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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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看，你对我们再傲慢，你也只是个人类。而人类……呵！”
说着，他的手从林灯的胸膛中伸了出来。
在他的手上，是半颗进过完美切割仍旧在活跃的跳动着的心脏！
那是林灯的心脏！
林灯捂着胸口蹲下来，他咬紧牙关，双眼上翻看着萨麦尔，用力而又迟缓的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说：“够了吧？”
“够了。”萨麦尔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那半颗新鲜而又活跃的心脏上，他心满意足的笑着说：“我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你违背契约了。记住，林灯，如果你再违背契约的话。。。。。。”
他弯下腰看着林灯，凑到林灯身边闻了闻说：“我很乐意再尝尝你其他内脏的味道。”
说完，萨麦尔带着林灯的半颗心脏消失了。
第45章 奴役者的价值（）
林灯喘着粗气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疼痛眼角渗出了生理眼泪。
他躺在地上低声笑了起来。
“萨麦尔。”
林灯轻呼萨麦尔的名字。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师父告诉过他。如果不想忘记憎恨的人，就要反复重复他的名字，直至将那个名字刻如骨髓。
“萨麦尔。”
林灯又低声念道，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萨麦尔已经离开了，那么，今天的梦魇还会来吗？
林灯叹了口气。
“林灯！林灯！”
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传到林灯耳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失真了。
“林灯！林灯！”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林灯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是阿娜的声音。
林灯失去直觉前认出了这个声音。
“林灯！”
阿娜站在枕边撕扯着林灯的头发，试图将林灯叫醒。
“嗯。。。。。。”
林灯有些痛苦的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阿娜正满脸焦急的看着他，见到林灯的眼神渐渐清明后，才呼出一口气说：“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林灯吃力的坐起来，把阿娜拎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很痛苦。”阿娜突然说。
差点忘了，阿娜可是会读心的。
林灯苦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没事。”说完，他清了清嗓子。
“别骗我，我能感觉到。”阿娜不满的看着林灯：“你忘了？我们是被契约绑定在一起的。”
“你少了些什么。”阿娜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少了些什么吗？
林灯伸手在心口揉了揉——有肋骨做屏障，胸口的触感和平时并无二致。
“萨麦尔来找我了。”林灯突然说。
“萨麦尔？那位大天使？”
“呵呵。。。。。。”林灯露出嘲讽的笑容：“大天使？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阿娜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也是。”
“他来找你干嘛？”阿娜又问。
“能干嘛？找我麻烦而已。”林灯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臂。
因为弥赛亚的诅咒而纠缠着林灯的妄灵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起来，由一开始的半透明状变为了深灰色。它们正在舔舐林灯的伤口。
自从瑟曦对这些妄灵表示出担心之后，林灯就将妄灵们藏起来了。现在，只有他看得见它们。
“找你麻烦！”阿娜尖叫了一声，飞起来前后绕着林灯转了几圈。
林灯被他绕的眼晕，好笑的抓住阿娜问，“你干什么？”
“他拿走了什么？萨麦尔从不空手而归！”
“心脏。半颗心脏。”林灯不打算对阿娜隐瞒这件事，以他的阿娜之间的羁绊，阿娜迟早会知道的。
“你疯了！他要你就给他！”阿娜扯着嗓子喊。
“阿娜，这是契约。”林灯揉了揉阿娜的头发，笑了起来：“我杀了克莱斯，你忘了吗？驱魔人是不能杀地狱住民的。”
“那是因为他要杀你啊！”
“萨麦尔是不会管这些的。我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是。阿娜，你应该懂弃車保帅的道理。”林灯吃力的从床上下来，他还要去处理克莱斯的尸体——在地狱想起来要收回尸体之前。
“没关系，有契约在，别说半颗心脏。就是一整颗都拿走，我也没事。”林灯回头看了阿娜一眼，转身出去了。
作为本质贪心的驱魔人，林灯没有忘记带上克莱斯的尸体，他的尸体被林灯丢在这处民宅的过道里。
因为失去了半颗心脏的关系，林灯拖动克莱斯尸体的动作有些力不从心。
他叹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尸体拖了进了房间。
“你要干嘛？！”阿娜捂着鼻子尖叫。
对于阿娜来说，地狱住民都很臭。
“废物利用。”林灯席地而坐捋顺呼吸后从包裹中拿出了几把锋利的小刀。
“这种尸体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浪费养伤的时间？”
“多着呢。”林灯挥手点燃了煤油灯，处理起了尸体。
他握着小刀，放弃呼吸，稳住稍微还有些发抖的手，将克莱斯的眼珠挖了出来。
左眼完好的那只收进玻璃瓶子，而右眼腐烂的那只处理起来比较困难。
林灯小心的挑开上面的小虫子，手腕施力，手指按着刀柄小心的控制住力道，才终于将克莱斯的右眼取了出来。
“呕。。。。。。”阿娜看着林灯手上的脓水有些反胃，他别开了眼睛，悄悄的下定决心暂时不会和林灯近距离接触了。
克莱斯的右眼腐化严重，想要保存是不行了。
林灯看了一眼身旁的妄灵，神色不明的笑了一声，将眼珠递到妄灵面前。
很快，那颗腐烂的眼珠就被妄灵吞了下去。
林灯收回手，继续处理克莱斯的尸体。
《女巫之锥》上提到过，奴役者的灵魂没有任何用处，死去即消散。但尸体值得拆解。
奴役者的心脏，是地狱精灵的养料，是地狱精灵唯一喜欢的肉类。
林灯伸手划开克莱斯的胸膛，掀开他的皮肉，小心的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
你害我丢了半颗心脏，我拿你的心脏去喂克洛洛，应该很公平吧？林灯有些幼稚的想。
他找了一块干抹布包住克莱斯的心脏，放到了一旁后，继续处理起尸体。
奴役者的肠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结实的绳索，洗净以地狱草的汁液和蜗牛粘液浸泡三日，放在月光底下晒上三天，期间不能接触阳光，不能被生灵触碰，这样经历三天绳索才会成型。
据《女巫之锥》上的描述，由奴役者的肠子制成的绳索虽是一次性用品，但却可以牵制住大恶魔的行动。
林灯垂着眼帘，又在克莱斯身上开了个大洞。
肠子本身就具有韧性，林灯没有对待眼珠和心脏的小心翼翼，而是随意的将肠子扯出丢进一旁的木桶中。
他挺直背部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忽略掉心口细微的疼痛，专注的投入到了解剖工作中。
除去最有价值的眼珠、心脏、肠子以外，奴役者的剩余价值也没剩多少了。
林灯拿起刮刀，低头将克莱斯指甲上的粉末刮下来，收进了一个较小的器皿中，然后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好了？”阿娜听到林灯起身的动静转过了头，等他看到那一桶的肠子时，脸色又青了。
“不想看就别看了。”林灯笑的很无奈，他抓起克莱斯的一只手拖到门边，才又说道：“我去处理他的尸体，你嫌这里臭的话，就去瑟曦的房间待一会儿。”
说完，他就出去了。
林灯将克莱斯的尸体拖到院子里，又折回厨房取了一些油浇在克莱斯的身上，然后打了个响指。
幽幽的绿色火焰瞬间在克莱斯身上窜起，足足升至一人高的高度。
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烧焦声，腐臭味和焦味传了出来。
林灯盯着火焰中黄色的焰芯看着，直至克莱斯的尸体化为灰烬，被风吹散后，才回到了屋中。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们一行三人随意整理了一下，就踏上了回卡珊卓拉的路。
第46章 精灵王城（）
到了卡珊卓拉后，伍德公爵作为报酬送来的草药也刚好送到了。
收好必要的东西后，林灯和瑟曦还有白泽道别，带着阿娜往南去了。
据阿娜说，精灵王城是有多个入口的，而南边的这个入口，是距离卡珊卓拉最近的入口。
他们在路上行了5日，终于在当天的晚上到了阿娜所说的入口处。
这里是一处山林深处，靠着瀑布，空气潮湿，散发着好闻的青草味。应该是人迹罕至的关系，树木的长势极好，颗颗高耸入云，枝叶肆意的向外伸长。
林灯还发现了这里有一些罕见的花草，甚至有几朵自认有些见识的林灯没见过的花。
那些花儿四五朵为一簇，花瓣是紫色和黑色交错在一起生长的。花朵几乎有成人手掌大小，林灯靠近花丛闻了一下，却发现这种花本身没有香味。
林灯留了心，想要离开的时候移走两株看看它有没有其他的用处。
“别打小主意！”阿娜越来越了解林灯了，他光是看林灯的神态就知道他对这些花起了兴趣。
“这是王城的入口，就算你带走，也养不活。”阿娜从林灯肩上下来，飞到花瓣上坐下，仰头看着林灯重复：“别打它们的主意！”
林灯无奈的笑了起来，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又问：“这是哪门子的入口？从哪里进去？”
“精灵王城的入口当然不是你们这些人类可以随意找到的！”阿娜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站在花瓣上，靠近花芯。
他对着花芯闭上眼睛，身上发出了一丝柔和的光。
紧接着，一对半透明的月牙色翅膀从他的背后长了出来。
“我是阿娜，我回来了。”阿娜对着花芯说。
夜间的月光突然暗了下来，那簇长相奇特的花朵在无风的情况下摇晃起来。过了一会儿，它的花芯发出和阿娜身上一样的光，它说话了！
它说：“阿娜殿下，欢迎回家。”
语毕，花芯就像是蒲公英一样在摇晃中飘零下来。
“我带了一个人类，你要带他进去。”阿娜接着说。
花朵沉默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两分钟才说：“既然是阿娜殿下带来的人，就进来吧。”
“很好。”阿娜点头，他不再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的，显得稳重了很多。他转头看向林灯，朝着林灯招手道：“你过来。把手给我。”
林灯挑眉看着阿娜，深感正经的阿娜要可爱多了。
他笑着上前两步蹲下来朝阿娜伸出手。
阿娜有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莉莉，带我们进去吧。”
“是，阿娜殿下。”名为莉莉的花朵停止了摇晃。
它的周围慢慢的散发出一圈一圈的光晕，光晕渐渐扩大直至包裹住了林灯和阿娜。
再后来的事，林灯就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身体突然变得很轻，眼前亮起刺眼的光，暂时的失明过后，他就站在了现在身处的这条街道中。
眼前的场景是他无法形容的繁华。
林灯所处的街道十分宽大，大致估计一下的话，可以同时通过二十辆马车左右。
街道两旁的建筑是明亮的月白色，风格类似林灯早年去过的宫殿——巨大的圆柱和拱形顶梁的使用率很高。墙上布满精细的雕刻，顶梁上则是富有故事性的彩绘。窗户是七彩的彩窗，日光照过来投影在地上别样的好看。
街道中间用一排树木隔开，树木长的不高，却很茂盛。
“怎么样？是不是比人间要好太多了？”阿娜得意的拍林灯的肩旁。
和平时不痛不痒的力度不同，阿娜这一巴掌拍的很结实，根本就不是平时的力道。
林灯这时才注意到，阿娜变成了仅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性，好在声音和相貌没变。
阿娜变大了？不！
林灯看着街道上的精灵们想：应该是他自己变小了。
“是比人间好。好上太多了。”林灯笑着点头。
“那是！走！我要先回家一趟，把这身难看的衣服换下来！”阿娜身上仍然穿着林灯用小布头为他做的衣服，对于这件衣服，他嫌弃了不止一两次。
“阿娜殿下！”
正当他们要调转反向时，迎面走来了一队身穿白色布衣，手持标枪的精灵。
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城中的守卫。
“殿下？”林灯挑眉看着阿娜。
阿娜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埋怨道：“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说完，他清了清嗓子，走到那队守卫面前说：“我回来了。王上最近过的可好？”
“回殿下，王上很好，只是非常想念您。请您跟我们回王城。”带头的守卫说。
“嗯。”阿娜点了点头，冲林灯一阵挤眉弄眼，然后说：“走吧。看来要先见一下王上了。”
“殿下，这是？”这时，守卫才看见了阿娜身旁的林灯。
“我的朋友，走吧。”
“殿下，您知道规矩，人类不能进王城。”
“我的朋友，我说能进就能进，你有异议？”阿娜显露出了过去从未展现过的威严。
“殿下，这是规矩。”
“我会和王上说这件事，在那之前，他是我的上宾。”阿娜朝着林灯偏了偏头，带头走了上去。
一路上，林灯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精灵对于人类的防备有多深，纵使他们本性天真，却也不是傻。
精灵王城的建筑比外面的街道更加雄伟，它紧贴着一座高山，建在一道水流不大的瀑布底下。
仍然是充满艺术感的建筑风格，山上的瀑布为王城做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每当有人要进入王城时，瀑布自然的从两侧分开，等到人进去后，水流又缓缓合上。
林灯跟着阿娜来到了一处大殿，殿中的高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精灵，按人类的标准估计的话，顶多20岁。他头戴树枝与花草编制而成的桂冠，桂冠底下是一条银制的抹额，手上握着一根顶端镶着紫宝石的权杖。
“阿娜，你离开太久了。”高位上的人发话。
“王上，阿娜错了。”阿娜低下头。
“你还带了人类进来。”说着，那人朝林灯看去。眼中凌厉的视线似乎想将林灯分割，然后丢出去。
“这是阿娜的朋友。”阿娜向前一步，挡在林灯身前。
“哦？我记得你讨厌人类。”说着，他看向林灯问：“你叫什么？”
“王上，我叫林灯。”
“林灯？”他重复了一遍林灯的名字，然后说：“我只是精灵的王，你不能叫我王上。”他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需要。他接着说：“我叫拜兰。拜兰。阿尔温。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第47章 第十二顺位继承人（）
“拜兰？”林灯看着高位上正坐着的拜兰。
“对，叫名字。王上不是你叫的。”拜兰说完，看向阿娜：“野够了？”
“阿娜错了。”阿娜只是不停的认错，显得十分顺从。
“知道错了就不会把人类带进来！”拜兰将权杖往地上一拄，站了起来，“说吧，人类到我们这里想做什么？”
“他需要两生花，”阿娜强调：“没有别的企图，拿完我们就走！”
“你们？”
“对，我们。”阿娜终于抬起头直视拜兰。
“这么说王位你是不想要了？”拜兰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怒火。
听到拜兰的话，阿娜的头又低了下去。他握紧了拳头，鼓足勇气才又将头抬了起来：“阿娜和林灯有契约，不能呆在王城中了。”
“契约？”拜兰眯起眼睛。
“是的。”
“哼！你居然和人类结缔契约！”拜兰挥手将身后的披风拂到一旁，坐回了位置上。
他抬起权杖，又放下。权杖的底部接触花岗岩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阿娜殿下病了，把他送回去。”
“王上！”阿娜很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
“拜兰。”林灯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要带走阿娜的守卫。
数把标枪指向了林灯！
“拜兰，人类的寿命是很短的。我相信这短短几十年，并不会影响您为他安排的路。”林灯看着拜兰说。
他拿捏不准拜兰的脾气，却能清楚的判断出绝对不能让阿娜被带下去，否则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不会影响？”拜兰像是听不懂林灯的话，侧过头看着林灯。
他盯着林灯看了一会儿，像是审视，又像是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下去吧。明日有欢迎阿娜殿下归来的宴会，穿的得体一些。”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林灯身上的长衫。
“是。”阿娜答应的很快。
在拜兰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之后，阿娜就快步走了出去。
“呼！——我要憋死了！”阿娜扶着一根柱子，之前的优雅不复存在。
“拜兰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放我们出来？”人类和精灵签订契约是对精灵的侮辱，林灯觉得拜兰突然的松口并不是一种好兆头。
“谁知道呢？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阿娜伸了个懒腰，回头说：“先去我那儿吧，晚上我让人为你安排一个房间。”
“两生花呢？”林灯没忘记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在花棚，明天再带你去。既然王上留你在王城里，有些规矩你要懂。”
阿娜走的很快，在构造复杂的王城中来回穿梭，终于到达了自己的房间。
“还和走的时候一样。”阿娜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感叹的走进了房间。
他的房间就像是小女孩的房间，以黄色和白色为主调，白色的沙曼垂下来，轻轻晃动着。
家具上匍匐缠绕着一些花草，床边放着银制的容水器皿，房间内照明的设备是一颗发着暖黄色光芒的柱子。
“累死我了。。。。。。”阿娜倒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
“这就累死了？明天还有你的凯旋宴会呢。”林灯笑着说完，继而想到了拜兰说他的也要去的事情。他皱着眉头问：“我能不去吗？”
“不行！”阿娜哀嚎了一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坐起来说：“王上不和别人打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