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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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吾也不是那样好的,耍脾气,和他玩心眼,有时候心情不好了不理他。他一概都不与吾计较。哪怕心情不好,也是各干各的,事后也不记恨。”
“有时候,吾在想,为什么当初不觉得他好?”算起来除了阿兄,在大唐倒是和他最早认识最算熟悉的。吵过不知多少架,冷嘲热讽、讥俏怒骂什么都有过的。可当时却只觉得他糊涂,不明究里,只知道胳膊肘往里拐,护他的家人。哪怕没道理,就是因为心疼二哥,所以怎样也舍不得,非要痴缠不可。虽然不可置否,也是承认,程三是个坦率也磊落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当友人可以,进一步压根没想过。哪怕后来知道他欢喜,也只觉得好笑。
可谁会想到,一旨圣命,偏偏把两个人凑在了一起,又偏偏竟过了很好很好。
当然:“要是吾一直和他别着劲,大概他再喜(…提供下载)欢,也总会消散的。”天底下的情痴没有那么多,付出总是需要回报来填平和鼓励。而他并不是个没脾气的,况且总是子嗣为重的。必会纳妾,必会有子。而人都是有感情的,那方温柔体贴有子有女,这面却是冰冷无情,喜怒无常。岁月时长,大家都知道会如何?
“那二娘为何不和他呕气了?就是因为知道岁月时长了?要为将来打算么?”清河觉得不是那样,可她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二娘突然改变了心境。清河感觉得到,二娘醒来后是真的欢喜快活,也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对三郎。理由是什么?却始终想不出来。
宝袭浅笑,将冲泡好的花草茶递给了清河。三呆子出征去了,虽改行武将多年,可一直在千牛卫呆着,这次若非高宗见疑阵前,也不会把他派过去。再然后,宝袭觉得那个院子没法呆,便常日呆在阿伊这里,回忆旧事,想她的三呆子。关于心境的改变?宝袭没办法说她穿越又重生,她能讲的只是:“死的滋味太差劲了,活着很好。吾不想死,想高高兴兴的活着。”
“别人如何,都是路人。睁眼后,便知他是要与吾一起走一条路的人,而他待吾好,吾自然也会待他好。”
“那、那个人呢?”清河依稀有些感觉,但却无法确定。这只猫儿很滑,关于她心里的那个人,便是对阿伊,也从来不说。
这次,宝袭笑到了最是畅快:“他有他的路,吾有吾的路。相遇很美好,可是再好也是过去了。错过了,吾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吾会珍惜陪伴吾的人,珍惜每一天活着的岁月。”
“不是欢喜?”阿伊的话里有些莫名,那种感觉不好说,可宝袭了解。对于那事,她也不想否认:“开始时,真的只是因为他对吾不错,感恩。也为今后自己的日子计策着。可后来……阿伊、三郎是磬石。”
那个人的好,不在表面上。
初初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好的,甚至还有许多缺项放在那里。不惹人注目,也不惹人欢喜。
可那就是磬石,无论风吹雨打,天长日久,它始终如一。
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哪怕法子笨拙,他愿意把关心的那个人放在石崖之下遮风避雨。
“下一世,吾还会嫁他的。”若有缘再遇这样的男子,一定会相嫁。争取自相逢那天开始,就高高兴兴。
“要是他变了嗯?”很好很好的男子,清河不是没有遇过。可是那个人变了,亦或者不是变了,只是两个人没有走上一条路。
“那就分开!相遇很好,怀念很好。可是既然过去,总是要对得起自己才好。”坏猫儿的话惹得清河心笑。牵起手来,一起在庄中漫步。岁月过去,二人皆已不再年轻。子女都已成婚,各有各家。伯恩和小霆都外放了,不在长安。依娘去岁刚刚出嫁,陪温六郎也去了远方。只留她们在这依旧繁盛的长安。
再然后……不满的咳嗽声震回了宝袭的思绪,再抬头看,那个不知道是叫扶疏还是李淳风的家伙,一边坏坏而笑:“是在思念三郎么?”
宝袭很明白的点头,惹那人唔了一下,又是拈须后,坏笑着问:“汝是在来问卜三郎和驸马的安危?”
“不是!”这个答案让扶疏讶异,可宝袭的心意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无论他在哪里,吾都会陪着他的。”
“哪怕生死?”
“那是自然。”
这样的答案让扶疏愉悦。可是:“那汝今日来是为何?”
总是有所求的!宝袭微笑,负手看窗:“吾想知道妈妈后来如何了?”
闭眼。
耳中似乎传来了如此声音,宝袭乖默从之。而后脑海中如万波远去,跨越云海千重,终是停在了一户碧海之前。一片大陆,十分熟悉。落户的城市更加眼熟,居然是佛罗伦萨?再往细小,终是停在了二层洋房面前。占地并不大,看样子也不甚豪富。可是院子里装扮得十分田精致,客厅的窗户大开,一眼看过去窗台上摆着妈妈最爱的百合花。
只是为何,有车而来?而车上下来之人竟是韩士林?鬓有霜色,却目色更加坚毅?
宝袭几乎想失声,可转眼却看到屋门打开,妈妈和一个华裔男子一起出来。情态十分亲密,而二人交握的手机指上竟有光华闪烁?
妈妈再婚了?
仔细看那男子,和妈妈年纪相访,五六十模样。气质儒雅,行止却很爽朗。
至于后头二人发现韩士林的事,因为只看得到景象,听不到声音。所以只能从表情来判断。韩士林气急想解释,可妈妈根本不想听。倒是那个继父很沉得住气,仔细听完一番说词后,妈妈哭了。而那男子则笑着和韩士林道别,揽着妈妈出门去了……
“如何?若是杀人不犯法,还想杀他么?”
异能者的能力实在令人叹服!
而关于这个答案,便是不看到如此影像,也早有定论:“不过是路人!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我不会为了别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可宝袭不是恨他么?”
是的!曾经很恨!现在想起来,也仍是十分不喜那人。可是那又如何呢?“出身我改不了!天命我也改不了!世道如何,吾也改不了。”这世间可以改变的东西要说很少,可仔细想想也很多。宝袭曾经以为有那样的家庭很痛苦,穿到大唐很坑爹。可是:“如果没有那样的家庭,来到大唐,我没有办法存活。”是的!曾经的日子过得很难受,可那样的日子教会了宝袭许多技巧,凭借那些。在大唐,宝袭打开了温家的大门,得到了清河的信任,从而垫定了生活的基础。之后种种顺遂,是脱不开那几个人的避佑的。
曾经的苦难,变成了她生存的资本。
曾经的苦楚,教会了她如何识人和分辨。
而那一场意外的死亡……
“是你送我来穿越的,对么?”扶疏点头微笑:“吾欠了韩祺一份恩情,而他真的没有害你。”
“所以把吾送来大唐?”这样的际遇,算是报恩和偿还?宝袭有些失笑:“为何不把吾安排在现代?”既要报恩,为何不找个好地方。
扶疏苦笑:“当要找一个合体的身躯那般容易?”异能不是全能。更况且:“这里有宝袭的一段缘。”
“良缘?”
“不。缘无良缘和孽缘之分。单看各人不同,同样一份缘,有的人会化成良缘,有的人会化成孽缘。吾给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宝袭,不过抓到了这个机会。”
那许许多多个瞬间的选择,不妄执,不杀戳,不迁怒,不引愤。
而又有最后一次选择,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辜负每一个对你好的人。
终是——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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