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归真录-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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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乡亲们看着这一行少见的陌生人，都不由有些好奇。
杜长空朝一个叼着旱烟斗的老汉拱手道；“劳驾，老伯，请问村子里有一个阿秋吗？”
那枯瘦的老汉吧嗒着烟浑浊的眼瞟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杜长空以为自己礼数不到，又低头拱手重说了一次，那老汉还是只顾吧嗒烟，没做声。
没法子，杜长空只能从怀里摸出一点散碎的银子，刚递过去就被旁边一个老嫂子接过，那老嫂子看钱不少，笑道：“别跟他讲，他是个聋子！跟我来！”
老嫂子把他们带到一旁，道：“你们是找谁啊？”
“请问村里有没有一个名唤阿秋的？”
老嫂子磕着瓜子，道：“咱们村好几个阿秋啊，你们找哪一个？”
杜长空心想，要不就找不着，要不就一找好几个，真是稀奇，道：“我可以都见见吗？”
老嫂子忽然招手道：“阿秋！过来！”
众人随她的招呼望过去，那边一个壮汉怯见陌生人，扭扭捏捏不肯过来。
老嫂子道：“这个夯货是我家男人，他也叫阿秋的啦。”
杜长空道：“我找的是个女的。”
老嫂子道：“女的呀，大姑娘小媳妇是有一个阿秋，她不给你看的呀。难道你是看中了阿秋呀？想来娶回去的呀？”
杜长空连忙道：“不不不，不找年轻姑娘，找……”
老嫂子未待他说完，打断他道，“找小孩嘛，老冬瓜屋后头那谁家的孙女，好像也是叫阿秋呀！”
杜长空无奈摇头道：“年纪大点的有吗？”
老嫂子摇头走开，道：“年纪大的没有呀！那不是我不帮忙哦，钱不退的呀！”
杜长空长叹一口气，这实在比大海捞针还难。
若是自己一个人倒还好办，现在身后还带着四五个人陪着自己找，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铁玄剑安慰他道：“没什么，找不到换个地方，咱们就当是来见识见识这黔岭的风土人情。”
几人刚走到村口，那老嫂子忽然从后面跑过来，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呀！阿秋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呀？现在都叫她阿秋婆，我都差点忘记她年轻的时候叫阿秋了。”
“阿秋婆？”杜长空似乎觉得有戏。
阿秋婆的家，远离村落。
她孤零零的生活在一个小山岗的小山窝里头，房子破旧不堪，透着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
老嫂子带他们站在刚能看到阿秋婆房子的地方，介绍道：“阿秋婆可不简单呀，我们这里要是有个猫弹鬼跳的、吓到了人呀，都是找阿秋婆来收惊的呀，阿秋婆会法术的呀！你们等下见到她可要跟着客气点呀！”
杜长空点头道：“知道了，劳烦大嫂子领我过去吧！”说罢，朝铁玄剑等人一拱手道，“烦请几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铁玄剑等人知此是杜长空的私事，也不好跟过去，便点头应了。
老嫂子转念一想，拍手道：“哎呀，你们是不是听过她的名声呀，大老远跑来找她帮忙的呀！他们几个不进去的呀？是不是就是你有病呀？”
这个淳朴的老嫂子应该是很少能见着生人，又是自来熟的性子，那聊起来简直的没完没了了。杜长空随着她走到那破屋门口，往里看去漆黑一片。
“阿秋婆！阿秋婆呀！”
老嫂子连喊了好几声，里头才慢悠悠有桌椅挪动之声，接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慢慢答道：“小秋嫂啊，有事进来说吧！”
“阿秋婆，我给你领了一个人来呀！”杜长空随着老嫂子，迈过门槛，这座破屋之内到处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头顶上蜘蛛网比比皆是，显然是很久没有打扫过。
穿过外屋到里屋，里屋更黑了，白日里若不是点着那豆大的油灯，恐怕比夜晚还阴暗。
杜长空看到那油灯是供奉在一个神像面前的，借着微弱的灯光，只瞧见整个屋子的四面墙上都贴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
“你是谁？”猛然一声爆喝，从那神龛后头传来，一个苍老、干枯、老态龙钟的身影，拄着拐缓缓走出来。
“阿秋婆，这个后生子是来找你看病的呀！我送到了呀，你们自己聊我走了呀！”老嫂子似乎很在意阿秋婆发脾气，脚底抹油就开溜了。
杜长空见状，拱手朝着老妇人道：“老夫人，晚辈杜长空特来求见。”
老太婆闻言勃然大怒，道：“不要叫我老夫人，我终生未嫁！哪里是什么夫人！”
杜长空道：“那……老……老前辈……”
阿秋婆瞧他装束听他口音，一把打断道：“你不远万里的来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直接说。”
杜长空道：“不知老前辈听说过神算苏吗？”
阿秋婆听到神算苏明显神色不同，道：“不太认识，怎么了？”
杜长空捕捉到了她神色的异样，既然她没直接说不认识，而是不太认识，看来八成是自己找对人了，道：“我是他的徒儿，是我师父要我来找你的……”
阿秋婆闻言把拐杖往地上一顿，不由着恼道：“你死鬼师父要你来找我？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第107章 往事重提（）
“我师父要能来就好了，”杜长空叹道：“他如您所言，已经死了。”
“死了？”阿秋婆一手拖住杜长空的手臂，道：“他平白无故怎么会死？你是不是来骗我这个老婆子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长空只得从头开始，将自己如何跟着师父长大，如何浪迹江湖，师父身上哪里有毛哪里有痣，平时怎么说话爱吃什么，教了自己什么，又是怎么死的，全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
阿秋婆在一旁汨汨的流着泪，道：“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终于还是死了！他不是答应过我，化成灰也要埋在我一起的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
杜长空道：“我奉师父的遗命，是本想把他带回来的，后来……”
又只得把当初在小山林遇到邪风寨农六的事（第一章的内容），给阿秋婆重新讲述了一遍。
阿秋婆听到杜长空师父无端送命不说，竟连骨灰都没能保住，一时悲戚得老泪纵横。
杜长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满目伤痛的默默陪着阿秋婆。
过了半晌，好不容易阿秋婆止住了泪水，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又问道，“后来呢？你又是怎么逃过一劫，找到这儿的？”
杜长空只好从第一章开始，讲满足足一百章。最后，杜长空长叹一声道：“然后我就到这里，碰到您老人家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自己留了一两张，其他全数给到阿秋婆手里，道：“您老人家是我师父心头最记挂的人，虽然他没能衣锦还乡，不过我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然，也不会到死都……找到您，也算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了。”
阿秋婆一把抢过那叠银票，就往火里点，边点边骂边哭：“死了就死了，还让徒弟带这么多情书给我……我不看……我都烧了……臭不要脸的死老鬼……都给你徒弟看光了，我还看个什么劲……”
杜长空越听越不对，想去抢过又不好意思，尴尬道：“您老人家弄错了，那不是我师父给你的情书，是我给您的银票，每一张都是五千两的！”
阿秋婆边哭边往火里头继续扔，道：“情书都不给我写，这个该死的老鬼……心里根本没有我……现在给银票有什么用……”然而说着说着，阿秋婆又似想起什么，问道，“你说是多少银子？”
“每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杜长空不知阿秋婆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你……你小子疯了吧！”阿秋婆连忙伸手，想从火堆里抢救着火的银票。
“老婆子疯了你还跟我一起疯，这……这得烧了多少钱啊！我呸啊这个死鬼！是在底下缺钱花，让老婆子给他烧纸钱吧！哪有真拿银票当纸钱烧的！！”阿秋婆一时又急又气，又是怪杜长空又是怨他师父，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杜长空见这阿秋婆情绪不稳定，心头有些伤感。年轻的时候她一定很貌美，所以自己的师父才会和她有一段不了的情缘，肯定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过的。如今，瞧着阿秋婆这般模样，杜长空越发心里难受。面对着师父的故人，心里越发勾起了对师父的思念。
阿秋婆双脚乱跳，手舞足蹈，终于弄灭了火。只见她衣衫脏乱不堪，就连头发都燎卷了几缕。她捧着抢救回来的一把银票，道：“这些年你师父在外头做什么买卖啊？怎么给老婆子留这么多钱？”
杜长空道：“这钱都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我师父……之前不是跟您介绍过了，没赚到过钱。”
阿秋婆点点头，把神龛底下抽屉拉开，把银票都塞了进去，弄把锁锁了起来，道：“算你小子懂事。”她面不改色，道：“阿婆也不是白拿你的钱，你师父没了，你孝敬孝敬我也是应该的。”
杜长空淡然点头。
阿秋婆稳了稳心神，道：“你说你师父是被血鳞翅咬后，中毒死的？”
杜长空道：“莫非您老人家知道来历吗？”
阿秋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血鳞翅是什么来历，”阿秋婆恨恨道：“但是我知道是什么人一直想害死你师父！”
“是谁？”杜长空脱口而出。
这时忽然那神龛上的烛火猛的窜起绿色的火苗，足有尺许，慌乱的在空中舞动。
阿秋婆猛然道：“不好，我的对头来了！”
说罢，她从神龛里头摸出一柄桃木剑，就往屋后窜去。
杜长空连忙紧随其后，这才发现老太婆刚才的老态龙钟都是装出来的，蹦出了后门，现在她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山林子，老太婆道：“你来得正好，呆会我和我的对头动起手来，你就在一旁偷袭！偷袭会吗？你那死鬼师父教过你什么，会火球吗？你就丢火球吧！”
杜长空不置可否，尴尬一笑。
林子里隐秘之处，挂了许多红线，每根上头都拴了一个精致的小铃铛，小铃铛轻响，指引着老太婆狂奔过去。
不多时，就瞧到山坡之上，站定两人。
一个是看起来也是个年纪还挺大的老婆子，一身的神婆装束，另一个杜长空竟然认识。那是他刚刚二次出世，酒楼上见过的被围攻的老者，好像是什么……云雷山上下来的韦爷。
杜长空根据之前阿秋婆定下的战术，远远躲着，没被他们发现。
就见前头阿秋婆叉腰冲那两人大骂道：“胡婆子！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找了帮手！这人是谁？你的老相好吗？把姘头带出来我就怕了你吗！”
那姓胡的婆子大怒道：“阿秋婆，瞧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眼也不识泰山！”她一指引旁边这位，道：“哼，瞪大你那不中用的老花眼给我仔细瞧好了！我身旁这位，就是名震黔岭的云雷山七十二洞之一、三仙洞的四当家、人称闹海金螯牛风雅牛老神仙的得意高足、人送外号三才剑的这位韦行韦老爷子，他就是你姑奶奶我的授业恩师！”
杜长空擦了把汗。心道……不入流。
老太婆掐架实在是没什么看头，他打算走，又恐怕阿秋婆吃亏，真是难为人。
那韦行道：“阿秋婆，你屡屡抢我徒弟的生意，难道是欺压我云雷山，没人可下来给她撑场子吗？老夫今天亲自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以后这十里八乡，生意全都得归我徒弟，你要是识时务，从今天开始就闭门不出吧！”
阿秋婆蹲下身子，脱下一只鞋，啪的就往韦行脸上扔过去，道：“你个死不要脸的老姘头，算个什么东西！公平竞争，你懂吗！”
韦行头一偏就让过，难料那鞋里恶臭扑鼻。他怒道：“不讲道理的妖婆子，看老夫今天不收了你！徒儿，你先上！”
胡婆子闻言也脱下一只鞋，冲下山坡和阿秋婆扭打在一起。
应该是胡婆子每次都吃亏，这次也还是一样，两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胡婆子就被阿秋婆压在身下，用破鞋抽大嘴巴子。胡婆子一边躲闪，一边急呼道：“师父，快来助我！”
“没用的东西！”韦行亮出宝剑，道：“妖婆子，你还不从我徒弟身上起开，我这一剑就将你斩了！”
第108章 我先挂了（）
杜长空看他亮出家伙来，知道自己还不出手可不行了，这韦行毕竟还是有些修为的。
果然阿秋婆也叫道：“徒弟，不争气的孩子，赶快出手啊！”
韦行一愣，道：“老妖婆，你还设有埋伏？”
杜长空尴尬的挠着头从树林里小跑过来，朝韦行拱了拱手。
“面熟啊……”韦行记不清在哪见过杜长空。
杜长空哂笑道：“太平庄，太平楼，咱们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是那个姓万的。好几万人的万。”韦行敲着脑袋，想了起来。
杜长空咧着嘴点点头，笑道：“我师娘和你徒弟之间，多少有些恩怨，她们个人事情个人解决，咱们可不好插手啊。”
听他管自己叫师娘，阿秋婆心里别提那个美了，大嘴巴子打得格外有力气。
韦行毕竟有引气境中期的修为在身，并不把年少的杜长空放在眼里，道：“你知道老夫是什么身份吗？老夫的徒儿，难道就该当着老夫的面这样受侮辱吗？你看看，这哪里是打的她，明明就是打的我！你要是敢站出来阻拦，我连你一块杀了！”
杜长空摊手道：“咱们得讲道理啊，哪能见面就动手？”
“师父……你可别跟他废话了呜呜呜……我都快被打死了……呜呜呜……”
韦行断喝一声，道：“你给我滚开！”
举剑就朝杜长空刺来，杜长空见他动手就是杀心，心头好气，心想万幸自己今天找到了阿秋婆。若是不凑巧，晚上一天，甚至半个时辰，自己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师父的阿秋了。
杜长空不闪不避，凝聚真气在手，直接迎面出掌以浑厚真气挡住他的剑锋，道：“撒手！”
手中真气瞬间阴阳变化，如漩涡快速转动，他的剑被裹着跟随转动如飞，韦行哪里还握得住？杜长空猛的将剑往远处一丢，道：“你徒弟打不过我师娘，我师娘的徒弟你又打不过，你还好意思呆在这里吗？”
一口一个师娘，把阿秋婆叫得心头流蜜，她拿鞋底的手，啪啪打得更是又有节奏又有力。
韦行大惊失色，道：“姓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我求你可别再跟他废话了呜呜呜……我这回……这回真的都快被打死了……呜呜呜……”
杜长空没好气道：“你别废话，再啰嗦我就一剑将你斩了！”
“噗——”
胡婆子也是被打懵了，这时候忽然想起，师父给了自己一柄淬毒的匕首。
阿秋婆忽然手中一顿，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肚子上，被插上了一柄短兵器，“你……”阿秋婆身子一软，就往地上落去。胡婆子真是被打得气疯了，这才慌乱中抽匕首捅了阿秋婆，她一把将阿秋婆推开，光着脚跳着就跑。韦行也乘机开溜。
杜长空顾不上逃跑的胡婆子二人，连忙一把揽住阿秋婆，急道：“师娘，你怎么了？”
阿秋婆脸色已经铁青，她瞧着肚子上的匕首，道：“没想到，你师娘也活不成了……”她倒是似乎看破了生死，道：“我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你师父来娶我，没等到这个负心汉叫我一声好听的，没想到要死的时候，倒是听见他的徒弟，叫了我几声师娘……”
她双手紧握那匕首刀把，道：“诶？怎么麻麻痒痒的，不怎么疼啊？是不是没扎进去啊？”
说罢她猛的把匕首拔了出来，顺着伤口黑血如注往外流。
这匕首竟然是淬了毒的。
杜长空见状眼泪都快下来了，急道：“师娘，不疼是匕首淬了毒，这个不能拔呀！伤口见了风，就神仙也难救了！”
阿秋婆脸色越发显得灰败，说话都无力气了，道：“那赶紧插回去，我还能多说两句……”
说罢自己又把匕首往里插，杜长空一把抢过，道：“师娘，我这就去帮你报仇！”
阿秋婆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有气无力道，“别……我不要紧……不要紧……”
杜长空眼见好不容易寻到了师父挂念的人，可还没来得及好好尽孝，她就要死在自己眼前，想着这些，鼻头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孩子你真乖……”阿秋婆瞧着杜长空的模样，努力想咧出个笑来，却做不到了。嘴里只无意识的喃喃道：“你真乖呀孩子……你……你……”
说罢，浑身一颤，眼看要死，杜长空含着泪连忙运起最纯的一股气输入她的体内，把她一口气续着，道：“师娘，别急，慢慢说……”
“师娘没什么留给你的……我的神龛底下，钱都给你……对了……你师父……当年留了一张图给我……就在神像底下压着……你……你拿走吧……你师父来接我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啊……”
杜长空只觉得手中的真气一窒，无法前行，阿秋婆就这么缓缓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师娘！！”
杜长空双目通红，师父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身无长技，无能为力。如今师娘又……
不！我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杜长空了！杜长空猛喝一声，飞剑手中一擒，朝二人追去！
那二人逃得还不远，杜长空心头怒不可遏，心一横如同斩瓜切菜一般，提回那两个人的脑袋，替阿秋婆报了仇。
之后，他到屋前通知众人，众人见他双眼含泪布满血丝，不知怎么回事，听他简单一说，都深觉惋惜。
众人帮忙将死尸挖坑给埋了，杜长空把师父留给自己的百宝囊也放在里头，权当以遗物代替师父，了了一桩师父合葬的遗愿。
杜长空那份悲伤，自然就别提了。
他把阿秋婆的钱都翻出来，在她坟前烧了，心里念着到那边可别舍不得花。接着果然从她供着从没挪动过的神像底下找出一个牛皮纸封。牛皮纸虽旧却不破。杜长空来不及细看，只揣在怀里。
他又是一把火，把阿秋婆的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