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燃情年代-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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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只能进国企,国企当然不要你我这样的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百花齐放,咱们的路一下子就宽敞了,私企老板、个体户,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做坐牢,人家要的是赚钱,只要你有本事,有一技之长,就能在外面站住脚!活得不比谁低一头!比在国企里的,活得还要滋润!”
顿了顿,说:“那还有人讲了,我啥都不会啊。我告诉你们,这年头,只要你肯吃苦,肯卖力气,就能赚的到钱!不会技术,淌汗总会吧,你提个篮子去火车站卖凉开水、卖茶叶蛋,都不会饿肚子,赚的钱,比一般上班还多!”
这一次台下几百双眼睛看着他,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话语是有力量的,但话语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至少梁一飞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有些话在台下能引起笑声、掌声、思考,有些话未必能引起全部的共鸣,这几百号形形色色的囚犯并不是机器人布景板,而是各有各自的经历、思想、水准,会思考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能让几百号人,去思考他的话,而不是和往常听完公式化报告后根本不朝心里去,这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如陶山河所言,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一点好的改变,梁一飞都算是做了一个大功德。
在报告会的最后,梁一飞倒是真正给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从今年开始,新时代和白湖监狱合作,每年为新时代免费办两期补习班,专门培训英语。
英语这东西,不要求文化底子、学历,只要愿意学,都能多少学会一点,而且在当前社会上是非常有用的一门技能。
先办一年,如果反响还不错,梁一飞甚至考虑,派单位的会计之类的专业人员来进行专业培训。
之前对于这些狱友,梁一飞内心的态度很明确:有感情,但工作上敬而远之。
可是等有了一定的成绩,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再回头看,其实监狱里也是能发掘人才的,在监狱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如果还能认真学习,提升自我,那说明这样的人更加渴望美好生活,更加懂得珍惜,未来未必就一概不用。
报告结束之后,梁一飞专门找陶山河开了个后门,在会客室里,和当初一个寝室的几个室友见了个面。
一个寝室8个人,梁一飞离开,这几年陆陆续续又有离开的,换了新血,还剩下的故人也就三个了。
投机倒把进来,在监狱里私下做生活物资倒卖的老屁股;为了给儿子报仇,纵火烧死仇人全家,无期徒刑的陕北汉子李大壮;聚众斗殴欺行霸市的菜市场菜霸李虎。
老屁股、李大壮,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此时看到梁一飞,眼神里有种很深邃的东西。
梁一飞能感觉的出来,这两位老哥好像在对他说:老弟,你在外面要活得更好更精彩,就当帮我们那份补回来了。
李虎当初还欺负过梁一飞,此时见面,相逢一笑,揉着板寸很不好意思的讲,还有一年就出去了,到时候兄弟你帮衬一把。
梁一飞本就是个淡薄感情的人,之前和这几个人的大部分相处经历,其实还是已经死掉的‘小梁一飞’,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几个算不上好人的家伙,产生了一股子亲近。
这是几个同样艰难生活的人之间的共鸣。
见面时间不长,给这几个人留下了几条烟,一点儿加餐的钱。
离开会客室,直接去了监狱长办公室,陶山河有事要找自己。
一进门,就看见陶山河换了便装,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头不高,却显得十分彪悍,坐在沙发上,双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
梁一飞忽然觉得很危险,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这人虽然坐在那一动不动,却让人感觉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吃人的猛兽。
“小梁啊,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陶山河开门见山的说。
第261章 开挂兵王()
人在成长之中,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都会学会伪装自己,比如明明心里恨对方恨得要死,脸上却挂着笑容,明明是一个无能之辈,却偏偏要处处显示出自己的精明。
但是人伪装自己都是有目的性的,挂着笑容,可能是为了关键时刻致命一击,无能之辈正因为他的无能没虚弱才会表现的强大来自我安慰。
在没有特别目的性的时候,人就不太会刻意的隐藏自己,而有着比较丰富阅人经验的人,也常常能在第一眼就对其他人的气质,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梁一飞看到坐在办公室里沙发里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扑面而来就有股很危险的感觉,所以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看到梁一飞进门,陶山河走到两人中间,说:“这次要找你帮个忙。”
梁一飞瞅了瞅这人,对陶山河说:“监狱长,什么事你说?”
“我先介绍一下。”陶山河转身冲坐在沙发上那人比划了一下,说:“韩雷,老兵,反击战的英雄。”
“梁老板你好。”韩雷起身走到梁一飞面前,主动的伸出了手。
“你好。”梁一飞和他一握手,就觉得自己握住的,不像是血肉之躯,手感粗粝,一点儿正常的温度都没有,手上全是老茧子,就跟握住了一截枯木似的。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三方落座,梁一飞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韩雷。
自卫反击战是中国建国后最大规模一场对外战争,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从79年2月全面展开反击开始,到3月中旬全面撤军,仅仅一个月时间,解放军以泰山压顶之势雷霆扫穴,打得这个从宋朝开始就对中国始终叛降反复的国家元气大伤,近一半国土被攻克。
这场战争中,也涌现出非常多传诵后世的英烈事迹和一大批著名的文艺作品。
现在倒不是缅怀先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位韩雷,看起来撑死也就三十岁,由于长得有些黑,皮肤粗糙,可能实际还要年轻几岁,说他26、7岁都有可能。
79年,15年之前,他才多大,就战斗英雄了?要知道,陶山河也是部队退役下来的,他口中的‘战斗英雄’绝对不是老百姓口中的泛泛而指,一定是真正受过表彰和有称号的立功人员。
见梁一飞看他,韩雷面色如常,冲梁一飞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看出了梁一飞看着韩雷眼神中的疑惑,陶山河说:“小韩是83年16岁才参军,应该是84年轮战时候去的吧?”
“82年8月21号进部队,84年4月26号晚上过的边界。”韩雷说。
“难怪看着这么年轻呢。”梁一飞恍然,原来如此,果然也就27周岁都不满。
说到轮战,他也明白了,所谓的‘反击战’,其实是一个长达十几年的不间断战争摩擦,79年最激烈的大规模战争之后,越南并不甘心失败,越军趁我边防主力部队回国之时,趁机对边界上的部分高地、山头进行侵占,并大修工事,和我军对阵下去。
为了保障边疆安全,我军对越军侵占的据点进行了拔点作战,并利用和越南作战的机会,将全军各主力部队纷纷调到边界进行作战锻炼,并在这一地区进行新式武器的实验。
双方在罗家坪、法卡山、扣林山、老山、者阴山等地区又相继爆发了边界冲突,从小到团一级别,大到军甚至集团军级的各种战斗,陆陆续续持续达十年。
一直到90年代初,也就是前两年,两国关系逐步恢复正常,这种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才平息下去。
这十年当中,全国六大军区轮番上阵,即是保家卫国,也是整军经武,彻底打出了一支从铁火鲜血中淬炼出来的强军和后来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机会。
这就是反击战的十年轮战。
正是因为反击战和十年轮战,中国才有了改革开放大步前行的国际环境,从时间上看,也正是如此,轮战彻底结束后,中国立刻进入了大踏步的经济发展。
“哦,原来如此。”梁一飞点点头,寒暄说:“韩同志是哪一年退伍的,现在在哪高就啊?”
梁一飞脑瓜子灵得很,陶山河单独请他来,开口就是‘帮一忙’,办公室里又有这个素未谋面的韩雷,十有七八,这个‘忙’和韩雷有关。
再看韩雷的穿着打扮: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去掉了军衔的绿色军装,脚下一双绿色军用球鞋,就知道他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于是主动把话题朝这上面引。
“他啊,不是退役,是……”陶山河皱了皱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韩雷,说;“从部队遣返回来的。”
韩雷直接道:“梁老板,我是91年犯了错误,去年被部队开除了军籍,遣返回来的。想找工作,先去了劳务市场想找工作,可是我这个档案,没单位敢用,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活,没办法,求到了老营长这里来。”
从见面开始,这个韩雷话就不多,必要的时候,就一句‘你好’或者干脆是点头,惜字如金的样子,可这次却说了一大堆话。
说完之后,又闭上了嘴。
“哦,是这样。”梁一飞点点头,不过却更加疑惑了,不是战斗英雄嘛,怎么又被部队开除了?
要知道,部队是比公务员还要铁的饭碗,只有退役这么一说,开除军籍,向来是慎之又慎的。
更不要说对一个立下过战功的战斗英雄了。
“找你帮忙,情况是得跟你说清楚。”陶山河说。
各大军区轮战,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练兵:在经历了70年代的全国性动荡之后,很多部队的实战能力大幅度衰弱,作战能力弱,实战经验缺乏,部分部队的武器装备甚至要落后越南。
韩雷是第一批进入轮战的部队,参加了84年著名的老山战役。
说起‘老山战役’,梁一飞这个穿越者,对眼前这个亲历者,有些肃然起敬。
他这个年代的人,其实对于反击战并没有什么很直接鲜明的印象,毕竟70、80年代,梁一飞也就是个屁大孩子而已,哪知道什么政治、军事,对于反击战的了解,不要说远远不如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就连朝鲜战争都比反击战深刻。
可以说,老山战役,是他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反击战,最直观的两个印象之一。
有一张后世流传很广的图片,把战旗插上主峰的战士已经牺牲了,但是还是用身体牢牢支撑住战旗,就是发生在老山战役中。
另外一个深刻印象,是一首歌:英雄赞歌。
不过那时候,韩雷年纪小,经验不足,没有直接参战,作为辅助部队,主要进行物资运输。
有的人,天生对于危险、战场就有敏锐的直觉,这就是天赋。
韩雷的天赋在这次轮战中体现了出来,在一次运输过程中,被越方偷袭,两个班当场就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拖着前线急于使用的物资的马队也被抢走,韩雷带着剩下人凑了大半个班,愣是从崇山峻岭和沼泽地里,追出去十几公里,激战后夺回了一部分物资。
这个事迹就不是简单的作战勇猛可以形容的,整个过程,近乎传奇了,在梁一飞看来,后世的好莱坞战争英雄电影也不过如此。
这是韩雷第一次立功受奖。
既然是练兵嘛,自然是老得带新的,熟手带嫩的,第一批轮战部队离开之前,为第二批来轮战的部队,留下了一小部分经验丰富、对当地十分熟悉的老战士,其中就包括韩雷。
接下来,韩雷的军旅生涯,就跟开了挂的兵王似的,屡立战功,六大军区轮战,他居然愣是一直以‘老兵’身份留在战区,甚至有后续部队的指挥官点名要这个人。
从84年开始,到91年,韩雷几乎一直在打仗,可以说从头到尾见证和参与了整个大轮战。
91年苏联解体,越共七大明确提出“促进同中国关系正常化进程,逐步扩大越中合作”的对外政策。越共总书记访华,中越关系终于走入了正常化的道路。
韩雷也终于可以载誉而归,回到原来部队,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除了一大堆表彰勋章之外,军衔也已经累积到了上尉连长。
按理说,接下来等待他的,应该是荣誉鲜花掌声,一场接一场的报告会,一帆风顺的仕途,或者一个非常好的退役安置。
哪知道,就在撤兵的前一个礼拜,有天夜里,韩雷摸到了俘虏营,一把刺刀,割喉了4个俘虏,其中还有一个只有15岁的小孩。
这就捅了天大的篓子了!
杀害俘虏,这种事违法国际条约不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未成年人。
更何况,这还是在越南领导人访华,两国关系正常化的紧要关口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最后开除军籍遣返。
没有追究法律责任,已经算是格外的照顾,和各方面上级领导刻意保护的结果。
第262章 是非对错()
韩雷的际遇如果铺开来写,恐怕可以扩展成一部书,可是梁一飞现在关心的,却是他为什么要犯这么大的纪律。
梁一飞绝对不是个主张以德报怨的人,敌人打死了我的战友,事后我却放敌人一马,这种事也不会发生在梁一飞身上。
但前提是没有军法的约束,没有个人利益的巨大冲突。
梁一飞奇怪的是,部队里这么多人,要说仇恨,上过战场的谁都和敌人有深仇大恨,毕竟那是曾经想要自己命的人,可是最后,真正做出杀俘虏的人却绝对是凤毛麟角。
怎么这个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朴实的韩雷,年纪也不大,就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干这种事?
无组织无纪律,任性妄为,不光是部队里容不下,企业里也容不下,企业家最大的道德是赚取利润、依法纳税和提高职工的待遇水平,那么职工的最大道德,就是服从管理。
连服从管理都做不到,那就谈不上任何其他,再有能力也不行。
“韩同志,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梁一飞直接说。
韩雷沉吟了一下,准备开口,陶山河直接挥手打断了他,说:“我来讲吧。小韩这次呢,也是情有可原。”
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报仇。
“给战友报仇?”梁一飞问。
陶山河摇摇头,说:“当兵的上战场,牺牲了,那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敌人不杀你,你就杀敌人,谈不上报仇。”说着,看了眼韩雷,说:“是几个护士。”
梁一飞皱了皱眉头,听陶山河继续讲。
在现代化战争中,由于武器杀伤力惊人,80年代医疗物资和技术的稀缺,其实战地医生和护士,有很大一部分伤员是救不回来的,她们存在的更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给予受伤的战士们,一份坚持下去的希望,一份在临终前的陪伴。
所以,绝大多数的医护人员,尤其是护士,都是很温柔的女性,她们给能与伤员的不仅仅是专业的技术治疗,还有一份出于人类最内心的同情怜悯善良,像母亲和姐姐一样,关怀着伤员,甚至用生命去保护照顾这些伤员。
后来有一部电影芳华,就很真实的还原出一个在战争中很常见的场景:炮弹袭来的时候,护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已经受了致命伤必死无疑的伤员。
人性的恶和善,都在战争这种极端的环境中,被无限的放大了。
韩雷有一次负伤住在临时的战地医院里,出于人道主义,医院还收容了一批受伤俘虏,哪知道大部队开走不久,这批俘虏用手术刀杀害了警卫和几个护士之后逃走。
韩雷后来在俘虏营里,又一次看到了这几个俘虏,其中就包括那个15岁小孩。
“小梁你没经历过,不知道残酷性,最初我们进入越南,只要是老百姓一概不打,更不会伤害老人妇女儿童,哪知道,就是这些老百姓对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往往是部队刚开过去,当地的老百姓,上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小孩,就拿着枪从背后攻击部队。”陶山河说。
梁一飞其实是可以理解的,立场不同,对于战争的正义性判断自然不同,老百姓全民皆兵,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过在现代战争中,医疗人员和医疗机构都是受到保护的,任何一个文明国家的军队,都不会在明面上大肆的攻击对方的医疗单位,更何况中方医疗人员为俘虏治疗伤势后,这帮俘虏再杀害医疗人员。
“我那次负伤的位置比较麻烦,左脚第四根脚趾被弹片削掉一截,消炎药不够用,一直在流脓。总是流脓,伤口好不了,容易感染,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要连脚一起截掉。”
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好像在听陶山河讲另外一个人故事的韩雷,忽然开口,稍稍晃了晃左边的鞋子。
梁一飞见他左脚活动如常,应该是后来治好了,没截肢。
韩雷接着语气平静的说:“临时医院有个新来的小护士,都叫她小林护士,也就16、7岁,她干脆在我边上打了个地铺,整夜整夜的,每隔个半个小时就起来一次,给我换纱布,清理伤口。”
说到这里,韩雷罕见得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当时人家都讲,小林护士就跟我妈一样,我还不太明白,只当他们意思是小林护士照顾我照顾的好,后来才知道,小孩才出生的那一两年,整夜的闹,当妈妈的根本睡不好觉,每隔个把小时就要起来哄孩子。”
梁一飞沉默了一下,问:“被杀害的护士里,就有这个小林护士?”
“嗯。”韩雷点点头:“那晚我睡到半夜又疼醒了,就发现那几个俘虏不对劲,刚要有动作,一个俘虏小孩拿着刀就朝我扑过来,我一闪,小林护士被弄醒了,想都没想就扑过来帮我挡了一刀。”
说完,摇头笑了笑,说:“我也不想违反纪律,不过要是不杀了那几个人,我怕我后半辈子一闭眼,就觉得小林躺在我边上看着我。”
明明是一件挺感人的事迹,可给韩雷说得感觉好恐怖的样子,特别是这家伙讲话那个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内心变态中年大叔。
“小梁,他工作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他家里,还有个老娘,一个上学的妹子,都要花钱。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这个身份,进我们监狱其实最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