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春归-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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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春呼口气,怪道方才总醒不过来,原是魇着了。只是魇着的时候做的梦也未免太奇怪了,梦见旧人旧事倒还罢了,怎么好端端的母亲会说出那些话来?什么奶母不奶母,倒像是真的一样。
她心有余悸地握一握怀表,手头上不觉用了三分力气,却无意触动了怀表上的按钮,嗑哒一声就瞧那怀表好像是扇贝一样,打开了壳。
宛春轻咦一声,低下头看那表盘里的时针堪堪指到十点钟,心道这么一会子功夫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这一觉睡得可真快。又看了那表盖里头,放着比指甲盖稍大些许的一张小照,照片上的女子眉目婉约,双颊圆润,赫然是余氏年轻的样子。
她乍见之下,倒是忘了刚才的噩梦,微微从上铺弯下身向余氏说道:“妈妈,这里有你的照片呢,真是年轻美丽。”
余氏瞧她憨傻的样子,亦是莞尔:“是你外祖母放进去的,那时我也只好十七八岁。”正逢出嫁那年,还是她母亲心有不舍,特地请了人到家里照的,林林总总也拍了有十来张,独有这张是单人的,母亲特地叫照相馆的人多洗了几份,一份留着裱在她的书房里,一份缩小的就放在了这个怀表里。
秀儿听说,也好奇余氏年轻时候样子,便抬高了脚跟,凑近就着宛春的手里看了,片刻才嘻嘻笑道:“这么一瞧,四小姐同太太之间还是很相像的,只除了嘴巴不大像,眼睛眉毛鼻梁无一不是太太年轻时的样子。”
她的话是有感而发,来得突然却又震撼,至少在宛春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她方才在梦中,就已经听到了这样的话。听到母亲说她同一位太太长得相像,一样的眉眼,一样高挺的鼻梁,她还纳罕着是哪个太太,这会子秀儿这样的说,莫不是……
她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不,或者只是巧合罢?就好像她同宛春长得相像一样,宛春自然是与余氏相像的,那么由此推之,她同余氏长得相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会同余氏和宛春长得相像呢?她不该要像她自己的母亲的吗?
内心里似是有另外一个她在呐喊着,极力的把她往最不可能的方向推测去。
她依稀记得大哥伯醇曾说过,李家尚且还有一位三小姐,闺名叫叔云的,因着战乱同余氏她们走丢了,至今都未曾找回来过。那人对她说,她是她的奶母,还说她该当是大富大贵的孩子。
若要这般设想,莫非……莫非她就是李家那个丢了的女儿?她不是谢雅娴,她是李家三小姐李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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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 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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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随着这样的设想推测出来,宛春直觉脑子里似被人丢了一个炸雷,直炸的四周都昏天暗地起来。
她呆呆地趴在卧铺上,余氏仰起头看她一眼,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我瞧你总皱着眉。”
宛春让她一语喊回了神,忙躺回了铺上,嘴里轻声道:“刚才睡不踏实,起来还有点头疼,妈妈不必担心,我歇一会子就好。”
“那就好,若是不舒服,趁早告诉了我们,也好找人给你瞧一瞧。”
她在面对小女儿的时候,言语总是这般温柔。宛春平躺在卧铺上,余氏说一句,她便点一点头,及至最后,不小心侧过脸碰触到底下的枕头,才觉一片枕巾上冰凉潮湿。
不知何时,她已落下泪来。
倘或她真是李家的三小姐叔云,那么说来,她占据的竟是妹妹的身体吗?一个久不曾见面的三小姐,和一个自幼就成长于膝下的四小姐,对母亲对李家而言,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她开始慌乱了,这种慌乱比重生初时还要让人手足无措。占据了宛春的身体已经让她愧疚不已,而今还要让母亲再面临一次失去四女儿的伤悲,她于心何忍?
可是……可是……她若当真是李家三小姐,亦想要同母亲相认啊!她想告诉她过去的二十多年发生的那么多事,想告诉她自己曾错付了良人,还想告诉她……
不,她不能说的,不能说!李叔云于李家而言,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可是宛春却是李家备受宠爱的幺女,众人早已接受了失去叔云的事实,若是突然叫他们知道宛春其实已经不在了。不要说母亲,就是父亲祖父和兄长姐姐她们,心里也是承受不起的。
反正,她前生作为谢雅娴死也死了。今生便是为了宛春,为了母亲她们,也绝不能够透漏出一丝一毫借尸还魂的消息。
李叔云……便永远地消失下去吧。
手指紧紧扣在枕头上,宛春侧过身去,背对着余氏和秀儿。闭上眼极力的压抑住哽咽的声音。火车依然笔直地行进着,车轮碾压过轨道的哐哧声,一声比一声地响亮,穿破了车窗玻璃一直冲进人耳朵里去,倒似是满载着她一腔愁索,负重不堪一样地无情开向了旧京。
宛春这一觉倒是真的睡沉了,再醒来已是晌午时分,列车员送了午餐来,她潦草的吃了几口。余氏和秀儿还当她是身体不适,并没有强求她多吃。只吩咐人多多送了热水来给她饮用洗漱。能做一等车的皆不是等闲人,列车员不敢怠慢,送过餐忙就置备了杯子巾帕并热水瓶等物,直送到秀儿跟前。秀儿用帕子蘸水拧了拧,试过水温才给宛春擦了脸和手。余氏怕麻烦,也就着宛春的洗脸水清洗了一把面颊。
从上海回旧京总有**个小时的车程,余氏回程前就已经给旧京的静安官邸去了电话,叫他们预备着到车站接人。这会子她看看手表,已然是下午三点十分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旧京站。
余氏打量一眼宛春。见她双目微肿,发丝散乱,便对秀儿道:“给你们小姐再敷一敷眼睛,还有头发该要梳一梳了。睡一觉起来,人都睡慵懒了,再不打扮精神些,待会子家中来人,倒让人看见笑话呢。”
“哎。”秀儿嘴里答应着,手脚已经极为利索的去拿了梳子镜子来。且擅自做主从行囊中拿了一瓶生发油和迪安的雪花膏来。
宛春哭过一场,又睡了这一觉,心口里倒不似之前那样窒闷了,她原是坐在上铺的,怕秀儿不方便,就从上铺下来,同余氏一起坐在了下铺。
秀儿便站在她身侧先用生发油为她梳了垂丝前刘海儿的发髻,又用手指从雪花膏里剜出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膏来,先在掌心润开了才轻轻抹匀在宛春脸上。
宛春动也不动地任她摆弄,余氏看着好笑,又闻那雪花膏香气习习,也来了兴致,自己个儿从那雪花膏里勾了一些出来,抹匀了涂在颊上。她年轻时亦是爱俏爱打扮的,这会子对于化妆也有自己的心得:“立冬之后寒风最是凛冽,用这雪花膏涂在脸上做底,再用那蜜粉拍一拍,就不怕风逡破脸了,且还有个好面色。囡囡,你如今的面色就不大好。”
她是无意说的这句,宛春却陡然一惊,忙用手捂了脸道:“我无事,只是……只是车厢里闷得慌,闷得人脸色不好。”
“我不过那么一说,你自幼身子不好,倒是向来如此。”余氏低笑,并未见怪于小女儿的诡异。她将面霜递还给了秀儿收好,听那火车呜呜声渐渐细弱下去,情知是要到站了,便向后朝着娜琳道,“把带的东西都点一点,咱们要下车了。”
娜琳早不等她吩咐就将东西收拾好了,这会子一等车停,便忙拎了行李,又叫秀儿:“仔细看护着太太和小姐,站台人多,莫要叫人挤着了。”
秀儿连连地点头,一手掺了宛春,又一手要去搀扶余氏。宛春轻轻抽开胳膊,却是自己挽住了余氏,对秀儿道:“无妨,我来吧。”便同余氏一道下了车。
站台上李家果然已经派了人来,且还是顶重要的人。
余氏一见,不觉就嗔怪起来:“你今日没去讲武堂么?现放着家里那么多人不使唤,偏使你来接我们。”
来人正是李季元,他今日的确有课,只是余氏和宛春走了这几日,家里只剩他同祖父父亲大哥四个男人在,祖父和父亲衙门事忙总脱不开身,大哥呢,又是一心一意闹着要开日文学堂,他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简直快憋屈坏了。再则,他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急等着宛春。
今日一早听说余氏和宛春要回来,他哪里还有心思上学去,从上午就按耐不住要到车站来。幸而大哥理智沉稳,怕他出去早了要惹是非,硬是让李桧按住他在家里坐到了下午,才放他出来。
便是这样,他仍是在站台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沪上来的火车。眼下既是接到人,哪怕余氏见怪,他也顾不得了,只一味腻缠着余氏,作怪撒娇道:“妈,你一走就是七八日的,难道就不想我吗?”
“想你做什么,你净会给我惹乱子,让我头疼。”余氏让他缠得忍俊不禁,轻推一把他的胳膊,笑斥道,“去去,不要歪缠我,这样大的人不嫌臊得慌。”
“那好,不缠你,我缠着四妹妹去。”
季元嘿嘿的傻笑,果真从余氏身后绕过来,又缠住宛春的胳膊道:“妹妹这一去倒像是瘦了些,不好不好,莫不是二姐姐在上海亏待了你?我要写信责备二姐姐去,如何能饿着咱们的小妹妹。”
“三哥……”
饶是宛春心情不畅,也让他闹得哭笑不得起来:“二姐姐待我好得很,你就要不要挑拨我们姐妹了。我原就是这个样子,哪里瘦了?”
“哪里不瘦,你叫妈看看,你这胳膊,你这腿的,哎呀,妹妹,我看你不要姓李,你姓林好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他惫懒淘气地唱出声来,四下跟着来接站的随从噗嗤嗤都笑了,直让宛春闹了个大红脸,跺了脚正要不依他,余氏却替她出口责怪起来:“跟谁学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你的妹妹,你也随便玩笑起来了?她是不是轻云刚出岫我不知道,我只知你的的确确是府内草莽人轻浮。”
她这句正顺着季元的唱词接下来,虽是呵责之语,但妙在一箭双雕,随从们便又噗嗤嗤的笑成了一团。
季元亦是闹个红脸,抬脚踹了踹最近的一个侍从,轻斥道:“笑什么笑,听得懂么你就笑?”侍从摇摇头,而后又偷偷点点头,便是宛春,都禁不住笑了。
她一笑,季元倒不好再同侍从胡闹,上了车一面吩咐人开回家去,一面同宛春咬耳朵:“四妹妹,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一肚子话等着同你说呢。”
宛春抿着唇颔首,她也正有一肚子的话等着同季元说。
静安官邸里因是知道余氏和宛春母女要回来,李承续和李岚峰便都早早从衙门回了府。彩珠这番没有跟着余氏出去,一直留在府里帮着打理家务,闻听余氏快到了,忙让人预备下菜肴,单等着她一回府就早早做了,以备开饭。
可喜伯醇要开办的学堂也忙出了头绪,近日正有一二分空闲功夫,他便推了张景祖的邀约,在家里等着余氏她们。萍绿倒一直都无事的样子,余氏不在家,季元在家的日子便也少了许多,她没甚可操心的地方,只是白天想起宛春多日未回,房里的床单被罩都该晾一晾了,就做主全抱出来晾在西厢院子里。
原本没有什么出奇处的一天,只因余氏和宛春的回归,倒显得和平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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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餐桌()
或者是太过疼爱,亦或者是既成的事实,甫回府人皆道宛春此去上海竟越发瘦弱了。宛春初时还有心辩解,到最后索性也就不在意了,或许她的确是瘦了,只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因着她身体的缘故,晚饭自然被要求多吃了一些。以往饭桌上,祖父和父亲母亲都是不大愿意说话的,他们皆出身高门,最懂得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然而今日难得大家聚在一处,李承续倒首先破例,一面吃饭一面问余氏:“仲清那里诸事可好?”
余氏放下碗筷,笑回他:“都好,大人也好,孩子也好。小姑同姑爷也来了两回,还是旧日里的脾气,快言快语爱说爱笑的,身子也都康健,金丽虽上学不能常来,也还是来了三四回,还陪同宛春四下逛了逛。”
“嗯,那就好。”李承续点一点头,示意她继续吃饭,又问宛春,“囡囡可是第一次去上海,到那里看也看了,同咱们旧京可有不同?”
宛春亦放下碗筷回答他:“说不一样也不尽然,旧京是两朝帝都,人文风景皆渊博内敛,上海是国际都市之城,灯红酒绿足见繁华。”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旧京还是上海。”
“若论亲切,我自然是喜欢旧京的?”
李承续此言着实问得突兀,幸而宛春心思灵巧,答得甚是乖觉,他微微一笑,也就不再问了。
伯醇倒有些欲言又止,他来时是知道宛春被人绑去受伤一事的,纵使后来得了她安好的消息,心里也一直挂念着,故此今日得见宛春,正有好多话问她。然而祖父并不知此事,他也不想在饭桌上把旧事翻出来再让大家担心,于是问他母亲:“妈回来也巧,前时苏州那边传信来,说是四姨母家的女儿要赴旧京读书。不日将到,请妈给安排安排呢。”
余氏在余家姐妹里排行第二,顶头一个姐姐是大房所出,底下三个妹妹。三妹妹和五妹妹都是三房里的,四妹妹却是她父亲第二房姨太太兰姨的女儿。她是嫡出,却因母亲宽厚的缘故,对待庶出姐妹倒并不苛刻,相反的。在大房伯母一贯强势的阴影下,她同嫡出的长姐并无多少感情,却与庶妹的感情最为要好。庶妹虽出身差些,但毕竟是余家人,且有她这个北岭李家做靠山,倒也在苏州觅了一门好亲事,许的正是苏州当地商宦世家江家为正妻,成婚没两年就生了一女一子,长女江湄心只比宛春小一岁,闻听十分聪慧。中学里读书读得好便跳了一级,这会子说要到旧京来,想必是选了旧京的一所大学读书罢。
余氏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庶妹,听得她女儿要来,自然欢喜:“家里房间那么多,着人收拾两间出来,便可给她主仆几人住下了。倒不知她几号来,你四姨母可曾说一同来旧京?”
伯醇笑道:“四姨母家中还有姨弟要照顾,怕是来不了,要我同妈说一声。待得姨弟也考取了旧京的大学,那时她才要来长住呢,只怕母亲别嫌她。”
“不嫌,她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余氏心情大悦。尚未吃完饭就一叠声的要喊彩珠和娜琳来,让李岚峰伸手拦下,道:“不急这一时,先吃饭,吃了饭再安排也不迟。”他是见过小姨子的,印象中同余氏不大相像。同兰姨倒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娇媚秀丽,设若外甥女随其母面貌,倒也是个美人了。一时又拿自家女儿宛春同余氏庶妹比较了一二,深觉还是自家女儿样貌更为出众些。
这也都是他心中的思忖罢了,不足为外人道,但宛春的学业他一直都记挂在心里,此刻便道:“囡囡不在家这几日,你的同学来家里找你两回了,担心你落下课程,送了好些笔记来,我都叫人给你收起来了。明日你上学去,千万要记得谢谢人家,能得此益友,也算是你的福气。”
宛春还在想姨母家女儿的事,冷不丁让李岚峰提到课业,直觉要头疼,一来一回耽误七八天,还不知课业要落下多少呢,且授课的老师都是一等一严厉的,也不知最近的考试是何时,千万别考个垫底才好。不过,是谁好心送笔记来了?
她抬起头,轻声地问:“爸爸知道是谁来找我的吗?”
李岚峰道:“是周参事家的千金,那真是个爽利姑娘,见了我同你祖父一点不怯懦,大大方方就自报了家门,很有将门风采,倒不像是参事府出来的。”
他语音才落,连李承续都跟着赞赏起来:“的确,难得女孩儿家有她那般豁达心胸,是个巾帼人物。囡囡同她做朋友,是见十足的好事。”
他们家囡囡自幼受宠,虽庆幸没养成乖戾的性格,但总这般小心乖巧总归不是善事,须得有像周湘那样一二爽利的朋友,才能近朱者赤,变得一样大方起来。
李岚峰和李承续都是难得夸赞一个人的,且是夸赞同一人,于宛春而言,她本身就喜欢周湘的耿介泼辣,听此话只觉替朋友高兴,与有荣焉。但于季元而言,这些话就不大入耳了,什么将门风采巾帼人物,他只知她是个泼妇,还是个不讲理专会给人没脸儿的泼妇,祖父和父亲都是什么眼光啊。
他自顾自的腹诽,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李承续本已吃饱了,刚要起身忽然想起一事来,便又坐下嘱咐宛春道:“旧京这两日不大安稳,你的包车夫小邓我让你父亲叫他回部队去了,你以后上学还是坐汽车去妥当些。至于车子,前几****父亲已经让人准备了,你若不欲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可以让车夫把车子开到巷口,不必进到学校那儿去。”
“是,我知道了。”
宛春答应下来,想着那日母亲同她和姐姐说的话,旧京果然要有一番风雨了。再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伯醇,瞧他今日和悦的神情,倒不像是知道联姻的事的,于是在她自己的心事与课业之外,不觉又操心起了伯醇知晓婚事后的反应。
饭毕,余氏为着上海的事和庶妹女儿要来京的事,少不得都要同李岚峰说一说的,且李承续那里她还要探一探伯醇的婚事究竟如何了,便让人伺候伯醇他们三兄妹吃饭,自己先和李岚峰回了上房。
祖父和父亲母亲一走,餐桌上才轻松起来,季元也吃得差不多了,搁下碗筷便向宛春道:“妹妹,你明日上学就顺路坐我的车子去罢。”
他这话是脱口而出的,显然未多加思考,伯醇听了不由好笑:“胡说八道,你们京师讲武堂在北,四妹妹的医学院在南,我倒不知你是如何顺路顺到那里去的。”
“嘿嘿……”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