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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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涩脚下的地面迅速坍塌，热气夹杂着硫磺味从地上的空洞中冒了出来。
底下是岩浆！
格涩单手抓着地面看向底下冒着泡的红水，不甘的用另一只手去够地面，企图重新回到地面。
“太可惜了。”阿萨兹勒走到林灯身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收藏家失去了一件完美的藏品一眼。
“火之子，你想要他？”阿克迪娜拄着权杖转头看向阿萨兹勒。
“你们应该知道，我对精灵情有独钟。”
“也是。”阿克迪娜点头，“那格涩，就送给你吧。作为交换，你要忘记精灵王城的位置。”
阿克迪娜手中的权杖发出黑色的浑浊的光。
“你想拿阿尔温跟我签订契约，以此保证精灵王城的安全？”阿萨兹勒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克迪娜。
“对。”阿克迪娜一挥手，格涩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飘到了阿克迪娜面前。
他伸手扣住格涩的右脸，手掌的缝隙中散发出黑光。
“啊！——”格涩痛苦的叫了起来，他面目扭曲，双手紧紧握拳，能看出他正在极力忍耐痛苦。
过了一会儿，阿克迪娜才将手拿了下来——他的手上拿着半片脸皮——那是宁芙的那半张脸！
“阿尔温只能是阿尔温，就算堕入地狱，也是阿尔温。”阿克迪娜静静的说完，挑眉看着阿萨兹勒：“怎么样？换吗？”
阿萨兹勒有些嫌弃的看着格涩血肉模糊的右脸，想了想说：“可以。”
说着，他伸出了手掌。
阿克迪娜也将手伸了出来，他将手置于阿萨兹勒手中，说：“以罪人格涩为代价，第六纪元精灵王阿克迪娜与火之子阿萨兹勒达成协议，离开王城后，关于王城的记忆会从阿萨兹勒脑中消失。”
阿克迪娜和阿萨兹勒交握的手中微微发光，他们两人的手腕分别出现了一只羊角和一对蝉翼的纹案——契约已经结下了。
阿萨兹勒抓起疼晕过去的格涩，看了林灯一眼，挑衅的笑了一声，然后挥动翅膀向地底的岩浆池飞去。他消失在岩浆池中后，岩浆池也随之消失了。
第69章 阿尔温永不凋零（）
注视着阿萨兹勒离开后，阿克迪娜转过了身，看着林灯说：“谢谢你为我争取时间，林灯。”
林灯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用，我是在帮拜兰，帮阿娜。”
“都一样，没有你牵制格涩，也许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说完，转头朝精灵们走去。
“王上。”
以阿娜在内的三名继承人带头，精灵们右手置于左胸口，朝阿克迪娜鞠躬。
阿克迪娜淡淡的点了点头，在拜兰面前蹲下，将权杖放到了地上。
“王上。。。。。。”阿克迪娜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表情，他眼里带着悲怆，停顿了一下，改口说：“旧王，原谅阿克迪娜来晚了。”
“不晚，他们都得救了，就不晚。”拜兰笑了起来，他伸手在阿克迪娜的头发上拂过，阿克迪娜的头发开始由上至下变成了和拜兰相同的火红色。
唯一的差别是，拜兰的干枯没有生气，而阿克迪娜的却细软柔顺。
拜兰的时间不多了。
拜兰深吸了一口气，推了阿克迪娜一把，说：“带上你的子民离开吧。不用三天，明天一早来接我就好。”
“好。”阿克迪娜站了起来。
他向拜兰行了个标准的精灵礼，低下头说：“阿克迪娜永远不会忘记旧王拜兰为新王的诞生献出了生命。”
拜兰没有说话，他仰头看着阿克迪娜直起腰，带领精灵们离开了。
“林灯。”拜兰冲林灯找找手，示意林灯过来。
他看上去又老了几分。
林灯快步上前，蹲下来看着拜兰并没有说话。
“这个给你。”拜兰拿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簇状水晶递给林灯。
林灯不明白拜兰的意思，他挑眉看着拜兰：“什么意思？”
“我知道，驱魔人讲究一还一报，这是你帮我保护精灵们的代价。”他将水晶放进林灯手里，撑着地面吃力的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林灯匆忙接过水晶，然后去扶拜兰。
“问阿娜吧，阿娜知道。”拜兰挡开林灯的手，朝不远处的石凳走去。坐下来后，他赶人似得冲林灯挥了挥手说：“你走吧，以后没事。。。。。。就不要来王城了。”
林灯无言的盯着拜兰看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应了一声“好”，就离开了。
=====
去梦药水已经制好了，经过足够的发酵后，原本透明的药水转变成了浅红色。
林灯将药水放置光源下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杂质后，喝了下去。
像水一样。
去梦药水虽然看上去像是掺了水的葡萄酒，可喝起来却像水一样无味。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林灯释然的笑了起来，这几天在王城的日子总是焦头烂额的，再加上梦魇的折磨，林灯脸上早已显出褪色。他眼下泛青，连胡渣都冒了出来。
他苦笑着摸了摸下巴，准备去找阿娜离开这里——艾利还在等他，希望还来得及。
林灯到达阿娜的住处时，阿娜正在急急忙忙往外赶，看到林灯后甚至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回去。怎么？不舍得走了？”
“哎呀！现在哪有心思管那些！”阿娜埋怨的看了林灯一眼。脸上却是和他的眼神极不相称的笑容，“新的阿尔温要诞生了！自然终于要为我们注入新的生命了！”
说完，他火急火燎的朝外头跑去。
跑出去几十米后，才想起来回过头说：“你要不要来看看？上次有新的阿尔温出现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林灯指了一下自己，在心里权衡着以自己的身份是否合适跟着阿娜去。
他到底没有纠结太久，阿娜口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形容打动了他。
林灯冲阿娜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花园，花园中的守卫想来心情很好，见到阿娜时甚至是笑着行礼的。
花园内已经聚集了很多精灵了，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园中那颗巨大树上。
那颗树大的出奇，粗略估计一下大概要十来人合抱才能围住。树的枝叶很茂盛，向两侧伸展开来，足足有十来米。
林灯和阿娜站的不近，但隐约能看到那颗树的枝叶上结着金色的发光的果子。
不！
不是果子！
林灯眯起眼睛，集中视线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是孕育新生阿尔温的温室！”阿娜看透了林灯想法，他满脸兴奋拍着林灯的肩膀说：“看到没！好多！二十个？还是三十个？阿尔温没有被自然抛弃啊！太好了！”
阿娜脸上带着纯粹的喜悦，这股巨大的名为喜悦的能量向外散发，连林灯也受到感染笑了起来。
“是啊，真好。拜兰会很高兴的。”林灯想起此刻还孤身一人枯坐在花园中的拜兰。
“肯定啊！王。。。。。。旧王肯定会很开心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树上的果实发出金色的亮光，果实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开始了！开始了！”
“新的继承人！”
“嘘！小声点！别吓坏了新的继承人！”
精灵们骚动起来，脸上都是单纯而又带着期望的笑容。他们没有热闹太久，很快又屏住呼吸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颗大树。
果实上的裂痕更多了！
有侍者装扮的精灵上前，仰头虔诚的看着孕育着继承人们的果实，向上伸出了双手。
果实上的裂痕渐渐变大，相互交错，果实的表面剥落下来，从中伸出了一只小手。
“第七纪元第一顺位继承人诞生了！”精灵们惊呼了一声，看着那只小手将果实表面撑开，脚也跟着伸了出来。
可以看到头了！
是火红色的头发！
不同于人类的婴儿刚出生时皱巴巴的，这个新生的小精灵脸色红润，皮肤极有光泽，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他好奇的看了看底下围观的精灵们，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朝底下的侍者扑去，准确无误的落进了侍者的怀抱。
更多的果实开始出现裂痕了！
新生的阿尔温们接二连三的从果实的怀抱中挣脱，投向侍者的怀抱。
有整整三十七位继承人！
精灵们爆发出欢呼声，朝着继承人们弯下了腰：“阿尔温永不凋零！”
第70章 拜兰的回礼（）
接下来就是新生阿尔温们的洗礼了。
林灯没有跟着阿娜去观礼，不是他没有兴趣，而是阿克迪娜要见他。
对于这个新的精灵王，林灯是完全陌生的。他现在已经能断定，之前他所见过的阿克迪娜都是宁芙冒充的了。大概唯有一次是真的，就是她向格涩和阿娜求救的那一次。
可惜，阿克迪娜找错了人，相信了格涩，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林灯跟着引路的侍者，从一栋建筑的侧面楼梯一路往上，到达了一处露台——阿克迪娜正在这里等林灯。他懒洋洋的趴在露台边上，权杖随意的放在一旁，火红色的头发用一根金色的缎带束起来，盯着远处正在进行的洗礼。
“大概一千多年前，我也在那里。”阿克迪娜没有转身，而是伸出手指指着远处的小阿尔温们说：“等过了这场洗礼，他们就会进入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和准备中，因为没有人知道到底谁会被权杖选中。”
林灯没有接话，他走到阿克迪娜身边，顺着阿克迪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处露台是除了现场以外观看洗礼视野最佳的地方，十来米的高度，刚好可以越过底下密密麻麻的精灵群，清楚的看到台上的小阿尔温们。
洗礼不是复杂的仪式，林灯只能远远的看见侍者们取了一瓢浅蓝色的液体，浇在小阿尔温的身上，随后给他裹上毯子，小阿尔温就被抱了下去。
“驱魔人，你以后还会来王城吗？”阿克迪娜并不介意林灯的沉默，他换了个话题，看上去像是没话找话说。
林灯摇摇头：“不会来了。”
“是王。。。。。。旧王和你说什么了？”
“倒是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林灯笑了一声：“精灵对和恶魔有关的事物总是忌惮的。”
“倒也是。”阿克迪娜直起腰板坐正，看向林灯：“旧王给你的东西，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他怎么知道的？
林灯闻言愣了一下，露出戒备的神情，开始怀疑阿克迪娜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安排了人手监视他。
“收起你脑子里的想法。”阿克迪娜接过一旁的侍者递上来的果酒说：“我是精灵的王，王城的一切我都会知道。”
“可拜兰。。。。。。”
“因为旧王已经衰老了。早在三百多前的话，他也可以像现在的我一样洞悉王城的一切。那个时候，就算是我和阿娜打了一架这种小事，他都能马上知道。”说着，阿克迪娜露出怀念的神色。
“好了，把东西给我看一下吧。”阿克迪娜没有在这种怀念的情绪中沉浸太久，他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向林灯伸出了手。
林灯无奈的笑了一声，将拜兰给他的簇状水晶递了上去。
阿克迪娜拿起水晶放在阳光下打量了一眼，看了看身边的侍者。侍者收到眼神后朝拜兰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阿尔温的眼泪。”阿克迪娜把水晶还给了林灯。
阿尔温的眼泪？！
“什么意思？”林灯皱起眉头：“眼泪怎么会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它是这样的，所以才有千万人觊觎它。它可以入药，它也是最坚硬的水晶。”
“我记得只有红发阿尔温。。。。。。”林灯话说到一半，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
是了，红发阿尔温。
拜兰的头发不是两度便为过火红色吗？！
这么说，他银白的发色是伪装？
林灯看着阿克迪娜的一头红发，露出探究的表情。他记得死去的艾勒斯汀也是红发，在那之前他没见过艾勒斯汀，以为艾勒斯汀仅仅是一个特例而已。
“阿尔温就是阿尔温。”阿克迪娜一挥手，他火红色的头发转变为了深棕色：“从来都只有一种阿尔温。只有人类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红发阿尔温的精灵。”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浪费旧王给你的谢礼。”阿克迪娜垂眼看着林灯手中的水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候。自从他身为精灵王后，很多外放的情绪都离他而去了。
“眼泪不是会减短阿尔温的寿命吗？拜兰本来就。。。。。。时间不多了。”林灯想起拜兰那张老态尽显的脸。
“可能旧王也不稀罕这么点时间了。”阿克迪娜说着站了起来，他准备回去了。
“对了。”
阿克迪娜走出去两步后，又转头看向林灯。
他说：“旧王让我保护精灵们，所以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明明帮了我们，却不能再来了。”
林灯挑眉，示意阿克迪娜接着说。
“因为驱魔人永远来带纷争，虽然驱魔人永远都会赢。”阿克迪娜的神态淡淡的：“明天我送你们。”
=====
到了第二天，林灯和阿娜收拾好东西，来到了精灵王城外。
阿克迪娜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孤身一人站在花丛中，看到林灯和阿娜后，对着林灯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阿娜过去。
“我？”阿娜指了指自己，又看了林灯一眼，才犹豫着上前。
“早些回来。”其实阿克迪娜要说的话不多，“我不是第六纪元中最干净的继承人，我被囚禁过。”
“什么意思？”
“两种可能。”阿克迪娜回头看了林灯一眼，才继续对阿娜说：“一是，我坐不了太久的王座，很快就会衰退下来。二，阿尔温也许不再需要保持纯洁了。拿着这个。”
阿克迪娜把一块黑色的晶体放在了阿娜手中。
“别走太远，别留恋人类的世界，然后。。。。。。”阿克迪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他将阿娜的手翻过来，将那块黑色的晶体放在阿娜的右手背上。接触到阿娜的手背后，晶体散发出了黑色的微光，随后便牢牢附着在了阿娜的手背上。
“这是什么！阿克。。。。。。王上，这是什么意思？！”阿娜发现晶体潜入了自己的血肉后，震惊的望着阿克迪娜。
“收起你的表情。这是我的力量，一小部分而已。这是保险，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客气，放心用就是了。”
“什么意思？”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特殊的意思，只是为了你在人类世界可以自保。”阿克迪娜松开了阿娜的手，他翠绿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阿娜，嘴唇一张一合，说：“至于以后会不会有特殊的作用？我希望没有。”
“好了，你们走吧。”阿克迪娜拿着权杖推开两步，看着地上紫色与黑色相间的小花儿说：“莉莉，带他们去人类的世界。”
“是，王上。”名为莉莉的花朵摇晃起来，发出一圈一圈月牙色的光晕。
该离开了。
林灯走到阿娜身边，看了阿克迪娜一眼后，闭上了眼睛。
他没能弄懂昨天阿克迪娜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总有一种感觉——阿克迪娜的一言一行都在暗示他和阿娜，他洞悉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第71章 伊丽尔码头（）
还是和来时的感觉的差不多，林灯在一阵眩晕后，就睁开了眼。
入眼的不再是明亮的精灵世界，而是处于黑夜的人间。
“阿娜？”林灯乍一眼没看见阿娜，反应了一会儿以后，才想来，阿娜在人间只是个不过手掌大小的精灵而已。
“嘘。别吵吵，我突然困得很。”阿娜趴在林灯肩膀上，一只手拉着林灯的头发，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阿娜的困意来的很突然，话刚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没坐稳，险些从林灯身上摔到地上。
林灯险险接住他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阿娜安置在包裹中，才朝着山下走去。
他离开时叮嘱过瑟曦，如果他十天后没有回到卡珊卓拉，就让瑟曦带着白泽和克洛洛他们到伊丽尔码头等他。伍德公爵的领地在海岸的并一边，不算远，在海上航行六七日就能到。
算算时间，瑟曦他们应该在码头等他有些日子了。
至于九月集市的克里斯汀。。。。。。
想到这里，林灯左手上与克里斯汀签订买卖契约留下的十字印就亮了起来。
两行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现在了林灯的手腕上。
是人类的语言。
林灯看着手上难以辨认的两行字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也太慢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诶！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生意！
这就是克里斯汀要传达的所有信息
林灯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林灯和暴睡了两日的阿娜终于到达了伊丽尔码头。
码头上人来人往，多是一些搬运工人，他正在将一箱一箱的货品往船上的仓库搬去。
林灯没有马上去找瑟曦他们，而是先找到了码头的所有人。
伊丽尔码头不是繁华的码头，每日发出的船只也不多。更多的时候，这里每隔几天才会发出一艘较大的货船。
所以，伊丽尔码头的所有人也不像一般的大老板难以见面，林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是码头旁的一处小木屋。
林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轻声细语的调笑声，和时不时传出的属于女子的娇笑声露出了然的神情。不过他并打算晚一些再来，而是含笑抬头敲了敲门。
笃。笃。笃。
不多不少，正好三声。敲门声落下后，房间内传出谩骂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离开时甚至朝林灯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尴尬或者窘迫的样子。
“哪个狗日的坏老子的好。。。。。。”麦克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看到林灯后脸色由阴转晴，脸上的肥肉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