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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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化？什么意思？”
“纯粹的鬼魂没有生前的记忆，没有喜悦没有憎恨，也没有要做的事情。所以它是这样的。”林灯从包裹中拿出一只发黄的看起来很不干净的玻璃试管，继续说：“但是人间不干净，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有执念。这些执念究竟代表什么，取决于它们都接触了什么。”
“也许它们会热衷于害人，也许只是恶作剧，也许会将人类从他们的房子里赶出去鸠占鹊巢——这些，都是执念。”
林灯一边说，一边将玻璃试管中青灰色的浑浊液体倒在了地上：“而它，我会给予它第一个执念。这个执念，就是瑟曦。”
第37章 “瑟曦”（）
“什。。。。。。什么意思。”白泽看着被青烟渐渐包围的林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林灯不再说话，他一手缠绕着那缕青烟，一手在地上的青灰色液体中沾了一下，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古老的文字。
那些文字成型后微微发光，过了一会儿，像烧滚的开水一样冒出气泡。紧接着，地上剩下的青灰色液体像是受到了这几个文字的召唤，开始往文字那边流去，不稍一会儿，就溶进了文字中。
林灯安静的看着变化的发生，直到那些文字不再发光后，他才从包裹中取出了一根头发——那是昨天他从马车上捡到的头发。
他盯着手中的头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头发丢进了由水组成的文字上。
“蹭——”
就像是水花溅入油锅中那样，头发落在文字上后，火苗忽的凭空窜起，足足到了半人高的高度，保持着这样的高度势头凶猛的燃烧了一会儿后，火势才渐渐小了下去。
在燃烧的过程中，这簇火苗完全没有侵蚀掉小木屋中的任何东西，就好像它不带任何攻击性一样。
可火怎么会没有攻击性呢？
林灯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地上，盯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看了一会儿，等到它的火焰没有那么高了以后，他抬起了右手——那缕鬼魂正纠缠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林灯将手伸进火苗中了！
抱着看戏的心态的白泽倒吸了一口气，刚想上前拉开林灯，却被林灯冷漠的眼神逼退了。
白泽看着林灯的右手迅速的被火焰吞噬，袖子被烧焦掉到了地上，表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结出水泡！
白泽看的一脸便秘相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可林灯却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火焰中一直温和的缠绕在林灯手上的青烟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这声嘶吼很奇怪，它像是处在某个特殊频率里，排除万难越过重重无形的屏障才到达了白泽耳中。
所以，这声嘶吼显得尤其令人不适。
就在白泽觉得林灯是想拿自己的手臂做烤肉的时候，林灯终于将手伸了出来。
那缕像是青烟的鬼魂被留在了火焰中，它渐渐的不再透明，而是泛出深灰色在火焰中剧烈的挣扎着。它不断的将自己向上、向两侧拉扯、拉长，却怎么也逃不出火焰的包围，就好像火焰中有一道无形的枷锁那样！
“你没事吧？”白泽看了一眼林灯手上的烧伤问。
林灯手上的伤看着十分骇人，整只右手泛出不自然的红色，早先在火焰中突起的一颗一颗巨大的水泡已经炸开，露出了底下渗着脓水的伤口。
“没事。”林灯专注的看着火焰中的鬼魂慢慢发生变化。
它先是由半透明的样子转为青灰色的一阵浓烟，然后在火焰中挣扎了一番慢慢有了人的轮廓！随后，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特征。
它长出黑色的浓密的长卷发，脸部的位置扭曲着组成了最基础的五官的轮廓，然后渐渐细化——它有了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睛，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和略微有些厚的嘴唇。
它长成了瑟曦的样子！
除了完好无缺的一双紫瞳以外，光看脸的话，它和瑟曦简直一模一样！
白泽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失声了。他盯着眼前的鬼魂看了半天，才终于捋顺了舌头。
“它它它。。。。。。它怎么回事！”
“恩？”林灯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伤了，听到白泽的话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瑟曦”，说：“它吃了瑟曦的头发，这是它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真实的世界，这也是它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印象，所以，它长成了瑟曦的样子。”
“我不是要听理论！我是说你把它搞成这样干嘛？！”白泽觉得林灯可能走火入魔了。
林灯站了起来，摇醒阿娜后才说：“我说过，我给它的执念叫做瑟曦。它想要瑟曦，所以它会去找瑟曦。它有一个绝对的优点，就是永远不会走错路！”
白泽盯着“瑟曦”看了一会儿，贱贱的拿出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被白泽碰到的地方瞬间化为一团青黑的烟雾散开，不稍一秒，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厉。。。。。。厉害！”白泽没什么诚意的感叹了一番后，躲到了林灯身后——因为那个“瑟曦”朝他笑了一下。
他们没有在房间内浪费太多一时间，“瑟曦”在空中游荡了一会儿后，就从窗口飘了出去。
“走吧。”林灯拿上东西从窗台翻身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带路的“瑟曦”飘的很慢，应该是还不稳定的关系，每当有风吹来时，她身上的某一部分就会散开，风静下来后才又恢复了原样。
跟着“瑟曦”，林灯和白泽穿梭在树林中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白天的树林和夜晚的树林十分不同，如果说这片树林昨夜给他们的感觉是鬼影绰绰的话，现在的树林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阳光从树叶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化为斑驳的光斑投在地上。虫鸣声盖过了鸟叫，尤其是蝉鸣声，映衬着令人炫目的阳光侵占了他们的听觉。
身体内的水分蒸发的很快。
林灯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前头带路的“瑟曦”像是终于找到了捷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林灯和白泽只能用跑的才能跟上她。
“停下！”林灯拦住差点刹不住自己的白泽，险险停住了。
就在他们两人的前方20公分处，是一处断崖！
“草！”白泽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吓得心脏都快跳起来了。
“瑟曦”飘在断崖上方，快速的消失在了林灯和白泽的视线中。
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林灯的脸色终于差到了极点。他朝两侧看了一下，决定找一条可以绕过这处断崖的地方。
还没有等林灯向左走出100米，“瑟曦”又飘了回来。她僵硬的脸上露出类似焦急的情绪，在林灯面前绕了一圈，又向远处飘去。发现林灯没跟上来后，她又飘回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她脸上焦急的情绪越来越鲜活了，不看她的行为，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第38章 伊万的幻境（）
“瑟曦”在断崖的上空不停的暗示林灯跟上来，她朝着林灯张嘴，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应该是在说些什么。
林灯皱着眉头看着“瑟曦”，又低头看向崖底。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崖底最少有百米高，崖底是一条细长的河流。
河流？
林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他盯着崖底那条看不真切的河看了一会儿，抬脚迈了出去。
“林灯！”白泽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林灯吓的活过来，光是今天他就至少有3次隐约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可惜白泽的惨叫并没有拦住林灯，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白泽并没有听到林灯的惨叫声，也没有听到重物坠落后沉闷的声音，他才犹豫着睁开了眼睛。
如果林灯死了，我就喝完他的藏酒！总有一坛可以让我活下去！
白泽破罐破摔的想着，看向了林灯所在的方向。
林灯并没有掉下去！
他脚下并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站立的地方，可他却犹如履平地般站在半空中。
“你。。。。。。你还会飞？”白泽觉得林灯可能是个妖怪！
林灯好笑的看了白泽一眼，心情好转的他甚至冲白泽招了招手，示意白泽也过来。
“不不不，我可不想死！”白泽慌忙摆手，“我不行的老板，别搞我！”
“这是平地。”林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拽住又要飘远的“瑟曦”，说：“这应该是个幻象。”
“真的？”白泽走到断崖边上，到底没敢迈出最后一步。
“真的。”林灯抬脚剁了一下，他的脚下发出了沉闷的脚步声。
幻象？
白泽觉得这个说法挺可靠的，他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在半空中试探了一下。
果然！
白泽伸出去的脚结实的被什么东西拖住，还没等他迈出下一步，他们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眼前的断崖开始向上不断拉伸，景物拉伸到极限变为无数长条。随后，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破碎的镜子一样碎成无数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来时的树林别无二致的景色！
“我日！”白泽原地跳了两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用他贫乏的词汇量说了一句“牛逼！”
“你怎么发现这是幻象的？”白泽大步跟上林灯的脚步问。
“很简单，那条河。”
“河？”
“这一带是平原，仅有的一条大河并不途径这里。而且，平原上出现断壁？”林灯小跑着跟着“瑟曦”，因为事情有了眉目显得心情很好。
“就这样你就敢走？万一是你记错了呢？”白泽开始佩服林灯了。
“总要赌的，我一生几乎就是各种赌局组成的。只要有七成的把握，就够了。”林灯的气息十分平稳，为了这一场小赌局的胜利甚至笑了一下。
“你也是疯了！”白泽绕过眼前的障碍，紧跟着林灯。他发现了自己作为死人的一个好处——在这样的运动量下，他根本不觉得累！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林灯没有再回话，“瑟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远处渐渐出现了一栋小房子。
房子是由较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的，在这片树林中十分显眼。
看清房子的原貌后，林灯渐渐放慢了脚步，示意白泽也停下来。
他是赌徒，但绝不是赌鬼。
在前路不明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以身涉险！
林灯看着由鬼魂转化而成的“瑟曦”目的明确的往那栋石头房子冲去，皱起了眉头。
“瑟曦”的突袭并不顺利，就在她快要接近石房子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像是十分痛苦，“瑟曦”发出了哀嚎声。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不真切，但听起来却十分痛苦！她剧烈的挣扎着，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了！
没过多久，房子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人。
“就是他！”阿娜小声的向林灯控诉：“就是他带走了瑟曦和克洛洛！”
林灯拍了拍阿娜的头，伸出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阿娜安静。
他看着那个人接近“瑟曦”，探究的绕着“瑟曦”走了两圈。然后将兜帽放下了去，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身量不高，身体在宽大的袍子内显得空荡荡的，也难怪阿娜会把他当成女人。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邦妮口中的“冯先生”了。
冯先生长的很古典，白皙的皮肤几乎没有血色，这个距离看不清他的瞳色，却可以从阳光在他脸上造成的阴影看出他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呢？”冯先生朝着林灯的方向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时有不自然的停顿，应该是个很少开口的人。
林灯和白泽对视了一眼，率先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就是邦妮说的林先生？”冯先生看到林灯后笑了起来。
“林灯。”林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说：“你带走了我的朋友。”
“哦？”冯先生夸张的挑眉，走到林灯面前盯着林灯看了一会儿，说：“你是东方人。”
“很显然。”林灯点头。
“伊万。冯。”冯先生终于想起只报家门了，他转后看向白泽藏匿的地方说：“还有一位客人，为什么不出来呢？”
白泽躲在树后面倒吸了一口气，他是个死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没事，出来吧。”林灯感受到了白泽求救的眼神。
既然林灯都这么说了，白泽也无可奈何。他从树后面走出来，讪笑了几声说：“你好啊。”
“你好。”伊万朝白泽点头，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不进来坐坐吗？”伊万侧身让开看向林灯——他知道对方的决定权在林灯手中。
林灯点了点头，走了上去：“听说冯先生是炼金师？”林灯问。
“不算是吧，也没什么成效。”伊万一边带路，一边苦涩的摇了摇头。
“那么冯先生究竟是在炼制什么呢？”
“唔。。。。。。秘密。”伊万打开房门看着林灯，眼睛眯成两道月牙儿。他伸出手朝林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如果林先生识货，想必能看懂我在做些什么。”
第39章 炼金师的野望（）
伊万。冯的关子卖的并不高明，林灯轻笑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他在屋外看到了不少花草，除去大部分相当普通的以外，还有一些相对比较难得的花草。它们的价值并不高，由此可以得出，伊万。冯对于炼金还处在摸索阶段。
但是。。。。。。炼金师从来都是疯狂的，他们会为了自己的观点去尝试很多，哪怕毫无根据！
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长木桌，一张椅子，墙角有一个柜子。长桌上摆放着炼金用的蒸馏器皿，成排的玻璃试管、几只小动物的尸体。
那个蒸馏器皿的玻璃壁上还有一些水珠，想必伊万之前正在进行某种实验。
“这只是个小地方。”伊万突然说：“很多材料都找不到，这让我很困扰。”
林灯没有回话，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只玻璃试管，试管中装着蓝色的液体。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蓝色的液体中散发着磷光，林灯将试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将试管放回了原位。
“怎么？林先生觉得哪里不对吗？”伊万站到林灯身旁，俨然一副好朋友的样子。
“提纯的过程不够严谨。”林灯笑着摇头：“不过我也不是炼金师，也不太懂就是了。”
伊万并没有因为林灯的话感到尴尬或是恼怒，相反，他相当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林先生是有本事的人。”他拿起那才那支试管，放在眼前摇了摇，随后将试管中的液体泼到了地上。
“这是失败品，不过因为好看才留下的。”伊万一点都不心疼，他走到林灯对面，伸手为那些动物的尸体顺毛，说：“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很好的材料。想必以后一定可以炼制出更好的东西。”
“哦？什么材料？”林灯垂在桌子旁的手握紧，发白的指尖显示出他现在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林先生不好奇我要做什么吗？”
“那么冯先生愿意告诉我吗？”林灯耐着性子问。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伊万突然转移了话题：“母亲说我早产了两个月，一直到十岁前都是靠珍贵的药材吊着命。直到我十岁那一年，我的父亲接待了一名炼金师。”
伊万抚摸着手中的尸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父亲花了大代价让那名炼金师救我。珍贵的花草，异变的动物，长相丑陋的妖精，这些东西被源源不断的带进府邸。那药可难喝了。”
伊万皱起眉头，“又臭又酸，不过很好看。也是那样蓝色的，发着光。可惜蓝色实在很难让人有食欲。”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好了。”伊万笑的十分灿烂：“我的老师们都说巫师、恶魔、妖精、炼金师之类的东西都是黑色童话，是吓唬夜间哭闹不睡的小孩的。可是炼金师救了我。我想，既然他可以起死回生，也许。。。。。。”
伊万走到一扇门旁，手贴在门板上继续说：“也许，长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他推开了门。
一股清新的味道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听说人鱼的肉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伊万笑的十分无害。
“白泽！”克洛洛从房间内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白泽的怀里。有了安全感之后，克洛洛转过身瞪着伊万说：“杀了他！”
“嘘！”白泽正在努力做隐形人。
伊万给他的感觉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明媚，反而处处透露着阴沉与算计。这让白泽直觉不出声为妙。
林灯沉着脸看了克洛洛一眼，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那是一只与房间内的内设十分不搭的浴缸，它的表面雕着精致细腻的浮雕，浮雕的边缘断断续续的镶着一些金子，这让这只浴缸宛如一件艺术品。
而浴缸中，是昏迷不醒的瑟曦！
“瑟曦！”林灯大步上前，蹲下来扶起瑟曦。
她的呼吸很微弱，频率也很低，紧闭的双眼并没有因为林灯的呼唤而睁开。
浴缸里的水有问题！
林灯小心的将瑟曦放下，伸手在水中拂过。
浴缸中的水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没有差别，林灯拨了一下水面才发现，水中的磷光并不是阳光照射下的产物，而是某种药剂！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灯转头看着伊万，眼睛深处藏着怒意。
“没什么，她一直反抗我。”伊万耸了耸肩：“她的声音有问题。唔。。。。。。也可能是歌声有问题。她一唱歌我就难受的不得了，只好让她睡了。”
“只好？这么说是她的不对？”林灯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当然是她的错。”伊万理所当然的样子。
“叫醒她！”看到瑟曦后，林灯就没有必要和伊万周旋了，他的口气不再平和。
“不行的。你应该懂啊，炼金用的材料要处在最稳定的状态才对！”
“她不是你的材料！”林灯将手伸进了口袋。
伊万当然不是毫无准备，他指着林灯的手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有我能叫醒她。”
鲜血从林灯的长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