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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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灯不知道自己的味道到底怎么样，不过从克莱斯满足的表情看，应该还算不错。
他挺直腰板顾不上背后的伤口，吃力的转过身向后看了一眼。
还差一点！
林灯看见克莱斯举起了手上的镰刀。
赌一把！
林灯捏紧手中的匕首，将匕首贴着地面朝左后方滑去。
于此同时，克莱斯的镰刀落了下来！
嘶——
林灯吃痛倒吸了一口气，纵使他已经拼尽全力，却也只是堪堪躲过要害，他的右腹被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还没等克莱斯嘴角的幅度变大，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火光围绕着站在中心的林灯和克莱斯画了一个圈，然后朝内圈流去！
熊熊的烈火一窜便有半人高左右，它们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蔓延的路线，分成两条细长的火苗迅速向内延伸！
火焰在圈内游走，看似神秘的走势很快就揭露了它们的目的！
林灯和克莱斯的脚下出现了一个被点燃的魔法阵！
“你！你怎么做到的！”克莱斯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灯。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打量起了脚下的魔法阵。
这是林灯这段时间用过的最复杂的魔法阵！
魔法阵是由林灯身上流下的血组成的！
它的中心是一个抽象的图案，如果是熟悉地狱文化的人，就可以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山羊头！
山羊头的底下是一个七角的星型图案，而星型的每个角上，都有一个一笔成型的文字！那是地狱的文字！
这是林灯为了防止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而准备的魔法阵！
可惜他到底没有料到会自己会被切断于外界的联系，如果不是手中的这把匕首带来了外界的魔力，那以后每一年的今天就会成为林灯的忌日！
为了组成这个魔法阵，他不惜一次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克莱斯的刀刃下。
在没有魔法流动的属于克莱斯的世界里，这一击堵上了林灯的全部！
所以，林灯不打算放过克莱斯！
林灯站了起来，他朝不断后退的克莱斯逼近，笑着张开了双手。
“恶灵的最高统帅者，恶意与谴责同在的地狱之神——莫斯提马啊！”林灯看着克莱斯显出惊慌的样子，口中的祷文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虔诚。
“这里是被诅咒者林灯，以我鲜血作为祭品，请你遵从我们的契约，切断克莱斯于地狱的联系！如你听到了我的召唤，请熄灭返回地狱的指路灯，将堕落者克莱斯留在黑暗之中！”
随着祷文的落下，魔法阵上的火焰“噌——”的升高，火势更加猛烈了！在这样的火势下，底下由鲜血组成的魔法阵快速蒸发，在地上留下了难以分辨的焦黑。
“你！你不能杀我！”克莱斯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她看着林灯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慌乱的向后退去。
莫斯提马想必已经回应了林灯的要求，克莱斯每往后退一步，包围着他的火焰就窜的更高！
“我刚才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你忘了吗？”林灯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克莱斯：“你记得你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吗？”
“你说只要我死了，撒旦们并不会怪罪你。”林灯轻声笑了起来，他朝克莱斯走去。
凡是他途径之地，具有灵性的火焰瞬间熄灭，待林灯走过之后，火焰又重新窜起！
“我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林灯走到克莱斯面前，抬起头看着克莱斯：“只要我杀了你，撒旦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做梦！”克莱斯举起手中的镰刀，企图与林灯同归于尽。
没等她将镰刀举过头顶，那些燃烧的火焰就像是迅速生长的藤蔓朝克莱斯袭去！
克莱斯被火焰死死的困住了！那些火焰像是一条镣铐，缠住克莱斯的四肢，让她半分都动弹不得！
“克莱斯，东方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林灯带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尤其灿烂的笑容。
“不要！你别杀我！”克莱斯丑陋的脸上带着哀求，“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杀我！我愿意做你眷属！永生永世臣服在你脚下！为你服务！你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她剧烈的挣扎着，可缠住她的火焰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听说的吧。”林灯像是没有听到克莱斯的话，只是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他伸手扣住克莱斯的喉咙，“你就不一样了，你真是别出心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人你是第一个。”
说着，林灯的手不断的收紧。
克莱斯被烈火灼伤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她眼中带着不甘和懊悔，看着漆黑一片的顶上。
一缕红烟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没等这缕红烟飘远，火焰窜高，将烟雾瞬间打散。
这下麻烦了。
林灯有些苦恼的想：他杀了地狱住民，地狱会派人来报复自己的。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林灯看着周围的火势逐渐减小，直至熄灭，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43章 瑟曦的杀意（）
此时伊万的小屋中只剩下伊万的哀嚎声和邦妮因为挣扎而发出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瑟曦双手握紧林灯拿着匕首的手，连呼吸的频率都放缓了。她不知道林灯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只能从林灯偶尔收紧的手和他身上不断凭空出现的伤口明白——林灯一定陷入了恶战！
意识到这一点，瑟曦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是，这有什么意义？”白泽看不懂瑟曦什么意思。
“给他送武器。”瑟曦的语气淡然，神态却并不轻松，“被克莱斯拖进彼世的人是无法和外界沟通的。阿灯在那边，无法驱使恶魔，只能这么做了。希望还来得及，不！阿灯的话一定来得及！”
瑟曦指节发白，可以看出她握着林灯的手十分用力。
“你受伤了！”白泽突然看到瑟曦尾巴上正在往外渗着血丝。
窗口的阳光洒进来，照的瑟曦蓝绿色的尾巴熠熠生辉的同时，也让她尾巴上的红色的血变得更显眼了！
“没事，小伤。等会儿我会讨回来的。”瑟曦低垂着眼帘，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就在说话的这个空隙，林灯醒了过来。
他先是张开了眼睛，对上瑟曦又是焦急又是欣喜的视线之后释然的笑了一下，然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将手从瑟曦手中抽出来，安慰的拍了拍瑟曦，然后抬起了左手。
他的左手突然弥漫出了一股红烟！
红烟中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是空间被凭空撕扯开来了！
林灯拖动左手，克莱斯从那股红烟中被拖了出来！
他的指尖还有些发抖，身上有许多或深或浅的伤口，赤手空拳和克莱斯打斗对他而言还是太过吃力了。如果不是因为克莱斯太过自信，他也许就真的交代了！
想到这里，林灯面色阴沉的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活下来了，你要怎么办？”林灯由上至下，冷眼看着伊万。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鬼迷心窍！你。。。。。。你放过我！”伊万哀求着林灯，伸手抓住林灯的衣角。
“呵。。。。。。你刚才应该没想过要放过我吧？”林灯冷笑道：“可惜克莱斯太自满了，自满到了愚蠢的地步！”
“你。。。。。。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父亲！我父亲是伊利尔城的领主！你别杀我！告诉他我在你手上！他什么都会给你的！”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林灯摇头。
他蹲了下来，与伊万保持平视，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杀人的。”
林灯说完这句话，还没等伊万松一口气，就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只要留你一条命就好的话，有太多让你痛苦的办法了。”
林灯打了个刀花，匕首在伊万的手指上方稳稳的停住：“你想留下哪只手指？只能留一只。”
“不要！不要！我给你钱！我给我父亲写信！让他立你为继承者！不不，我求他把领地给你，现在就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既然你不选的话，就留下右手的小拇指吧。凡事都会有报应的，你要接受事实。”林灯轻笑了一声，因为和克莱斯打斗而有些卷刃的匕首顺势落下。
“啊！————”伊万惊恐的看着自己失去大拇指的右手，眼泪鼻涕留了一脸。
这是一把早已卷刃的刀，切下伊万的手指时远没有锋利的刀那样干脆，锋利的刀落下时是不痛的——至少暂时不痛。
但林灯手里的钝刀就不一样了，伊万甚至能感觉到钝钝的刀口从他的皮肉中陷进去，然后迟缓的、像是锯木头一般的分开了他的肢体——这种痛苦是成倍数放大的！
“不要！不要继续了！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伊万哀嚎着收回自己的手，握着自己失去大拇指的手痛哭：“够了！已经够了！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你放了我吧！没有拇指！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不够，”林灯摇头，他伸出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伊万的右手掰过来按在了地上，继续说：“我没死，运气也占大多数。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的，比如你，就不会有那样的运气！”
说着，林灯举起了握着匕首的手。
“阿灯。”瑟曦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她披着从伊万衣柜里随手拿的衣服，接过了林灯手中的匕首。
林灯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看着瑟曦。
“我来。”她看着林灯疑问的神色笑道，然后，也蹲了下来。
“阿灯是不杀人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瑟曦拿着匕首，刀尖划过伊万的脸，笑着说：“因为他信报应。可是，我不信。”
说着，瑟曦的眼神兀的锋利起来，拿着匕首的手毫不犹豫的划破了伊万的喉咙！
喷洒出来的鲜血溅了林灯和瑟曦一脸，瑟曦淡漠的丢掉匕首，看着伊万被倒流进气管的血液呛到，喉咙深处发出悲鸣。
直至伊万断了气，瑟曦才站了起来，往邦妮走去。
“你也是他的同伙？”瑟曦看着眼里带着恨意的邦妮问，但她的语气是肯定的语气。
“瑟曦。”林灯上前拉住瑟曦的手，“够了。”
瑟曦有些不对劲，她紫色的右眼里隐隐有一丝血光。她杀死伊万的时候，一点愧疚或是犹豫都没有。他不能再让瑟曦杀人了，妖精不能沾太多血。
林灯叹了一口气，伸手替瑟曦拢了拢衣服，说：“一个小女孩而已，就这样丢在这里，要不了几天就饿死了，不用你动手。”
说完，林灯朝白泽使了个眼色，带着瑟曦先出去了。
“你受伤了。”瑟曦说的是陈述句，她的声音嗡嗡的，听上去很难过。
“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林灯笑了一下，拉着瑟曦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们怎么知道要给我递匕首的？”
“啊，是白泽。”瑟曦吸了一下鼻子，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灯！”白泽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玻璃瓶子递给林灯说：“我在邦妮身上找到的。”
“嗯？”林灯接过玻璃瓶子。
瓶子里是他早上放出去跟踪邦妮的几只散灵。
“谢谢。”林灯将散灵收了回来，看向白泽，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谢谢。”
这样一来，白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挠了挠头发说：“也不至于说两遍吧，怪不好意思的。”
“要说两次的。”林灯摇头，他靠着房子外的篱笆说：“第一声谢谢，是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散灵。第二声，是谢谢你救了我们。”
“那你打算拿什么报答我们？”一直躲在白泽衣服里的克洛洛突然钻了出来。
“你也有脸说！好歹你也是个地狱精灵！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敢索要谢礼？！”阿娜也钻了出来。
“哈！比你一直躲着要好吧！”
“我。。。。。。我那是因为克莱斯太臭晕过去了！”阿娜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噗！”克洛洛看着阿娜发出一阵嗤笑。
“你敢笑我！”阿娜朝着克洛洛龇牙咧嘴。
“别闹了。”林灯拎起阿娜放到自己肩头：“我们得在天黑前回到马那里，找个地方住下来。”
林灯站直身子，捋顺了呼吸带头往记忆中的路走去。途中瑟曦一直握着林灯的手，盯着林灯身上的伤口像是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
第44章 半颗心脏（）
林灯他们出了树林后，找到了一个小村庄，以两枚金币为代价在一处民房住了下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王城？两生花开花的季节快过了。”阿娜坐在枕边看着林灯问。
林灯正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在和克莱斯的恶战中，他并没有占太多便宜。最重的伤口在他的右腹和背后，背后的伤口他无法处理，只能让阿娜帮忙随意的包扎一下。
右腹的伤口要更严重一些，克莱斯的指甲带有地狱的硝烟，伤口已经化脓有感染的趋势了。
“精灵王城在哪边？”林灯漫不经心的问。
“唔。。。。。。在南边。骑马的话大概要五天左右。”阿娜皱着眉头说：“两生花的花期很近了，我们得赶紧。”
算上来回路程大概要十来天吗？
林灯停下清理伤口的手，有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怎么会？我们先回一趟卡珊卓拉，然后马上动身过去就好了。”阿娜没懂林灯的意思。
林灯摇摇头：“我是说艾利的事，伍德公爵的领地很远。”
“那再送一支芙宁花过去？先稳住他。”
“我试试吧。给艾利的芙宁花是进过特殊处理的，否则怎么可能保持一个月不枯萎。”
说完，林灯没有了再说话的意思。他低头处理好腹部最后一点化脓的地方，将伤口包扎好后躺了下来。
“为什么不让散灵帮忙，他们不是可以治愈伤口吗？”阿娜不解的问。
“散灵的白天接触过阳光，还很虚弱。”林灯翻身背对阿娜，“睡吧，记得叫醒我。”
“好吧。”
林灯今天过的很累，平日里躺在床上因为对于梦魇的恐惧总是很难入睡的他，今天难得很快的陷入了睡眠。
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林灯苦笑了一声，打起了神经。
应付过去就好。
林灯想。
熟悉的场景并没有到来，林灯露出诧异的神色。
难道是梦魇自己消失了？
不，不太可能。
林灯自嘲的笑了一下。瑟曦被劫时的那种心悸至今都隐隐缠绕在他的心口，与克莱斯对战时那种对生的渴望也那么的真切。
他有执念！
所以梦魇不会消失！
林灯在黑暗中坐了下来，等待熟悉而又老套的梦魇。
“林灯。”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林灯皱起眉头，却一时间无法辨认这到底谁的声音。
“你违反了契约！”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很愤怒。
林灯站了起来，不自觉的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恶魔。
这个恶魔背对着林灯，只能看到他身后的六对翅膀。
“萨麦尔！”林灯握紧了左手，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看来你还记得我。”萨麦尔转过了身，他的头部是一个山羊头的样子，头顶六只羊角，灰白的毛发一直延伸至胸口。
林灯稳住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我当然记得你，毕竟，是你代表地狱和我签订的契约。”
“那你还记得契约中的不可违背事项吗？”
“当然。恶魔听到我的召唤，必须完全遵守的我的要求，违者堕入血池交付一只右手，方可赦免。”
“我是说你应该要遵守的事情！”萨麦尔眯起眼睛，漆黑的眼里藏着滔天的怒火。
林灯叹了一口气，说：“记得的。作为交换，当我的敌人是地狱住民时，我必须饶他们一命。”
“可你杀了克莱斯！”
“他想杀我。”林灯耸了耸肩：“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对契约愚忠到这个地步吧？克莱斯可没有想过饶我一命。”
“地狱的规矩不能打破。”这才是萨麦尔怒火的来源，克莱斯那种小喽啰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在乎的是地狱的权威！
“我知道，我随时等待着你来索取代价。”林灯的手心渗出汗水，萨麦尔不是普通的恶魔，他的怒火林灯不一定承受的住，但他别无选择。
难道跟萨麦尔打？
那是最蠢的选择。
林灯深吸了一口气，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不是代价，是惩罚。”萨麦尔纠正林灯的话里的意思。
“都可以。”
“你比过去的驱魔人要识相一些。”萨麦尔笑了起来。
他脚下发出红光，一个魔法阵出现在了萨麦尔脚下。
那个魔法阵并不复杂，中间是一个逆位的五芒星，五芒星中间又刻画着一只山羊头，山羊头的角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句地狱语。
对，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魔法阵。
但这个魔法阵，是地狱权威的象征。
“放心，我不会让你缺胳膊断腿，这些事情等你契约到期再说。我养了你这么久，可不希望三年后吃到嘴里的你是个残废！”萨麦尔想象到了三年后将林灯拆分入腹的情景，笑了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
“你一半的心脏。”萨麦尔话音刚落，林灯就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
“不会很痛，你知道的，在恶魔中，我算是比较温和的。”萨麦尔将手伸进了林灯的胸膛中。
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萨麦尔的手溶进林灯的胸口，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林灯的心脏！
林灯双目通红的瞪着萨麦尔，他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
他一声呼痛声都没有发出！
萨麦尔像是想要折磨林灯一会儿，他捏着林灯的心脏久久没有松开。直到林灯脸上失去血色，呼吸变得微弱，才笑着说：“你看，你对我们再傲慢，你也只是个人类。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