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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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难当
他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越来越陌生,又或许说,如今每每照着镜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每每这时,他总是想起义父,‘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瞧你那逼样儿,这人年纪大了玩笑都开不得了”小猴儿翻一白眼儿,‘咯咯’笑着,像是刚才的话全都不曾说过,她给僧格岱钦满上了杯,敬道,“我错了还不成么?”
僧格岱钦没有笑的意思,他直直看着小猴儿,“你不用与我绕圈子,就算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朝堂之争,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你这自小到大一直身受所苦,颠沛流离,如今石将军也平反了,你也能堂堂正正的告诉别人你姓石了,好不容易有几年安生日子了,又何苦折腾自个儿?再说这本来就是男人们的争斗,和你当年的家仇不同,哪个不是为了**,私心,权利,尊荣?你一个女人又何苦傻傻为了个‘情’字为了男人们的**陪葬?”
“我知你当年与他情深,可那时你与他都年少,就算他和你一样铭记着这份儿情,可那又怎么样?他多记你一分,就多恨自己一分,若是当年不与你私奔,先帝又怎会气成了重病?若是当年他不是远在民间,又怎么会如此轻易便改朝换代?先帝意属的人始终是他,最疼的人也是他,如今阿灵敖篡权,二爷至今不知所踪,朝堂党派林立,百姓民不聊生,种种种种,他身上背了多少东西,你我都清楚,便是他有那份心,又哪里顾得上你?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能重站在那权利的巅峰,他会不会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安置你?”
“你可别忘了,石将军的平反,可是先帝一生的污点,若他重拾回了权利,你要他如何待你?”
“佛家总说人心三毒贪嗔痴,听我一句劝,忘了他,就算忘不了,也只放在心上,你这半生已经够苦了,别再为了别人折腾自个儿了”
“你这般精明,难道不懂?你和他的两个孩子都没了,你们的缘份也就断了”
小猴儿低头,摊开自个儿的左手,瞧着那上头如今已然嵌入掌纹里的那条暗红刀疤,似是那割开时的热度犹在,而那其中已经溶上了那厮的冰凉
小猴儿想:不,僧格岱钦,你不明白,我与他,这辈子断不成了
……
这人年纪大了,唠嗑掺的盐可真他妈多
离开翊坤宫后,石猴子背着手,翻着眼珠子,使劲儿想当初三十出头那‘大义凛然’的僧格岱钦是个嘛样,可恁是她想破了头皮,也没想起来
算了,还是想想她自个儿,小猴儿又开始翻眼珠子,歪个脖儿,可悲催的是,半天过去了,她也没想起来个子午卯酉来
不知怎么回事儿,那些在脑子里一件件走着的,通通都像上辈子的事儿
小猴儿想:想个屁,兹管走着就是
月亮依旧老大个脸,往下头瞧着,可这会儿它笑不出来,它在那琢磨,嘿,这傻货不是才刚吟诗那个?这会儿怎么就不乐了?
月亮一缺德,命冷风去钻了她的脖儿,小猴儿一激灵,脑袋倏的一阵灵光
她狠狠拍下脑门子,掏出怀表
,掏出怀表一瞧——
“操”低咒了一声,小猴儿抬腿儿撒鸭子就开跑,那快的简直所到之处一阵风,永巷上来回走的奴才都纳了闷,石姑姑这是疯了不成?
呼呼呼……咳咳咳……
咳咳咳……呼呼呼……
风声过耳,又咳又喘
约么快两刻钟后,当小猴儿终于到了那慈宁门南面的长信门时,她已经全身哆嗦的咳不出来了,她没心没肺的笑着,心想着,估么这两片肺子已经挂在外头了
幸好这长信门小,只通慈宁宫的花园和造办处,平日里这个时辰还算热闹,可今儿这院子里的正主儿都去了大北头的御花园,这门口难得清静要不然,若是给慈宁宫的人瞧见这会儿‘石姑姑’抓着脖领子靠墙喘的脸煞白的这个死样,准保二话不说给皇上抬去
呸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小猴儿哪里能给他们机会?
所以门前走过零零星星的奴才路过跟她请安时,她赶紧摸出兜里的大烟籽儿吃上一个,生生压住那咳,极力吊着精神,端着架子,一副‘本姑姑要去花园里转转’的悠哉相儿
等进了长信门,她贼似的东躲西躲,可下到了她一早看好地形儿的那棵老高老高的槐树低下,她仰头看上去,一颗雄心满是壮志,‘呸’‘呸’的朝手心啐了两口吐沫,就往那树上开爬——
她可是猴儿,爬树这等小事儿哪里能难倒她?可——
当她第三次停下来,抱着树皮狂喘时,那大脸月亮又开始笑话上她,吹牛皮,你这是那门子蠢猴?
好半天以后,当小猴儿终于哆哆嗦嗦的抓着那树枝儿,骑上那一早便寻好的横叉时,她靠着那老粗的树干又是一顿狂喘,喘的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操,真他妈丢人
秋夜的凉风自树枝缝儿里一条一条挤进来,吹的小猴儿后又是一阵激灵,思及来这地儿的目的,她是喘也忘了,咳也忘了,那俩眼珠子瞪的那叫一个圆溜,倍儿精神的往下头瞧去——
嘿果然清楚
那树哪里只比墙高出一点点?
小猴儿撑着树枝儿叉坐着,美滋滋儿的往下瞧,但瞧那给宫灯照的倍儿亮的长信门前,连那砖缝都瞧的清清楚楚
小猴儿呲牙一乐,又掏出怀表来,傻呵呵的瞪眼儿盯着那指针往她想要的那个地方一步步的踢走着,盯了半天,实在眼酸,她索性闭上眼,把那怀表放在耳边听着——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很快,小猴儿的心跳跟那走针混在一块,风声、树叶摸索声、墙外往来人的脚步声,她通通听不见了,只有那像是越走越快的指针声……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忽的一瞬,小猴睁开眼,心跳像是停了
他长个了,瘦了……
还有那两撮毛儿是什么玩意儿……
小猴儿就那么傻傻的看着那一堵墙外,鹤然而立的颀长背影,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的死死盯着,她噙着笑喃喃:傻逼,往这儿看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般,下一瞬,她那傻呵呵的笑脸已经进了那狭长的眼
那眼一眨不眨,平静的像是那一口幽深的井,泛着凉气没有波澜,可被那始终娇俏的笑脸一搅和,那深处又像是有什么在死灰复燃
风声一过,耳边像是过着那封满是错字的信上的声音……
诶,延珏,不用装蛋,我知道你老想我了,其实我也老想你了……
不过咱俩现在不能见面儿,不过没啥,五年都等了,还差这一年半载的,你放心,我不能跟别人跑了……
你也不用惦记我,我如今相当牛逼了,可不是当年啥都要你擦屁股的泼猴儿了,不信你打听打听去,谁不夸我石姑姑稳重……
你也不用听别人瞎说我是什么病秧子,那都是装给别人看的,等晚上你就瞧见了,多高的树,我照样爬,你可不知道,我现在对我自己老好了,吃的饱,穿的暖,连嗓子刺挠都不嫌麻烦的吃药……
对了,你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四断是个大胖小子,还真随了咱俩,也是双断……
他现在老好了,我给他寄养在一个老好的人家了,他也吃的好,穿的好,长得还好呢,嘿,我前一阵偷着去瞧了他一眼,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放心,就瞧这么一次,我又不傻,肯定不能让人知道你有个儿子……
对了,你额娘你也不用太惦记,我这现在混的牛逼,都能照看……
哎……现在咱们家就你日子稍微差点儿了,不过没事儿,我石猴子的爷们儿哪里是一般人……
我说这么多废话嘛意思呢,就是我也好,儿子也好,你要干啥你就大胆干,可别娘们儿唧唧的顾着我们……
万一要是你们家那些哥几个骂我骂的牙痒痒,你就也跟着骂上几句,没事儿,你媳妇儿我大人有大量,就当你放屁了……
诶,延珏,你可别让我俩瞧不起,等儿子长大了,我还得替你吹牛逼呢……
延珏、延珏、延珏、哈,我知道你改名了,可我就乐意叫这个……
延珏、延珏、延珏……
“呦喂,七爷,您怎么跟这儿呢,奴才这寻了您一路了”终于瞧见正主儿了,达答海这一颗焦了半天心可下定了,太后可是交待他‘护送’七爷出城,可刚才不知怎么,就活生生给人跟丢了,急的他找了好些地方,可这大天的,他来这长信门做什么?
达答海眼神儿朝四下撇了一圈儿,也没瞧见一个人影儿
却听琏珏笑笑,淡淡的道:“好久不来,迷路了”
少顷,月光下的长信门前,安静了
而墙后那老槐上的猴子,傻呵呵的乐了半天
------题外话------
ps:延珏变琏珏是因为延琮当了皇帝,别的兄弟需要避讳,改了一个字
再ps:哈哈,这点破玩意我删了重写,写了重删,居然来了三遍……
再再ps:人家都说心中有天使,就瞧不见魔鬼,我在想,我这心里到底住了多少魔鬼,已经没有绝对的好人了……(。。 )
第六回 小胡子不当鱼肉 小六子纳一狗妃()
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
对四岁的元阮来说,能离开总打她的婆子就是奔头,于是她把婧雅推下了水,代她上了三夫人随老爷去天津卫赴任的车。
对六岁的元阮、哦不,婧雅来说,能识得几个字就是奔头,于是她去给夫人垂了半年的腿,夫人一高兴,赏她去伺候教小姐识字的老师。
对十六岁的婧雅来说,能寻得个亲人就是奔头,于是她花了全部家当找人去寻,终于寻得了唯一在世的远房叔叔元名世,还是个有名的大诗人,可是因为写了本反书,被流放到了宁古塔。
于是,救出叔叔,又成了她的奔头,她努力做事,博得老爷夫人的喜欢,夫人有事都爱与她商量,可不成,她听人说了,叔叔的案子,太大,便是老爷也说不上话。
对十九岁的婧雅来说,终于等到了机会,那晚,她听见已经有了婚约的小姐和丰生在书房颠鸾倒凤,她没告诉老爷和夫人,后来小姐有了身孕,一头碰死了。她一早便打听好了天津卫有个双断的混星子,于是她去告诉老爷,狸猫换太子。
再后来,老爷不放心那混星子,叫她陪嫁到王府,再后来的后来,皇后给她抬了旗,她做了侧福晋,可叔叔的朋友还是说,案子太大,便是亲王福晋也说不上话。
再后来的后来,叔叔的朋友也被牵连,婧雅再没了叔叔消息。
直到七爷找她,他跟她说:“你佯装去求那猴子救你叔叔,她大概会叫你帮她写本书,你书就照写,至于你叔叔的事,本王来办。”
婧雅明白,七爷背地里绕如此大的弯儿,也是为了成全那混星子的奔头。
那时她想:他日会不会有人也下这么大功夫成全自己的奔头?
后来,她的书写完了,七爷也兑现了承诺,虽然不曾平反,却也把叔叔从宁古塔‘偷’了出来。
再后来,叔叔终于到北京的那天,还没见上一面,就殡了天。
那天,她懵了,不是因为叔叔死了,而是奔头就这么没了。
后来,她回到了王府,舒玉在哭,她也跟着哭,再后来她们还抱头痛哭,舒玉说:“爷就这么去守陵,也没跟着什么人照顾,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可恨我如今这身子!”
“那我去吧。”婧雅说。
于是二十一的婧雅,去了遵化,那一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雪掉在睫毛上,化成水,漫进眼睛里,透过氤氲,她看见那个笔挺的跪在陵前的男子。
漫天白雪,肆意纷飞,天地之大,只有他一人。
那一刻,婧雅又有了奔头。
……
“爷还没传过人?”
自打昨夜中秋家宴自宫中回来后,婧雅已经是第三次端着粥菜过来。
于得水瞥了一眼身后那始终紧闭的书房门,“哎……”的一声叹了口气,摇摇头,揖道:“福晋,这大冷天的,您就甭折腾了,这儿有奴才侯着便是。”
婧雅莞尔,“我折腾什么,道是公公你,爷这些年一夜一夜的想事情,公公您就跟着一夜一夜守着,你也会说是大冷的天儿,瞧瞧你这手冻的,都哆嗦上了。”说着,婧雅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了身后的丫头珊瑚,又嘱咐道:“去我房里取个棉手捂子给公公送过来。”
“福晋真真儿是个慧心的人儿,这是主子爷儿的福气啊。”于得水肺腑的叹着,“不是奴才专拣好听的说,这些年,亏得有福晋这么周全的人两头折腾着,我原想着咱们府上会是怎么个凄清样儿,可这回来一瞧,竟不比原来差上丝毫,哎……奴才这心里头啊,真真儿是窝心。”
“你这话只跟我说说便是了,要是让舒玉姐姐听见,道是要骂我不知羞,使劲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婧雅笑笑,又闻自那书房里头传来的阵阵刺鼻烟儿味,便再嘱道:“这蛟河烟劲儿太冲,回头我让人给送点儿沉香末过来,给掺在那烟丝里头,也好润润肺子,不然爷儿这么日抽夜抽的,等咳上了,就受罪了。”
“倒是福晋想的周全。”
正说着,忽听书房里头终于来传,于得水扯脖子“诶”了一嗓子,赶紧进了屋。
……
今儿是陆千卷第二次登了这睿亲王府的门。
“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大人。”睿亲王府门前,达答海仰着下巴,见他过来,一脸轻蔑不掩。
权当看不见,陆千卷微笑作揖:“下官见过将军。”
达答海冷笑:“嗬,别介,我这一介莽夫可受不得您这一拜。”
知再说下去,左不过都是嘲弄,遂陆千卷只点了点头,便借口‘七爷侯着’,先进了府。
这些年陆千卷的日子,并不好过,尽管他如今家大业大,可他这原就遭人咋舌的攀附权贵的赘婿,自六年前,一封奏折参的他那丈人果齐司浑掉了脑袋,这吃里扒外的名声便再也不曾卸下,尽管有心人明白那是丈人为保全果家跟他唱的一出‘黑猫白猫’,可这世上,有心人,毕竟是少之又少。
像今儿达答海这样的冷嘲热讽,陆千卷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不?怪又能怎样?他一个区区五品通政司参议,又拿什么去挺直脊梁?
说来笑话,阿灵敖原顾念着跟果齐司浑的那层交情,对他多有照拂,可随着他那‘连襟’僧格岱钦势越来越大,阿灵敖也渐渐防上了他,无奈他只得掉过头去投奔僧格
只得掉过头去投奔僧格岱钦,可笑他那‘连襟’对他说:“如今果家人丁稀少,你当安心传宗接代,朝中诡谲多变,你就不要再跟着冒那份儿风险了。”
每每午夜秉烛夜读之时思及此,陆千卷都恨不得撕了那满格架子的经卷,想他自幼燃糠自照,焚膏继晷,倒头来,就只为了这区区‘传宗接代’?
陆千卷不甘,他必须给自己寻一条路子,于是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是以亲眷们给七爷接风的那日,他这个内里大有乾坤的‘连襟’也硬着脑瓜皮上了门,原想着等那酒后七爷低落时,说上一二句安慰的话儿,可却不曾想,那主儿竟始终是一副笑模样儿,那一身的尊贵就没卸下去过半分,陆千卷自是没了机会,可在他这心里头,也对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七爷,更是加重了注码。
本以为白白去了,可今日竟来人过府通传:“陆大人,主子想与你下几盘棋。”
陆千卷心知,这下有戏!
待到了王府的书房,七爷仍然是那副笑模样,并未过多寒暄,二人当真焚香品茗,下上了棋。
当然,陆千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七爷更是人精儿中的人精儿,所以他卖了个关子。
尽管七爷的棋艺之精是他之辈不可能赢的,可他还是故意让了许多步,他攻哪步棋,他便拱手让出那寸方圆,虽七爷始终不曾说话,可陆千卷知道,他懂他棋语里‘臣服’。
待三局过去,他更是大胆的提议:“七爷,可曾听过用这棋子卜卦?”
七爷仍是笑吟吟的不语,懒懒的扫了他一眼,便慢条斯理的拣起了棋子,待好半晌过去,只瞧那棋盘上攒着两堆儿棋,左面白子九个,右面黑子五个,陆千卷见状,眉目一凛,立马翻身伏地:“千卷愿为七爷效犬马之劳。”
那九子与五子,合起来可不就是九五!易经有云:九五飞龙在天。那可是帝王之数!
这正正合了陆千卷的心思,若他没这份鸿鹄之志,过了今天,他陆千卷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起来吧,如今本王才是要仰仗先生。”
一声‘先生’让陆千卷更是恍惚,再开口时竟有些激动:“得见七爷此般礼贤下士,体任自然,千卷敢断言,他日必将——”
“嗒。”
一声清脆的棋子自高而下的落盘声断了他的话,却见七爷漫不经心的朝窗外一瞥,陆千卷登时明白,他这是怕隔墙有耳!见他竟如此谨慎,陆千卷更是觉得今日睿亲王府一行,将是他命运的转折!
陆千卷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大抵猜的出七爷才回京便招揽他的意图,虽说他不过是区区五品通政司参议,可他掌的确实天下的消息,凡是各省送往京城奏疏、京城下放的公文,以及四方臣民的陈情、申诉、军情、灾异等等无一不是要过他的手里筛查的,陆千卷又是个聪明人,凡事过脑都必会三思,加之他熟读经史子集,再加以融会贯通,是以他对如今的形式自有一番见解。
他执起一个白子放在黑子之上,把声音压到最低道:“依千卷来看,如今的七爷就好比这个黑子,被压在了白子之下——”他又执起了两个白子,一一摞压在那黑子之上,“而这三个白子,正是太后、阿灵敖和僧格岱钦。”
陆千卷指指那一摞棋子,“这般瞧来,黑子像是被压得完全不能动弹,可恰恰相反——”他伸手一戳,但见那三个白子倾塌落盘,他又道“这三颗白子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