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成魔-第7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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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瞳中的光芒开始涣散,嘴角上的血迹流出来之后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鲜红,然后终于不再增多。
章敬尧死了。
何馥婉望着这一幕,前前后后她都没有上前去刺章敬尧一下。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怎么为双亲报仇,怎么将章敬尧折磨致死,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她什么也做不了。
插在章敬尧胸膛上的青色长剑已经消散了,这个在世俗界鼎鼎大名,甚至修为放在仙府都是最上层的开平皇帝就这样死在了浔仇的身前。
浔仇没有打算杀死他,否则之前九转魂炼的时候就动手了,但是对方却是真正死在了他的手里。
然后所有人都见到两道流光从天空上射下来,她们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划过天际来到这里,但是当那两道身影落下之后,却是骤然停了下来。
浔仇几乎颤抖着身体朝着那两道身影望去,那为首的一个紫色影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章灵惜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裙摆上绣有小朵的栀子花,容颜精致,却是泛着苍白。
自从上一次新秀战在临京城见面,两人已经五年未见了。
这五年来,她变得更加漂亮,但却极为憔悴,那娇美的脸一片苍白,丝毫没有血色,她的肩膀变得那么瘦削,仿佛一碰就会被折断,而她紧握着的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望着这样的章灵惜,浔仇心中除了疼还是疼,他想要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但是这时候躺在两人中间的章敬尧却成为了他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想要张口解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章灵惜微微仰起头,对上了浔仇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哭,但她还是忍住了。
浔仇望着章灵惜那悲伤的眼睛,心里面比自己被千刀万剐还要难受,他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能说话了,但是声音不停的颤抖着:“灵惜,你…你还好吗?”
章灵惜望着他,就像是一个用尽了力气,她的眼睛都是泛红,就像是一个只剩下驱壳的人,“你觉得呢。”
她微微低头,望着那已经死去的章敬尧,泪水还是止不住了,哗啦一下子涌了出来。
“爹……”她跪在地上,将章敬尧抱了起来,绝美的脸蛋贴着后者那冰冷的脸,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个颤抖着的字。
她眼泪不止,她用手背挡着嘴唇,哭声变成了压抑沉闷的哽咽。
浔仇向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圈变红,然后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站着的青年伸着手,像是雕塑一样僵硬在那里。
世界是无声的,只有那低沉的呜咽哭声响着,将周围渲染成一片浓重的悲凉。
半跪在地上的绝美姑娘死死的抱着怀中的人,就像是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根本不愿意撒手。
她一脸的凄伤,一脸的无助,一脸的泪水。
魏俊叹了口气,敬一凡摇了摇头,平时话语不断的韩放望着这一幕,自己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哭了起来。
低低的呜咽声其中包含了多么大的痛苦,章灵惜似乎又想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出来,那种声音,简直令人心碎。
何馥婉眼圈泛红,她看着那半跪着的姑娘耸动着的肩膀,似乎随后都要昏过去似得,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流下来。
章灵惜哭了一段时间,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浔仇望着她,僵硬的手又抖了抖。
她无比虚弱,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一样。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忘记眼前的发生的一切,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但是她无法做到失忆。
她朝着另一边望去,那里有一群修为不凡的人,是他的朋友,还有三个极美的女子,是他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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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后会无期()
十年前,他离开临京城的时候孤家寡人十年后他再来临京城,身边有伴有友。
只不过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当她终于觉得其实父亲一直都在陪着她的时候,他却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了。
她望着浔仇,觉得彼此之间真的不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那样简单,其中有太多无形的东西。
爱真的不仅仅是需要爱就够了。
她们之间真的不适合。
当父亲大人倒下去的时候,结束的不仅仅是两家人的冤仇,还有那些幼时执着的情意。
她们之间,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一声道别而已。
她的记忆回到小时候,想到他生病了,自己在那些日夜担心的守在他的病床前,几乎是不眠不休,令他的母亲都感动的落泪。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标准的二世祖,即便是自己在他病床前熬红了眼睛,他都不会说一句逗她的话。
他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懒得说。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的那些无法忘怀的日子,其实在很多人眼中并没有那么美好,
那时候只是因为她很喜欢他,就算是他做什么都不生气。
她一直觉得那些生活会烙在她的灵魂里,朝夕相处的日子会永远被她记得,直到现在她还是深信不疑。
他喜欢看走街串巷的那些货郎卖的闲,但是他又懒得读,于是与搬了椅子,在树下躺着,让她在一边读给他听。她总是很开心的做这件事情,因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愿意跟她一起很久一段时间的事情。
那时候他闭着眼听着,嘴角总是痞痞的翘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读的时候,每每换页时候总会望他几眼,笑望着。
后来她当了暗夜圣女,每次回到临京城遇到这样的,都会再买一下,不过她不再读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看,就像是在字里行间,还能看到他的模样。
但是眼前的人,似乎跟她这些年在字里行间见到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浔仇望着眼前的人,她悲戚的脸让他心碎,而她那种微笑的面庞,似乎也永远停在了记忆深处,从他十年前离开了临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浮现出来。
那时候,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现在回忆起他不禁还会想,她究竟怎么做到笑得这么舒服,这么美好,比他见过所有笑容都更让人觉得心动。
但是这一刻,他却是觉得自己正在不断的失去她。
他不想让她走,更因为舍不得她走。
他们经历了十年的分别,兜兜转转的十年,不想再经历一遍的十年。
但是十年之后,似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反而比十年前更宽更大,更加的难以逾越。
他们相爱相杀,然后面临着形同陌路。
但是她若是真的这样离开,又由谁来证明这些年他坚守与思念的意义,他立下的守护她一声的诺言,又该怎么兑现?
爱情能够跨越千山万水,但是这一刻却变成了沧海桑田。
“灵惜,求你不要离开我。”他嘴唇抖动着,缠着声音说道,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但是章灵惜却没有说一个字,她只是望着浔仇的脸,从他的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到耳朵,然后有回到眼睛。
她无比固执的重复着,就像是眼前的事情对于她具备莫大的影响与意义似的。
她不再哭了,只是那美丽的眼睛中有这一层泪光闪动,可是这一幕似乎又像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的错觉,再看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章灵惜将章敬尧的尸体送到自己的空间世界,然后站起来,她望着周围一片残破与空旷,这一战之后,就连公主府也彻底消失了,曾经繁华的临京城彻底在大陆上不见了。
她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这真是个合景情的地方啊。”
浔仇眉头颤抖了一下,感觉要发生什么似乎,身体都绷紧,似乎随时都能扑上去一样。
她身前有了一层紫色光芒,这紫色光芒变成一把长枪,这长枪尖细而美丽,看上去没有一般兵器那样霸气,但是其中泛着的气息却是强大无比。
南宫盈盈认识这把枪。
神枪惊夜。
只不过比起那一晚,这一刻被章灵惜握在手上,这把枪真正的绽放出了光芒,淡淡的紫色光芒在枪身上流转着,就像是紫色水流一样。
章灵惜秀眉一挑,俏脸上都是泛起了一丝冷色,然后将长枪举起,指向浔仇的胸膛。
她一脸淡漠,
就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她目光环视周围的空旷荒凉,然后再望向浔仇。
何馥婉望着这一幕,想要冲过去,但她的两脚却像是黏在地上,她以前或许会以为不管什么人拿着剑刺向浔仇,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这时候她却没有做到。
浔仇感觉到那紫色长枪上的能量凶悍无比,就像是远古猛兽,如果真的这样刺中,就算是他仙修的修为,怕也会重伤。
世人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但这一刻浔仇却是觉得章灵惜做了一件让他有些开心的事情。
他害怕她直接离开,就算是这样刺他一枪也远比前者更让他觉得好受。
“我下手没有分寸,但还是希望这一下子别太疼。”她喃喃道。
浔仇闭上眼睛,他不是怕死怕疼,而是不敢看她那明明伤心,却是如死水一般的眼睛,他只希望这一枪足够的狠,足够的深,能让她把心中的狠与压抑都发泄出来。
他希望过去的事情真的能一笔勾消,然后他会把她无时无刻的圈在自己身边,每天望着她,爱着她,让她会忘记这些伤心的事情,然后重新开始。
浔仇这样子不断的告诉自己,然后就有噗嗤的一声响,温热的血迹溅在了他的脸上。
安静的世界中,随着这噗嗤的一声响,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周围的这份寂静破开了。
浔仇睁开眼睛,就像是慢镜头一样,这一刻,他分明看见那本来应该刺激他胸膛的长枪穿在了章灵惜的胸膛上,而她的身体则像是一个一下子被切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缓缓的倒了下去。
凄艳的血花从她的胸膛喷出来,溅在了他的身体上,脸上。
浔仇嘶吼一声,伸手朝着她抓去。
何馥婉也飞了过来,伸手朝着她抓去。
两人的手掌在半空相遇,然后碰在一起,她的身体则是先了一步摔在了地上。
鲜血从胸前的伤口中不断的流而来,这些血液一流出来就被龟裂的土地吸了下去,积土都被染成一种妖异的紫红。
“你你做什么”浔仇拉起章灵惜,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朝着她吼道,眼泪打在她精致的脸颊上,不住的向下流着。
他感觉得到,她在这一瞬间神魂都受了重伤。
“我们章家欠你们欠你们的算是还了。”虽然这一枪不至于丧命,但也不过是凭借神魂吊着,这时候章灵惜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何馥婉无助的哭着摇了摇头,晶莹的泪水洒了一地。
她抬起手来,抚摸着浔仇的脸颊,脸上浮现出一抹凄艳的笑容。
“其实我我一直都不了解你,我了解的那个二世祖早在十年前就把我把我丢了。”
“到现在我才真正真正知道我或许这十年一直爱着的,都是那个幻想中的人”
她把带着血迹的手掌从浔仇脸上拿下来,然后她的目光朝着天空望过去,呆呆的喃喃道。
“浔秋,你在哪我的心好疼你在哪啊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啊浔秋”她靠着浔仇的肩膀,口中呼喊着他之前的名字,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割伤了俏美的脸颊。
浔仇哽咽着,呜呜的哭了起来,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着她,这时候却觉得他已经抓不住她了,他的心完好无损,但却有了一个可怕的洞,甚至他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从在那洞中呼啸而过的痛苦。
然后她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不远处的公良玉哭着跑过来扶住她。
浔仇抓住她的胳膊,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章灵惜将他的手慢慢的推开,然后又一把抓住他的袖口,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她这样一张嘴,一口血呛了出来。
然后她又咳了两声,终于能又说话了。
“以后不要再见了,算我求你了求你了。”
浔仇抓着她胳膊的手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无力的垂了下来。她说不要再见,她说她求他了。
浔仇怔了半晌,然后竟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几乎能冲到九霄,悲痛的声音中,带着惊心动魄一般的力量。
他跪坐在了地上,一旁的何馥婉蹲下来,抱着膝盖嘤嘤的哭起来。
她没有再扭头望两人一眼,只是转过身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更加汹涌起来。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章灵惜在公良玉耳边不住的说着。
她们没有飞行,而是公良玉搀扶着章灵惜缓缓的走着向前,她们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走出了临京城。
在秋天的尾巴。
在一座倒塌的城。
结束了一段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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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十年一梦()
临京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w w w 。 。 c o m最新章节全文阅读r?a? ? n?en? 。?r?a?n??e?n ‘o?r?g?
这场战斗的前前后后,六道联盟都没有露面,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一个结果,章敬尧死或者浔仇死。
天空下起了雨,这场雨来的突然,却是很合当下的情形。
两道美丽的影子穿过临京城,城外数万军士望着那身上带着血迹,在公良玉搀扶之下的帝国公主,心情无疑是沉重到了极点。
李将军在队伍之前跪了下来,然后他身后的人也跪了下来,就像是风吹麦浪,传过数万军士,一直延续到远处从临京城逃难出来的十多万普通民众。
公良玉扶着章灵惜,她能够感受到后者体内的伤势已经暂时稳定了下来,不过身体还很虚弱。
章灵惜轻轻的按了按公良玉的手,两人就停在了城外。
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肩上,却并不影响那惊人的美感,反而衬得其肌肤如玉一样白皙光滑。
她就像是这世上最优秀传神的匠人用笔墨勾勒出来的,眉眼如画,但她又是无法用笔墨能够将所有的美与灵性全部展现出来的一个人。
她睫毛很长,并没有专门的修饰;她的双唇淡红,粉嫩嫩的;她的眼睛很大,没有紫色光芒闪耀的时候显得澄澈透明而又干净;她的五官生的无可挑剔,比最完美的工艺否要出色。
但是她不冷,不魅,不妖异。
她的美让人舒服,让人清爽,让人心平气和,不会给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压力。
世人说她是真正的女神,因为人们对于美的参评标准是多种多样的,但是不管拿着哪一套标准来衡量她,你都不忍心说她的相貌气质有哪怕是一丁点的缺陷。
她美的宁静,就像是远山的薄雾,细雨之前的湖面,雨过天晴之后的彩虹。你可以说她不食人间烟火,但是每一个看着她的人,都觉得那种美感中却有着人间烟火的味道,只是这种人家烟火是淡雅的、清新的、安静的。
她望着跪倒下去的臣民,想起十年前章敬尧叛乱时候杀死的那些誓死不从的先皇追随者。
在这片大陆上,修为似乎能凌驾于一切之上,朝代更迭或许只要几个人出手就能完成,但是这些军士与民众却要在浪潮中饱受凄苦。
动乱终于结束了,虽然悲惨的人是自己。'看本最新章节请到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109;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99;'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眼睛望着这里,不管是见证者还是暗中窥探着或者是那些等待着下属回报消息的人,都在等待着从临京城传出去的消息reads;。
在很多人看来,她与浔仇在宿命中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公良玉看着她,整个人情绪有些复杂的说道:“圣女,您有什么打算。”
“回家。”章灵惜看着公良玉,非常平静的说道,然后又拍了拍她的手,两人从李将军身边擦身而过。
她没有对这些跪着的人说一句话,就像是完全不识。
她一头黑发与淡紫色的罗裙般在所有人眼前轻轻摇摆着,胸前凄艳的血花刺得人眼通红起来。
她的眼神中没有悲伤,没有执着,只是更加平静,更加强大。
跪拜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开始嘤嘤的哭泣起来,她们的哭声有些无助,极尽哀伤,像是心疼她,又像是挽留她。
大雨浇灌着一般倾泻而下,漫天遍野跪拜人群中的哭泣声被掩盖了很多,混在雨点中,依旧带着一股令人心颤的痛。
雨水淋湿了她的黑发,她裙摆也被泥浆沾染,胸前的血迹再度顺着衣衫向下流着。
她嘴角泛白,脸色泛白,就像是降落在人间的天使。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身,而是在无数人身边擦身而过,穿过数万军士,穿过十数万民众,就像是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一样,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个小男孩扑到了他母亲的怀里,那年轻的妇人红着眼,轻轻的拍着小男孩的后背,像是安慰。
张参将站起身来,他望着身边依旧跪在地上的李将军,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一个人离开。
数道人影从各个地方朝着临京城飞去,一队凶悍的骑兵在雨水中不断的奔跑,就像是一道锋利的长矛,朝着临京城进发。
城外的数万军士与那十多万民众看不见了他们的公主,然后便望到了这一队疾驰的骑兵。
有人离开就得有人进来,时代在更替,这个城市从恢弘变成废墟,有些人从平凡走向王位。
这一队骑兵之前一个穿着银甲的青年人两腿狠狠的夹着身下那一头雪白色的骏骑,就像是穿梭在雨中的闪电,身后数千骑兵跟着向前奔去。
马蹄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泥水与雨水中,他们就像是踏浪而来,豪气干云,策马扬鞭。
张参将以及那些原本治随浔长风或者是先皇的人已经朝着临京城中心奔去。
来自于帝**方的很多将军以及朝中的群臣也早就到达临京城外围待命,他们望着那一队疾驰的骑兵,也开始动身朝着城中赶去。
这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