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春归-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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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湘这一回来一则是听闻了李承续身体不好的消息,二则,也是因为宛春给她回了信,要她代问其母亲等人的安。周湘思量季元眼下不在李家,若要问安,少不得要亲自临门,好在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深得余氏和李承续的喜欢,对于她的到来都表示了十分欢迎的态度。
余氏见着她彼此间相互问了好,周湘方坐下,将宛春回信的话说了,余氏惊讶道:“怎么,你写的信她都收到了吗?你是何时写得。”
周湘道是十多天前,余氏大为纳罕,她的信亦是十多天前寄出去的,为何只有周湘接到了消息,李家反而没个动静呢?于是她将宛春给周湘的回信细细看了一遍,见信中言其在容家过得甚好,心头才放下了一块石头。只不过,另一块石头却又起来了:“周湘,你的信是从哪里寄出去的?”
周湘道:“就在邮局里寄的,怎么,太太的信不是在那里寄的吗?”
余氏道:“我亦是让人在邮局寄的。”那是否说明,是邮局把她们李家的信给扣住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送信()
北地的邮局自然不敢扣压他们李家的信件,要扣,也只能是南边邮局所为。
而南边,正是容家的管辖地。
他们打的主意,恐怕就是不让宛春接到消息,赶回李家吧?
余氏越想越坐不安稳,面对着周湘,也不由露出几分着急神色。
周湘于察言观色上自来很有造诣,人又十分聪敏善断,一瞧余氏的表情,当即低声问道:“太太可是有为难处?不嫌弃的话,可以对我说一说,或者我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余氏想着她如今只差一个婚礼,又素来喜欢她的大方,兼之周湘同宛春是一个学校里念过书的,总有五六年年同窗之谊,故此也不瞒她,遂将寄出去的信件都无回应的话说了。
周湘道:“要不然,我再写一封信寄去南京,或者会有宛春的回信?”
余氏摆一摆手道:“没用的,他们既是不肯将李家的信送到囡囡手里,想必早已经拆阅过信里的内容了,便是以你的名义寄送,只怕也会被扣压下来。”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周湘英眉轻蹙,想了一想,横生出一个大胆的主意道,“太太,不如你把信交给我,由我亲自送往南京去。”
“这怎可使得?”余氏大大一惊,先不说周湘还不是他们李家的人,便是过了门,也没有叫她一个女孩子在乱世闯荡的道理,忙就摇着头道,“不好,不好,若你途中出了意外,叫我如何向你们周家交代,又如何向季元交代?”
周湘感于她的体贴和小心,便笑道:“无妨的,太太,我还未上大学的时候,亦曾一个人从旧京坐火车去过吉林,那时候我扮成个小子模样,旁人都没识出来呢。”
还未上大学的时候,想必也只有十五六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有这种胆识,着实大大出乎余氏意料,但想着周湘的性格素来是爽朗火辣的,余氏心里并不疑有他。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扮成个小子,也许没人会看出来,可是如今周湘已经十九岁了,实打实的大姑娘一个,且还是个美貌如花的姑娘,任谁看见,都不能把她当做男孩子看待的。
这样的主意,余氏不以为然:“你若扮成个小子,只怕没有什么大事,别人也当是有什么大事了。不然,叫家里人的送到南京去?”
周湘道:“家里的信都已经很难寄到宛春手中了,何况是家里的人呢?论起来,我与宛春是同学,别人尚还不知我与季元的婚约,我去了,只当做是游学到南京,顺便会一会阁中密友,容家便是有怀疑,也怀疑不到李家头上的。”
这……这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余氏低眉思量一番,便道:“我找两个信得过人,送你到南京去。”
周湘笑道:“这样自然更好,我必不会辜负太太众望的。”
余氏含笑望着她,能得妇如此,也算是李家的福气了。
她们两个商议完毕,余氏因担心周家父母会不答应,周湘道是不必同他们说个明白,只说是外出游玩,趁着这周有假期,两三日的功夫,足够来回。
余氏深觉不妥当,但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好生嘱咐跟着她去的人,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周湘既是打着游玩的幌子,那么带着的两个人就一个充当了听差,一个充当了司机。他们一道坐火车去的南京,赶了一夜,天亮时分,三人遂在新宝泰车行里租了一辆汽车,一路问询着开往容家。
容家老宅那边见来了位阔绰的小姐要找宛春,都道她不住在老宅里,而是住在山上的玉兰山房。于是,周湘一行人又调了车头,赶往玉兰山房。
她模样俏丽,言语爽朗,兼之此番出行身负重任,穿衣打扮无一不精致得体。那守在山脚下的听差,本是要拦着车辆不许放行,一见里头出来这般漂亮的小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看其车牌号,亦是南京本地的车子,心里对周湘的戒备就放低了几分。
周湘也很懂规矩,怕他不放行,随即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个大洋来,佯装无意的塞进那听差手里,轻柔的问他:“敢问容家六少奶奶可是住在这上头的山房里?我曾是她的高中同学,后来随父母迁居至此,闻听她嫁到了南京,特来拜会,还请你行个方便,替我引见引见。”
容家的地位在南京城首屈一指,容绍唐又是明摆着要成为容家下任掌权人的,南方各地人马对于容家与容绍唐的巴结,听差们早已见怪不怪。这会子闻说是宛春的同学找来,那人目光晃动着,上下将周湘打量了几回,光看她的样子和气派,倒也是富贵人家的出身,不管是不是宛春的同学,这要攀附的心思,却是实实在在的显露出来了。
听差掂量几把手里的大洋,周湘心思灵动,忙又塞给他两个,听差这时方带着笑道:“不瞒小姐你说,这也是你来得巧,少奶奶和九小姐今日赋闲在家,没有出去。若是换做以往,只怕你再多的钱,也是见不到她的。”
“所以说,我真是要多谢你引见,若不然,六少奶奶就是在家,我也见不到她。”
周湘陪着笑奉承那听差几句,听差心里头十分受用的点几点头,亏他前几日还抱怨自己揽了一个苦差事,瞧瞧,眨眼的苦差事就变成香饽饽了。有这一回例子,下回还怕没有引见的人吗?
听差带着笑,虽不曾放行了车子,然而已经允许周湘到山房去了。他给周湘指了条路,言明一直往前走,至半山腰便可到达山房。
周湘谢过他,没能带上两个从李家跟出来的人,只得自己一个人往前行。好在是白天,山上的小路寂静是寂静了些,却不使人生怕。路两旁的玉兰花尚未落尽,顶在人头上,活像是天上的云落到了凡间来。
然后周湘却没有赏花的心情,她带走带跑的到达山腰,看见一座红顶别墅高高矗立在面前,不由得松口气,上前敲着门。
门房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是个极为陌生的年轻美丽的姑娘,登时诧异着挑高眉头问她是谁。
周湘依旧报称是宛春的同学,又道:“还请告诉贵府六少奶奶,就说我叫周湘。”(。)
第九十九章 预谋()
门房见她说的甚为真挚,亦看她穿着打扮非比寻常,自然忙就去院子里向李桧禀报。
李桧闻听周湘二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还当是自己听错了,连问了门房两三回,待得确认就是周湘的时候,也来不及向宛春禀告,忙不迭就往外头跑。出门瞧见周湘还在山房外头站着,赶紧打开了山房的门,一面笑一面道:“不知是您来,几乎慢待您了。”
他是季元身边的随从,跟随季元近十年,甚为忠心耿耿,对于季元与周湘的婚约,自然心知肚明。季元和周湘虽未曾成婚,但在他眼中,周湘俨然同曼之一样,都是李家的人了,且周湘比曼之更得他的的优待,谁让周湘是季元的妻子呢?
他大献着殷勤,周湘爬山累到这时,总算是有了些笑容道:“你便是李桧吧,我听说过你。怎么只有你来,宛春呢?”
李桧忙道:“四小姐在房中同九小姐玩升官图呢,她还不知道您来,您快请进,我这就带您去见她。”
“快去。”周湘说着,连忙跟在李桧身后,一直进到客厅那里,抬头望去果然见着宛春穿了一件家常的半截旗衫子,歪斜坐在沙发上,扭向一边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玩着游戏。
她便在门前唤了一声:“宛春。”
宛春正玩到紧要处,敏珠又在旁嘀嘀咕咕打断她的思路,她着急间恍惚里听到有人叫唤自己,还当是敏珠又淘气了,便嗔怪她道:“叫我的名字也没用,我可不听你的,我只要再掷一个赃,分到外府做个七品小官,很快就可由府升县,继而升知州了。”
敏珠一笑:“真是会冤枉人,我何曾叫你名字了,不过是催你两句罢了。”敏珠头对头的同她趴在一起,话才落地,那边又听有人在叫唤宛春的名字,且声音就在附近。
宛春抬头笑她:“还说不是你叫我?”
敏珠亦是抬起了头,指一指宛春的身后道:“不是我叫你,是她叫你呢。”
嗯?宛春闻言回头,见是熟悉的好友周湘,身子一转,当下就从沙发上跃起,直面周湘道:“你怎么来了?我可是在做梦么,居然梦到了你?”
周湘笑而不语,瞧着宛春的情形,想来在这山房过得不错,她没有时间去细细打听宛春为什么没有住在容家老宅里,只想着如何尽快的让宛春知道李家如今的境况。
但看宛春身边还有一个少女在,便道:“你不是在做梦,当真是我看你来了。咱们同学多年,如今你一嫁便嫁的这么远,我心里甚是想念你,就过来看看。”
宛春笑颜逐开,拉着她的手紧握不放,敏珠瞧见,少不得要问来人身份,宛春才要说话,周湘已经快一步的自我介绍起来:“鄙姓周,单名湘,表字子萍,与六少奶奶原是同学。”她深恐宛春会说出她与季元的关系,万一隔墙有耳,只怕自己会白跑一趟。
敏珠从宛春那里倒是听闻她有三两闺中密友,其中的确有一位姓周的姑娘,这会子见周湘言语举止皆爽朗磊落,直叹宛春交友有则。想着周湘风尘仆仆的来,必是有话要同宛春长叙的,敏珠便乖觉的要出去着人上茶水来,遂带着自己的丫头走开了。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宛春和周湘两个,宛春直到这时候还不能全然相信可以在玉兰山房见到周湘,登时一肚子的话都亟待要说给她听,且还有好多的问题要问她。只是她来不及开口,周湘已经变下脸,沉着面孔握紧她的手低声问道:“近来你可曾收到李家的来信?”
宛春摇一摇头,这可是她多日困惑的地方:“已有多日不曾收到母亲他们的来信了,只是小半个月前,收到上海那边寄过的一封信来。”
“信中都说什么了?”周湘追着问道。
宛春便将仲清祝贺她生辰的话略略说了一二,半字也没提到李家。周湘皱一皱眉,看来当真如余氏所言,容家是拆阅之后才视内容把信扣下的。幸亏她这次是带着口信,由是便附在宛春耳边,将余氏要她带的话都同宛春说了个遍。
宛春听到李承续病重的消息,已然变了脸色,再听闻李家的信全让人给拦截过去,脸上由苍白急转赤红,禁不住气道:“容家竟敢欺我至此!我必不能善罢甘休!”
周湘道:“快小声些,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宛春,你得尽快拿个主意了,李家那边还等着你的消息呢。”
“不必等消息,我这就跟你回李家去。”
李承续病重,她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母亲那边定然还有别的事情,若不然不会叫周湘亲自跑这一趟的。她欲要上楼去收拾行李,周湘却将她的手一拉道:“我们要走,也只能悄无声息的走,如若让容家听到动静,我们两个就都走不成了。”
这话固然有道理,可是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的消失,容家里的耳目又那么多,怎么才能走的悄无声息?
宛春重新坐下来,抵着额头几乎要穷尽所有想法,良久,才问周湘:“你怎么来的?”
周湘说起租赁汽车一事,道:“未免使人生疑,故而汽车都用的南京当地的。”
宛春柳眉一动,倒是有主意了:“新宝泰汽车行里的汽车有多少辆?”
周湘道:“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上百辆。”
上百辆的车子,掩人耳目足够了。宛春有了主意,便在周湘耳边嘀咕几句,周湘略有迟疑道:“车子的事情好办,可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姑娘?”
宛春道:“我有办法。”
她贵为容家六少奶奶,倾情接待自己的宾客,邀请当地名伶到家中唱戏,总不是件难事。再则,名伶妆容多变,到时只要她和周湘混迹其中,躲开容家耳目除了山房,再连夜坐火车回李家,就万事大吉了。
周湘听罢她的主意,细想之下,禁不住拍手赞一声好:“就这么办。”
宛春也不耽搁,立刻找来李桧仔细的嘱咐他,又道:“把三哥许我带来的那二十个人找来,我有话吩咐他们。”(。)
第三百章 出逃()
李桧一见她们两个都是这般郑重的模样,再思量周湘突兀的拜访,心思一转,当即猜测必是北岭李家出事了,他不待多问,忙答应声是,出去将二十个听差都喊进来。
宛春打量着面前这二十个青壮年,眼瞅无人在,便问其中一个道:“庄起,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要从实说来。”
庄起不知她要问何事,点一点头道:“四小姐尽管问,我等知无不言。”
宛春便将周湘一指,向他说道:“这一位是三少爷的未婚妻,你是三少爷送来的人,见她便如见三少爷。我且问你,你等众人是否是三哥从部队中派出来的?”
庄起面色微僵,迟疑了片刻,才颔首下去道:“不瞒四小姐,我等的确是部队出身。”
宛春遂追着问他:“是水师还是野战部?”
庄起道:“野战部第七集团军。”
第七集团军可谓是李家的嫡系部队,直属季元管辖,唯季元之命是从。宛春早先见他们时常出去外头锻炼,便猜测着他们并非只是听差那么简单。但她人在容家屋檐,设若叫容家知道她带了二十个精兵来,必会横生猜忌,倒不如装作不知。
这会子她急需这些人办差事,故此才要将他们来历打探清楚,亦好将周湘托付给他们。此时既知这二十人都是极为可靠的,她便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庄起等人道:“我会派你们出去租赁二十辆车子来,再去接二十位名伶,你们要谨记我的吩咐,有人问起,就说我要大宴宾客。至于其他,不要多问,亦不要多说,只待我一声令下,你们就速将三少奶奶和我送出山房,直奔火车站。”
庄起听罢,拱手称是,自带了人去租赁车辆,接待名伶。
敏珠那里但看屋里屋外人进人出忙活,十分纳罕,就去问宛春。宛春对于这个小姑子一向都是亲昵有加,只是事关李府安危,她倒不能同敏珠说实话,只好含愧欺她,说要好生接待朋友们。
敏珠有些奇怪,暗想她平日也不是喜爱热闹的人,况且在南京这么长时间,并不曾听她说起有什么朋友,只有今日来了一个姓周的女同学罢了。
不过她想着宛春今日的身份境遇,或者宛春是想在周湘面前摆一摆场面,好使她的朋友们得知她在容家过得还不错,亦未为可知。只是如此一来,她倒有些不耐烦了。
本身敏珠就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况且自恃身份,素来不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寻常家里宴客,她不过露一露面就避开去了。这会子宛春宴客,她脾性使然,自是不愿在客厅里多呆,同不相熟的人客套,故而推说怕吵闹,就带着丫头们拿上升官图,回她的星苑玩去了。
她这一走正中宛春下怀,若不然,她还真不知要以什么理由打发敏珠呢。
南京繁庶非比寻常,吃喝玩乐之处数不胜数,十里秦淮两岸又自古是温柔乡风流地,遍出才妓与名伶,二十个人并不难寻。再则,庄起他们打着的又是容家的名义,得了帖子的名伶们,大多倍感荣幸和惊讶,且听闻是容家新晋六少奶奶摆宴,又都十分的纳罕,便都纷纷答应着要上门登台,欲见宛春一面。
至晚上时分,玉兰山房热闹得像是过年,大红灯笼从山脚一直挂到山腰,多少名贵汽车一辆接一辆的,像是成语接龙一般的驶上山去。山脚下的守卫原不知宛春要宴客,待查了十数量车之后,明显疲乏下来,待得闻听是夏日宴,看也不看的就将后面车辆放行上去。
或许是因为逢场作戏,亦或是急于求成,二十个名伶中,宛春只点了一出穆桂英挂帅,余下的全叫秀儿领人伺候着,在台下观看。整场戏演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宛春佯称山风吹得头疼,便把众人都腾挪回厅里去,想着如今最出名的两个人,不若青衣旦秦雪莲和花旦金玉奴,她便借以讨教的名义,将她二人特邀进会客室。
因为在李家听过几场戏的缘故,宛春于戏曲上略有一番研究,而且她还认得如今势头大火反串男旦的杜丽君,由是秦雪莲和金玉奴同宛春倒也可聊得尽欢,宛春遂趁机邀她两个为自己和周湘各画一个旦角素面。
如今时代不同,世家中捧戏子捧明星的大有人在,秦金两人也只当宛春是个戏迷,且眼下正是同容家交好的好机会,她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命人将自己贴身行当取来,仔细为宛春和周湘描眉画脸,好一番拾掇,终是画出了一个花旦和一个青衣来。
宛春和周湘彼此相视一眼,眸中都是一番深沉笑意,二人请秦金两个在屋中稍坐,只说是出去串一串戏,瞧她们是否认得出来。
秦雪莲和金玉奴果真当她们是要去开一场玩笑,自然都在屋里憋着笑,等好戏登场。孰料宛春和周湘携手一出门,当即命令李桧备车送客。
她二人带着妆容,衣服行礼全都顾不上拿,宛春只把一个精巧的勃朗宁手枪藏在衣袖中,上车即刻就吩咐人往火车站赶去。
山脚下的侍卫拦车打探几眼,见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