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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人间最得意-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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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忧心国事,已经差不多两月光景没有见到女儿的皇帝陛下,停步在凤来亭前。

    姬南泷抬起头,张口喊了一声父皇,一众宫女都已经跪下。

    皇帝陛下走进凤来亭,看向那副墨迹未干的画像,轻声赞道:“真像。”

    姬南泷莫名觉得有些不好。

    皇帝陛下看似随意的将那只竹蜻蜓放到石桌上,正准备随意的说几句话,可姬南泷已经看着他。

    皇帝陛下默然无语。

    姬南泷小声问道:“父皇,怎么了?”

    皇帝陛下平静道:“想着多久没见你了,今天来看看你,没什么大事。”

    姬南泷摇了摇头。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谢应去了淮阳城,将那位陈国皇帝和梁王都给杀了,陈国现在很乱。”

    “那他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皇帝陛下正色道:“边境战报,谢应现在生死不知。”

    “哦。”

    姬南泷低下头,盯着那副画像。

    很快,上面便出现了些水渍。

    那位年轻将军的容貌变得模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子儿子() 
那封来自边境的战报,很快便要让少梁城上下各类人都知晓。

    然后肯定很快,这少梁城内便会迸发出几种不同的情绪,不过这些情绪汇总起来,也肯定会是喜悦大于一起,毕竟与陈国的这场战事,大周从一开始便说不上主动,要不是北燕郡一直未破,恐怕整个大周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一个消息,就连普通的市井百姓都知道会是一个转折点,就算是大周边军什么都不去做,也绝对不会处于比现在更为危急的局面。

    或许真会有不少人在意到战报后面的谢应生死不知这句话,但对于战事之中战死的将军,百姓们大多有些感慨,若是真会悲伤到食不知味,寝食难安,也不现实。

    哪怕那个人是谢家宝树,偃师城谢家最为看重的后辈,更是这封战报里当之无愧的主角。

    兴许有落泪的,那肯定是少梁城里一直思慕着谢应的小娘子们。

    不过也都知道,那位谢郎不会再回来了。

    黄昏时刻,冬至前的最后一日的少梁城竟然有些阳光洒落,让人在清寒的秋日,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

    少梁城内的朝堂重臣们,在少梁城百姓们之前先收到这个消息,然后便成就了一个诡异的景象,有平日里在朝堂上说不上话的清谈文臣三两邀约,在各自府邸喝得酩酊大醉,到最后更是痛哭流涕,仰天大喊什么天佑大周,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周不灭,国祚绵长。

    反倒是这些时日一直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的真正重臣们,出人意料的平静,六部尚书府邸自从接到消息之后,便从未有过什么消息传出来。

    甚至那位宰执大人的府邸之中,更是安静的可怕。

    朝堂重臣们的态度,和市井百姓们想法,本来就不该一样才是。

    这样诡异的局面就这样持续了十几日,直到庙堂重臣们得到了第二个消息。

    那那位在偃师城深居多年的谢老祭酒,谢氏一族的家主谢陈郡要在这两日赴京。

    名望在朝野之中依旧不算是低的老祭酒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少梁城,不管是谁都有些担忧,那封战报上最后一句是说的谢应生死不知,恐怕就是这位老祭酒来到少梁城的原因。

    谢氏一族对于自家子弟谢应的期望,当真是一点都算不上低,同大器晚成的谢老祭酒相比较,谢应年少成名,早就奠定了基调,若无意外,老祭酒离开人世之时,谢应便能接过谢家的大旗,成为新一代的谢家家主,可现如今,这位寄予厚望的子弟死了。

    谢老祭酒若是不站出来说些什么,恐怕才是真有些不正常。

    因此在谢老祭酒赴京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庙堂重臣们便把视线看向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皇宫。

    另外一个则是那座宰执府。

    整座少梁城里,能够说话的,也就不过这两人,其余人,哪能在老祭酒面前多说上半句?

    只不过这两处地方,也是仍旧安静的可怕。

    可谢老祭酒,已经走了很远,离着少梁城也不过八十里了。

    离这座少梁城尚有八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镇,今日午后时分,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此地。

    驾车的那位马夫仅存一臂,腰间别有一个酒壶,用仅存的右手驾车,仍旧是没有半点问题。

    马车奢华,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富贵人家。

    在这辆马车周围,有着十数位骑马的扈从。

    其中老少皆有。

    那位小镇县令早就得到消息,知道那位老祭酒要路过此地,本来是想着那老祭酒何等身份,肯定是不会入镇的,因此仅仅是派人在镇口观望,看着谢家车辆离去便是,可老祭酒忽然改变主意入镇,让他猝不及防的同时,还多了些庆幸。

    老祭酒何许人也,退隐官场之后,谁能有幸见上一面?

    少!

    那辆马车入镇之后,并不停留,由着那名马夫赶车往镇上一座酒楼去。

    在那位小镇县令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明摆着车厢里便是那位谢老祭酒的马车停靠在街道旁。

    一头白发的谢陈郡走出车厢,在那个独臂马夫的搀扶下,来到酒楼前。

    谢陈郡看着这栋酒楼,眯了眯眼。

    在一旁的县令大人咽了口口水,他很怕这位老大人皱一下眉头,要是真有如此,也不算是最坏结果,怕只怕这位老大人到时候说几句训斥的话,那到时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以后再想着在官场上攀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这还是老大人淡出庙堂多年,若是当年还在朝堂上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只怕马上就有人剥了他这身官服,给丢出县衙了。

    偃师城谢家,在大周,是当之无愧的名门。

    好在最后谢陈郡并未废话什么,只是缓步入酒楼,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而在外这么些谢家扈从,也就只有那名马夫得以跟着老祭酒一起入了酒楼。

    就连县令,也只能在酒楼外候着,这让一众小镇百姓都目瞪口呆,这乖乖,是哪里来的大人物派头这么足?

    坐下之后,只剩下一只手的马夫替谢陈郡倒了一杯茶。

    谢陈郡以手掌盖在茶杯上,看着这独臂马夫,缓慢问道:“应儿从军中私自前往淮阳城,你为何不拦下他?”

    那马夫神色不变,“拦不下,应儿有这个心思,便没人拦得下他。”

    谢陈郡面色微寒,“你是拦不下还是不愿意拦?”

    马夫神情怪异,没有急着开口。

    谢陈郡皱眉道:“你要知道,应儿是我挑中的下任家主,若是没有意外,他便是谢氏之主,到时候谢氏是完全从江湖走向庙堂,还是一如既往,我相信应儿都会有很好的决断,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谢氏的未来,可现如今应儿死了,还是你眼睁睁看着他去送的死!”

    马夫面色不改,“大兄,应儿是我的儿子,我比大兄更疼惜他。”

    谢陈郡厉声道:“谢无奕,你还是没拦下他!”

    原本便是江湖大宗师的谢无奕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把腰间酒壶解下来,喝了几口闷酒。

    在谢陈郡面前喝酒,这位嗜酒如命的大宗师是第一次。

    谢陈郡眯着眼睛说道:“我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身后事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再有其他的,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该操心的了,偏偏你们要在我这老头子闭眼之前弄出这些事情,真当我老糊涂了?”

    谢陈郡言语之中满是嘲讽。

    年龄足足比谢陈郡小了三十岁的谢无奕仍旧还是那句话,“应儿是我的儿子,我比大兄更疼惜他。”

    谢陈郡看向谢无奕的眼里满是厌恶,他主持谢氏数十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自认为先辈们的勾心斗角在他这一辈已经不复存在,谢氏这一代长房两人,他是大兄,二弟谢无奕更是小他足足三十岁,两人真是说得上是兄友弟恭,在谢陈郡的安排下,下一代中,谢应一枝独秀,早就是家主的不二人选,到时候他撒手人寰之后,谢应便理所当然的坐上那个位子。

    到时候只要周国还在,谢家便是板上钉钉的开枝散叶比起现在要更胜一筹,可他偏偏有一件事没有算对。

    谢无奕的性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位幼弟的性子如他所愿那般,不争不抢,而且坐上家主之位的不是旁人,就是他的长子,有何不可?

    可临了临了,他还是输了一招棋。

    一辈子下了不知道多少妙手的谢陈郡没有注意过从未落子的谢无奕,实际上很正常,但这位局内人忽然以一招杀棋让谢陈郡满盘皆输。

    还是让谢陈郡很是意外。

    意外之余,是痛心。

    帝王家无情,这世人皆知,可世家大族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长幼之争,嫡庶之争,比比皆是,就拿谢陈郡坐上家主之外这么些年来看,也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有异心的谢氏子弟,可即便是再如何,这位老祭酒也没有过一次怀疑过自己的胞弟。

    那位在江湖中名震一方的大宗师,在庙堂上从未多说过的谢无奕。

    而之所以想不到,只是因为他谢陈郡选得家主是谢应而已。

    这谢应哪里是旁人。

    是眼前这位的亲儿子啊。

    说好的虎毒不食子,为何你偏偏却这般铁石心肠?

    老人很痛心。

    老人颤抖着收回那只盖在茶杯上的手,天冷了,茶冷了,老家伙的心冷了。

    时到今日,其实老人也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个胞弟,他等了多久却说不清,就连最后的这次出手,都那么恰到好处。

    就算是谢陈郡都找不出太多纰漏来。

    唯一的一点,便是人心。

    若是旁人,去了那座淮阳城,你谢无奕无动于衷,大抵可以说得上是不得不为。

    可去的人,不是旁人,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连拦都懒得拦一下。

    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喝了半壶酒的谢无奕忽然张嘴说道:“大兄,你该知道,应儿是我的儿子。”

    谢陈郡眼神黯然不已。

    是啊,既然是儿子,哪里有坐在老子头上的道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剑有青衫的少年() 
少梁城里有少梁城内的繁华,但总归那些身处高位的大人物便也有忧心的东西,只是不同于旁人,许多东西,他们没办法说出来,就只能咬着牙自己解决而已。

    在那位谢老祭酒入京的紧要关口,少梁城上下都屏息凝神,等着之后少梁城内将要发生的事端,那位皇帝陛下已经在昨日朝会上对着庙堂重臣们都说过了,等到老大人来到城门前的时候,皇帝陛下要携百官相迎,这样重视,除去在意老祭酒在朝野的名望之外,还因为之所以大周能够有一丝喘息之机,更是谢应用身家性命拼出来的。

    还别不服,真觉得不服,便去和那位谢将军一般,杀他几个皇帝王爷再说。

    少梁城内有人忧愁,大抵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老祭酒。

    有一座位于陈国境内的小镇,原本大小规模其实和那座大周境内的白鱼镇差不了多少,一样是没几个人,可是自从离这座小镇不远处十几里处的那座险峰上建了一座万宝阁之后,这座小镇短短二十年间,便扩大了四次规模,一次比一次厉害,等到现如今,小镇已经说不上是小镇两字了,在陈国东南,更是有着第一重镇的说法。其中往来之人,从原本的客商商贩,到现在的江湖武夫,文人墨客。转变之大,让人咋舌。

    归结原因,自然是逃不过那万宝阁三个字。

    万宝阁才建在那处离此处小镇十几里的飞仙峰上,才落成二十来年,便因为独特的景观,以及一帮文人墨客卖力的渲染,早已经被说成是陈国境内观日出之处,即便有千万,在万宝阁看日出仍旧是该是首选之地。

    得名于日出之时,天光一出,犹如万宝在阁的万宝阁为何被建于这座飞仙峰上,仍旧是一个谜团,飞仙峰一直被说成是陈国十大险峰之首,平日若有人想登上飞仙峰,除去要去爬那些崎岖难行的山道之外,还要走上一处只有一根铁链的吊桥,光是这样,便让许多心心念念想要来飞仙峰一观的游客望而却步,除去那些武道修为不差的江湖武夫,要想平平安安走过这根铁链的,寥寥无几。

    那些留有诗文来称赞飞仙峰的文人墨客,其实没几个真登上来看过,除去有个早年落榜落魄书生,在返回家乡途中,途径此处,咬着牙从这跟铁链上一点一点爬过去之外,其余读书人,还没几个有人看到登上飞仙峰的。

    不过那落魄书生胆气足,才气却浅,所写的那篇诗文,却是真没能流传出去,倒是亏了他爬上这么一趟飞仙峰。

    既然飞仙峰如此难登,为何有人能在这险峰之上建上一座楼阁,便更令人费解,那些木材石材是如何运上险峰上去的?据说曾有人曾问过一位在江湖上算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前辈,若是他要带着那些木材上山,能不能走得到险峰上去,那位江湖前辈最开始思索片刻,说是光是带上一根木材过去,并不难,然后便有人发问,若是扛着重逾千斤的巨石又当如何,然后没想到,那位江湖前辈当即便拂袖而去,这让人面面相觑的同时,还真的有些觉得那座万宝阁建成真有蹊跷,毕竟有亲自登上那座万宝阁的江湖高手亲眼看着建造那座楼阁所用的,真有浑然一体重逾千斤的巨石,如此一来,不光是那些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大名鼎鼎的江湖高手再上那万宝阁观景的时候,对于楼阁里的陈设都不敢如何肆意翻看。

    武夫之上还有那么一种人,其实在陈国江湖,不算是什么秘密。

    山上神仙,知道有,可亲眼见过,其实又是一回事。

    可不管怎么说,万宝阁作为一处无主之地,再现如今二十年的光景下仍旧并不破旧,便是因为建在飞仙峰顶的原因。

    建在飞仙峰顶,来的人少,也知道其中艰辛,便更不敢如何去做些什么。

    传说仍旧还是传说,这也一定不影响那些心心念念想着来飞仙峰观景的游客们,只是大多数人登不上那座飞仙峰,便只能在那座小镇落脚,这一来二往,不就是镇子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了嘛?

    小镇这两天热闹,冬至之后,天气渐冷,市集之中出现的最多的东西便不会是其他物件,只会是那些木炭,小镇虽说历经四次扩建,可怎么建也没将那股淳朴民风给建没了,集市里的木炭至始至终都算不上贵,让一般人家都能买得起。至于那些殷实之家,大抵不会考虑用不用得完这件事,往往会在冬天来之前,便把一整个冬天所需的木炭都给买齐,这让那些卖炭汉子这些日子扛着大包小包的木炭在小镇里到处跑,虽说累,但脸上始终是有笑容。毕竟这些木炭卖出去之后,还是有着不少银子,到时候在集市上买上一两支价钱合适的钗子,想来回到家里之后,也能烤上一炉火,吃上自家媳妇儿亲手炒的几个可口小菜,要是媳妇儿再高兴些,还能喝上一次酒的,到了晚上,说不得媳妇儿都要比往日里卖力些。

    只不过相比较这些,买那支钗子的原意倒是没那么复杂,只是想看看自家媳妇儿的笑脸而已,毕竟是自家媳妇儿,如何能够亏待了?

    今日小镇最大的酒楼有一场说书先生说书,往日里要想着听一场,怎么得也要在酒楼二楼点上几壶酒,吃上个几钱银子才行,除此之外,要想听一场,只能在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末才有机会,那个人到中年便已经发福的酒楼掌柜的挺会琢磨人心,知道这小镇什么最重要,故而才弄出这么两场没有门槛的说书,因为今日不要钱,所以说书先生都难得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在最为宽敞的一楼大堂,聚集着一众酒客,说是酒客,但其实真正要酒喝的,没几个。大多都是冲着这场说书来的。说书先生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先生,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长衫拖到了地面上,仍旧是同其余说书先生一般,在大堂中央摆了一条长凳,然后一个大海碗,碗里一碗酒,酒喝完便说完,绝不会多说,要想着破例也行,若是一口气买了十坛酒楼里最好的酒,那那位酒楼掌柜的就会亲自来给说书先生倒上一碗酒,这便是所谓的“添场”因此在这说书先生每场开说之前,要喝的那一大口酒,都一定会引来不少嘘声。

    说书先生倒也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因此全然不当回事,平日里说书都会有掌柜的提成,某人买了几壶酒,某人又要了几碟菜,在私底下,都有个账目,到时候按着先前说好的再如何划分,这些事情,酒楼掌柜的和说书先生两方其实早就说好,因此并不存在其他问题。

    只是月初的那一场和月末那一场,虽说仍有底银,但不会有酒水钱,而且往往不能顺着之前未说完的说,说书先生便只能开另外一个简短故事,但要争取在月初和月末两场之外再留下一些未尽之语。

    也不是非要吊着人的胃口,反正这个月说不完,还有下个月嘛。

    至于酒客们会不会按耐不住来听那些要钱的说书,可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说书先生悠然自得的一边喝酒一边说起那些故事,手到拈来,说的极为顺畅,到了最后酒要见底之后,说书先生便要起身,可人群之中忽然便有人扔出一袋银钱,说是要买上十坛好酒,那酒楼掌柜的和说书先生一对眼,然后捡起那袋银钱,掂量了掂量,觉得分量很足,才心领神会的替说书先生倒了一碗酒,然后说书先生精神一振,笑了笑,说起了那个故事的后半部分。

    至于那十坛好酒,被那位一掷千金的豪客分给了前来听书的所有人,自己却真的是一口都没喝。

    酒客们忙着喝酒之前,看过那人,是个一身青衫的少年,长得清秀,背后背着一方剑匣,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江湖豪门里的弟子,众人纷纷向他点头致意,那人却只是微微摇头,并未说些什么。

    与他同坐的那人,脸色发白,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只是腰间挂着一柄看起来便觉得不俗的好刀,喝酒之时仍旧是不忘手按刀柄,让一众才生出了些心思的酒客,很快便把自己的那点微末心思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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