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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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境界才第三境。
至于其余剑士,师父陈嵊行踪不定,除此之外,他也就是在那碗才碰见了一位剑士。
素未谋面,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说心底打算,他本来就不希望那丫头走上那条路。
从这里来想,倒是有些对不起现如今已经是日暮光景的剑士一脉。
只是即便现如今老祖宗许寂和师父陈嵊以及一众师叔在这里,他也会如此选择。
有些人,他即便是才见面,也一样要竭力全力护她安稳。
叶笙歌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答案,便觉得有些无趣,看着这场小雪,叶笙歌想着若是再大一些,不妨可以在院里堆雪人。
常人若是有这种想法,大抵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可叶笙歌毕竟是道种,是一位太清境的修士,她想要做的事情,便去做了。
仅仅片刻之后,便有一张符箓从她手里飞出,悬于那座小院上方,然后这小院里的雪花便凭空大不少。
院外仍旧是小雪纷飞,院里已经是大雪磅礴。
趁着这场雪还在下的光景,叶笙歌开口问道:“你的那位青槐姑娘,你准备何时去见她?”
李扶摇看着这场磅礴大雪,“不太清楚,或许等再厉害一些之后就去见她,也或许这辈子都不敢再去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敢去见她?”
叶笙歌讥笑道:“那就像现在一样猜测,反正猜测不伤筋骨,况且你也没本事去问。”
李扶摇苦笑不语。
叶笙歌懒得再和这家伙多说,等到小院里的雪积攒的差不多之后,就起身走入小院,在那颗桃树旁开始认真的堆起雪人,李扶摇只是坐在门槛上盯着那边,默然无语。
叶笙歌一个人堆雪人,也没花多少工夫,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已经将那个雪人大概弄好,等到快要完工之时,她顺势把那柄小雪往雪人手里一插,远远望去,倒是不像剑士,反倒是像某个正在清扫院里积雪的家伙。
李扶摇眼不见心不烦,正要起身,便看到隔壁小姑娘李小雪跑来敲门,李扶摇停下动作,没说话。
小姑娘进门之后,先是惊异那个叶笙歌正在堆的雪人,然后便屁颠屁颠的跑到那个雪人面前仔细端详,和叶笙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短暂时间之后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她转过头朝着李扶摇大声喊道:“大哥哥,娘亲让我请你帮忙,家里屋有几片瓦不知道被谁家的猫踩坏了,现在家里正漏着雪呢。”
李扶摇皱了皱眉,本想着开口拒绝,叶笙歌就已经牵起小姑娘的手,笑着开口,“走,过去看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着李扶摇。
李扶摇叹了口气,去收好两柄剑,才跟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出了门。
隔壁那座宅子仍旧还是记忆之中的那个样子,不过比起来以前,多了些岁月侵染的痕迹。
李扶摇踏入小院,那个一身厚实冬衣的妇人便热络笑道:“麻烦你了,实在是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也不会这门手艺,当家的也要晚上才能回来了,只能麻烦你了。”
李扶摇微微点头,没有多说,拿起一旁的灰瓦便从已经搭好竹梯爬上屋顶,然后才缓慢的在屋顶上行走。
叶笙歌牵着小姑娘李小雪站在院里,盯着在屋顶的那个家伙。
妇人招呼叶笙歌进屋坐着,叶笙歌摇了摇头。
然后妇人就不再坚持,只是和叶笙歌聊了几句之后,才忽然开口说道:“怪不得之前姓城那个小子叶姑娘看不上眼,原来早就有了心仪的,嘿嘿,依着我来看啊,你们两还真是合适,依着那些私塾先生的话来说,就是郎才女貌。”
叶笙歌面无表情,李扶摇则是置若罔闻。
他只是继续低着头把那些瓦片给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等到最后李扶摇顺着梯子爬下来的时候,妇人跑过去收好梯子,随口说了一句要是儿子还活着,指不定也这么大了。
声音很小,几乎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可李扶摇和叶笙歌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扶摇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叶笙歌则是牵起李小雪走出院子,说是又想去看看洛阳城了。
小姑娘挣脱开叶笙歌的手,跑回屋子里去拿了两把油纸伞。
这才和叶笙歌一起离开。
李扶摇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趁着妇人去放竹梯的光景,独自走回叶笙歌的那座小院。
重新回到屋檐下。
看着院里这场磅礴大雪。
有些怔怔失神。
直到很久之后,有个脸色发白,裹得极厚,一瘸一拐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李扶摇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腰间悬刀的年轻人。
年轻人第一句便是冲着李扶摇问道:“叶姑娘呢?”
李扶摇指了指门外。
年轻人转身就要走,然后不知道为何又转过身子来,走到屋檐下,和李扶摇并肩而立。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个少年的愁思()
来人自然就是那位南城程家的公子,程雨声。
现如今洛阳城里唯一的一位山泽野修。
和李扶摇并肩站在屋檐下之后,程雨声开门见山问道:“叶姑娘喜欢你?”
李扶摇有些错愕,摇了摇头,“何以见得?”
程雨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挺希望叶姑娘不喜欢你的,可叶姑娘不管怎么看,也不会喜欢我,你说这事咋整?”
李扶摇下意识的哈了口气,然后才看着院里的那个雪人说道:“我觉得啊,叶笙歌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我,甚至全天底下的男子她都不会喜欢。”
程雨声本来就发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叶姑娘喜欢女人?”
李扶摇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我是说想叶笙歌这样的女子,要让她喜欢上一个人,都很难,沉斜山的道种你知道,现如今山河之中,年轻一代之中,谁比得上她,换句话来说,哪个年轻人配得上她?”
程雨声有些惆怅,李扶摇说得话并非没有道理,简直是太太有道理,叶笙歌是什么女子,以往他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大概能把叶笙歌看作是个普通的女子,可一旦知道了她沉斜山道种的身份,那之后的事情便实在是难办了,即便叶笙歌表露爱意,她身后的沉斜山难不成会眼睁睁的看着道种喜欢上一位山泽野修?
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之前,谁都知道,那位道种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位这种身份的男子。
李扶摇拍了拍程雨声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估摸着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对男女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眼前或许只有那条大道,最后,可能是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他伸手指了指天上。
云端上坐得是圣人。
三教之外的剑士一脉,这数千年以来,才出过一只手不到的女子剑仙,而三教之内的圣人,这数千年来,还真是连一位女子圣人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在知道叶笙歌是道种之后,沉斜山上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道教以后或许真会出一位女子圣人,打破这世间圣人无女子的说法,这样不仅能让三教之中的女弟子对于之后的大道更有信心,就连带着沉斜山的威名都会更上一层楼,只不过现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毕竟连那位号称最接近圣人的观主现如今都还没有迈出最后一步,其余人,更差得远,叶笙歌不过太清境,距离沧海,还有好几个境界要走,这一个不好就是数百年之后的事情,这数百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绝对说不上短。
世间一切都无定数,要是说李扶摇比叶笙歌先成为剑仙,也都有可能。
毕竟谁也说不准。
程雨声走过两步,去门槛上坐下,然后唉声叹气。
李扶摇注意到他身旁的那把洛水,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程雨声拍了拍洛水,低声道:“这玩意可是把我从江湖给拉回洛阳城咯,跟着这把刀一起送来的还有个什么刑部供奉的名头,你知道吧,就是那晚被你一剑重伤的那种人。”
李扶摇点点头,不置可否。
程雨声继续惆怅说道:“其实不答应这桩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姑反正在皇宫里,即便是程家要没落,也不会没落到哪里去,可他娘的那家伙当时给我说的那番话让我不知道咋的就鬼迷心窍,最后就答应下来了,话说那晚上那杀老家伙的一剑真不是你出的?”
李扶摇反问道:“你要是有那么一剑,会让人之前把你揍上一顿,然后憋屈的看着对方这么久,最后才想起有一剑,把他干掉?”
程雨声尴尬一笑,摇了摇头。
李扶摇叹了口气,“要是说那晚那个前辈不是一名朝暮,或者境界更高的剑士,我肯定都不信。”
程雨声砸砸嘴,“咱们洛阳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难不成是刑部的供奉?可是依着洛阳城这地方,还真不好说让这么一位剑士留下来啊。”
李扶摇走过来坐在程雨声身旁,笑道:“想不出来的事情就别去想想,我觉得你现如今想想叶笙歌到底有没有可能喜欢你,才是要事。”
程雨声呸了一声,不以为意,想了一会才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女子喜不喜欢你?”
提起这件事,李扶摇忽然一怔,随即嘴角有些苦涩,“好像和你的状况差不多,唯一比你好一点的就是她没像叶笙歌对你一样对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程雨声顿时就觉得身旁这兄弟和他有些同病相怜了。
“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出身大户人家,还是和你一样,都是山上修士?”
李扶摇随口说道:“山上修士。”
程雨声然后问道:“那是出身于三教之中还是什么别的?”
李扶摇想了想,然后说道:“和你差不多。”
程雨声啧啧笑道:“那得了,没啥大问题,只要她点头,那肯定要成。”
李扶摇苦笑不语。
程雨声在这里陪着李扶摇坐了很久,还是没等到叶笙歌之后便拍拍屁股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小院,他最后朝着李扶摇招手,说是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烦心事嘛,喝完了酒,就没了。
李扶摇笑而不语,看着一头雾水的程雨声离去。
小院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着这满院风雪,有些惆怅。
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只能乱想。
我李扶摇能看到满目山河,可是唯独看不到你。
我以后要从这里一路向北,走过山和水,走过白天和黑夜,去某处见你,到时候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讲,但一定不能转头就走啊。
我可以接受你的失望,但肯定接受不了你的漠然相对。
青槐姑娘,说到底我还是想你了。
青槐姑娘,我还想问问你,面前这件事,我该怎么去做?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除夕夜里的一大一小()
小年过后,距离真正的大年三十可就是一点都不远了,叶笙歌对于过年没有什么感触,之前在沉斜山的时候,这位道种指不定就算是除夕都在闭关,哪里关心过这种事,至于李扶摇,一个家都没有的家伙,对于过年更没有什么想法。
除夕那天晚上,隔壁宅子里的李小雪一家人,由着李小雪的娘亲亲自上门请叶笙歌和李扶摇过去吃年夜饭,说是叶姑娘带着小姑娘不知道吃过多少此早饭,这大过年的,他们就两个人,也实在是太过冷清。
李扶摇原本并不想再次踏入那座宅子的,可叶笙歌欣然答应之后,李小雪便又来拉着李扶摇的衣袖,非要让他过去。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李扶摇才又一次走进了那座宅子。
时隔多年,在那座宅子里再度见到那个面容并未多大改变的中年男人,一身青衫的李扶摇神情平静,吃年夜饭的时候没有喝酒,大约是李扶摇并不想喝,那个中年男人一个人喝着也觉得无趣,所以仅仅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扶摇便吃完起身,没有离开小院,只是坐在屋檐下的仰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叶笙歌吃得慢,和那妇人闲话也不少,加上李小雪一共三个人,在那张桌子上多耽误了些时间。
穿着一身厚实冬衣的中年男人端了盆火炭过来,放在李扶摇身前,他则是坐在李扶摇身旁,一双手伸到火盆上,烤火取暖。
李扶摇没有说话。
倒是那个和他一个姓的中年男人开口笑道:“公子住在叶姑娘租下的那栋宅子里没觉得有些不自在?”
李扶摇平静开口,“江湖儿女,倒是不在意那么多。”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只不过叶姑娘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那种行走江湖的女侠,倒是想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再加上出手这么阔绰,想来即便是在江湖上行走,家世都不会太差。”
李扶摇想了想,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公子也不像是那种行走江湖的少侠。”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笑意不减。
李扶摇皱眉问道:“哪里不像?”
中年男人理所当然的说道:“哪里有江湖大侠出门在外不喝酒的。”
李扶摇捏了捏衣角,才伸出一只手去烤了烤,“我最开始从师门离开的时候也喝酒,可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又自己想了想,觉得喝酒也没什么好处。”
中年男人点头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听得进去的还是不多。”
李扶摇不以为意,只是揉了揉脸颊,然后有些失神。
中年男人拿起身旁的铁钳掏了掏火盆,然后才轻声说道:“其实像公子这个年纪的,就已经外出奔波,四处闯荡的,其实不多,公子应该是还没有及冠吧?”
及冠一说,无论是大周还是延陵,其实都是一样,二十方才及冠,李扶摇离开白鱼镇的时候才十六岁,现如今三年过去,也才十九岁,距离及冠,还差着一年光景。
及冠礼对于一般的世俗百姓都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只不过对于寿命动辄数百上千的那些山上修士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李扶摇还是轻声说了句,“今年十九了。”
正在掏火盆子的中年男人手一抖,倒是很快便恢复如常,然后便收回火钳子,叹了口气。
李扶摇借着火光看着鬓发已经有些发白的这个男人,神情复杂。
那些年的时光里,这个男人每日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上些小玩意,要么是个拨浪鼓,要么是个小铜环,要么就是一串糖葫芦,和屋子里的那个妇人比起来,这个读过好些年书的男人脾气实在要好太多,更何况这个男人的怀里似乎总是藏着几块糖,等着他蹦蹦跳跳回到这栋宅子前的小院里的时候,那个妇人肯定要大声训斥,可这个男人总是会拿出干净的布帕子来替他搽干净这一天在外面玩耍所弄花的脸蛋,然后等他笑嘻嘻的伸出手,他便温和笑着从怀里拿出两块糖来。
一块是给他的,一块是给那妇人的。
至于他自己,他从来不吃糖。
然后那个妇人肯定又会大声告诉他吃那些糖会让牙齿坏掉,也不接那颗糖,最后让一个人拥有两颗糖的他高高兴兴的去听那个男人讲故事。
李扶摇那些年能在白鱼镇靠着说书为生,除去厚着脸皮去那些说书先生那里讨教的本事之外,真正能够活下来,还是靠的这些在这个男人嘴里听来的那些故事。
实际上,这个男人在经商之前,还真就是那些洛阳城大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靠着说书积攒下来了一笔不算少的银子,便做起其他行当,如今这份家业,大抵也就是靠着他一点一点挣出来的。
其实即便是那时候的李扶摇,也在想,这个男人为何能够忍受住那妇人的脾气的?
只不过也并未想过太久就是了。
在屋檐下坐了很久,那中年男人说到最后,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说句和公子无关的话,我那个小子,要是还活着,就该是公子这个岁数了。”
李扶摇转过头,看着他。
中年男人往火盆放了几块木炭,温和开口,“我那小子啊,之前最开始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媳妇儿就说随便对付着叫个啥就行了,要不是我非不愿意,给他取了个扶摇两个字,指不定现如今即便他活着,也觉得自己那名字不讨喜,为什么叫扶摇呢,故事是我年轻的时候听来的故事,说是北海有种鱼,叫做鲲,很大很大,是北海里最大的鱼。当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故事里说等着有一天,这鲲长得够大的时候,就要化作鸟,从北海海里振翅一飞,成为鹏,即便是成为了鸟,其实也是天底下最大的鸟,这个故事说到这里就完了,我觉得寓意真不错,不过总不能给那小子取名叫做鲲鹏吧,这样也不好听,后来我在洛阳城又听到一首诗,不知道谁哪个读书人写的,反正就是说这个故事,其实谁写的还不一样?咱们延陵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读书人。诗里面有一句扶摇直上九万里,我很中意,就定下了扶摇两个字,于是后来给那小子取名字的时候,也就是用的这两字。李扶摇李扶摇,公子觉得怎么样?”
李扶摇点点头,“名字不错,只不过那位李公子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人摇摇头,“死了?我没说那小子死了啊?”
李扶摇心神一紧。
中年男人随即说道:“只是家里遭了难,被送走了,不过才这么大一个孩子,送走之后,活下来也难。”
李扶摇随口问道:“遭了什么难,要把亲生儿子送走?”
中年男人苦笑道:“在洛阳城里过日子,说是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自然便不容易,那小子之前遇上件事情,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要不是因为那件事,这小子即便是没出息些,大抵也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才是。”
李扶摇默不作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捏着自己的衣角,看着眼前的这个火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他。”
李扶摇忽然问道:“要是再让你选一次,你怎么选?”
中年男人张张口,刚要说话,远处夜色之中便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