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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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走向人群,亮着嗓子说道,“今儿是我们福晋和睿亲王的大喜之日,仰承皇上和皇后的滔天恩德,成就如今这番美事,但有道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今儿我们小姐不愿独享这份恩泽,愿在今日把这福分分与他人。”
说罢婧雅拾起才从舆轿里丢出来那些个金银珠翠,站定后又在人群中飞速扫了一圈儿,最后定在一个摊坐在角落里,一身粗布衣裳,却手握一本书卷,任凭这头闹的欢实,却仍是两耳不闻,一心读书的年轻瘦削男子身上。
她穿过人群,施施前往,和颜问道,“敢问先生可是今科仕子?”
想必那仕子正读的如饥似渴,全然没有听到有人问话,直到周围人推搡着他,他才察觉。
“先生好福气。”婧雅道。
那仕子苦笑,“在下区区一届穷儒,如今盘缠用尽,三餐不继,能否撑到八月秋闱尚未可知,何来福气之有?”
“先生在忍饥之下,仍不忘读书人痴书之本,如此境界,他日科考必当折桂,此乃福气之一,再者今儿我家福晋大婚之喜,预将福泽分于他人,故而愿资这些物事与你,此乃福气之二。”说罢婧雅将手中的金银珠翠全部塞到那仕子怀里。
那仕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时难掩激动,待小心把那些物什收入怀中,转而扑通一声朝舆轿方向跪去。
“今我陆千卷得福晋资难之恩,必终身不忘,他日若得幸折桂,千卷再报今日大恩。”
仕子之言,字字重义,不知是谁开头叫的好,不一会儿,人们已经纷纷自觉举起了拳头,齐刷刷喊着,“福晋千岁!睿亲王千岁!”
“福晋千岁!睿亲王千岁!”
呼声震天,百姓皆号。
一传十,十传百,这呼声,竟伴着舆轿,一路到了那睿亲王府,那呼声之大,竟几乎盖住了那几十挂鞭炮之响!
而就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睿亲王府今儿迎了个‘菩萨福晋’!
“降舆!”
仪卫的一声亮嗓,那舆轿停在了府门儿前,随着那绣得有八斤重的轿帘给掀起来,四下等着瞧着菩萨究竟是何等模样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
娘勒!
这哪里是菩萨,简直就是弥勒!
只见里头那‘弥勒’此时正只着里衣仰躺在宽塌之上,睡的那叫一个酣畅,那嫩的跟猪胰子似的桃脸儿上,还粘着晶莹的口水,而那繁琐的喜服呢?
屁勒!
早就被脱到旁边儿,堆成一堆儿金银小山。
适逢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王府上空,那随行所有人乱做一团,女官急的直搓手,只想,这掀起的帘子如何再放下?而那奉果齐逊之命盯着这猴子的婧雅则是直接伸手去晃醒她,只是
“别碰她!”谷子急急一声喝,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那轿子里的‘弥勒’倏的弹起,只一抬腿儿,便把那摇着她的婧雅踢出个老远,在看那捂着肚子起不来身的丫头,嘴角上渗着的,不是血丝儿又是嘛?
七福晋这一脚,忒狠!
周围人无一不倒抽气,纷纷畏惧的瞧着那揉着睡眼的舆内之俏人儿,而接下来那一幕,更是晃瞎了众人的眼!
但见那俏人儿,竟一把抓过那一堆儿服饰,光天化日旁若无人的穿戴起来!
这!这!这!
这简直是戏里才能看见的场面不是?
然,更戏剧的一幕随着女官一声儿颤颤巍巍的问安,好戏正式开场。
“睿……睿亲王吉祥。”
第四回 纨绔泼猴初交锋 阳奉阴违始为乐()
艾新觉罗,延珏,那年,二十岁。()
许是自小叼着皇奶长大,他看起来自有着难掩的尊贵,他的背脊挺直,身材颀长,容貌虽不若他那一奶同胞的哥哥延璋那般丰姿俊朗,却也因一双刀锋般狠戾的丹凤眼和看来极为薄情的薄唇,让人过目不忘。
如果说纨绔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气质,那他真真儿是这北京城里纨绔子弟的头一号。
玩鸟儿,喝酒,吃烟,看戏,斗蛐蛐儿,摇骰子,凡是这八旗贵胄消磨时间的物事,都逃不出他一份儿。
您问这堂堂皇子亲王,为啥日日如此荒唐?
还能为啥?逼的啊!
作为保酆帝最小的儿子,不像其它几个皇兄明争暗斗的头破血流,咱这七爷从来无心皇位,唯一能让他提起精神的就只有战场。
您硬要说他心系百姓,志在天下也可以,不过我要说这事实,您也别嫌寒碜。
咱这七爷没啥图的,就图一爽快,不说他生来一双断掌,命定手握兵符,但说这大老爷们儿满肚肠子的手段,用在自个儿家叫什么能耐?
可打从他老子把他那六哥在战场上弄丢了之后,就再不舍自个儿为数不多的皇子去亲征。
延珏不服,不过没用,他老子放个屁那都叫皇命!
所以他能干嘛?
皇命难违,混吃等死呗。
老子叫他督管工部,他就天天去工部转转,亲娘叫他娶媳妇儿,他就做个样子象征性看看。
至于媳妇儿长啥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额娘又看中了哪家,反正在他看来,所有女人长的都是一个样儿。
至少,在碰上这叶赫那拉,叔荆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大庭广众下,只见那喜轿中人漫不经心的穿着满是褶子的袍子,许是还在半梦半醒间,她稀里糊涂的也忘了系脖领子上的盘花扣儿,任由里头那大红色的里衣挤出一块儿来捣乱,待穿好了喜服,踩上了花盆儿鞋后,又开始对付那一堆儿金银珠翠,能戴上的戴,不能戴上的就插头发上,无须阵法,飞速利索。
待她在四下瞠目结舌中,从容迈出喜轿来到背手而立的延珏面前时,头上那乱七八糟的金银山立还插着两个十分显眼景泰蓝的护甲套,就近一看,那滑嫩的像猪胰子似的半边脸,还有着袖口花边儿的压痕!
一旁的女官面红耳赤的想要上前去帮她打理,却被延珏轻瞥一眼制止了。
呵,有意思。
这个叶赫那拉,叔荆,还真真儿让他有了兴致!
当然。
绝不是那种爷们儿对漂亮姑娘的兴致,而是想要一巴掌打烂自信从未替他做错过决定的皇额娘的兴致。
“福晋睡的可好?”延珏的声音有着跟他散漫的外型完全不搭的阴冷,若不是那始终勾着的唇角让人知道他在笑,只听声音,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他出生那会儿,钦天监给他批的八个字双断之人,命带阴狠。
平日若是一般人这么近距离跟他说话,总要莫名的打冷颤,可今儿这遭不同了。
咱这小猴爷儿是谁?
天津卫里刀头舔血长大的,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在众人纷纷畏怯的当下,只见那新福晋瞅都没瞅她那高他一头半的夫君,只满脸嫌恶的扒拉着脑袋上顶着的沉甸甸的金银珠翠山,万般嫌弃的道,“没有介些个当啷当啷的玩意儿更好。”
这满嘴儿的天津卫口音一出,这四下俯着身子低着头的人堆儿里开始频传噗嗤噗嗤的笑声儿。
一旁随行的女官面红耳赤,心念,这乌衣门第怎出了这样没有规矩,口误遮拦的小姐!
“问安……问安。”满头大汗的女官在一边儿小声点她。
可那蚊子动静儿又有谁人能听见?
那传到咱小猴爷儿眼里的,就只剩那女官别别扭扭,蚂蚁上房的模样儿。
“有粑粑你就拉去,在介憋的挤眉弄眼的是做嘛!”
噗嗤!
不知谁第一个破了胆子开始笑出了动静儿,只一会儿,周围全都笑成了一锅粥,可才笑没一会儿,只见那新娘子倏的转过身来,一条腿儿从裙子里钻出来踩到那轿牙子上,眼儿一横,道,“笑嘛!人有三急,咋,难不成你们谁是那貔貅,只吃不拉?”
这!这!这!
这一身流氓地痞样儿的小姐真是这果相府出来的不成!
“福晋,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别让这些个奴才们扫了兴致。”延珏是真的佩服自个儿的定力,如此境下,竟还能憋住不笑,保持风度。
石猴子想要抬头瞄这夫婿一眼,怎奈那满脑子乱七八糟重的抬不起头来,费尽扒拉的也只能瞧见那绛红织锦喜袍上盘着的五爪正龙,后只能草草半蹲了身子,行了个葫芦不像葫芦,瓢不像瓢的歪礼,随着他进了那漆红木重的府门。
这小猴爷儿并不知,这原本没心没肺的一迈,却是终生痴缠,天老爷在这俩出身截然不同的人儿之间,拉上了一条红线,只是这线……
弯弯缠缠,丝丝断断,那正是嬉笑怒骂本冤家,雨露风雷始见情。
闲话休叙,且说这厢在庭院里行合卺拜礼之后,这一路没吃没喝的小猴爷儿已经是口干舌燥咽唾沫,满眼珠子转星星儿,待见一人手持托盘儿上托着一壶酒时,那可真真久旱逢甘霖,二话不说,大步一迈抓过那壶酒就豪气的仰脖儿饮尽,罢了,只抬起袖子擦擦嘴,打了个酒嗝儿道,“还有没?渴死我了!”
“福……福晋……”早就瞠目结舌的女官跟本结巴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哪管她受了一天的惊吓,也扛不住这接二连三啊!
那……那可是婚仪用的合卺酒啊!
她操持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宗室的婚仪,何曾出过这档子事儿?
女官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皇后娘娘了,只能茫然的看向睿亲王,全没主意,“七爷儿,这……”
众人想,啧啧,这下有戏瞧了,但说任谁,还不得一脚把这新娘踢回轿里,原封送回啊!
可
“没事儿,都是自家酒,我与福晋谁喝都是一样儿。”
咋回事儿?
这么丢面儿的事儿,这七爷儿咋还笑的是满面春风?!
喔唷,还真是应了那传言
这七爷儿性子,格路啊!
“于得水!”
被七爷儿唤得的小太监道,“主子有何吩咐?”
“烫几壶上好的酒,送进新房,给福晋解解渴!”
说罢,那七爷儿只轻谩的瞟了一眼新娘子,便满面春风,摇摇摆摆的走去前堂招待宴席上的客人。
但说厅堂这厢,那些个不方便入内的王孙公子早就堆成堆儿攒了许多好奇等着问呢,待那延珏一进厅堂,立马儿是一拥而上。
“七爷儿,七爷儿,咱这回的新嫂嫂到底是个啥样儿人啊?”
啥样儿的人?
粗鲁,土气,野蛮,庸俗。
对,还自作聪明蠢的可以。
菩萨福晋?
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到底啥样儿么,七爷儿,您倒是说话啊!”
延珏勾唇一笑,只答,“是个妙人儿。”
第五回 皇后婆婆夜赐酒 狐朋狗友酒后赌()
按满人家的婚俗,新娘要在新房的床上坐福,所以在睿亲王招待宴客的这会儿,新房里,只剩新娘子和陪嫁丫头。()
谷子收拾着那花梨圆桌上一个个只剩骨头皮子的空盘子,边收拾边嘟囔,“这不知道的还寻思咱天津卫闹了饥荒了,合着八台大轿接回来个披着嫁衣的黄皮子!”
酒足饭饱的小猴爷儿打了个饱嗝儿,又随手从那堆的老高像祭神似的果盘儿里拣了个红脆脆的苹果出来,在手里上下抛玩儿着,“诶,你还真别说,介做嫁娘比那闹饥荒真就好不到哪儿去!介鸡还没叫就开始折腾,是水也不给喝一口,点心也不给备一块儿,还她娘的不如闹饥荒,一整天闷在那大轿里,连个地瓜秧子都没处刨去!”
他这么一说,谷子就不懂了,放下盘子,转身道,“诶,就是这么个说儿,我也想不通,既然这么不爽利,小爷儿您干嘛来受这冤枉罪?”
石猴子半倚在那张大的离谱的合欢床的雕花镂空框子边儿上,叼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嚼的巴巴响:“介日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为嘛不来?”
“我到真情愿你就是为了这口吃的来的……”话才说一半儿,只见那猴子丢了才磕几口的苹果,掀开屁股底下那褥子,极有闲情的又吃上了那些坚果。
谷子细眼儿那么一瞧,连忙伸手打下,“诶!使不得!这可是枣生桂子,是用来压床坐福的,吃了不吉利的!”
插空丢了个花生进嘴,小猴爷儿横眼,“咋,有嘛不吉利?”
嘿,这话还真就把这谷子问楞了。
可不?有啥不吉利的,难不成咱这小猴爷儿还真能转性在这王府相夫教子不成?
有道是酒足饭饱思被窝儿,在风卷残云的祭了自个儿五脏庙之后,咱小猴爷儿直接倒炕,一觉儿就睡到了这月上柳梢。
却说这新房,本就是三开间儿,又因延珏素喜宽敞,并没有加任何隔断,而显得格外阔朗。
就说这下晚儿这会儿,于得水公公那素来高亢的嗓门子一嗷唠,传到这最里间儿的正室,也就剩了猫叫大点儿动静儿。
“回福晋,佛尔果春姑姑来了,现下在外头侯着。”
“佛啥?”此时石猴子栽歪在耳室的小炕上,挨个儿摆弄着陪嫁妆奁里那些个新鲜玩意儿,这抽冷子来个动静儿,这头儿也没听清。
“佛尔果春,皇后身边的掌事大姑姑。”谷子翻一白眼儿,无力至极,心念,想这上京的一路,果齐逊翻来覆去嘱咐的那些话,小爷儿是怕是跟本没往耳朵里进呐!
“介儿子娶媳妇儿,老娘凑嘛热闹。”见这小猴爷儿头不抬眼不睁的摆弄,谷子气急败坏的一把抢过手里小孩儿拳头大的珍珠,压低了声音喝着,“别玩儿了!这人怠慢不得!你那皇后婆婆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说罢扒拉下小猴爷儿那散漫的半盘着的一条腿儿,又剜了一眼后,疾疾走到门口迎上来人,万般热情,“这么晚了劳烦姑姑跑一趟,快请!”
来人二十出头模样,举止得宜,端庄大方,虽只着一身宫女服制,却是那寻常王公都难得一见的上等锦缎,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只一看那两人恭敬的态度,活脱脱一副半个主子的模样。
“佛尔果春请福晋安,恭祝福晋与王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半拂了身子,佛尔果春并不直视石猴子,始终极有分寸的微低着头。
“嗯哼,谢了,介么晚了,过来是有嘛事儿?”
“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给福晋送两样儿东西,说,今儿晚上务必用着。”
务必用着?
小猴爷儿抬眼儿,“嘛玩意儿?”
佛尔果春一拂手,随之而来的太监宫女各乘一盘放到石猴子身边儿的紫檀炕案上,只见那两个盘子各盛着一壶酒和一雕花盒子装的一块白绢,久在仙人馆的石猴子和谷子心下已经明白了十之有八。
待送佛尔果春出门时,谷子拿出了一本书,“知道姑姑惯常用的都是好的,那些个金银珠翠的必入不得姑姑的眼,这本是冯沧溟的手抄诗册,主子说若姑姑不嫌弃,就暂且帮她收着。”
且说那佛尔果春素来是众人巴结的人物儿,可她向来不喜生事,从不收任何东西,可偏生……偏生这眼前之物是千金难得一求的国之大儒冯老的墨宝,但说这大清朝哪个喝过墨水的能拒绝的了这份诱惑?
这……
纠结再三,佛尔果春终是接过那诗集,只道,“谢福晋大礼。”
待谷子回了房间后,再度瘫在小炕上的石猴子问道,“你和那佛什么果的在门口嘀嘀咕咕说嘛呢?”
谷子白了她一眼,“还不是替你多买条路!”说罢又接连叹气,一脸惋惜,“只是可惜我那压箱宝贝了。”
石猴子一听,乐了,“你还能有嘛宝贝?了不地是那一箱子照葫芦画瓢的破诗集,咋?又拿那假玩意儿糊弄鬼去了?”
谷子一跺脚,“你还说!可心疼死我了,那可是我临摹的最像的一本!”
“得,别说你那破书了,先说那个咋办?”石猴子一个眼神儿甩到那才送来的酒壶和白绢上。
“啥咋办?凉拌!待会那位爷儿喝完了回来要办事儿,你还能踹飞他咋的?”话才说完,谷子就对上石猴子那了然的眼。
琢磨半天,谷子算是瞧明白了
“诶,我的祖宗爷儿,你不是真有这想法儿吧!”
……
且说婚宴那头是好生热闹,虽说今儿是这睿亲王第三次大婚,可因为娶的是当朝权相家的孙女儿,这排场反比之前两次更为铺敞。
而那礼更是收到府里的账房手软,宫里那些长辈送出来的自是极品不用说,单说那工部尚书送来的那一尊阗羊脂玉白玉籽雕琢的一人多高的送子观音,就晃瞎了一众宾客的眼。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着,都说这金工部,银户部,如今这皇帝独独把这督管工部的肥差给了这小儿子,看来这七爷儿果真不是一般的受宠。
明白人也都眼里瞄着门道,都盯着那几位皇子送了什么,借此好能掂量着这些个主子爷儿之间的风云耸动。
却说这保酆帝子嗣绵薄,总共七个儿子,刨去夭折的老三延琦,失踪的老六延琮之外,只剩下五个儿子。
而这老幺延珏许是天生命硬,六亲不靠,这几个兄弟里,除了一奶同胞的二哥延璋和老好人五哥延瑛之外,其他两个没一个瞅他顺眼的。
诶,我说您还千万别问我为啥?
但说这偏疼的儿子啥时候不招嫉恨?
更何况是延珏如今这副成日散漫纨绔不着调的死样儿?
所以今儿,除了二哥二嫂送来的天山玉靶回子刀和五哥的碧玉镶白玉墨床外,其他几个哥哥只象征性的送了点儿东西,走走过场就早早走了。
当然,这但凡京城里有点儿营生在手官员,也没谁能跟那些个游手好闲的贵胄子弟耗的起的,待酒过三巡,月上枝头,席间也只剩下那些个以咱七爷儿为首全京城最没正形儿的八旗纨绔子弟帮儿。
“诶!我就不信我这晚上就赢不了一次!”说话的是一肤色黝黑的粗犷俊男,这会儿脸正一脚踩着凳子,撸胳膊挽袖子的伸出了遒筋突起的右手。
他就不信了邪了,但说这七爷儿划拳是这京中一霸,可这一晚上接连一个时辰了,咋能一次都不失手?
再说了,这七爷儿从来酒量不成,现在早已经喝的高到了顶,不可能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