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珏封魔录-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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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动乱，自家招数，我自有办法应对。”
“可师傅不是在？”
望着塞纳硫斯已被冻结的双手和晶莹剔透的冰茧，小碧担忧道。即便是身处如此险境，也要为自己的安慰操心吗？
只见得塞纳硫斯说罢，小碧的身体周围便悄然出现了一圈软泥形状的活动沙蛇。每每虱群向前顶撞一次，沙蛇就会活动着伸出分叉的毒舌，将其死死包围在腹部。
“这些！你是从哪里搞来的！”小碧惊讶的环视着这一圈沙蛇侍卫，如同佣兵女王一样站在沃金森之前。
虱王见状气的龇牙咧嘴，不住的摇晃着它那纤长的触角，它的侍从毎沦陷一次，它的眼睛就要红上一分。
但就在其蓄势待发，喷着毒液从沃金森头上向前猛冲到小碧面前时，它身上的外壳和肉躯猛然皱缩，随后变成了一只干瘪的僵虱。
小碧手握着长弓，刚想发动攻击，只见目标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这是？”
在虱王败阵后不久，沃金森的目光也再次恢复到了空洞的黑色。放佛一只牵引着他的那根线终于断掉了，他再次变成了一具可怜的尸体。
“师傅！灵智吸收完成了吗？”
“还没有，不过，他已经无法在这里蜷缩下去了。”塞纳硫斯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淡淡道：“百分之九十三。”
“九十三？”
也就是说，还有七个百分点的灵智无法吸收了？那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能成功渡劫到别的躯体之上么？
纵使小碧心中有无数个问好，但她现在最关系的，却是塞纳硫斯的安危。
“师傅你没事吧？”她匆匆赶到塞纳硫斯的身边，关切的用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身体。
这般冰冷，这般熟悉。
忽然之间她的喉咙有一些难受，哽咽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是这般照看他的。
那时他刚来灵月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纵使她对他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但他的天赋却着实令她赞叹。
塞纳硫斯，这个曾是她徒弟的人，现在被她称之为师傅。
岁月是多么无情的东西，人生何其痛苦何其短暂。以前她不觉察，现在她如此近距离的守护着样苍老的躯体时，她的心突然猛烈的阵痛起来。
原来百年，不过须臾。
“你没事儿吧。”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改口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语毕，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塞纳硫斯的肩膀微微震颤了一下，只是她没注意到他的眼底居然有晶莹的液体在闪动。
她终于肯认自己了吗？
那少时的记忆，被诅咒的村庄。
“你终于肯正视自己，正视自己的过去了。”塞纳硫斯感到欣慰。
“不完全，但是对你，不愿意再伪装下去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乞求道：“但是请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凌阳。”
“为什么？”
“请原谅我，这件事无法告诉你。”小碧将自己的手臂从塞纳硫斯身上抽回来，并连忙缩在了身后。
而随着她的退后，塞纳硫斯身上的寒冰也渐渐的融化开来。原本胀大的冰茧，现在也慢慢缩回到原来的大小。诛罗权杖之中的最后一丝幽蓝，也随着冰层的脱落，弥漫到空气当中。
“结束了么？”
“还没有。”塞纳硫斯的目光立刻变得坚毅起来，似乎挑战才正式开始。
【作者的话】叮，叮叮叮叮，周末了，可是还是不能清闲下来。
第121章 来者自追（）
塞纳硫斯的眉峰坚挺，狭小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笃定和坚毅。
百分之九十三，这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也是这该死的能量抽离出他身体的时候了。
他一手打开六芒星结界，将神卫天将的灵茧归入其中。然后用双手持着两缕不同的毫光，拧成一股打入诛罗权杖之中。
随着神卫天将灵智的消失，权杖旋即变成了一根粗糙的枯木。待这毫光进入，便如同竹竿一般炸开，留下满孔疮痍。
至此，属于神卫天将和朱罗权杖那段传奇万代的故事，也最终化为尘土，深埋入沙漠之中。
“结束了？”小碧感到不可思议，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摊残局，哪有所谓邪恶能量体的存在。
但待她蹲下去清理诛罗权杖的残骸的时候，她却从中发现了几粒黑色的晶石。不仅如此，这些晶石还放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自主的抖动。
“它们在动。”
她没有再管塞纳硫斯叫做“师傅”，此番对话就像是在同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打交道。她将晶石从权杖残骸中一颗一颗的拾起放在手心，感受着它们的脉搏。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随之颤动，血液也流动的愈加迅速。只不过，总有一种浑身的力量正在缓缓消失的感觉。
“是吸收能量的石头吗？这些黑色晶体是神卫天将的残骸？”小碧猜测道，但与此同时，她的指尖竟然因为过激反应而出现了小小的褶皱。
见状，她旋即将手中的黑色颗粒抖落出去。而落地后的颗粒缓缓凝聚在一起，然后如一条小蛇般不知流窜到了何处。
结束，亦是开始。
但塞纳硫斯所说的那真正的挑战，不知所止为何。
放任那小蛇擅自逃跑，塞纳硫斯只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能量消耗，他的嘴唇已经稍稍开始发白。他凝视远眺，叹了口气道：“这些黑色物质不过是本源的一个分支罢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它的老巢在哪里，但总有种预感，这些东西会给大陆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他口中所说的挑战，不是对他个人，而是对所有人。
然他的年龄愈来愈大，所剩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即使有心去管，怕还是来不及。
风沙微扬，碎屑渐渐飘落。塞纳硫斯背对着皓日，对小碧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拳是紧紧握着的，头时低垂的，沃金森的尸体是冷的。小碧静静来到他的尸体旁边，蒙上了那写满后悔和怅然的眼睛。
就在望着那两个空洞的时候，她有种错觉。
“灵月村并没有真正消失。”
……
他说话了！
是沃金森在同她说话！但当她再次问询他的时候，他的身躯只剩下漠然和冰冷。
“他……也还在吗？”小碧沉吟道。
不知不觉间，发现塞纳硫斯已经离他远去，这才不再留恋，速速追上。
而自她离去，大漠里兀自想起一首歌谣。
连接过去，现在，直到将来。
……
单于犯蓟壖，骠骑略萧边。南山木叶飞下地，北海蓬根乱上天。科斗连营太原道，鱼丽合阵武威川。
三军遥倚仗，万里相驰逐。旌旆悠悠静瀚源，鼙鼓喧喧动卢谷。
穷徼上幽陵，吁嗟倦寝兴。马蹄冻溜石，胡毳暖生冰。云沙泱漭天光闭，河塞阴沉海色凝。
崆峒异国谁能托，萧索边心常不乐。近见行人畏白龙，遥闻公主愁黄鹤。
阳春半，岐路间，瑶台苑，玉门关。百花芳树红将歇，二月兰皋绿未还。阵云不散鱼龙水，雨雪犹飞鸿雁山。
山嶂连绵不可极，路远辛勤梦颜色。北堂萱草不寄来，东园桃李长相忆……
“哎，你说他还会回来吗？”小碧凑到塞纳硫斯身边问。
他耸了耸肩膀，怅然道。
“孰归不归，来者自追。”
第122章 可以一试（）
沙漠中的日子虽然难熬，但不长不短两个月的日子却是转瞬即逝了。
这两个月的生活异常平静，每天重复着相似的场景，凌阳的修为在一点点的精进。原本广袤无垠，一目千里的沙漠，自有了沙城障目，却成了沙漠中最别致的景观。
但与其说这是个成型的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城市的骨架。凌阳相信，若不是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他决计有信心还因沙漠风暴而背井离乡的人们一个新的故乡。
这段日子里，他过的几乎是与外界隔绝的生活，言语也少了许多。除了例行公事般的内功修行和灵魂感知训练，他还要求塞纳硫斯传授给他一些可以用于实战的战斗技巧。
“战斗么？”塞纳硫斯坐在沙城中一间酒馆样式的框架结构中，百无聊赖的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卷。“我已经很久都没和别人战斗过了，技法什么的，早就忘干净了。”
凌阳闷哼一声背对过他，搓了搓手道：“这样啊，那我只好把承诺给你养老的那块儿地方拆掉了。”
说起养老的这块地方，是师徒两个之间的约定。塞纳硫斯曾经开玩笑说他大限将至的时候就会躲到这个沙城里面然后孤独终老，所以让凌阳帮他划一块儿可以种花养草晒太阳的好地方。为此他们还讨论过如何往这个地方引水灌溉，遮蔽风沙。
原本塞纳硫斯只是为了利用这四方的沙子让凌阳修炼灵魂感知，没想到在这挖掘过程中还找到了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譬如说塞纳硫斯最开始让凌阳寻找的灵魂化石，他终于在前一天找到了。现在这颗化石正被保存在小碧手里，预备待其回到凤窑之后，让蕾拉为其修复灵魂损伤。
灵魂化石的品质和阶层也像腐尸体毒功一样分为不同的阶层。凌阳找到的这颗灵魂化石是一只沙漠火鬃鼠上的，死了应该有六百年了。但这颗化石从外表上看灰秃秃的，怎么看也是个灵魂化石大家族中的次品。
除此之外，凌阳还找到了一些稀有金属，冶炼矿石和书籍残片，为了保存这些东西，他还赊账管塞纳硫斯要了一个虚拟空间。
至于品质嘛，塞纳硫斯那种带冷藏功能的就甭想了。凌阳的那个，只是个两米见方的木制小格子，同他师傅的比就只能算是牛毛比牛。
而当凌阳反问塞纳硫斯为什么如此，为师的冷冷一句。
“因为你穷啊。”
如此，除了要苦练炼金术和功法之外，凌阳还有了一个新的志向，那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从他制定了这个计划开始，就在提炼沙子之余探索沙漠中的金元素。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足足积攒了两个月，他才搞出了巴掌大小的一块金子。
放到市面儿上去，巴掌金子的确可以买到很多值钱的东西。不过放在买虚拟空间这种奢侈品上，可是九牛一毛都抵不上。
今天他来找塞纳硫斯让他传授自己实战功法，也是同样吃了闭门羹。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豪杰。如果有一天魔界真的入侵大陆了，那一切不都晚了？
“师傅，我知道你觉得我的底子还不够硬。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的。”他再次将重心转移到正地方，不再调侃。
塞纳硫斯曾经和他说过，炼金术也分为好几个流派，“战斗体系”是其中的一种。如果他这个师傅真的没有吹嘘哄抬自己实力的话，教他些实战功夫也是没什么的啊！什么技法都已经忘了之类的话，说给小孩子听才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火凤之栖的功法虽然诡秘，但是基本都是萎缩在战局之外。但如果到了无法偷袭而需要正面交锋的时候，他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所以当塞纳硫斯回答他“你不是已经掌握腐尸毒功”了的时候，他只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这种功法好是好，之前在对抗沙漠风暴的时候我也已经领略过了。但是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近身的。”
听罢凌阳的话，塞纳硫斯拿起手中的羊皮卷指向他，微微笑道：“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我……师傅你总这么说，抱歉我还是不能懂。”
其实塞纳硫斯不是刻意让凌阳去强化基础，只是以他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施展“战斗体系”的功法。相反越是努力去练习，越会反噬其身体，重者更有可能走火入魔。
但凌阳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此好能够在两个月后的学术研讨会上取得名列前茅的成绩。这个时候无论塞纳硫斯再和他讲什么大道理，他一概是听不进去的。
原本他还想过去小碧那里找方法，但她所能教授的，也是远程的弓法。如此凌阳原本就很低落的心情就更加低落了，没等跟塞纳硫斯说上几句，就神色低靡的离开。
“既然这样的话，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说罢，他背对着塞纳硫斯挥了挥手。
“等一下，或许我们还有办法？”
脚步刚移出半步，凌阳的身子顿住了。听到方法两个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什么办法？”
“找一个能给你提供源能量的能量体。”
能量体？凌阳顿了一下，他身上能给他带来能量的就只有紫珏了，可现在它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你是指？”
“曾经在你身上出现过的能量。”
凌阳无奈的弹了一下她项上的命运之石，玩味道：“这东西，早就不干事儿了。”
“我说的是另一样。”
“……凤凰的诞生火吗！你有办法找回它？”凌阳惊讶道。自离开绝望之渊他便再也感受不到那种能量，但塞纳硫斯却有信心将它找回来？如果有了这种力量，别说是战斗体系，他直接可以用火来与对面战斗，进可攻击，退可防身，绝对是不二之选！
“可以试一试。”
第123章 宿命之说（）
“真的吗？”
凌阳听罢塞纳硫斯的话，当即是把所有的阴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要他肯传授给自己功法，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现在他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如何搞到凤凰诞生火。自从神位天将那里得知了关于紫珏的秘密，一个无形的光环就死死的罩在了他的心里。死生破涅，经过痛苦的蜕变之后，他终于不再拒绝这份天赐的使命。
但换言说，封魔之要务虽迫在眉睫，但也不会是短短几年之内就要完成的事。想要一步登天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正道应是循序渐进和不懈的努力。
虽然答应了凌阳的要求，但塞纳硫斯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忐忑。若不是凌阳如此执着，他也绝不会将这个方法说出来。
“师，师傅？”凌阳伸手在塞纳硫斯面前晃了晃，这才将他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
“啊？”
“不是说要试一试么？”
“呃……这个。”边说着，塞纳硫斯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液。“凌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不是吧？
塞纳硫斯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是要做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想着，他的肩膀后面刮过一阵阴风。
……
群山万谷，风回云散。色彩旖旎，啾鸣阵阵。
浅金色的阳光从被折射成各种暖色的云朵之中投射下来，照耀整座山谷，放佛用其宽大的手掌抚摸心爱的孩童。在这山谷之内，金光之中，有一座火红色的万年巨树，如同盘虬卧龙般矗立在肥沃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只觉红色遮蔽了一切，无法从中分出其他。这座巨树从亘古便擎着巨大的伞盖，如粉尘般细碎的树叶因风的吹佛发出空灵的碎吟声，老旧的吱吱呀呀声音回荡在这苍茫的时光里。缓缓的，静默的，温柔的摇曳，放佛厌倦了岁月，所以不慌不忙，不急不怠。
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山谷之中，种种古树错落有致坐落在山头或是谷底，如这般火红色的，也是多不胜数。
真正的凤栖之地，圣域。它的名字，叫做“幽凤之潮”。
火翼所栖息的这颗火红巨树叫做“火蛟龙”，本是一棵普通的枫树，通过万年的修炼，不仅得以永久保持火红的姿态，还可以夜以继日的提供源源不断的火能。
在幽凤之潮中，每一只凤凰都有其特定的居所。几月前火翼回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就相中了这棵沉稳如一的火蛟龙。也许是同属火性，火翼对它天生就多了几分缘，缘起缘灭本是空，索性，她就落户在了这里。
“呐，龙爷爷，我想要出去修炼一阵儿，陪我那蠢主人游历游历大陆。”
一个百无聊赖的黄昏，火翼以娇小的人形侧卧在火蛟龙之上，百无聊赖的揪着它的叶子。
“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里？”
“问我么？”火蛟龙发出苍老的声音。“年纪大了，不愿意出去走了，看云卷云舒便是自在啊。”
“唉。”
“小妮子叹什么气？”
“之前去凤窑的时候接受到了前世的记忆影响，可我始终不能理解那种心情。”火翼撅着小嘴摇了摇头。“爱上契约之人，便是我们的宿命么……”
“命运不容篡改，但过程可以选择。”
火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洋洋洒洒的在火蛟龙背上伸了一个懒腰。瞥着风云变幻的天宇的时候，她的手背上微妙的烧起了淡淡的红晕。一个熟悉的图腾，慢慢的清晰起来。
“是凌阳。”火翼的眉头皱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的话】佳虫好喜欢周星驰，你们呢？
第124章 五百年孤寂（）
火凤契约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在凤凰涅盘的时候，会将周遭的一切都焚烧毁灭并用尽最后的力量制造一个虚空。在五百年之内，这个虚空是不为人知的，供凤凰在其中沉睡，并等待五百年后的浴火重生。
但虚空中凝聚了超能负荷的力量，不是刚刚化作雏鸟的凤凰能够打破的，故此就需要有人从外界施之以帮助。说是误打误撞也好，命中注定也罢，每一个打破凤凰封印的人都和其主有着旷世不朽的奇缘。而这种特殊的破除封印形式，则被后人命名为“凤凰契约”。即为了感恩回馈，凤凰会伴随他们的主人度过几十年的生涯。
这是一种薪火相传，在亘古岁月长河里燃烧的一种信念。只可惜人类的寿命太短，凤凰的寿命太长。余下的岁月当中，弥漫的都是不死之鸟的哀伤与寂寞。
有人曾经说过，凤凰涅盘五百年是寂寞，浴火重生五百年还是寂寞。那自由自在的幽凤之潮中，也不过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墓葬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