跌几波,弄出一大堆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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