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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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问题。”白泽躲到林灯身后，发现后方失守，又转过身变为和林灯背对背的姿势，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魔法阵里出来？”
“哈？你是白痴吗？！”阿娜看白泽的眼神更嫌弃了。
“魔法阵一旦启动，擅自离开和破坏魔法阵都不明智。”林灯为白泽解释了原由。
“那怎么办？”白泽看着旋风中心升起的，明明是黑色，却发着光看上去尤其显眼的无数小黑点有些慌了。
“是精灵。”阿娜躲在林灯的衣领中轻声提醒林灯：“这些精灵是地狱之初被撒旦们带走的精灵，只要一经召唤，就是不分善恶的，最终目的就是完成召唤者的请求。”
“我想也是。”林灯开始有些头疼了。
这些来自地狱的精灵，都是宝贝，他想把它们留下来。
可是。。。。。。要怎么做呢？
听阿娜的意思，它们只响应召唤者的要求，如果乱来弄死了，就不划算了。
对，林灯从根本上来说，是个商人。即使看上去处在劣势，仍然想从找他麻烦的人手中拿点好处。
没等林灯想出对策，那些小黑点们在空中发生了变化。
月亮又出来了。
林灯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小黑点缓缓变成了比阿娜大一点的小人。
他们的长相与人类无异，只是和阿娜一样，每一个都像玻璃雕刻出来的工艺品一般精致绝美。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背后有或像蝙蝠、或像昆虫的翅膀。
“首位背叛者！火之子阿撒兹勒啊！”那些精灵们双手张开，作虔诚的姿态，口中的祷文不疾不徐，各种声调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我们应地狱新住民黑女巫弥赛亚的要求，来到人间！为她清扫前路！请高贵的火之子给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拥有您的火焰，让我们行在人间如同行在地狱那样自如！无人可挡！”
“林灯。”弥赛亚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魔法阵的外围，她瞪着林灯，眼里是溢于言表的憎恨。
见林灯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弥赛亚的脸扭曲起来。
她指着林灯说：“我看你还能傲慢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侥幸败退压巴顿就有能力对抗成群的地狱精灵了吗？！不可能的！我告诉你！今天你非死不可！”
说着，弥赛亚张开双手吟唱起来。
她的歌声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悠扬、虔诚的歌声。她现在的歌声中满是疯狂与杀意。
成群的地狱精灵们被弥赛亚的歌声刺激到，身上窜起幽绿色的火焰朝林灯的方向俯冲！
“阿娜藏好，地狱的东西你可受不了。”
“好。你小心一点，他们一旦接受召唤，就是不死不休的。”阿娜担心的看了林灯一眼，听话的躲到了林灯衣服里。
“我当然知道。”林灯示意阿娜放心，他看着身上燃烧着绿色火焰，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精灵们，在心中默数距离。
还有5米。
4米。
1米！
林灯朝后退出一步，把白泽往前一推。在白泽被火焰侵吞的前一刻，左手一掌排在白泽背后。
他左手的纹案发出细微的光，黑暗顷刻吞噬了四周。
“你又来了。”随着一颗黄光的亮起，数以千计的黄光亮了起来，点亮了这片黑暗。
“你带了脏东西过来。”
“是没见过的精灵！”
“好多精灵！”
“。。。。。。”
预想中的聒噪如期而至，这些散灵们总是有很多话要说。
“帮我拖住他们。”林灯拉回险些再死一次的白泽，示意散灵们帮忙。
“你可以叫我们到外面啊，在这里你会变弱的。”一个散灵飘在林灯身边，说完还笑了几声。
“你们去了外面，死了怎么办？在这里就好。”林灯笑着摇头，摸出匕首划破左手的手掌，鲜血从纹案中心流了出来。
“我们是你的东西，只要是为了你，是死还是继续等待你，都是归宿。”那个散灵说完，在林灯脸上停了一下，然后和无数散灵一样，朝着精灵们飞去。
处在狂躁状态的精灵们被拖住，林灯终于有了空闲，他蹲下来画起了魔法阵。
他想，如果顺利的话，他能留住一些地狱精灵。
第12章 被诅咒者（）
不同于之前弥赛亚描绘魔法阵时的专注，林灯用血在地上随意的画着，时而分心看看散灵与精灵们的纠缠，很快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笔触随意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心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周围则是一些简单的咒语。
“火之子阿撒兹勒，这里是被诅咒者林灯的地界，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离开这里。”林灯低声轻语。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不远处与散灵纠缠的精灵们像是着了魔，不再理会挡住他们去路的散灵，而是朝着林灯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飞去。
他们身上燃烧的绿色火焰更盛了！
与他们来势汹汹的攻势成反比，林灯站在自己的魔法阵内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他在等精灵们自投罗网。
数以百计的地狱精灵们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毫无阵型可言朝林灯不断接近，力求的，不过是遵从弥赛亚的请求，杀掉林灯！
嗤——
最先接近林灯的精灵身上发出被烈火灼伤的声音，无力的坠落到了地上。
嗤嗤嗤——
紧接着，更多的精灵失去生气倒在了地上。
距离林灯脚下魔法阵的边上，很快堆积起了一座由地狱精灵组成的小山。
存活着的地狱精灵不多了。
林灯眼中有惋惜的神态。
就在最后一只地狱精灵要为他的使命献上生命的时候，林灯伸手抓住了他。
嗤——
这回被灼伤的是林灯的手。
疼痛迫使林灯皱起眉头，但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朝白泽招了招手。
对于前一秒差点被林灯卖了的白泽而言，林灯的这种呼唤毫无疑问与死神的招手无异。可他能说什么呢？反抗吗？除非他想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
所以，迫于无奈，白泽在林灯5步外停了下来。“你想干嘛？”白泽戒备的问。
“拿着他。”林灯将手中正在激烈挣扎的精灵递过去。
“不不不！”白泽朝着林灯拼命摆手，眼里带着狗腿的谄媚：“那什么，你受伤伤口是会愈合的，我可不行，你别搞我！”
“拿着，保证没事。”林灯笑的有些无奈。
直到白泽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精灵手中的地狱精灵，预想中被精灵灼烧的痛楚并没有出现，白泽才相信了林灯的话。
“我猜的没错，来自地狱的东西果然对死物才有亲近感。”林灯满意的点头，盯着掌心的伤口看了一会儿，朝着半空中伸出了手。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散灵们受到召唤朝着林灯飞去，落在林灯受伤的手掌上方。
“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地狱精灵是教不好的，你贪心了。”
散灵们责怪着林灯，却依旧绕着他的伤口盘旋着。
“我从来都很贪心。”林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能是感受到外面安静下来了，阿娜从林灯的领口探出了头。他看了看林灯的表情，又看了看林灯手上的伤，视线最后落在地上那些失去生气的精灵身上。
“我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娜仰头看着林灯。
“真正的魔法，始于自然，终于无形。就是因为无需招摇的烈焰和繁复的咒语，才令人恐惧。”林灯笑着说，既像是回答了阿娜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觉得痛感轻了不少，于是收回了手。
“你干什么！还没有治好！”
“再等一下！为什么这么没有耐心？”
“不要任性！”
散灵们埋怨完，作势往下冲，想要再包裹住林灯的手。
“没事了。”林灯抬起手晃了晃，原来因为灼烧而血肉模糊的手已经愈合了！看样子，只要再过几天伤口结痂的部分就会脱落，长出新的皮肉，“这样就够了，不要把你们的生命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你们。。。。。。”
“躲起来！”林灯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他大步迈出几步，挡在白泽面前，又伸手将阿娜按回了衣服里，散灵们应声消失。
“你不是阿撒兹勒。”林灯抬头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
现在这片黑暗的地方只剩下林灯、白泽、阿娜，和一群濒临死亡的地狱精灵。
“。。。。。。”
没有了聒噪的散灵，周围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凉意从他的背脊一路往上，耳朵嗡嗡作响。
“我是赛斯特。阿萨兹勒大人是不会为了你这样低贱的被诅咒者屈尊降临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旷中激起了一阵阵回音。
林灯挑眉：“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叫林灯。那么，你能代表阿萨兹勒的意愿？”
“为什么不能？”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既然你有代表阿萨兹勒的自信，就把他们带走吧。”林灯看着不远处由精灵们堆成的小山说。
“你杀了阿萨兹勒大人的孩子们！”人形的轮廓渐渐清晰，有灰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
“我没有。”林灯淡淡的摇头，对于眼前不经召唤擅自出现的恶魔并不惧怕。
“别狡辩！”声音的主人终于现出了原型。
这是一个长着牛头的恶魔，身形健硕，肌肉线条饱满，宽大的脊背上长着一对灰色的鸟翼。
“被诅咒者！你该不会以为伤害了地狱宝贵的精灵后，还能全身而退吧！”赛斯特漆黑的牛眼盯着林灯，似乎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林灯。
是奴役者。
赛斯特的形象完全出现了，林灯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并非恶魔，不过只是地狱中掌管部分亡灵的奴役者而已。
“为什么不能？”林灯笑的十分无害：“你该不会以为你能伤害到我吧？你不过是地狱中广大奴役者中的一员而已，别不自量力。”
“被诅咒者！你以为你真的有本事挑战地狱的权威吗？！”赛斯特露出愤怒的样子，他朝着林灯举起手，一掌拍了下去！
林灯并不是毫无防备，他飞快的躲过赛斯特的攻势，欺身向前，飞快的扣住了赛斯特的喉咙。
“奴役者，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林灯靠近赛斯特，看着他的牛头嗤笑了一声：“还是说你顶着牛头，智力也和牛差不多吗？”
“被诅咒者！你不能杀我！”赛斯特的呼吸重了起来，显出几分慌张。
“我知道我不能杀你。”林灯没有放开手。
相反，他一点一点的收紧掐着赛斯特的手，力度恰好控制在不会让赛斯特断气的程度。
“但你别以为我不能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林灯皱起眉毛，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你知道的，不杀你，不代表不能折磨你。”
“你！你不能这么做！”赛斯特的气息乱了。
“那要看你识不识相了。”林灯“哼”了一声，放开了手，“把那些半死不活的精灵带回去，不要弄脏我的地方！”
“你！”赛斯特咬牙切齿的看着林灯。他开始后悔在阿萨兹勒面前请愿来到这里了，他本以为自己能将地狱精灵们尽数带走，还能给林灯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个人类这么猖狂！
“还有一只！”赛斯特瞪着林灯背后的白泽。
“这只不行。你们明知道弥赛亚召唤地狱精灵是为了杀我，却放任不管。所以，”林灯轻笑着看了一眼白泽怀中的地狱精灵说：“他是代价，他只能留下来。”
“别贪心！阿萨兹勒大人不会允许地狱精灵流落人间！”赛斯特作势想要硬抢。
“你还不学好？！”林灯一挥手，赛斯特头上“噌——”的窜起一股火苗。火苗的火势不大，起到的威胁作用却刚刚好。
“啊！——”赛斯特被火焰灼伤，捂着头后退了几步。他愤恨的瞪着林灯，却碍于林灯的手段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喘着出气瞪着林灯看了一会儿，不甘的挥手将地上的精灵们收回怀中，身影开始慢慢变淡。
“被诅咒者！阿萨兹勒大人不会允许你侵犯他的权威的！你等着吧！”
赛斯特流下最后一句话，终于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13章 弥赛亚的诅咒（）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演戏吗？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赛斯特离开后，白泽的呼吸终于顺畅起来，开始嘲讽起不自量力的赛斯特。
没等林灯回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戒备的看着林灯问：“他叫你被诅咒者？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与地狱结缔契约的人可不就是被诅咒者吗？”林灯转头看了看白泽怀中陷入沉睡的地狱精灵，似笑非笑的说：“你以为大名鼎鼎的阿撒兹勒为什么不亲自前来？因为他来了也没用，这只精灵必须留下，他不会自取其辱。恶魔是很守信用的。”
“不是，那什么，那你到底算什么？好人？坏人？”
白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林灯可以因为尼克付了3枚银币，就老实的交出阿娜，那时候他以为林灯是一个固执守信的生意人。
可他看着林灯闯入他人的领地，带走弥赛亚通过正当买卖得到的阿娜时，他又以为林灯是个卑鄙的背信者。
可是，一个卑鄙的背信者会在深夜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为了救一个于他没有任何利益可言的普通人吗？白泽觉得不会，他看不懂林灯的举动。
“呵呵。”林灯低笑了两声：“好人坏人，不都是人吗？”
说完，他抬头冲着黑暗处喊：“放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事，下次来看你们。”
“说好了哦！”散灵们显然一直在注意林灯这边的情况，听到林灯的话后，周围的黑暗褪去。
这一番折腾并没有耗费他们太长时间，月亮仍旧高高的挂在空中，山林中一片祥和——当然，如果弥赛亚没有拿刀抵着尼克的脖子的话，就更好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凭什么可以全身而退！”弥赛亚朝着林灯大吼，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
“你很幼稚。”林灯看着弥赛亚说：“亚巴顿都拿我没有办法，你以为几只地狱精灵能拿我怎么样？”
他悠闲的渡步到弥赛亚面前。
“林先生！林先生你救救我！你不能不守信用啊！你说过那只精灵随我处置！为什么你又去抢！你这不是害我吗！”尼克脸上淌着汗，眼睛一会儿看林灯，一会儿向下撇盯着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小心的吞咽着唾沫。
“这话说的。”林灯笑起来：“我又不是出尔反尔跟你抢阿娜，怎么算不守信用？”
“林先生！你别开玩笑了！你可害死我了！”
“我知道，这不是出于愧疚来救你了嘛。”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弥赛亚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了，锋利的刀口划破的尼克的表皮，硬生生逼得尼克住了嘴。
弥赛亚面色扭曲，眉头因为长时间皱眉的关系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比起初次见面时的美丽动人，这时候的弥赛亚看上去老了5岁不止。
看来，亚巴顿的诅咒确实很痛苦。
“放了他吧，阿娜是我的，我们有契约。至于你。。。。。。”林灯看着弥赛亚因为长期浸泡药剂而发灰的指甲说：“我替你保守你是黑女巫的秘密，怎么样？”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弥赛亚的面孔更加扭曲了。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放弃了和精灵的友谊！因为你！我十几年的研究全部推倒重来！因为你！我堕落成了人人喊打的黑女巫！你还敢提这件事！”
“因为你伤害了瑟曦。”林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呵！一个杂种，也值得你这么上心！她甚至都不算完整的海妖！”看着林灯的脸色，弥赛亚像是找到了他的痛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可亚巴顿的诅咒不会因为弥赛亚的心态而减轻效力，弥赛亚的脸上呈现了痛苦与鄙夷共存的诡异的表情。
“你最好别这么说，你现在还有什么？你也看到了，只要你的敌人是我，恶魔是不会帮你的。至于阿娜的事情，你给了尼克多少钱，我双倍给你。”林灯有些不耐烦。
“哈！我缺那点钱吗？你以为我是那些穷的连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只能跟别人以物换物的女巫？！”弥赛亚腾出一只手，从白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摔在地上。
“既然那个精灵已经跟你签订了契约，我要了也没用。你还是去死吧！就算地狱精灵杀不了你，你也还是要死的！”弥赛亚将尼克往林灯怀中一推，满脸的疯狂。
“你以为我的炼金室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还记得门口的烟雾吗？！哈哈哈哈哈！林灯！从今天起！你会尝尽被妄灵缠身！噩梦随行的滋味！不死不休！克莱米纳女巫拿手的从来都不是仪式！是巫毒！”
说完，弥赛亚转身朝山林深处跑去。
啧！
林灯推开尼克，条件反射的要去追弥赛亚。
可他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什么东西拖住了步伐。
他皱着眉回头，发现手腕上缠着一圈半透明的东西。
应该是妄灵，最低级的那种。
林灯没有多做犹豫，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朝弥赛亚掷了过去。
弥赛亚应声摔倒在地。
留住弥赛亚后，林灯拆转头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手脚。
有些迟钝。
他叹了一口气，指使白泽：“去把她给我绑起来。凡害人命者，施以火刑，这是卡山卓拉的规矩。”
“我？！”白泽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看到林灯点头后任命的朝弥赛亚走去。
他的手刚碰到弥赛亚，就被早有防备的弥赛亚推倒在地。
弥赛亚十分果断，她飞快的拔出大腿上的匕首，用裙摆按着伤口往山林深处跑去。
“哎！别跑啊！”白泽大叫着起身追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跟着弥赛亚消失在暗黑中时，被林灯叫住了。
“有人帮她，你追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