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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生民国春归-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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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倌奉命去了,他在楼下沏茶,楼上的果盘已经送到,无非是旧京常见的栗子、红枣、花生、瓜子、蜜饯等物,或有一二特别的,比如季元爱吃桃脯,张景侗爱吃炒红果,赵国栋爱吃蜜饯海棠,柳秉钧则爱吃榛子仁儿,桌面上都摆出了碟子。一盏盏的白玉盘,底下带着寸把高的托子,立在乌木桌面上,好看又喜人。

    由于宛春和周湘慕言她们并未言明吃什么样的果子,张景侗体贴起见,就将自己爱吃的炒红果推到宛春面前笑道:“这东西是用大山里红去籽,加玫瑰、砂糖煎煮而成的,味道好又开胃,四小姐可以尝尝看。”

    那头季元看着他的举动,倒是提醒了自己,忙也将面前的桃脯推到晁慕言面前,邀请她尝个新鲜。

    他二人风流已久,赵国栋、柳秉钧多已见怪不怪,然而赵纯美和周湘两个怀有少女心事的人,却不见得能看得下去。

    周湘顾忌慕言是自己的同窗兼好友,倒还可以忍得住,赵纯美见到张景侗当着自己的面儿体贴别人,不觉气恼起来。手指在桌子底下狠狠搅动着衣摆,眼珠片刻不离了宛春和张景侗。

    宛春何尝没有看见她的目光,但她有心要将赵纯美气个半死,就含笑谢过了张景侗的好意,拈了一颗红果尝着,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些玫瑰的香味,真是好吃极了。

    她兀自的享受,落在赵纯美眼中,无疑是对她这个前任的挑衅。她便将自己面前的果碟一推,朝冯玉璋说道:“我很不爱吃这下三滥的东西,观天茶社真是越做越不如了,正经的果子不端上来,净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红的像人血一样。”

    她面前的果碟里放着的是白生生的梨脯,却说出红似人血的话,众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柳秉钧瞧她的姿态是要生事了,忙插科打诨说道:“像人血倒是好的,比如这红枣,就极为补身子。”

    赵纯美哼了一声,四大公子彼此间串通一气的事情她见得多了,知道柳秉钧是怕张景侗和宛春难堪,才故意为之。但他越是怕她生事,她就越要闹一场事情出来。

    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儿,张景侗对于她已经足够绝情,那一次在静语的生日会上,为了选举校花的事情,他给她的难堪还少吗?这会子她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毫不顾虑自己的感受,让她忍气吞声,简直是做梦!

    她赵二小姐自打记事以来,还没能够有忍气吞声的时候呢。

    就在这时,宛春、慕言和周湘她们要的武夷大红袍已经泡了上来,果然是一色的宜兴紫砂茶具,放在一个木制的大托盘上。

    堂倌将紫砂茶杯在宛春等人面前放好,依次倒了茶进去。他们倒茶的手法很有讲究,宛春作为上海故人,难免深感兴趣,于是稍稍转过身子盯着那小堂倌看。

    她如此,慕言便也如此坐了,一而再再而三,竟带动得大家都专心的看着小堂倌如何倒茶。

    赵纯美看大家都似没见识一样的看堂倌倒茶,特别是张景侗,为让宛春更加了解,亲自倾身过来向她讲解了茶艺上的知识,她肚子里的那股气就窜涌的更厉害了。

第七十章 生非() 
宛春骇然吃惊,她同周湘和慕言坐在一处,躲无可躲,眼看那一壶热水向自己飞过来,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挡开。张景侗坐在斜侧里看着这场事故发生,大感不妙,回过神就猛然伸出手,先一步替宛春将茶壶打偏几寸,壶中的水倾洒出来,登时将他手面烫的红了一片。

    赵纯美不想自己的计谋没能让宛春受害,反是伤到了张景侗,双手撑着桌子忙就站起身,急急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问道:“快让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一言未尽,心虚之中深恐那小堂倌说出什么来,就又呵斥他道,“你怎么这样不仔细,连个茶都倒不好,你们掌柜的养你有何用?还不快下去找拿些药膏来,给侗五爷治一治烫伤。”

    小堂倌吓得傻住,赵纯美吩咐了什么他全然都没有听进去。在茶社里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出名的手勤脚快了,端茶递水都是分内的事儿,一向没有失手烫伤客人过。何况这个客人那样特殊——总统府的五少爷,说句话的功夫就能让自己掉脑袋的人,他岂敢不小心伺候?

    要不是方才脚踩了东西,他就不会把托盘甩出去。扭身掀开桌布,小堂倌拿眼朝地上一瞅,却又是一傻,地上平平整整的,哪里有什么东西,自己方才究竟踩什么上去了?

    他不解的搔着头,赵纯美错眼瞧他不动身,面上一寒,便越发冷声道:“怎么,我是使唤不动你么?叫你拿些药膏来,你就全听不见?”

    张景侗被热水烫的疼得厉害,正不耐烦赵纯美的声严厉色,便望一望宛春道:“四小姐,有没有伤到你?”

    宛春才从惊吓中回神。赶紧摇一摇头,连说没有。看张景侗的样子似是烫得不轻,便也起身同季元他们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势。

    其中慕言出身杏林世家,对于跌打损伤之类的治疗很有些研究,看那桌子上还有一壶冷水,是漱口用的,便及时拿过来,一面替张景侗冲洗一面说道:“幸而这是喝的茶,并不很热,所以只是烫到一些皮毛。用冷水洗一洗,待会子涂一点食用油绿药膏在上头,适当包扎三两日就可痊愈了。”

    她说的井井有条。众人见无大碍,才可放下心来,宛春于是就叫来那小堂倌吩咐他道:“麻烦你,还请去拿一些食用油和绿药膏来。”

    这两样东西食用油是最常见的,绿药膏别处或者一时寻不出来。但在茶社却可以找得到,因为他们新来的徒弟学艺不精的时候,总会有烫伤手的事情出现,所以帐桌上多少备下了一些。此刻小堂倌听宛春一说,他才把目光从地上收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说着就下楼去寻绿药膏了。

    不巧。宛春与他站得十分近,模糊里听见他说的两句‘踩着什么了呢’,内心倍感奇怪。想起方才小堂倌只管盯着地面瞅。她便也低头略略看了,桌子边椅子底,都是干净的,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可踩的。

    她一直低着头,因她查看伤势的时候就站在张景侗的身侧。赵纯美原本就很不愿她和张景侗多亲近,见状便硬是从另一侧挤过来。佯装不在意的推开宛春,搭着张景侗的肩膀故作体贴问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若是疼的话,趁早告诉我们,也好回去找个医生瞧一瞧。”

    宛春让她一推,不由得就往后退开一步,但她的目光还没能够及时转过来,仍看着那地面。眼下赵纯美站在了张景侗身侧,她脚上穿的那是黑色的高跟小皮鞋,鞋面亮泽,不难看出是好皮子,只不过这好皮子上沾了点灰可就难看多了。

    宛春咬住唇冷笑,这下子总算是明白小堂倌说的话是为哪般了,她就说好端端的为何会失了手,原是有人暗里下绊子。这个赵纯美还真是心狠,什么样的事都敢做得出来。

    既然做了,就得想着承担后果才是,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人识破她的诡计吗?她李宛春偏偏就要让她瞧瞧,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眼看小堂倌把绿药膏子拿上来,慕言已着手为张景侗包扎伤口,宛春便耐心等了等,直等到药膏涂完,伤口包好,众人都要起身回府的时候,才装作是意外发现一般,指着赵纯美的皮鞋惊讶道:“密斯赵,快看,你的鞋子让谁给踩脏了?”

    赵纯美闻言一愣,直觉向鞋子上看去,她的这双皮鞋原是意大利的做工,去岁由表嫂从意大利带过来送给她作见面礼的,她一直惜如至宝,也唯有出来约会的时候才穿上几次。这时看那黑亮的鞋帮子上,大大印了一个尖头的灰印子,心中顿恼,嘴里一时无遮拦道:“该死的堂倌,竟把我的鞋踩成这样。”

    堂倌就在她身后站着听候吩咐,这个单间儿里一直都是他负责跑堂的,冷不丁闻听赵纯美骂自己,心里头咯噔跳着,就从后面弓身走上前,低头一瞧,果然见赵纯美的皮鞋上是自己的布鞋踩上去的印子,不觉就拍着脑袋自责道:“瞧我这双眼,真是不能要了。我说方才踩着什么东西滑一跤呢,原是踩着二小姐的鞋了,真是该死呀!二小姐,您消消气儿,小的这就下去给您找些鞋油来,擦擦就干净了。”话毕,一佝偻身子,就从赵纯美身边过去了。

    赵纯美到这时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一张面皮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也顾不上鞋子如何了,忙回头去看张景侗,就要出声解释。

    然而聪明如张景侗,早把前后的事情想通了,说不生气是假,但生气之余更是失望。他其实一直都以为赵纯美不过是刁蛮些,大小姐脾气重些,为人方面倒是很过得去。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曾有心让总统府的六小姐张曼宜在她与宛春之间做和事老,期待二人能成为朋友,将来社交场合碰见,总不至于太难堪。

    然而却想不到赵纯美不仅仅是刁蛮那样简单,竟会横生了害人的心思,若非他出手及时,那一壶茶水定然会泼在宛春的身上。

    好啊,好啊!原来他之前都是错看了她!

    张景侗此刻也不想再去看赵纯美一眼,站起身就对季元他们道:“这里是坐不住了,我看我们还是各回其府的好,省的有人再泼一回开水,又不知会伤到谁。”

    他的意思分明是奔着责备赵纯美而去,赵纯美也不是傻子,同他交往那么多日,只看着张景侗阴鸷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气到了极处。

    她心里又急又愧,又被人攥住了把柄不知如何开脱,红着眼眶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宛春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心中不由大悦,表面上却仍是是谦和的,温吞吞向张景侗浅笑道:“堂倌失手烫伤客人的事也不是今日才有的,想必没有故意要烫伤谁的意思。倒是密斯脱张,若非你拦的迅疾,那么今日受伤的就该是我了,我要好好地谢一谢你呀。”

    她故意曲解张景侗的意思,为的就是让赵纯美有个台阶下,方可显示出自己的度量。张景侗自是明白她话语里为赵纯美的开脱之意,难得宛春不计较,他也就无心再同赵纯美多说什么。

    不过赵纯美却并不领宛春的情,只道若然不是宛春,她就不会制造出这场事故,也不会无意烫伤了张景侗。纵使宛春为她开脱,看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举罢了,便随即冷声向宛春道:“四小姐可真是宽宏呀,不知下一次真正烫伤的时候,四小姐还会不会这样饶恕了人呢?”

    “纯美!”

    她是羞恼之后说的气话,在众人听来,却不免有心思狭隘之感,便是赵国栋也忍不住出声呵责起来。他是赵纯美嫡亲的哥哥,赵纯美的品性如何,莫如他最清楚。因她是自小被父母娇惯养大,平日里除却摘星星摘月亮是办不到的事情,余者哪怕再难,她也会想尽一切拌饭使父母遵从了她的要求。要说方才小堂倌的失手是赵纯美搞的鬼,他即便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自家的小妹是的确做得出这种事的人物。

    枉费自己与张景侗和李季元的关系那么交好,此刻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深为懊恼,眼见宛春又是这般的体谅,就惭愧笑道:“也罢,也罢,各归各家吧,五少爷,你的伤我明日再到府上瞧去,今日真是对不住,我们做东道主的是没能够招待好各位呀。”

    他一面说,一面抱拳以示歉意。便是季元再迟钝,这会子也看出门道了,知晓方才小堂倌的失手一事有鬼,然而涉及事故的几个人都摆出不追究的架势,且赵国栋也是言语真挚,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微微笑的点头道:“那么只好下次再聚了。”说完,问宛春道,“你们几位都是坐什么车来的,这会子趁天还没黑,我们正可以搭载你们一程。”

    宛春便望着周湘和慕言笑道:“怎么样,二位,可以坐我表兄的汽车回去吗?”

    她因为知道周湘和季元在生气,唯恐擅自决定后会再惹怒了周湘,所以才有此一言。周湘憋屈一下午,看见季元就无来由生气,哪里还有心思坐他的汽车,就忙摆着手道:“我是坐黄包车来的,家里的汽车还停在学院外头等着,就还坐黄包车回去吧。”

    晁慕言虽然同季元解释清楚了缘由,但她自知道季元是北岭李家的三少爷之后,心里倒是另生了一股志气。

第七十一章 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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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们晁家虽然因为前朝的没落而没落,但她自认骨子里的清高还在,季元对她的好她知道,但想起父母好不容易肯送自己去医科学院求学,若然自己一分本事没有学到,却应了季元的邀约,他年季元心意转圜,自己又学业不精,而招致将来一事无成,岂不徒惹街坊四邻笑话?

    故此反而比先时更加避让季元三分,听周湘说要坐黄包车回去,便也忙跟着说道:“我同你一路坐黄包车回去吧,他们的车不见得与我们同路,省的来回麻烦啦。”

    季元私心里其实是很愿意送她回去的,闻言就要辩解两句,宛春却已出声说道:“那么,你们二位回去的路上多小心吧,我已打算坐表兄的汽车回去了。”

    她的意思是想着周湘一人回去没人说话更添烦闷,不如有慕言跟着她,也好一路作伴。而自己这边,也可趁机问一问季元,是因为何事惹得周湘生气了。只不过季元是不大明白她的苦心了,忙就挤眉眨眼的看过来,逗弄的宛春笑又不敢笑,只得装作看不见。

    幸而周、晁也没有看见,说罢便相携着告辞先行一步出了茶社。

    季元张景侗他们都是一人开了一辆车来,不需要重新分配的,便也彼此道别,各回其府。

    这一趟游玩足可谓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回。

    季元开着车,看那赵公馆的车子从自己车旁擦肩而过。不由摇摇头失笑道:“国栋今儿算是丢尽了脸面,他们府里的二小姐真真是招惹不得,幸而我当初退步的早,让景侗得个头筹,要不今日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宛春亦是听着好笑,坐在副驾座上遥看车子远去,笑一笑方问季元道:“他们府里的二小姐招惹不得,参事府的大小姐你就招惹得起了吗?我还要问问三哥你呢,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周大小姐一口气跑去了望江楼里静静心?”

    “她跑去望江楼静心与我何干?”

    季元简直莫名其妙。一面开车,一面瞪着眼珠子道:“四妹妹,你可不能诬赖了好人。我今日同周大小姐之间可没说上几句话。不信你来评评理,就拿那枫叶来说吧,我好意摘了给她,她不要我有什么法子?”

    宛春闻言静默的笑,的确枫叶的事情是不能责怪到季元头上的。两个人一样的脾气,言语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周湘的心性豁达,按理不该为这事生气才对。可是不为了这事,也没别的事好生气了呀。

    她东想西想的,脑海里几乎乱成一团。半晌不作声。季元看她无话可说,自己就先说道:“其实对比赵家的二小姐,周大小姐的性格已经十分讨喜了。她人很活泼。个性又爽直,相对于扭捏造作的人,她就可爱许多。只可惜投胎成了女子,若是男子,我与她倒也可称兄道弟。引为至交好友。”

    咯咯……宛春掩口笑不自抑,片刻从笑声里蹦出一句道:“难道男子同女子之间就不能成为至交好友了吗?书中尚且有红颜知己之说。三哥又何必纠结在性别一事上?”

    季元笑道:“非也,我这并非是纠结子性别一事上,而是就事论事。其实书中的红颜知己,已经类同情人,但凡情人者,总需要善解人意体贴温柔,方可作为知己。周湘的性格,是很难做到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所以我才说作为女子不能引她为知己呀。”

    宛春认真咀嚼他说的这两句话,竟很有一番道理,想起他对于慕言倒是倾心,便道:“那么,慕言是可以当知己的吗?你和她的误会,今日也该说清楚了吧?”

    季元点一点头:“误会说清楚了,不过知己还差得远矣。”

    “嗯?”宛春不觉疑惑,“你对知己的要求未免太高,慕言都不能做知己,谁还有资格做知己呢?”

    季元瞧她误解了自己的话,忙道:“不不,不是她不能够做我的知己,而是我不能做她的知己……”说到这里,看宛春的神色还是不大理解,自己好笑了一笑,暗想真是糊涂了,宛春才多大的年纪,岂会懂得他们这些风月场上的事,还是不说的好,就半道转了话题道,“罢么,越说越糊涂了。四妹妹,你肚子饿了没有,我瞧咱们快到家了,不如叫你房里的秀儿煮点面,我就在你那里吃一些得了。”

    宛春本要等季元说出个所以然来,不曾想他话题变得这样快,说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只好笑着看他把汽车三拐两拐的从胡同口绕出来,方上了长街,直往静安官邸而去。

    这会子太阳才落下山去,秋寒初起,也不觉得怎样冷。宛春便只把斗篷往身上紧了紧,想着回房还得脱下,就没有扣上纽襻,同季元一直将车开进门下,才披了斗篷下来。见门房的老徐在门口缩手缩脚的走动着,就问他道:“徐大爷,干嘛不在屋里坐,到这里做什么呢?”

    徐大爷毕竟上了年纪,守在门外有些时辰了,耐不住寒色,就哈着气搓手回道:“大少爷坐老先生的车子出去了,小半日没见回来,老先生在房里等得急,叫我看着门外,瞧大少爷回来就告诉他去呢。”

    “大哥出去了吗?”

    宛春转身看一眼身后,两排列兵安静的在长坡下等着,哪里有汽车的影子?便道:“你知道大哥出去做什么吗?万一是会同学朋友吃晚饭,你岂不是要等上半夜了?”

    老徐抖了几下手脚,活络了一把老胳膊老腿,才笑道:“大爷出门时说了要不了三两钟头就回来,想必不是去会朋友吃饭的,我再等一等没准他就回来了。”

    宛春无奈的摇头,家里上上下下用的仆人,都像是一个模子克制出来的心肠,很有些旧式愚忠的思想,对于祖父和父母说的话,势必要当成圣旨来听的。她见劝不动老徐,也就不多说了,便和季元一同回房中吩咐秀儿煮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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