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同一时刻,一丈高下的宏大气象如斯响应,一掌托天,一拳击地,古朴雄劲而浑然天成,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苍茫道韵。
这魏叔卿竟是宁愿拼着生受这一掌,也要还二爷一记重拳,宁愿两败俱伤,也绝不退缩半步以避锋芒!
刘屠狗的笑容越发灿烂,只是其中竟多了几分促狭,只因他心底里竟有个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若非气质迥异,这魏老二大可以站在寺院山门前做一做那镇寺金刚了!实想不到这些世家子弟之中竟还有如此硬气的汉子,真真令人欣喜!至于两败俱伤,嘿嘿,那说不得就得让二爷教你一个乖!”
刘屠狗心意催发,掌中的叶片轻轻一震,似慢实快地反弹而回,叶片上更是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柄刀的影像。
刀身模糊,其上似有日月轮转、雷霆奔流、天柱巍峨、猛虎盘踞。
诸般异象纷至沓来,神意弥漫方圆数丈,却又无法让人真个看得分明。
砰!
两掌终于相击,如晴空中突一个霹雳响彻,大地彷佛都跟着抖了一抖,古木也是一阵摇晃,许多叶片和露水纷纷掉落,虽此时是夏日,几让人忆及深秋景象。
距离较近、境界较弱的黑鸦们被这交锋中逸散的神意一催,皆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昏沉,只觉得天地倒转,即便是以几位百夫长为首的黑鸦中的高手,亦免不了一阵头重脚轻。
当下人人伏低身躯,或是牢牢抓紧缰绳,或是干脆抱住战马脖颈,以免自己从马背上栽下来。
半空中有鲜血飘散,刘屠狗掌中一再发生变化的诡异刀气堪称锐利无匹,那叶片与刀影眨眼便将魏叔卿掌面上附着的金红色刀罡撕扯得支离破碎,顺带着将他的手掌撕咬得血肉模糊,虽只是皮外伤,却已高下立判。
雄浑力道自上而下自手掌沿臂骨倒灌入体,细微却刺耳的骨裂声中,魏叔卿左膝猛地一沉,整个人竟被这一掌打了个趔趄。
“咦?竟还能站着?也是,你的境界应当远不止此,若是能将匣中刀取出,你的气象也有刀意在手,起码也是半步神通的威能,俺这回以境界压人,倒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刘屠狗轻盈落地,看向魏叔卿的目光带了一丝惊讶,他方才那一掌看似寻常,其实已几乎出尽了全力,再不行,就只能拔出屠灭跨上猛虎蛮干了,哪里能有现在举重若轻的宗师风范?
他没有过多在意,话锋一转,咧嘴笑道:“可赢了就是赢了,二爷就喜欢以力压人!世家子个个好面子,你又是个大高手,应当不会恼羞成怒吧,现在能把这孩子交给俺了?”
魏叔卿一身修行被对方一掌轻描淡写破去,一掌一拳浑然天成的攻守之势瞬间瓦解冰消,那一记威力绝大的拳印才刚刚挥至半途,此刻竟是再也打不下来。
他喉头上下滑动几下,将险些就要涌进口中的猩红咽下,见这黑衣少年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出言半是揶揄半是夸赞,也就顺坡下驴,收回拳掌后云淡风轻地立于原地。
这短短交锋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若非身处其中,任谁也难以真正感受到其中的玄妙与凶险。
魏叔卿回头看了小药童一眼,摆了摆手便不再理会。
待小药童几步走回队列,被杨雄戟一把拎上牛背,刘屠狗才满意点头,随即笑着问道:“魏卞呢?速叫来给二爷牵马!”
魏氏家主冷哼一声,失了血色的脸上浮现怒容,竟有几分自始至终不曾有的发乎于心的真正愤怒,那心意不言自明。
“我说,他一个不受待见的没爹护着的可怜孩子,你护着他作甚?再者,是他爹曾拜托我有朝一日有所成就了,回来提携他儿子一二,也胜过在那个没人情味儿的家里郁郁而终甚至被人害死。”
魏叔卿哑声道:“他若能于逆境中披荆斩棘而上,有朝一日便是我魏氏下代家主,岂能容你这外人轻辱?”
刘屠狗纵身向后一跃,于半空中一个灵巧的后翻,稳稳落在白马背上,咧嘴笑道:“哦?咱诏狱黑鸦卫追杀邪魔至此,说不得今次就要马踏相州,还此州百姓一个平安喜乐了。”
魏叔卿闻言摇头:“相州一地,邪魔可入,你黑鸦卫不可入。”
“为何?”
“你此次追杀惊扰数州,此刻非但各州郡军,只怕北定府恒山大营甚至禁军都已陈军州境,很快便会有各种军命、王命乃至天子旨意下达,若不想被镇狱侯清理门户,校尉还是别太出格为好。”
他补充一句:“那人在边州兴风作浪,就算低调隐忍,真当中枢诸公都是瞎子不成?阁下还未入京,不想现在就平白得罪了某些贵人吧?”
刘屠狗闻言眸光闪烁:“又是这些腤臜破事儿,当真坏了二爷的兴头儿。”
他拍了拍阿嵬的脖颈,阿嵬对二爷的心意近乎心有灵犀,当下掉头转向西北,那是北定府的方向,入京师前极重要的一站,没有真定老王爷的点头,黑鸦卫可入不了京畿重地。
“你养刀的法子挺别致,明明气象仍在,却独独缺了最为重要的刀意根本。我听说魔门南宗有一门画龙点睛的妙法,嘿嘿,跟你这法门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日刀成,不妨再找俺做过一场!”
“二爷看在你还有几分风骨,这回就不入相州了,但魏卞必须来!黑鸦卫会在北定府休整些时日,若见不到人,可别怪二爷不给你养刀的时日、出刀的机会!”
马蹄隆隆,一众黑鸦依旧沉默,随着刘屠狗奔驰而去。
天高野阔,古木如龙。
魏叔卿静静立在远处,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
(这章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天,总是被打断,最终感觉写的也不够爽快,俺也是有病,总是不能让二爷一爽到底,非得整点儿小挫折小不如意,但以俺的想法来说,总体上还是会越来越爽的,恩。)
(感谢血o图腾、雪染倾人城两位道友的打赏!雪基是你嘛?)
第十六章 画龙点睛()
红日低垂,晚风褪去了夏日的燥热,吹得人身心舒畅。
三百余黑鸦在官道之上拉成一条长长的稀疏队列。
虽说让羊泉子那老魔逃之夭夭,但总算救回了小药童,转道北定府的黑鸦卫不再急着赶路,一路走得很是悠闲。
杨雄戟歪歪斜斜地骑在牛背上,晃晃悠悠地凑到任西畴跟前,瞥了一眼对方脸上漆黑如墨的火焰纹饰,大大咧咧地问道:“老任啊,二哥先前提到魔门南宗的那个劳什子法门,你一定知晓,讲讲呗?”
任西畴早已对这厮的脾性见怪不怪,闻言丝毫不以为忤,他虽是魔门出身,可以眼都不眨地拿人皮做鼓,平素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阴沉做派,却出人意料的人情练达,面对堪称校尉大人头号心腹的杨雄戟,从来不吝啬笑容和口舌。
他当下轻笑道:“大人这是拿话敲打那魏叔卿呢,免得他以为咱黑鸦卫不入相州当真是怕了他。他养刀的法门确实有些魔门南宗功法的影子在,但也只是有这个嫌疑,此类口说无凭的嫌疑等闲可动摇不了魏家的根基,但谁也不想平白惹一身骚不是?更别提咱们诏狱的身份,真到了应景的一日,就是能要他全族性命的罪名。”
任西畴微微停顿,似是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迟疑道:“至于魏叔卿与魔门有无瓜葛,我还真不敢妄下定论,即便属实,从功法上看顶多是个旁支,与画龙点睛那等玄妙法门还差得远。”
“哦?这才是旁支?我瞅着咋觉得挺厉害啊,既不耽误孕养刀意,又能保有灵感巅峰的境界不堕,哪像二哥,这境界整日大起大落的,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心惊肉跳。”
杨雄戟来了兴致,微微坐直了身躯,口中嚷嚷道:“也不知怎的,这几日我这境界总是停滞不前,离着那灵感就像只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始终看不分明,却怎么捅也捅不破,你快给俺说说这玄妙法门,没准儿俺就能触类旁通。”
任西畴闻言颇有些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校尉大人天赋异禀、功法神异,他的真实境界可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更何况你修行时日如此之短就触到了迈步灵感的那道瓶颈,已称得上异数,根本无需着急。至于南宗秘法,我出身北宗,哪里懂得?无非是幼时曾听师父提起罢了,言道真正的画龙点睛,乃是一门直指天人的神通。”
“据说魔门南宗曾有一位大器晚成的先代祖师,入门修行时已是年过半百,其俗世身份乃是一位大画师,最善画龙,许多大寺院要粉饰壁画时都会郑重延请。这位祖师爱画成痴,灵感之后寿数增加,在外人眼中就变得有些不思进取,竟日日将辛苦吐纳而来的灵气尽数拿来虚空作画。”
“他只画龙,而且不知为何从不给龙画上眼睛。那以灵气所画之龙固然栩栩如生,却只是看着威风,实则威力与刀气、剑气之类相去甚远。魔门之中素来力强者为尊,这位玩物丧志的祖师一时间沦为笑柄。”
这事迹很有些玄奇,而且必定有峰回路转的下文,渐渐吸引了许多黑鸦的注意,果然就听任西畴继续道:“后来南宗遭遇大敌,危急之际这位祖师挺身而出,以指为笔一挥而就,凭空描摹出一条鳞爪飞扬的三丈青龙,随后更是咬破指尖,破天荒以心血为这青龙点上了一双血眸。这一点睛,便是风云变色,祖师一举突破数个小境界,立地成就神通,乘风御龙,弹指间扫灭寇仇,凛凛神威堪称惊天动地。”
杨雄戟听得十分入神,到此却瘪瘪嘴,故作不屑道:“既是有此等本事,就早该拿出来震慑仇敌,非得最后关头才力挽狂澜,我看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听起来这画龙点睛也未必能比魏二的法子高明,凭啥能直指天人至境?”
“内中详情我亦不知,但魏叔卿明显是先有气象而后抽取刀意单独孕养,又用了气运这等外物,失了天然之意,而先代祖师其实是以画入道,养意更在修行之先……”
任西畴懒得反驳这厮,只是摇摇头道:“那画龙点睛似乎自一开始便是舍弃了养气之道,用刀用剑用笔、画龙画蛇画虫都是无足轻重的表象,唯独胸中藏一点真意,积蓄的时日越久,点睛之后成就越大。据说那位祖师事后曾感叹,若能再给他一甲子时光再点睛,当可触摸到天人界限,至于是真是假,那就非我等后人可知了。”
杨雄戟闻言脸色就些发黑:“岂不是说要修行这法门大成,先得学丹青,还要老老实实再养他奶奶的百八十年神意,而且这期间在同等境界中谁也打不过?”
任西畴难得地哈哈一笑:“百年成就神通,甚至有望更进一步,难道还不是绝世法门么?”
二人前方不远处,始终没有搭腔的刘屠狗蓦然回首,脸庞上展露一抹温煦的笑容。
他右手在空中勾勾画画,眨眼间便描摹出一株璀璨清澈的嫩芽,嫩芽顶端伸展出一片叶子,光华流转、近乎透明,叶面上脉络光芒更盛,显得极为鲜明。
从这株看不出种属的嫩芽上,任西畴这位宗师连同半步灵感的杨雄戟分明感受到某种玄奥高深的神意,他们甚至能够肯定,那绝不是仅以刀气勾勒出的空架子,而是实实在在有着半步神通的威能,通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机。
只不过相比起那头神意多于灵气的斑斓猛虎,这株灵气多于神意的嫩芽要逊色不少。
杨雄戟瞠目结舌,愣了半晌才道:“二哥,你这是……你这是废功重修,要学那画龙点睛?可你这破草叶子也没法点啊,而且哪儿比得上那头猛虎,既不威风,更不能骑!”
任西畴要稳重得多,但脸上仍难掩震惊之色,毕竟修者最重心意精神,转换神意气象无异于否定自身道路,更别提三心二意而同时具备两种气象了,这几乎不可想象。
先前与魏叔卿一战,因为极为短暂,且当时刘屠狗掌中小小叶片一闪即逝,除魏叔卿之外几乎无人得见,此时显化,让一众黑鸦都有些惊诧莫名。
刘屠狗笑意更浓,且多了几分促狭,其实自从种刀之后,无论是猛虎气象还是这株大体由《乙木诀》与《刀耕谱》两部分修行生发而来的奇异灵根,比起识海心湖中那柄返璞归真的屠灭心刀,都已经无足轻重,不过是心刀的外化而已。
说起来,这种情况倒也与那画龙点睛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此处,二爷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今后若非迫不得已,绝不再动用屠灭心刀,权当再种一次刀,看看能否对成就神通有所裨益。
他这样想着,口中却笑道:“屁!”
他回过头,用手掌托起那株稚嫩灵根凑到嘴边,随即朝那片孤零零的叶片轻轻吹了一口气。
叶片轻轻一抖,一道刀气猛地自叶面上飞出,迎风就长,一眨眼就长达一丈,蜿蜒如蛇般向前方飞腾。
平坦的官道瞬间开裂,霎时间飞沙走石,景象极为骇人。
刘屠狗眯眼瞧着,心思却已不在这道威力绝大的刀气之上。
远方,视线终极之地,赫然出现一道闪亮的银线,那是铁甲的闪光,片刻后,更是看见丛林一般的长枪,金芒灿灿,在夕阳下散发着炫目的光辉。
“恒山铁骑,天子特旨许持金枪!”
第十七章 二爷心眼儿甚小()
恒山铁骑宛如浪潮般汹涌而来,浪头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晃得人颇有些眼花缭乱。
好在此地仍属两州交界之地,尽是无人耕种的旷野,倒是没有践踏农田之虞。
黑鸦卫懒散稀疏的队列渐渐收拢,同时由纵队转为横阵,以打头的刘屠狗为中心向两翼扩展,虽是事出仓促,但这些人身上咋看咋都透着股子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意味儿。
当日蓟州城外校尉大人一骑当千、力摧盘蛇金枪,那等意气飞扬的英姿仍旧历历在目,黑鸦们虽不至于因此就把恒山铁骑看扁了,却再也不会如曾经蜗居朔方一隅之地之时那般见识短浅,觉得这等威名赫赫的强军如何的高不可攀。
只不过毕竟才跟人家结了梁子不是?这该小心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就是了。
杨雄戟这厮倒是全然没把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当回事儿,从对二爷高深境界的感悟之中回过神来,仍有心情去逗弄小药童。
“哎,我说小子,昨儿夜里我可瞅见阿嵬盯着你的睡相流口水来着,要不是二哥拦着,恐怕你就要才出魔爪又进马腹喽!”
这厮自打修为精进,自觉合雪蹄绿螭兽一人一牛之力足以与白马抗衡,就改口再不叫马爷、嵬爷之类的称呼,而只肯叫阿嵬。
小药童此时正安静地坐在马背上,手中摆弄着那枚从不离身的人头骨,掌指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缭绕,将那人头骨晕染得魔气森森。
他闻言抬头,没有搭理杨雄戟,而是看向侧前方的白马,两道细眉微微皱起,有些疑惑不解。
阿嵬灵觉敏锐,立刻扭过头来,似有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枚人头骨,紧接着就凶狠呲牙道:“那些个香火气运刚在肚子里很不爽利吧?不如索性都送给你马爷如何?”
小药童眉头舒展,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迎着阿嵬略带期盼的目光摇了摇头,直截了当拒绝道:“二爷说了,阿嵬你的龙脉地气之中本就掺杂了太多万人窟中的血煞怨恨,已经不够纯净,吞吐起来费时费力,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若是再吸了我这些香火愿力就更加坏事,是以不许我私下给你。”
他举起手中的人头骨,好让众人看得分明,这头骨原本晶莹光滑似玉,一点儿也不渗人,反倒显得极为精致,但说到底终究是个死物,此刻却彷佛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儿。
“二爷还说,我自己最好也不要真正吸纳,大可以学那个姓魏的,用来孕养一件事物,没准儿还能养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阿嵬闻言一怔,瞟了背上的刘屠狗一眼,回过头不吭声了。
杨雄戟却一脸肉疼地咋咋呼呼道:“啥,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备拿这些珍贵无比的气运愿力养一柄神兵,反而要暴殄天物地用在你这个破烂头骨上?不说拿来给俺的大铁戟磨磨刃,用在老任的人皮鼓上也行哇!”
任西畴闻言失笑道:“我可绝无此意,你别拉我下水。”
他说着还深深看了一眼小药童,作为魔门北宗最后一颗独苗,看向这孩子的目光中竟有些莫名的惊喜,心道那个羊泉子也算识货,如此良材美玉,无论是做炉鼎还是传衣钵,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缘,甚至恐怕那老魔头也绝然想不到,这孩子非但资质绝顶,悟性更加出类拔萃,不过是见过一次,又得校尉大人指点几句,竟这么快就摸索出了类似魏叔卿养刀的法门,堪称天授。
这世间就是有这么一类人,让百般艰辛才得些许成就的众生都沦为陪衬。
想到此处,任西畴的目光禁不住投向前方那个黑衣少年的身上,既踌躇满志,又有些意兴阑珊。
此时,远方那条耀眼金线,已然成为尽在眼前一道高大厚实的铁壁,来势渐缓,徐徐碾压逼近。
为首之人还是个故人,灿烂银甲、大红盔缨,正是曾被二爷以力压服的折冲校尉熊飞白。
这位不失勇猛的恒山猛将面无表情,举起手中一枚银质令箭,凛然道:“真定王有令,黑鸦卫入恒山左营休整,务必谨守军法,无王命不得妄动。”
刘屠狗瞅了一眼令箭,见其上刻了“真定镇北”四字,随即在马上微微低头,抱拳道:“谨遵王命!”
他抬起头来朝熊飞白咧嘴一笑,道:“熊校尉别来无恙。”
没等熊飞白答话,刘屠狗脸色又是一变,恶意流露、目射寒光:“可还记得二爷说过什么?”
听到这话,熊飞白的脸色猛地铁青,身后恒山铁骑也是一阵躁动。
他自然记得。
当日,眼前这个少年将长刀架在自家肩头,于万籁俱寂之中一字一句道来,如刀砍斧凿般刻骨铭心。
这少年说:“日后我黑鸦所到之处,恒山铁骑当退避三舍!”
刘屠狗见状哈哈一笑,也不为己甚,摆摆手道:“此地已入北定府境内几十里,足见熊校尉与诸位弟兄的诚意,虽尚不足三舍九十里,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