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第1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缓步向前,临近那座酒楼,遥遥看见一个身上满是金光的和尚在酒楼大门里吃饭。
一碗饭,一盘回锅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空碗。
一双木筷。
和尚是观溪,他低着头吃饭,时不时夹起一块肉,看也不看便吞进肚里,发出的声响显示着他非常满足。
林红烛走进酒楼。
平静的坐下,然后开口问道:“他去哪儿了?”
观溪没有抬头,还是在低头吃饭。
林红烛看了观溪一眼,声音微冷,“回答我。”
观溪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平淡,倒是一点都不像是之前的他。
林红烛神情微禀,平静道:“你既然不愿意见我,为何要等着我?”
观溪放下碗筷,轻声道:“我自然是谁都不愿意见,但从未想过是你来找我,若是苏夜出现在这里,算是合乎情理,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红烛神情平淡,“苏夜自然有来不了的理由,我来,便是他的请求,况且他给出的提议真的让我难以拒绝。”
观溪笑道:“苏夜这些年应当过得不错了。”
林红烛笑道:“学宫掌教,又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读书人,自然不错。”
观溪摇头道:“他要是真过的不错,便不必来寻我了。”
前后两句话,便是一个反复的境地。
林红烛看向观溪,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说道:“既然你不想见我,也自然不想见他,苏夜过的好不好,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果说苏夜拜托他来找的那个人,就连苏夜也不想见,自然苏夜过的如何,要做什么,都不重要。
林红烛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观溪,他忽然想起来一个说法,觉得实在是有意思。
那个说法说的是天底下也就读书人的感情最为轻飘飘的,相交之后可以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出现分歧,也能说各行其道。
只是他没有立即离开,是知道那人至少还要说上一两句要带的话。
观溪看着他,眼中的神采渐失,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在山河中,我在妖土里,本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红烛没有说话,自顾自便站起身来。
在他站起身来的同时,观溪眼中的神采便渐渐变的灰白,片刻之后,他身上的金光尽散。
闭眼睁眼。
观溪神情惘然,看着桌上的两个碗,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记得自己之前在酒楼里碰见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然后看着那人在吃回锅肉。
再然后……
那人请他帮个忙。
帮什么呢?
观溪实在是想不清楚了。
一头雾水的观溪还未转身,便感觉到一阵狂风吹动小镇灯笼。
等到他转身之时,便实在是震惊不已。
之前入镇之时,还是鬼气弥漫,现如今一片清宁。
不见半点阴气。
也没有半点朦胧之感。
似乎有人将小镇里的所有鬼魂尽数祛除。
那得要多高的境界,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便办成此事。
……
……
一身红袍的林红烛走在小镇外的河边,手里是一团乌黑的雾气,走过几步之后,便随手扔在了河里,雾气和河水一经触碰便沸腾起来,如同沸水。
林红烛看也不看,只是伸手一压。
只听见砰地一声。
整条河都安静下来。
水不再沸腾。
连半点流水声都再听不见。
这也就是在黑夜里,若是在白天,肯定会有人发现,这条河流竟然静止不动了。
林红烛似乎还是不太满意,站立片刻,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走过河面,身形渐远。
而这个时候,李扶摇和那龟族妖修,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天价()
观溪走出小镇,便看到了站在河边的白茶。
白茶以苍老面容示人,在观溪眼里,自然说不上是丰神俊朗。
白茶一只手托着茶壶,那个小巧的玉茶壶壶嘴还冒着热气,要是仔细听听,肯定是能听到水沸腾的声音的。
白茶爱茶。
只是似乎没有带着茶杯。
观溪有些犹豫,没有继续前行。
这位佛土和尚也是琢磨不清楚形势,本来今晚已经发生了许多事了,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定然也不寻常。
白茶没有去看不远处的那处战场,反倒是转头看向观溪,“你与他聊了什么?”
白茶能够知道妖土的那些事情,除去他有那么多下属每日为他搜寻正在发生的事情之外,自然还需要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人买消息,要付出代价,白茶买消息,也是如此。
只是本该拥有一个不错的消息的观溪却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关于林红烛要找的和他相差无几的那个人,以及缘由,即便林红烛不是妖土修士,也极为宝贵。
别的不说,抛开林红烛做的事情,也得知道,这位魔教教主可是一位真真切切的登楼境修士。
只怕大妖之下,这妖土也找不到几个人能够胜过林红烛。
这位魔教教主,当得上天纵之资的说法。
白茶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两人共同把视线放在远处的战场上,那个年轻剑士和龟族的那个壮汉,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甚至连主动被动都没有分出。
李扶摇剑术精妙程度,只怕同辈之中,连师兄吴山河也不可能比他的剑术更好,师叔谢陆是剑山上最为出彩的剑术大家,因为师父陈嵊的缘故,谢陆对于李扶摇的教导,不可谓不认真,因此李扶摇的剑术,算是尽得谢陆真传。
在刺不透那具龟甲的前提下,李扶摇这几次出剑,角度刁钻,每一剑都是朝着那壮汉的脸部去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刺那一双眼睛。
这种打法,让那壮汉苦不堪言。
有着傲人的体魄的壮汉,看着李扶摇,眼里已经满是杀意。
以往与人对战,要么对方是被他干净利落的一斧子劈死,要么就是让他的无双体魄硬生生耗死,哪里有像是今日这般,李扶摇每一剑看似都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每一剑都凶险万分。
而他
呢,每一斧头劈砍下去,都没能沾到李扶摇的衣衫。
一袭青衫的李扶摇,此刻在他看来,被小镇里的厉鬼还要可恶。
提着剑的李扶摇眼神深邃,以往对敌,都是他费尽心力想要近身,而对方则是竭力不想让他近身,三教修士的体魄本来就孱弱,哪里禁得起李扶摇的剑气摧残。
可这位不同,李扶摇的剑气,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作用。
李扶摇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局面,也有些心烦意乱。
青丝锋利程度无需多言,白知寒铸造此剑的时候也不容易,况且六千年过去,剑身不腐,便很能说明问题。
再一剑递出,磅礴剑气尽数汇聚于剑身之上,这一剑从李扶摇胸前起,越过对面那壮汉的胸膛,朝着上面刺去。
这一剑的目标是他的喉咙。
磅礴剑气,凌厉异常,隐隐还有风声掠过耳边。
白茶站在远处,不吝赞赏,“这一剑有些意思。”
观溪双手合十,神情异常平静,就如之前李扶摇说的那样,观溪出了事,李扶摇不见得会出剑,李扶摇出了事,他自然也是选择作壁上观。
这一剑自开始便表现出来了极强的目的性,让那壮汉下意识便提着石斧去格挡这一剑,然后看着青丝和石斧相撞。
擦出一串火花。
磅礴剑气尽数涌出。
这是李扶摇在太清境里,所能挥出的最强一剑。
似乎这是预示着李扶摇想要一剑分出高下。
剑气瞬间炸开。
如同实物!
壮汉皱着眉头,手臂上青筋暴露,狠狠的向下压去。
李扶摇手臂颤抖,但举剑不肯后退半分。
一缕一缕的剑气充斥在两人四周。
放开手脚厮杀的剑士,谁能说全然不在乎?
壮汉咬牙下压,还拿开一只手去驱赶那些凌厉剑气,不让他们靠近自己的头颅。
李扶摇忽然冷然一笑,“再看一剑?”
壮汉一皱眉。
有些觉得不好,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有一道剑光在黑夜里生出。
有一柄剑,从黑夜里掠来。
正是李扶摇早已经埋伏许久的剑十九。
演化成一座灵府之后,他御剑十九,可以说比驱使青丝要容易许多。
十九朝着壮汉的后脑而来。
带着剑气。
风吕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扶摇,心里想着你这小子那些日子总是把这柄剑十九放在膝上,原来就是为了今天?
壮汉已然惊觉,一只手掌心生出一道紫光,就要伸手去握住那柄剑十九。
剑十九在短暂时间已经到了壮汉后背,偏偏遇到了那只大手,眼瞅着一剑便要被那壮汉抓住。
远处的白茶伸手从玉茶壶里拈出一片茶叶。
苍翠欲滴。
茶叶急速掠出,很快便到了那壮汉的手臂旁,微微掠过,割开一条细线。
没有血流如注,只是那壮汉莫名其妙便觉得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剑十九不偏不倚的刺向壮汉后脑。
先是铛的一声。
然后剑身微微弯曲,也很难破开壮汉后脑。
李扶摇满头大汗,手臂已经快要脱力。
最为可怕的则是,他灵府里的剑气,快要流失殆尽。
白茶微微一笑,茶叶继续游走。
最后在剑十九的剑尖上停下。
噗的一声。
剑十九刺透壮汉的后脑。
鲜血四溅。
壮汉的眼睛瞪得很大。
然后失去神采。
白茶很满意,那片茶叶便回到了指尖。
想着就这样挣得了一颗登楼境妖丹,还是有些感叹
……
……
时间倒回到他尚未离开气宁楼的时候。
青槐去而复返,重新走进气宁楼。
白茶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大妖子嗣。
“我要问一个人,李扶摇,是剑士,境界至多太清,查他在不在妖土。”
这是她第二次见白茶说的第一句话。
青槐摆出的是一颗朝暮境妖丹。
白茶翻开卷宗,仅仅半刻钟,便得到了答案。
“在,不过似乎快要遇到些麻烦了。”
在卷宗里,自然记录了李扶摇的前行路线。
也知道他快要临近那座已经成为鬼域的小镇。
青槐拿出一颗登楼境的妖丹,放在桌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他活着。”
白茶有些犹豫,一来是因为这东西不错,二来是知道,但凡是不错的东西,要得到,代价便不小。
沉思片刻,白茶点头,“好。”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妖心人心有何异()
林红烛越过河面之后,径直朝着北去,山河在南方,越往北走便是越深入妖土腹地,一些上古便存在下来至今还未彻底衰落的妖族,便大多在北方,尤其是当年妖土的最后一任妖帝,他的那些最忠诚的部属后人便世世代代居住在北方。
只是妖帝离世,妖土分崩离析,妖土被数位大妖联手瓜分,各自有各自的疆域,大多族群选择臣服,得以进入那些妖族巨头的疆域里居住,剩下不愿意的,便只能在极北的苦寒之地。
朝青秋几次三番来到妖土启衅,也不曾有一次走到极北之地,一则是因为那些生活在最北方的妖族不说前往山河,就连离开北方也是极为困难,二来则是因为这些族群里并无任何一位沧海大妖,朝青秋这样一位剑仙,自然不会对他们出剑,除非是他们率先出手。
实际上在最开始的几次,这些族群里还真有人对朝青秋出过手,甚至有一位在登楼境的老族长也被朝青秋斩于剑下。
杀便杀了,谁又会去问为何非要出手。
这次林红烛来到妖土,除去要帮苏夜寻那人之外,还想着的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前往苦寒之地,找一样东西。
林红烛不在意那些圣丹,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圣人遗物对于境界,百害而无一利。
可既然是已经走到了登楼,谁不想去看看云端的风景,况且依着林红烛的性子来说,他要做一些事情,还非得一个圣人身份不可,他与苏夜还有梁亦三人,是这山河中最为出名的三位登楼,一位是道门领袖,一位是学宫掌教,他论身份虽说及不上这两人,可在北海一事之后,谁又敢说他的名头就比这两位给弱了去?
只是三人之中,林红烛自己也知道和其余两人的差距,观主梁亦自创道法,更是能够同时施展两门道法,一手明月一手长河,这种战力,便是以剑称雄的剑山老祖宗许寂都没有办法比拟。
掌教苏夜行万里路,心中有万卷书,贵为学宫掌教,又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读书人,所学所知之多,已经是极为罕见,不在任何一位儒教圣人门下的苏夜,现如今还能坐稳学宫掌教的位子,便足以说明什么。
至于林红烛自己,跨入登楼的时间尚短,之前在陈国边境,连老祖宗许寂的一剑之威都未能挡下,自然是这三人之间最差的一位。
只是在这条修行大道上,你先走,不见得能走到最后,我后走也不见得也就赶不上你。
林红烛之所以走的比观主梁亦和掌教苏夜走的要慢,还是因为他有心结。
当年的魔教覆灭,林红烛不得不藏匿起来,虽说之后破而后立,跨入登楼,但实际上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这趟妖土之行,林红烛便是想着走出心结。
妖土广袤,是最适合的地方。
孤身向北,林红烛的一些红袍十分惹人瞩目,再加上一头白发,便更是如此。
妖土多是妖修,倒是也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可是像林红烛这般特立独行的,倒是真没有多少。
白发红袍,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一路北行,多行走在无人之地的林红烛,本意也就是不想过多的逗留,可即便如此,还是遇上了一些主动挑衅的妖修。
最开始是在一条在大江深处潜修的水蟒,境界不低,只是相比较大部分妖修都沾亲带故,这条大蟒说得上一个孤家寡人的 法。
一身气机在体内流转,早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林红烛,渡江之时,那条大蟒在江底没有看出林红烛的境界,不知道是想着林红烛这一身打扮太过招摇还是什么,反正很快便起了杀心。
在林红烛渡江之时,便有一条百丈之长的巨蟒从江底破水而出,当那条巨蟒张口血盆大口想着将林红烛吞进肚子里的时候,林红烛遥遥一指指出。
一股磅礴至极的气机从林红烛的指尖而出,直接便将这条巨蟒的脑袋硬生生击爆。
血花四溅,整条巨蟒尚未完全从水中出来,便又重重的坠落回江水中。
可奇异的是,这样一条庞然大物坠落在江水中之后,竟然没有激起半点浪花,江面平静如镜,而林红烛脚下的小舟,缓缓而走。
这是林红烛入妖土以来,出手打杀的第一个妖修。
而第二个打杀的是一位朝暮境的虎妖。
在一座山林之中,林红烛缓行而过,先是一个才幻化人形的小虎妖对林红烛出手,被林红烛挥手打杀,之后便是一只朝暮境的虎妖被引出。
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被林红烛挥手打杀。
那一位朝暮境的虎妖是这方圆数十里的霸主,被林红烛打杀之后,一众虎妖都颤颤巍巍的出现在林红烛前行的道路前,却无一人敢为那位老祖宗报仇。
一众虎妖跪于道路两旁,低着头没有人敢看林红烛。
甚至有几个境界在太清境的虎妖,虽说跪着,但脸上没有半点悲愤,也无伤心,反倒是有些快意。
老祖宗死了,他们这族里,势必是要选出一个新的族长的。
甚至还有人惦记着老祖宗的那颗妖丹……
不管是人是妖,心都是最复杂的。
林红烛走出很远,渐渐消散在一众虎妖的视线之中,倒是快要离开那座山林的时候,有一个才化形的虎妖在暗处偷袭出手。
尚未近身,便被林红烛一招手打飞数丈。
林红烛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也是林红烛没有生出杀心,要不然他早已经便死了。
林红烛离开此地,只是留下还在大口吐血的那个年轻妖修。
……
……
半旬时光之后,林红烛穿过一片草原,便真的快要临近那片苦寒之地。
夜幕降临,这位魔教教主在一处背风坡生火烤肉。
寒暑不侵,饥寒不知的林红烛难得有些闲情逸致。
肉香四溢,倒是没有引来什么人,倒是林红烛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密林,以他的境界,自然能感受到不远处在发生什么事情。
男女之事,也的确不是山河人族独有。
才子佳人的故事里,会有这些桥段,但林红烛并不在意,也不想去做那个最后获得女子倾心的那个人。
一夜无眠,林红烛吃了几口烤肉,便坐在这里待到了天亮。
站起身,林红烛继续向北,路过那处密林,正好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容貌清纯,脸上还有泪痕,身后有一条狐尾,境界可以说是极为低微了。
林红烛目不斜视,继续前行,他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魔头,也不是什么整日嚷着人妖不两立的三教修士,绝不会因为碰到某个妖修便痛下杀手,若是如此,这妖土里到处倒是妖修,他只怕是杀不完。
神色平淡的林红烛继续前行,身后的女子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最后竟然往前走了几步,跟着林红烛走了一段路,怯生生问道:“昨夜是你在远处生火?”
女子声音极其清脆空灵,和山河里的那些说书先生嘴里的妖媚完全不同。
林红烛继续前行,只当没有听见。
“你没有发现我?”
这是女子的第二个问题。
林红烛没有转头,只是摇头。
女子眼眶瞬间通红,天知道昨晚在她看见不远处生起一堆火的时候,心里生出多大的希望,可是一整夜,那人都不曾往这边来过,让她的心从失望到拥有希望,又到跌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