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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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爱理是双生子。”就在林灯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艾利终于开口了：“母亲在孕育我们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本来我也有自己的身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们是杂种。”艾利抬起头直视林灯：“我们是混血，是违反自然的法则的存在。这是惩罚，至少母亲说这是惩罚。”
“我本来就不该出生，爱理也不该出生。可是母亲找到了人类女巫，在她们的帮助下生下了我们。”说到这里，艾利苦笑了起来：“可自然的意志是不可违背的，所以我们只能共享同一个身体。我们，我和爱理。我们是小魔女和黑安妮的污点，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可爱理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林灯指出了关键的问题。
“所以她是一个幸运的蠢货。”艾利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随之又变得愤怒：“她有她自己的身体，而我只是侵占了她身体一角的怪物！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血吗？因为血液可以帮我留在这个世界！我凭什么去承受父亲与母亲犯下的过错！”
艾利吼完并没有觉得解脱，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期望看着林灯：“你说过会给我一个身体，是真的吗？”
“是真的。”
“可那样做违背了自然的意志！”
“自然已经原谅你们了。”林灯摇头，指着艾利说：“你们虽然出了点意外，可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这就说明，你们已经偿还完你们的过错了。”
林灯起身走到柜子旁，拉出抽屉取出了一朵大约30公分高的花朵。花朵是内敛的淡紫色，花瓣很大，将黑色的花芯紧紧的包裹住。
这是芙宁花，是他为了去梦药水而准备的材料。
林灯回到艾利面前，挥手打散囚禁着艾利的笼子，将芙宁花递给了艾利。
“为你找到新的驱壳需要时间，在这之前，你带着这朵芙宁花。它会稳定你的灵魂，一个月内，你不需要新鲜的血液也不会消失。而一个月后，我将为你带去新的驱壳。”
艾利将信将疑的接过芙宁花，放在鼻子旁闻了闻。是很清醒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艾利觉得自己突然平静了下来。
“一个月后，你真的会来吗？”艾利抬头看着林灯，他右眼的红色褪了下去，露出了黑色的中间是金色竖瞳的眼睛。
“会，因为你是一个新的物种——男性的黑安妮，绝无仅有。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林灯看着艾利渐渐稳定的情绪，露出的满意的神色。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林灯闻声转过头去，看到进来的人是瑟曦后，朝瑟曦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对艾利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天亮后我带你回夏洛特那里。”
说完，林灯就不再管艾利了。他拉着瑟曦坐在沙发上，略过被艾利吸血的那一段，将事情的经过给瑟曦解释了一遍后，两人就相继入睡了。
=====
到了第二天，林灯将艾利带到了夏洛特的房间，跟夏洛特简单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在夏洛特保证会保护好芙宁花以便艾利得以生存后，就去找两位公爵了。
“林先生！你真是有本事的人！”谢菲尔德公爵拉着林灯笑的十分灿烂。
他有一个十分奇特的逻辑——他觉得林灯既然是他的领地内的住民，那就说明林灯是他的所有物。
而他的所有物替他为作为外交官的伍德公爵解决了麻烦，对于这点他十分满意。
“我只不过是接受了委托，所以尽力而为而已。”林灯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笑的十分虚伪。
他转头看着伍德公爵，说：“伍德公爵，事情已经解决了。想必您之后不用再担心夏洛特小姐会有危险了。”
伍德公爵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他眼里带着对林灯的恐惧，面上却有些尴尬，“是我之前误会林先生了。”
可伍德公爵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贵族，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除了他眼中仍然带着难以察觉的敬畏以外，面上已经笑得十分开心了。
“林先生，请原谅我当时对您的冒犯。您救了夏洛特，就是救了伍德家。您想要什么报酬？尽管说！”伍德公爵和林灯保持着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心思却飘远了。
如果林灯成为了自己的祭司。。。。。。
“伍德公爵，这只是小事。至于报酬的话。。。。。。”林灯笑着打断了伍德公爵臆想，“不是什么大事，就要一些花草就行了。一些不是生长在这片大陆的花草。”
“就。。。。。。就这样？”伍德公爵有些不敢置信，他听说过，当时林灯为谢菲尔德公爵的儿子驱魔，可是要了80枚流通金币呢！
“对，就要这么多。如果伍德公爵觉得太少的话，我与夏洛特小姐有约定，下个月我会去往您的领地看望夏洛特小姐。到时候就麻烦您了。”林灯不温不火的说。
伍德公爵闻言大喜，他刚才还在想怎么拉拢林灯，林灯这就说要去他的领地！
想到这里，伍德公爵舒心的笑了起来：“我的领地随时欢迎林先生的到来！至于那些花草，5天内一定派人送到！”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林灯也跟着笑了起来。
夏洛特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后，伍德公爵就没有在留在他人领地的必要了。作为一个领主，他已经离开自己的领地太久了。而作为外交官，他又呆在他国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伍德公爵没有在多做停留，吩咐仆人们整理好东西后就离开了。
离开前，伍德公爵再三嘱咐林灯，一定要去他的领地做客。对此，林灯只是温和而又疏远的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27章 九月集市（）
伍德公爵他们走后，林灯他们也跟谢菲尔德公爵告辞了。
对于林灯他们急于离开的事情，谢菲尔德公爵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三个人两只精灵骑着来时的三匹马离开了。
从谢菲尔德公爵的城堡去往卡珊卓拉的路上，会进过一个较大镇子。
这座镇子名叫埃尔卡，以一座废弃后改建为旅馆的城堡为中心，规模堪比一些城市。但因为镇上的人主要靠冶炼铁器和工艺品为生的关系，并不繁荣。但也有一些旅人会选择在这里逗留几日，不是为了兵器，也不是为了那些脆弱的工艺品，而是因为在埃尔卡，有一处特殊的集市。
集市内的小贩称这个集市为九月集市。
这个名字的由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深意，而是因为这个集市只在每年的九月才对外开放。而平时，集市内只对熟人开放。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自我消化商品。
因为林灯所需的材料还要等伍德公爵派人送来才行，林灯决定在埃尔卡留宿一夜。
林灯他们在旅馆住下来之后，一直憋得慌的白泽才跑到林灯的房间敲门。
“为什么要在这里留宿？”白泽急着回卡珊卓拉，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林灯对刚打开门就遭到了白泽的质问这件事，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侧过身让白泽进来。
“怎么？你有急事？”林灯问。
“他能有什么急事？”瑟曦坐在床边敲着二郎腿，正在和阿娜比手劲——阿娜用手，她用手指头。
“也。。。。。。也不是，就是想回去了。”白泽被问的哽住了。
林灯点头，话中的口气有些意外：“想不到你把酒馆当家了。”
“不。。。。。。差不多吧。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白泽显得有些焦躁。
“明天，或者后天吧。我要去一趟九月集市。”林灯坐到瑟曦身边逗弄阿娜，阿娜人小力气也不大，对于林灯的作弄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明显被冷落的白泽有些恼怒，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忍得很辛苦。可最终他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离开了。
“你这样对他，不怕他不满？”瑟曦抬眼看林灯，紫色的右眼里带着笑意。
林灯耸了耸肩，显然并不在意白泽的感受。
“他想赶回去又不是想做什么好事，我难道还对他笑脸相迎？”
“你还没告诉我白泽到底想做什么呢？你知道，对吧？”瑟曦坐起来，好奇的看着林灯。她冲林灯眨了眨眼，一脸“我肯定会保守秘密”的表情。
林灯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大概。。。。。。”
林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来说：“我得出去了，集市开张了。”
“喂！你不能只说一半就走啊！”阿娜不满的飞起来拉林灯的头发，瑟曦跟着阿娜的话一阵点头。
“我说我说，”林灯好笑的拉开阿娜，把他丢回瑟曦怀里，说：“他想要新的身体。我出去了，阿娜你陪着瑟曦，别出门，晚上的埃尔卡会变成另一座小镇。”
“想要新的身体是什么意思？！”瑟曦跟在后面不死心的追问。
林灯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揉了揉瑟曦的头离开了。
夜幕降临，埃尔卡的匠人们都睡下了。
照理来说应该空无一人的街道却异样的热闹，林灯走在人流中，视线在这些路人身上划过，不多做停留，保持着不会令人生厌的审视速度。
行色匆匆的路人中不出意外的，有一些特殊的人群。
有结伴而行的女巫。
有披着黑斗篷，帽子下拉挡住整张脸却挡不住身上的血腥味的妖精佣兵。
有躲在宽大的斗篷里歪歪扭扭，时不时发出吵闹声的，自以为成功的伪装成人类了的妖精。
当然，也有从事特殊职业的普通人。
这是埃尔卡的夜晚，东部最大的地下城镇，在九月集市即将开市的前两个月，埃尔卡的夜晚在“那个世界”被称作阿穆特。
阿穆特原意指埃及之王坐下的妖兽，鳄头狮身，是公正的象征。在埃及，奥西里斯给亡者审判时，会让阿穆特守在一旁。如果亡者被判生前有罪，则阿穆特会吃掉亡者的心脏。
而在这里，阿穆特指的是公平交易的意思。
不论客人是人是鬼，是恶魔是妖精，商人售卖的物品与客人付出的代价必须成完全的正比。违者会被驱逐出阿穆特，一生都不得再次踏入。
而九月集市，在阿穆特的最东边，它会在每天第一缕阳光落下前闭市。
九月集市里贩卖的物品，除了新鲜的植物外，小到炼金用的特制蒸馏器皿、玻璃试管，大到精灵的翅膀和妖精的尸体、各年龄阶段的新鲜的人类尸体，只要是“那个世界”的住民，或是涉足“那个世界”的人类说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
但卖不卖，全看买家有没有购买资格，能不能付出足够的代价。
就是这里了。
林灯抬头看着前头一片昏暗，铺着麻布遮盖商品的摊子露出怀念的神色——他很久没来九月集市了。
虽然怀念，但林灯并没有着急，他不紧不慢走到一旁的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现在没到九月，除去一些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侥幸入内的生物以外，真正有资格进入九月集市的人很少。
很快就排到林灯了。
林灯朝着面前带着巨大的斗笠，身宽体胖的“人”伸出了左手。
“嗯。”那个“人”点了点头，朝入口指了一下。
九月集市真正的入口不是那个打着招摇的招牌不东不洋的鸟居，而是鸟居的左边柱子与墙壁之间仅一人宽的缝隙。
林灯跨步走进去，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之前昏暗的，明显处在闭市状态的集市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明亮的世界。
这里日头正盛——当然，天上有两个太阳，日头肯定大。
色彩明亮的商铺规矩的分为左右两排，依次排列，左边是一些廉价的东西，只要能进九月集市的人，就没有买不起的。而右边，是一些特殊的东西，有没有购买资格，取决于你是谁。
林灯被突如其来的阳光照的有些发昏——每次来这里，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两个争先恐后散发热气与光明的太阳了。
集市内的商户很多，互相讲着笑话，时而爆出几句谩骂声。相比之下，客人就很少了，所以集市内显得有些萧条。
林灯带着怀念之情，先是在左侧随意看了看，和几个较熟的妖精聊了几句，才走到了集市的右侧。
因为他和艾利的约定的关系，他有必须要买的东西。
“林！这不是林嘛！好久没有见到你小子了！”
林灯闻言转头，随即笑了起来。
是一个老朋友。
第28章 买卖（）
林灯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漆黑的铠甲的骑士。骑士的脖子上没有头，上面冒出缕缕黑烟。他抬手拍了拍林灯的肩旁，收回手双手举起自己的脑袋递到了林灯眼前。
那颗脑袋看着林灯夸张的笑起来，眉毛一上一下显得十分滑稽。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脑袋看着林灯笑的尤其开心。
“赛斯，别诅咒我。”林灯无奈的笑了一下：“杜尔拉汗可不能随便说别人要死。”
“唉！别叫杜尔拉汗！叫无头骑士！人类都这么叫我们，比杜尔拉汗可响亮多了！”赛斯收回自己的脑袋，用一只手夹住脑袋，腾出一只手搭着林灯的肩膀问：“怎么这个时候到阿穆特来？”
“买些东西。你呢？”林灯笑着回答。
“我也是，要不我也不来这儿，太远了。”赛斯埋怨道。
林灯低声笑起来，赛斯以前在九月集市里做贩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嫌弃集市。
“对了，你要买什么？”赛斯手中的脑袋眼皮上翻，看着林灯。
“别这么看我。预定一具妖精的尸体而已。我倒是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行情是什么样子的。”林灯一边和赛斯闲聊，一边从一家一家商铺看过去，暂时还没找到他觉得合适的尸体。
赛斯眨了眨眼，退后几步看着林灯说：“你也堕落了。”
林灯闻言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后笑的更无奈了。
“赛斯，我不是要拿尸体去炼制什么东西。我是用来救人的。”林灯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作为报丧的妖精杜尔拉汗，赛斯有些过分正直了。
“什么嘛！救人啊！你早说嘛！”赛斯大手一挥，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问：“救人？妖精的尸体除了炼魂还能干嘛？”
“嗯，给一个黑安妮，他没有身体。”
“怎么回事？”
林灯低下头与赛斯对视，看到他好奇的神情，想着横竖没事，就跟他说了艾利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赛斯觉得自己活的够久了，可现在看来，还不够久。他从未听说过黑安妮有男性，更别说是灵魂形态的！
“故事也听了，怎么样？带我去找合适的卖家？”林灯挑眉看着赛斯。
“啧，就知道你这么干脆没好事。是看中我在这里做过生意，才跟我聊这么久的吧！”赛斯一巴掌拍在林灯背上。
“怎么？第一次认识我？”
“哈哈哈！那倒也是！走吧！带你去老熟人那里！”赛斯大笑了两声，保持着比林灯快半步的速度为林灯带路。
赛斯为林灯引荐的商铺在九月集市的最里头，这里是集市中最差的位置。
那些手中有较好的资源的卖家，都会去争抢靠近出入口的门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来九月集市的买家都是干脆人，通常不是有固定的供应商长期交易的话，都会选择就近的门面尽快结束交易离开，会走到这么里面的人很少。
这是一家显得很萧瑟的商铺，商铺的门面上没有标明主要经营项目，商品也没有摆放出来。只在门口立了几个木质的牌子，用精灵语歪歪扭扭的写明了主要销售的商品。
“克莉丝汀！有生意上门了！”赛斯大嗓门一吼，引来了几个离得较近的买家的视线。
“看什么！管好你们自己的事！”对于那些视线，赛斯毫不客气的吼了过去。
林灯和赛斯肩并肩站着，被赛斯的大嗓门震得的耳朵发疼。
他揉了揉耳朵，斜眼看赛斯：“你能不能轻一点？我要是聋了，你赔我？”
赛斯闻言干笑了两声，降低了分贝又喊了一声：“克莉丝汀！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做做！赛斯你个大嗓门！没看到门口有摇铃吗？整个集市就只听到了你的声音！”伴随着抱怨声，商铺里头的布帘被拉开，走出了一个女人。
她长的不高，大概只到林灯的胸口差不多。穿着火红色的斗篷，带着兜帽，金色的头发从兜帽里散落下来。
是个异瞳。
不同于人类和动物，在妖精中，异瞳是很常见的。
“你好。”林灯和克莉丝汀打招呼。
“嗯。”克莉丝汀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直奔主题：“想买什么？”
“妖精的尸体。”林灯喜欢这种干脆的交易方式。
“有要求吗？”
“有的。”林灯点头：“体形不能太大，大概人类成人小臂大小就好。要男性的尸体，越新鲜越好，最好是刚死就被冷冻起来的。”
克莉丝汀闻言终于抬起头看林灯。
她上下将林灯打量了一番，问：“你是人类？”
“对。”
“不卖！走走走！去别人家买！”克莉丝汀嫌恶的挥挥手赶人。
“唉！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林灯可是我好兄弟！你不卖给谁也不能不卖给他啊！”还没等林灯说什么，赛斯先站不住了。
“人类拿精灵的尸体能干嘛？无非就是炼魂，要遭报应的，不卖不卖！”克莉丝汀态度坚决。
“我是用来救人的。”林灯叹了口气，又将艾利的事情说了一遍。
人类炼金师在妖精中的风评太差，导致集市内对于要购买可能用来炼金的材料的人类都不太友好。
“真的？我没听说过还能这样。”克莉丝汀还是有些不相信。
林灯无奈的点头，不得不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驱魔人。我的话，可以做到。”
“驱魔人！”克莉丝汀大叫了一声。下一秒立刻捂住了嘴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驱魔人还没灭绝？”
这是林灯最近第二次听这种话了，他好脾气的摇摇头说：“我还在这里，应该还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