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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唐宝袭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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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语气是真的不好了。
尉迟捏着额头,十分头痛。倒是处弼,决定彻底揭竿了!
“某曾问过温小娘子,二侄无辜。小娘子言之凿凿,确说不是。可为何此番大嫂登门,归家后却阻侄儿与阿娘相见,哭泣不止。所忧者何?温氏既禀圣人教训,可知言之当实?”

温思贤听后有些呆滞,不过很快便反应了地来。哭笑不得的看着程处弼:“敢问三郎原话如何?二娘是如何回复君子的?”

程处弼呆了一呆,当时情形温二娘只说关侄儿何事?一派无知模样。那模样自然是又可做不知,又可做不是的!一时不语,温大郎乘胜追机:“既是不曾明言,三郎如何断定二娘确是不知?更何况……”温思贤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一对鹰眸飞利,语气飘遥:“公主如何,温某不知。若此事是温某所为,必是不会告之六耳的。”

是夜,程处弼与尉迟留宿虞国公府客院,二人同室各榻而眠。
温家一概家具皆是秋南柏,淡淡的木香闻之安宁,木架坚实,纹理却不算上等精致。只是中户人家常用,被褥等予客人的倒是不错,却不知主家如何?程处弼想着昭国坊那间小院,又思及温大郎刚才用净的那只饭碗,思索此人前后行径,无法断定。
遂问尉迟:“洪道觉得温大此人如何?”

尉迟素是好睡的,头才挨枕便有些晕晕,虽积攒着力气等处弼翻晾完后说话,却也不免困意上头。打了一个哈欠,甚困:“阿爷曾暗中窥瞧几次,归家后予吾说,温大此人‘看似温文’。”
看似温文?
倒是精准。
“那此事……洪道觉得如何?”侄儿落井之事,到底是不是公主做的?
尉迟已经甚困,见处弼一直纠结于这事,实在无奈:“便是真的如何?就如温大所言,若真是公主所做,以清河之名怎会告之一个才认识的小娘子?便是公主没做又如何?以前不做并不代表以后不能做。治病除根,三郎,病根不在安邑坊。”

“可阿嫂之事……”
这个程犟牛!尉迟奈不住,坐立起来,瞪视处弼:“阿嫂如何关汝何事?难不成,程氏之病,竟在温家?”






第40章 多少心
睁眼时,外头的天色阴阴的,分不清的上午还是下晌。柳州特产的霄紫提丝纱幔低垂,透过大朵大朵的朱色宝相花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碧色身影在外头晃悠。熏炉的盖子轻响了两下,而后几簇新火闪过,原来是在添炭。

“那屋里可还暖和?”
猛的出声,唬了清清一跳,忙放了手里的东西,过来打起纱幔:“娘子醒了?”
宝袭嗯了一声,瞧瞧左右:“只你一个?”
清清有些发颤,因为二娘的脸色有些怪,想起昨天那事,悄声解释:“如弦姐也病了,医士说是伤寒,涵娘怕过了病气给娘子,就挪到昭国坊了。如瑟姐摔断了腿骨,不能服侍二娘在自个屋里躺着嗯。”说到这儿,轻呀了一声,总算是明白二娘子刚才说话什么意思了,小巧的脸颊上笑颜如花:“如瑟姐姐屋里暖和得很,涵娘还让冬儿去服侍,娘子且放心吧。”
这个清清平常不言不语的,却没成想居然有副好嗓子,说出来的话脆生生的,象大大小小的珠子滚在玉盘上一般,叮咚清脆。

宝袭不惯别人帮忙穿衣,自己理衣弄服。清清进来几天了,知道些事,低头收拾床铺,又打水服侍洗漱。别的倒罢了,只是娘子的头发委实难梳。平常都是如弦姐管的,今个儿自己上手,方才知大不易。那假髻要摆弄得真真似的,确实难为。
“不算太差!”起码比宝袭自己强。
清清懊恼低头,看着鞋面上的绒珠低语:“其实蓉蓉姐梳发很好的。”
蓉蓉?
宝袭好像有些印象,是和清清一个屋里的三等婢女。模样普普通通,身量很有些笨笨的。难不成竟是个巧的?遂笑:“既是不错,就叫进来试试。”
“是!”清清欢快得飞也似的奔出屋子去了。不多时便把蓉蓉换了进去,然后便一直没有出来了。


西梢排屋前,鸢儿望着主屋气得直咬牙,自那天后,如弦便再也不让自个儿进屋了,便是每日洒扫也唤了别人进去。好不易那个烂了翅儿的雀子折了,竟然又跳出来了个笨得猪似的肥婆。娘子好静,屋里人轻易不许出声的,又不爱人多。以前如弦如瑟在,别人比不得,如今竟连个蠢猪也比不过了吗?

“其实娘子也没见得便恼了你,不过郎君看不大惯罢了,寻个由头再和娘子好好说说,未见得便挤不进去。”檐子那头,两个婆子提着食盒子过来。温家不时兴开小灶,厨下里做得了,往各处接送罢了。西院里接饭菜是轮值的,今日便是风娘林娘。这两个一处来的,天天腻歪在一处,嘀嘀咕咕,专爱在人后议论。说这话的便是风娘,上下打量着鸢儿,嘴里啧啧个没完:“多好的皮子,实在是这虞温家的郎君几代不好颜色,不然当个媵也使得。”
这便想看人笑话了?
鸢儿在先头府里什么没经见过?当时便有好话奉上:“郎君国公之尊,便是媵也是五品的诰命,良人出身才可。风娘不会连这点也不知道吧?也是,主子的身边不是那么好衬的,上头捞不着,什么看门的夜户的,有了心思什么勾搭不上。”

屋子里秋儿正给锦红姐姐纰线。如弦如瑟两个主家自带的尽病了,西院里没了压头的。清清才进去没几天,等娘子醒了肯定会再点一个进屋里服侍。鸢儿献过宠,只是郎君不喜(…提供下载)欢她。论下来不是蓉蓉便是锦红了。秋儿冬儿虽是三等的,可与清清蓉蓉两个不大处得来。倒愿意在锦红跟前呆着!
“锦红姐,她们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锦红眉目安宁,眼神一错不错的瞄着线头处的纰丝。语气清淡:“不过打着以前府里的辛秘涮嘴罢了。”鸢儿前家主子好美色,数得着的妾排了十几个,府里的婢女不知道摸了多少。鸢儿算是长得不错的了都没轮上,可见什么模样。至于风娘林娘原先在的地界,祖宗辈分杂枝旁叶的不知多少。个人明面上的还好些,私底下门房的老婆,管事的娘子胡搭成一团。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两个也不定是什么模样的。

秋儿听得目瞪口呆,她和冬儿原是外官家奴没进来的,对长安城里的贵人们不大熟悉。
“那那两个呢?”指了指正屋那里。
锦红簇了簇眉:“以前在杜驸马府上的。”前太子谋逆,杜驸马牵涉其中,公主改嫁后,府中奴婢尽没尽官坊。锦红和她们同一年进的官奴坊,对那两个她可是再知道不过的了。


因先前剪发太狠,是故半年下来,如今宝袭的头发不过才刚过肩。放在二十一世纪已算不短,可在大唐却是太可怜。所幸这个蓉蓉手艺极好,竟然用那几束假发折腾出个髻来,还十分自然。宝袭对着镜子笑得十分喜(…提供下载)欢,半大的姑子面上笑厣纯真,几分娇憨。清清和蓉蓉两个立在身后,互看一眼,乖默垂头。

宝袭醒来时已是近午,梳妆好了也到午食时分了。披衣往正院而去,清清扶着手,蓉蓉打着轻伞。雪势已经轻微,却绵绵着不肯停歇。路上许多仆妇见二娘身边添了这个,无不眼色纷纷。
温娘子那里已经收到消息,见宝袭行动过来仍无碍便安心了。用完午食,涵娘又接了医士来,仔细看诊一番,确是无碍,这才全数欢喜。昨夜睡得很沉,今日便没了午困。几日未练字了,下晌便特书纸页。清清蓉蓉两个十分乖觉,半句闲话没有,还极有眼色。一举一动十分规矩,无处不服侍得妥贴细致。宝袭好奇问后,才得知这二人原来竟是在杜驸马府上服侍的。

杜如晦有二子,长子杜构袭蔡国公,次子杜荷尚嫡公主城阳,另封襄阳郡公。贞观十七年,杜荷与李元昌、赵节、李安俨建议太子李承乾兵变。后因谋反罪被斩首,公主改嫁薛瓘。长兄受累,流放岭南,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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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值,尉迟与处弼一道出得东宫,翻身上马,准备归家。却不想,处弼的马头却又拨向了东南?
尉迟皱眉:“你要闹到何时?”昨夜说的还不够明白?程处弼当然明白尉迟所说极对,可是:“我没办法。尉迟,我终是要一个答案才可。你说罢,你是来还是不来?”

一刻快马,便到安邑。门上役从已然认得,赶紧报了里头。苍伯自然迎着,一路送进了二厅。
这次,温娘子连面也不曾出来,而是直接让宝袭去见客。
各自见礼后,依制分坐两边。程处弼单刀直入:“那事,到底是真是假?”
温宝袭亦是肃穆,痛快回答:“吾不知。”

好好!程处弼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拳头握得微响才忍住了怒骂的冲动。可语气到底已经不善:“既如此,为何误导家嫂?”
宝袭冷笑,杏眼飞挑:“程郎君还真是对自家大嫂有信心。”
话出,对面几后虎目少年脸上变是一瞬苍白,手拳微松,坐回踝处。看着几上贝钿,神色变幻莫测。尉迟见状,微有不忍,抬眼看对面温二娘,磊落出声:“温二娘可敢以先祖名誓?”程处弼当时便抬了头,盯向对桌。

宝袭讶之,左右看了这两个少年几眼后,轻笑出来:“敢问两位郎君,若此时二位是郑氏,听说那事是真,会当如何?”尉迟当时没了言语,程三郎却又恼了:“还是汝有意误导?”
“是又如何?”温二娘话一出,程处弼火腾的一下就冲了起来,立跪欲起。宝袭快声又道:“佛有佛心,人有人心,鬼亦有鬼心。同样一番话听至耳中,温二娘敢在此以先祖名立誓,当羞愧至死,悔不该为一已私利,毁家族大义,羞辱君上祸及全族。便是无力挽回,至少可自醒自身,修性养德。而不是趁机兴风作浪,报及前仇!”
程处弼本自虎躯健硕,此时却已经身如抖叶。一张俊脸紫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不颜色糊涂。
尉迟深叹气,扭头便当不曾听到。

许久沉寂,程处弼前后思话,无话可说。起身告辞:“几番叨挠,甚是羞愧。它日必携礼赔罪。”
这话说得倒还有些模样。宝袭起身还礼,却在程尉二人迈步准备出厅时,出声唤住。程处弼此时冰心如冷,几乎万念俱灰,聊赖回问:“温娘子还有话讲?”

宝袭缓步上来,走到槛前看程三气色:“问句不该问的,郎君归家后,可会如实公之?”
程处弼面露难色,尉迟眼前却一亮,行了半揖:“愿听温娘子指教。”宝袭侧身还礼:“不敢指教二字,只是奉劝一句。后宅之事非丈夫雷霆之怒可解之。甚者、越解越乱,后祸不堪。”
“多谢娘子提醒!”别家如何不知,程处弼已然是被家中那二妇人击败,往日慈和亲近、风趣大度表相下竟是那般不堪吗?语气萧索落寞。宝袭见之,暗中甩出好大一个白眼去。装好模样抬脸,却迎上尉迟洪道失笑趣味的模样。卡壳,却引得那人眼神更趣。轻咳一声,肃下面来,看着两步外半侧身前的程三郎,尽量把语气放温:“若程家郎君果真为家族计,不防避过长兄,只告国公一人。”

“为何?”程处弼有怒,大嫂那般为何不通知长兄训斥?
真真一块朽木!不然便是奥斯卡影帝!
宝袭闭眼深呼之,而后福礼微笑:“请送二位郎君慢行!”
程处弼还自不明欲问,一边尉迟却已然一把握紧程三手腕,朗笑作答:“多谢温娘子接待,它日再会,告辞。”






第41章 无有招
冬日坊门关闭比平常更少。在温家已经无话,一路上程处弼更是低头不语。尉迟知道这事是劝不得的,便也不曾多话。尉迟府在延寿坊,剩下一截便是独骑回归了。
下马,进府,站在明德堂前望着圣上亲书的匾额,程处弼停了很久。圣上对阿爷一直甚是宠信,衣食供养节日礼赐从来都是长安城的头一份,便是长孙大人对阿爷也十分客气。交谈旧事趣闻,三五饮宴,热络又是亲腻。贞观十七年那事祸事,长安城多少府邸参与其中?陈国公府满门抄斩、蔡国公杜氏一脉尽毁,哪怕杜构并无谋逆,却深受其累,卒死岭南。就更不要说其它一干附逆了,其中有多少开国功臣之后,又有多少圣人平常倚重的臣子?平常也是鲜衣怒马,呼奴唤婢,一朝凋零却连官奴也是不如。
二嫂虽足不出户,少见外人,可孤寡的名头里那是堪于嫡公主比肩的待遇。这次阿娘闯下如此大祸,可该如何是好?

“三郎,国公唤您书房说话。”
父亲面前服侍的原是二管家怀清的小儿子平安,可那事后,阿娘跟前服侍之人,全部被运出长安,转卖各道,无二人相连,便是父子夫妇亦不能脱。如今这个侍奴依然唤平安,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转角曲径,往行书斋,途上侍儿无数,却几乎不见旧时模样。阿娘家嫂具是好乐之人,惯得府中侍儿皆好谈笑,往日觉得家里语笑嫣然其乐融融,十分和美。可那日后一个个打问下去,多少知情不报?大兄气骂奴婢,却被阿爷一盏热茶砸在脸上。今日……
平安请命,程处弼入内,不待阿爷训话便跪在地上。卢国公见状心气稍平,摆手让长安下去了。

“可知为父今日唤你来,作何?”
程处弼低头负罪:“是儿无理温氏!胆大妄为,险些伤及温娘子。而后又为辛秘之事纠缠,辱及门风。儿知错!”说罢,咚咚咚便是三记清响,须臾额上便渗出淤血。
卢国公扫了小儿一眼:“若有来次?儿当如何?”

程处弼没有说话,老实说,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劝解公主!阿娘这边不能休更不能死,那妇人一家全处置了不算什么?那个孩儿送得远远的便是。这是仅能做的了,可程处弼知道二嫂不会满意。可是真不能让二哥和离!更不能逼死阿娘。左思右想,越想越是头痛:“儿愚钝,儿无法!”

“是故便一门心思的缠着你二嫂难得喜(…提供下载)欢的小娘子问主意?”卢国公真不知道,为此叹气好还是欣慰好。“三儿主意是不错!有些话公主不好说的,别人能说。男人想不到的微末,女人想得到。可惜三儿找错了人!”

程处弼不解,抬头看阿爷,但见屋内烛火辉映下阿爷面上竟然古古怪怪的。象是得意欲笑,又象是幽然怀念。目光定转过来,一片精华:“三郎可知温氏俗例?”
程处弼摇头,他是晚生子。懂事时,黎国公已过世,家族搬回并州。小温相付远任,离长安几千里。就算是虞国公也无甚印象了,后来温家出了那等祸事,更是少有谈论。温家俗例?忽想起温大郎几次与科友出游时的作派:“阿爷可是指温氏少姬妾?”
还算不笨!
卢国公抬手让儿子起来,程处弼不敢坐,立在手边听话。卢国公环转一遍屋内,富贵荣华济集怏怏,开朝时候,多少老兄弟皆如是,可如今剩下几家?“你与洪道自小便好,为父问你,洪道伯父果真爱丹成痴了不成?”便是圣人召见也多不应约,把个府里搞得香烟袅袅,比道观里还香火鼎盛。统共保琳一个儿子,天天拘在跟前,养得道士一般。学没有正经上,到年纪娶个媳妇也是个没嘴的葫芦。成婚三载却还没有听到喜讯。“去岁,圣人体恤,赐下四个宫人于保琳,后来如何?”

程处弼早便知道鄂国公尉迟敬德并非真正爱丹,只不过不想再执兵权之计罢了。也知那四个宫女入府一年,却连保琳兄的衣边也没衬到。保琳每日与父一道修学练丹,几月下来连夫人的面都不正经瞧,更不用说侍姬了。原先也不觉得什么,圣人虽不常下赐宫女,高兴起来却也不是没有过的。以前不觉得如何,今日听阿爷说起这事,一前一后,却觉得后脊处有股渗人的寒意串了起来。难不成?难不成、圣人竟是疑心鄂国公修道真伪?
见处弼脸色大变,神情忧惧,程知节心中稍慰,又问:“鄂国公顺旨归家养老,是哪一年?”
这次,程处弼面如雪白,颤声回答:“贞观十七年。”
“应该说是贞观十七年二月!”正月太子承乾谋反,当月不成事败,牵累李氏宗亲朝贵无数。敬德当时任夏州都督,并不在长安,辞表上来时,程知节便瞧着圣人脸色十分不对。虽然应允,可事后多少不悦。后来见鄂国公府越闹香烟越盛,便有了下赐宫女予保琳传嗣之事。却不想,连保琳也是个半修道的了。

话顿,屋中良久不曾言语。烛台上的烛花爆过一朵又一朵,屋外寂静得只听得又起风雪之声。灯影下,程知节看着面前幺子,又是喜(…提供下载)欢又是忧惧。这一生常外在外征战,与妻子聚少离多。长子在婚后第八年才得,次子又隔了五年,待到三子就已经是四十岁了。因时世故,长子养育几乎未曾管过,次子稍好些,也不过多看几眼,真正在跟前看着长大的唯这三子处弼。处弼是个好孩子,武艺学业样样拔尖,身为儿郎自然更爱武科。可为程家生计,命其主以学文,竟然也无半句怨言。哪怕在诗词经史上的天赋并不拔粹,亦无追悔。
长子平庸,处亮论下来最好,却因为尚了公主只能甘守平寂,处弼更是个懂事的。小小年纪便知道在兄长面前藏拙,维家族和气。可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为父问你,事已至此,接下来该当如何?”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公主那边是肯定惹定了的。清河连处亮都已经不再相见,更否论程氏其它?若换合浦,只要羞辱尽崔氏,将那一家连子全部诛死,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可是清河不是合浦!长孙皇后曾说诸公主中唯清河最可象其,可程知节却觉得这个二儿媳更多的则是肖似当今圣上。聪慧大气、果决利落。尤其是在大婚时发生那事后,那骨子里的若即若离,君上之术更是学得入木三分。对这样的公主,不能硬也不能软。硬了、公主是君,谁能硬得过去?软了、清河高傲,看不起的人是一概不会多以容忍的。这中间的分寸太难拿捏。而从正元到上元,半个月已然过去,若是上元节宴,清河再不出席,那么……长安城看风水行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如此难题,程处弼怎会有方?他连最烂的招都已经用过了,却仍然没有半点进展。低头沉默,却突然想起刚才在安邑坊所说之事。遂将温家小娘子与大嫂所说之事,大嫂又是如何借机起事,羞辱阿娘的居心说了一遍。话语中颇是不满,此事虽是阿娘之错,可阿娘是阿娘,一个做儿媳的怎能如此不顺公婆?更别提自己本身便有失于公主,还借机起事,简直不知所谓。
一脸愤色,却看得程知节气笑了出来:“三儿说与为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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