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归真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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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告诫自己道，虽然拿不透猴子到底是想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但这猴头绝对是这世界上最不好惹的那些角色之一，他与自己更绝没有师徒之义。自己闹归闹，随时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袁闹海的声音丝毫不恼火，道：“孺子可教！你袁老子竟没猜到你还有这么一手，一晚上不看着你，你个臭小子就偷了个婆娘回来，得手了吗？哈哈哈哈！”
似乎这一切正中他的心事，他越想越开心，翻着筋斗笑道：“哎哟，你还是个浪子，哈哈哈~太好了，到时候我看那些老不死的，脸上能被羞出几种颜色来！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他忽然道：“我且去帮你去把屁股擦干净！免得什么时候都有人来找你麻烦，也吵得影响老子教你功夫！对了，你浪归浪，还是要适度啊！提醒你一句，记得待会儿要留点力气练功夫！不然老子可不答应！”
说罢他一个筋斗，就不知去向。
杜长空心知肚明，老猴子一去，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少女见杜长空和这猴子一般的怪人认识，这才放下心来，这会袁闹海不见了踪影，这才和杜长空一起走出山洞，垂头道：“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那个时候朝阳破晓，一丝阳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脸上脏兮兮的，泥土，枯叶，泪痕，糊得她像泥巴里挖出来的一样。
而她的脸就是这些秽物也尘封不住的那块美玉。
什么叫不可方物。
杜长空毕竟年轻，虽然在市井里见过无数女子，但这样…这样脏…但却又这么美的，他真是第一次见。
无论是小家的碧玉还是府里的小姐，和她相比就是拿豆腐比羊脂白玉。
杜长空只觉得顷刻之间，天地黯然失色。
那少女见他不做声，不由抬眼瞧他。
这一眼瞧的杜长空更加噗噗直跳。
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我见犹怜。
那少女不敢多瞧，低下头怯生生道：“你…没事吧？”
杜长空连忙也转开眼去。
少女见他神态可鞠，微笑又道：“你没事吧？”
杜长空侧过身子，不与她面对，才呵呵道：“我没事了，你没事吧。”
又觉得不妥，道：“不知姑娘芳名？还有就是……追你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少女深深吐了口气，道：“小女子名叫心月，因为昨日和家母失散…然后…那些人其实我并不认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心月。
印在心中，皎洁如月。
杜长空敲了敲脑袋道：“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你看我哪里像公子…你叫我杜长空就行了。”
心月淡淡笑道：“公子何必过谦，照你说什么样才叫公子呢？”
杜长空道：“自然是衣着华丽长衫飘飘，手里最好还要摇把折扇…”
说着他自个差点笑出来，袁闹海，贾克真，哪个不是如自己所说衣着华丽长衫飘飘。
心月似看破了他的心，笑道：“人靠衣装。靠衣的都是装的。”
杜长空忍不住抚掌道：“你的见解倒真有趣。”
杜长空又道：“对了你说你和母亲失散，那她岂不是和你一样很着急？”
心月却忙道：“她才不着急！”
杜长空讶道：“哪会不着急？父母是最心疼儿女的！以前田屋村的李寡妇，儿子走丢了三天，她愣是活活急疯了……哎，不说这个，现在天也亮了，你还是快点去找她吧！”
心月想了想道：“即是这样，你愿意送我回去吗？昨夜里一通乱追乱跑，我…我恐怕走不出去…何况荒山野岭的，慢说遇到昨晚的坏人，就是碰到狼虫虎豹，我也必然回不去了……”
杜长空想也不想道：“当然愿意啦！”
又道：“可惜我现在没法子陪你去…”
心月有些怅然道：“为什么？”
杜长空看着脚下被自己踢着玩的石子，道：“猴子呀，他不会放我走的…”
心月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人？”她并未瞧清楚袁闹海的模样。
杜长空点了点头。
心月过了会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听他的？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趁现在他不在，我们一起跑好吗？”
杜长空想了半天想不出来，道：“我和他…不知道什么关系…可能算…算没有关系吧！”
心月不解道：“你和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听他的？走吧，离开这鬼地方，我们边走边说。”
杜长空敲了敲脑袋道：“其实我是跑也跑不了的，而且留下也不错。”
心月嘟嘴道：“哪有跑不了的，连我都从家……”
改口道：“连我都从哪些人手里跑出来了……哪还有跑不了的？”
杜长空道：“你把昨天的那些家伙跟这猴子比，被猴子听到会活活气死的。”
心月小脸一红，听说过书上的私奔桥段，印上心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走啊？”
心月还不知道猴子的厉害，杜长空却心知肚明。他惨然一笑，道：“跟我来吧。”说罢前面带路。
心月一歪头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想逃到没影自知肯定是办不到，带她找点水梳洗一下还是可以的。
到了水边之后心月果然就不愿走了。
杜长空被她指挥着背过去，走远点，再走远点。不许偷看。心月泡在溪水里，小心仔细的清洗着身上污垢。杜长空嘴里嘟囔着，不知老猴子现在在哪，这老没羞的不会去偷看吧？他等得越久就心里越乱。
洗澡的不是他，他也没偷看，不知这会儿他为什么，竟然又羞又紧张起来。
顿饭功夫过后，忽然双眼被一双柔荑捂住。
杜长空忍不住伸手上来，握住蒙住眼睛的这一双手。“你要我猜你是谁吗？”
心月吃吃笑道：“你真有趣。”
杜长空道：“我以前还认识一个人，虽然那人是个废物，但我现在只想赌品和他一样烂。最好猜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让你一直捂着，一直猜，一直猜。
第22章 廿二章 七龙猪（）
耳旁听心月嘻嘻笑着，捂住自己眼睛的双手缓缓抽开，“杜公子，你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叫人家听不懂。我洗完了，现在可以换你去洗了。”
杜长空道：“嗯，好嘞。”说完转身就往水边走去。
心月道：“你可不许洗太久哦，我一个人在这没人的地方呆着，即不好玩也会怕。”
杜长空自知身上除了臭气不够浓和没扭动的蛆做点缀，浑身也是脏得和粪坑里捞出来的差不多，道：“那我尽量加把劲吧……”
心月道：“要不……要不我到扭头就能看得到你的地方呆着等你，这样你洗多久我都不怕了……”
杜长空惊恐万分道：“那样的话……你不怕，我怕啊……”
最后，杜长空服气了。
凭借自己多年经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果然拗不过这个昨天晚上捡回来的小姑娘。
“那你要答应我啊，我说回头你才能回头啊。”杜长空把她规定在水边一块干净的地方站着，并把她身子转过去，这才哆哆嗦嗦开始宽衣解带。
心月猛然回头做了个鬼脸道：“知道啦！不过你别让我等得太久了哦~”
“扑通”一声，杜长空没命的跳进水里。
溅起水花，打湿了心月悉心整理好的衣服，绯红了她的脸。
这里的溪水简直太清了，难怪心月一直让自己走远点走远点，杜长空只能自己躲得远远地，缩在一个石头局促的搓洗着，只露出头来有时候警惕的望向这边，像个害怕被流氓占便宜的小媳妇。
基本上洗的差不多的时候，树林子里传来吱吱叫声。
接着，袁闹海就突兀的闯入这美好纯真的画面之中，唯美清纯羞涩，荡然无存。
袁闹海道：“臭小子！你够了啊！难不成你还以为跑的了吗？咦？！”
他瞧着水里的杜长空，又看着头发滴着水浑身湿漉漉脸上红扑扑的心月，会意的一笑。心里明白了一些事。
但他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自己明白的事并不是已经发生的事。
袁闹海本来有些恼火，见这个情况变成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挠着头又笑起来道：“小子你还真不错，你袁老子还当你跑路了，没想到是你小子还知道完事之后洗个澡！”
“老猴子你懂个屁。”这时候心月已经转过身来，杜长空急道：“心月你别转过来啊，我这就出来了……”
杜长空一上岸袁闹海就掐着他道：“我还以为你要跑，原来跑到这里办事来了……这里虽然露天，风光还真不错，小子蛮会选嘛……”袁闹海盯着心月瞧了几眼，似乎和自己的一个朋友有几分像，低声咦了一声。虽然心头有些疑惑，口里要说的还是先说完，夸奖杜长空道：“选地方选对象，都是顶呱呱的。”
杜长空挣扎着要先穿裤子，没空理他。袁闹海忽然放开杜长空，走向心月道：“我问你，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心月抬头看这人虽然衣冠楚楚，神态却滑稽得像个猴子，想起杜长空背后一直叫他老猴，她开始还以为是老候。这会明白过来了，竟先红着脸没答话，只掩嘴痴痴笑了几声。
袁闹海惊奇道：“是个傻子？”又想起傻子不会说话，转头对杜长空道：“你在哪偷的这个婆娘？她是个傻子吗？”
不等杜长空说话，心月狠狠的一跺脚道：“你才是傻子。你是干什么的，要来问我的事？我瞧你就不像好人！”
袁闹海见她扬起下巴的神态，不止眉宇之间，连神态更是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他认识那人那么久，彼此那么了解，却从没听他说过自己还有个女儿。暗自道：“哟，脾气还不小。”
当然，他认识的那人脾气可更大。
袁闹海丝毫不恼，道：“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杜长空心头十分不满袁闹海冤枉他偷婆娘，更讨厌袁闹海说心月傻。插嘴道：“心月，他不但是坏人，还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之一，更是世界上最坏的人里面最猥琐最像猴子的，你就叫他老猴就可以了。”
袁闹海听他这么说反而觉得是夸他，不恼反而有些得意。
心月凑到杜长空身旁拉着他衣袖道：“他真如你说的这么坏？”
杜长空点点头。
心月小声恼道：“那你干嘛还要和他在一起？”
袁闹海听出端倪，连忙那树枝砰的在杜长空脑袋上拍了一下，阻拦道：“臭小子，你可要想好啊！这才一晚功夫，你就有了婆娘忘了亲娘啊！”
心月红着脸道：“你老……你老猴哪里像他亲娘！”
袁闹海更是看稀奇一样又上下看了心月一顿，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快说。为什么七龙猪会追着你不放？”
杜长空满脸不可置信，道：“七龙猪？你是说昨晚追她的那几个人？他们那么不堪也有你听过的外号？是不是我也要及早起个外号？”
袁闹海道：“他们不堪？的确不堪。不过比起你来，他们如果是垃圾，你就只是一泡屎。因为，他们七人不但是白事会的人，而且他们这几个不堪的垃圾中——有人已经是小成境好手了。”
杜长空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如果那么厉害，为什么却在紧要关头被我唬走？”
袁闹海得意的用鼻子喷了口气，道：“你真当是被你唬走？你难道不觉得是我故意让他们察觉到我，被我唬走的吗？”
杜长空无言以对，如果真如袁闹海所言的话，那这七龙猪可真不简单。不仅一身修为不显山露水，行事更是有能耐，活脱脱就像七个乡野大笨蛋。
真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知道他们底细的人难免放松警惕，要着他们的道。
可惜，他们碰上了袁闹海。
杜长空想起那群人，道：“你刚刚追过去……那他们现在？”
袁闹海颇为生气，道：“别老提这些废物了，碰上了袁老子会有好果子吃吗？我历来都只管杀，不管埋。”
杜长空自知他们已经凶多吉少，道：“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是白事会？”
袁闹海道：“白事会嘛，当然是收了钱之后专门帮人办白事的。”
杜长空不解的瞧着心月道：“那他们昨晚不去办白事，为何要来抓心月？”
袁闹海又用树枝捅了他一下，道：“你怎么这么蠢？当然是杀了人才能办白事，人还活着白事怎么办？”
杜长空讶道：“他们是杀手？”
以他们的本事，演技，那定然是有过无数人死在他们手里。那心月如果没有碰到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袁闹海和杜长空的眼睛都落到心月身上。袁闹海目光灼灼道：“白事会的杀手并不是一般人请的动的……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呢？”
接着他又满不在乎的回头朝杜长空笑着捅了几下，道：“街上那么多婆娘你不偷？你咋偷个这样会惹祸的婆娘回来？”
第23章 廿三章 大小姐（）
杜长空不理他的胡闹，望着心月关切的问道：“心月，这到底是……？”
心月垂下目光，叹了口气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和家母失散了……好吧，你救了我的命…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而这些人我真的不认识……不过老猴说他们是白事会的，那说不定，说不定是奉了家母之命……”
袁闹海拍掌大笑，道：“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娘吗？会叫杀手来杀自己的女儿？当真是疼爱万分啊……”
接着又正色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比如……你爹？”
心月忽然被刺中心头禁忌，冷冷道：“我没有爹。我只有娘和舅舅。”
没有爹？袁闹海心里翻了个个，好多年前，似乎那个人，好像是有这么一笔桃花债，但是这种私事，他并不了解，也不好去问。他只有把脸凑到心月眼前，目光灼灼道：“你没有爹？那不知你妈贵姓？”
杜长空听他说得不是人话，生怕心月就此吃亏，踏步一把想拉开心月，急道：“老猴子，哪有你这么欺负小姑娘的？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的人。”一拉竟没拉动。
心月却从容不迫，淡淡看着袁闹海道：“不要紧的，我娘姓白。”
袁闹海道：“白事会的白吗？”
心月点了点头。
袁闹海挠了挠头道：“你说你家里有娘和舅舅，你舅舅是白忘机？”
心月显然露了些笑意，道：“你认得我舅舅？”
袁闹海先是摇头，忽然说着变成了叉腰大笑，道：“我不认识你舅舅，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是白事会的帮主我当然听过，就像他肯定也听过你袁老子的名声一样，哈哈哈哈~！”
势力遍及神州主界及周边小界，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白事会的头头——上仙级绝顶杀手——冥榜排行第八——白刃白忘机——他当然听说过。
心月长长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认识他，把我送到舅舅手里我可就惨了…不认识就好，吓死我了……”
杜长空也恍然大悟了，既然她舅舅是白事会是老大，当然可以轻易出动白事会的好手来搜捕她，当然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敢真对她怎么样，所以才能由着她跑这么远。
袁闹海又用树枝捅了捅杜长空道：“白忘机终身未娶，所以一直将外甥女视为掌上明珠。好小子，你袁老子又有点佩服你了，偷了白事会的大小姐做婆娘，胆子可真不小。哈哈。”
杜长空知道袁闹海天不怕地不怕，虽然还不知道白事会实力如何，不过既然没在五正五邪之列，估计势力也大不过袁闹海身后的巫蛊神教。但白刃白忘机若能名列冥榜，个人实力而言，绝对是独步天下，绝非猴子可以匹敌。
他老猴子刚刚杀了白事会的人，不知怎么跟心月交代。
想到这里杜长空暗骂自己笨，袁闹海闹事哪还想过要对谁交代？
袁闹海果不其然毫不在意，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大小姐，我把你们白事会那几个人宰了，你不会怪我吧？”
心月哼了声，并未作答，只是将杜长空的手握得更紧些。
袁闹海瞧着这一幕，将呆呆的目光落到极远处，想起假以时日和五正对质的那天，杜长空还多了个正道所不待见的白事会女婿的头衔，就抑制不住狂喜。
翻来倒去的打着筋斗足足笑了一盏茶。
杜长空见惯了老猴子发疯，心月是第一次见。开始看这情形还有些害怕，杜长空轻轻道：“别理他，他就这猴样。”
却忽然眉头紧皱愣神不发，心月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拉着他手轻声道：“公子，我不怪你的，那些人手上沾了太多鲜血。死有余辜。死了我还更清净。何况，他们又不是你所杀，这些根本和你无关。”
杜长空不置可否，叹了口气。
袁闹海闹了好一阵，缓过神来，道：“走走走，都洗好了吧，都跟袁老子回去吧！小子，别光顾着玩婆娘，练功可不能落下！”
杜长空闻言心头大喜，自己留下没什么好怕的，担心就怕袁闹海不肯收留心月。
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奇怪，自己和她相识才多久，怎么处处开始帮她操起心来？心月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和他跟着袁闹海，笑吟吟并肩而行。
杜长空想起她的家人，忽然道：“忘了问，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你娘和你舅舅，他们现在肯定很着急吧？”
心月跳到他身前，笑道：“你瞧，我上上下下不都是好好的吗？他们完全可以不用着急的呀！就算要急，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哼。”
杜长空无奈笑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自己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是杜长空想不明白的，如果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在家里当个大小姐多好？
说白了这还是穷人思路。不是有钱人，永远理解不了有钱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月停住脚步，看着杜长空目光中泪光闪烁起来，手拉着衣角，似乎一旦提起这些，她的情绪就马上会变化，眼看又要哭出来。
杜长空连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