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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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灯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女巫之锥》。
他要变得更强一些！
昨夜的梦魇提醒了他，他和地狱的契约只剩下3年了。3年后，他会快速老去、腐烂，然后化为一具枯骨。在那之前，林灯要为自己找到新的倚靠。
至少，至少要先找到瑟曦的眼珠！
林灯皱着眉翻开了《女巫之锥》，他不再像之前保有审视的看这本书。而是像每一个初次接触魔法的初学者，虔诚的拜读这本随时可能引起战争的书。
先从。。。。。。
巫毒开始吧。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梦魇。
抱着这种心思，林灯在目录处找到了详解巫毒的页面。
巫毒起源。。。。。。
巫毒教义。。。。。。
降神会。。。。。。
巫毒咒语。。。。。。
巫毒药剂学。。。。。。
林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读下去，碰到晦涩难懂的单词，就停下来，又回到前页，结合之前的内容更精确的理解它的意思。
日出日落，林灯就这样在柜台前抱着《女巫之锥》枯坐了三天三夜。
巫毒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三天三夜，对于他这样急于求成的人来说，实质上的收获甚微。
反倒是瑟曦和白泽，都不禁开始担心林灯的身体状态。
林灯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鼻梁。
他困吗？
困！
可是他不想睡，也不敢睡！
经过这三天的研究，林灯绝对不能成为一个精通巫毒的人，但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被药剂与咒语协作勾出来的梦魇，是无法去除的。
只有本人摒弃了梦魇，梦魇才会消失。
换而言之，如果林灯不在乎瑟曦，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么，梦魇就会离开了。
林灯苦笑了一声，合上《女巫之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辛辣的酒从喉咙流淌进胃里，因为许久未曾进食的关系，胃里开始火烧火燎。
不过，这种程度的疼痛刚好，不会出人命，也不会再感到困倦。
林灯走到靠近大门的桌子旁坐下，为自己卷了一只烟点上，视线在飘渺的烟雾中渐渐失去了焦距——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林灯！林灯！”
月上中天，白泽穿着麻灰色的里衣从楼上冲了下来。
“他醒了！”白泽抬起手在林灯面前晃了晃，那只黑发的布拉卡正咬着白泽的指尖在厮打白泽，可惜大概还是太虚弱的关系，他的攻击并没有给白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林灯没有马上回神，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太久没有休息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
过了几秒，他才收回神转头看白泽。
“怎么了？”林灯没有听见白泽刚才的话。
“啧！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我说！”白泽抬起手让布拉卡靠近林灯，“他醒了，这小东西可比阿娜折腾多了！”
“嗯？”林灯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布拉卡身上。
他精神不错，至少下颚的咬合力值得夸奖。
林灯淡淡的提了提嘴角，最终还是没能笑的出来。
他伸手接过布拉卡，放在手心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应该没多久，我是被他打醒的，怎么了？”白泽顺势坐在了林灯对面。
闻言林灯并没有说话，他示意白泽伸出手，挽起了他的袖子。
尸斑已经隐隐约约开始浮现了。
就到这里吧。
林灯松开了手，说：“柜台下面有一个红色的酒坛，以后就喝那个吧，之前的回头给我带下来。”
“啊。好。”白泽没有追问为什么，毕竟他什么都不懂，唯一能做的，只有信任林灯而已。
林灯抽了一口烟，挥挥手示意白泽回去，他还想在坐一会儿。
白泽看得出林灯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没多说，接过了布拉卡准备离开。
这时，布拉卡张口说话了。
拗口晦涩的语言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林灯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看他的情绪和语速绝对是在骂人没错。
林灯灭掉手中的烟，拿手指点了点布拉卡的脑袋，说：“我们可听不懂恶魔语。”
布拉卡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放我回去！我要回到父亲那里！”
这回他说的是人话。
林灯挑了挑眉毛，“父亲？阿撒兹勒？”
“住口！不许你直呼父亲的名讳！”
“小东西规矩还挺多。”林灯笑了笑。
“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地狱！”布拉卡瞪着林灯，看的出来，他如果不是正虚弱，可能会撕了林灯。
“赛斯特代表阿撒兹勒把你送给我了。而我，又把你送给他了。”林灯指着白泽。
“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看。”林灯将手伸出来，靠近布拉卡。
布拉卡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林灯的手指。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林灯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和赛斯特的那段对话。
过了半晌，布拉卡放开了林灯的手指。
“没问题了？那回去睡吧，你还很虚弱。”
“不用你假惺惺！”
这是生气了的意思，林灯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这次有赶人的意思了。
刚好，白泽也困的很，身体虽然死去了，但他发现自己的灵魂，也可能是思想，是需要足够的休息的。
酒馆内又安静下来，林灯喝完杯中的酒站了起来。
他要去准备一些材料，《女巫之锥》中提到了一些去梦的方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
林灯这边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另一边的白泽却没有再睡下。
因为那只来自地狱的布拉卡对白泽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为什么要呆在这具尸体里？明明可以换一具活的躯体，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你说什么？！”白泽的睡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你明明可以再找一具活着的躯体，活着的！懂吗？血液会流淌，伤口会愈合。受伤会痛，伤心会流眼泪的躯体。”布拉卡看着白泽笑了起来，他的左蓝右黑的双眼深处藏着一丝算计。
“要怎么做？可以告诉我吗？！”白泽托起布拉卡，让他与自己平视。
“当然可以。对了，我叫克洛洛，你叫什么？”
“白泽！我叫白泽！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白泽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他才不管什么见鬼的谢菲尔德公爵！什么林灯的生意人的诚信！他做够死人了！
不怕痛又怎么样？不怕死又怎么样？作为代价他付出的事几乎所有活着的人应有的感觉！
在这种巨大的渴望的冲击下，白泽选择性的忽略了克洛洛嘴角诡异的弧度。
第17章 公爵的邀请（）
天又亮起来了，这是林灯拒绝睡眠的第四天，他的眼球上布满血丝，微微上吊的丹凤眼下是两块青黑的眼圈，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黄了。
“你有心事。”阿娜趴在柜台上，用手拄着下巴歪着头看林灯。
“没心事的是死人。”林灯淡淡的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在抄写《女巫之锥》，用他家乡的文字。
他想，他并非天才，短时间内要将《女巫之锥》全部背下来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可是《女巫之锥》太过危险，所以他决定用这里的人完全不理解的文字将它拓下来。
这是一件很费心的事，他必须十分专注才能不出错。
“你怕睡觉。”阿娜盯着林灯，见林灯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只是继续说：“你在担心你和地狱的契约。”
阿娜的话顺利的让林灯停下了笔，他将鹅毛笔放到一旁，盖上了墨水瓶的盖子。
“你怎么知道？”林灯看着阿娜，就像看着一个待处理的物品。
至于究竟要怎么处理他，取决阿娜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阿尔温是读心的精灵。”阿娜坐在墨水瓶上。
林灯不着痕迹的合上《女巫之锥》，抬眼问：“那么，你都读到了什么？”
“你很害怕，我能感觉的到。”阿娜指着林灯，眼中的神情十分笃定，“你怕你和地狱的契约一旦到期，就没有人能保护瑟曦了。”
十分精准的结论。
林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想不到我也会害怕。”林灯揉着太阳穴嘲讽的笑了一声，“报应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我贪心，所以抢了你。既然招人怨恨，这点代价，也说的过去。”
“可你救了我。”
“那又怎么样，我的出发点从来都不是救你。而是因为贪婪，我想要阿尔温，仅此而已。”
“对于我而言，我的确得救了。”
“是啊，一码事归一码事嘛。不说了，我很忙。”林灯拎起阿娜，把他放回柜台。
“你手上的东西很危险。”阿娜突然说。
霍！
读心可真厉害！
林灯探究的看着阿娜：“你知道书里的内容？”
“怎么可能！”阿娜提高声音，“读心又不是看歌剧，我只能大致感受到你的情绪而已。”
“那就好。”林灯松了一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
墨水还未落在纸上，林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笔。
他看着阿娜问：“你之前说的两生花，能给我一些吗？”
“你要来做什么？”
“炼金，我在收集制作去梦药水的材料。需要两生花的花茎。”林灯如实相告。
阿娜低头撑着下巴，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两生花是一经采摘就要马上使用的，否则不消一会儿，就会腐化。”
“可你说两生花长在你们的王城里。”林灯皱眉，《女巫之锥》上并没有写明两生花的特性。
“所以我们得去一趟王城。”阿娜点头。
“我也要去？精灵王城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
“原则上来说不是，只是我们有契约，不能距离太远，否则我会死。”阿娜对于契约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说到这里甚至翻了个白眼。
林灯盯着阿娜看了一会儿，收起桌上的两本书说：“那就去吧。”
“这么急？”这回轮到阿娜吃惊了。
“不急不行。”林灯苦笑：“我已经很久没睡了，快到极限了。对了，白泽呢？今天没看到他。”
“不知道，”阿娜两手一摊，配上他的表情，小小的看着十分可爱。他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说：“他一大早就从后门偷偷摸摸的出去了，我只感觉的到他很紧张，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是吗？”林灯随口反问，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灯，公爵寄了邀请函来。”瑟曦拿着一卷卷成筒状，封着火漆的信跑进来递给林灯。
“上面说的什么？”林灯没太放在心上。
“我还没看，是指明给你的。”瑟曦将信递给林灯，担心的问：“你没事吧？你已经好些天没睡了。”
“没事，有些东西想要弄懂而已。”
林灯拿出匕首，割开印着狼头的火漆与纸张的粘合处，展开了信。
这是一张质地较厚的纸，摩擦表面可以感受到纸张表面细微的纹路。这样精致的纸张，确实是邀请函用纸。
邀请函上的内容很简单，谢菲尔德公爵先是问候了林灯，然后顺带提起了瑟曦和自己的儿子，然后进入了正题——这是标准的贵族书信格式。
上面的字迹娟秀，绝对不是出自谢菲尔德公爵之手。
邀请函的后面写明了邀请林灯和瑟曦去往谢菲尔德公爵城堡做客，有国外的外交官有事相求，并且公爵本人也有些想儿子了。邀请函的最后甚至隐晦的提及了这次的请求会给林灯带来丰厚的报酬。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林灯冷笑了一声，将邀请函递给了瑟曦。
“国外的外交官？”瑟曦皱起眉头，“为什么会在谢菲尔德公爵的城堡？”
“谁知道呢。”
“去吗？”
“他有过问我们意见的意思吗？”林灯晃了晃头，他已经很累了，在不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随时可能睡着。他冲瑟曦勉强笑了一下，“你看着酒馆吧，白泽回来后叫醒我。我。。。。。。我去休息一下。”
“啊，好，你快去吧！”听到林灯终于愿意休息，瑟曦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连推带拽的把林灯推到了楼梯口。
“我也去休息！”阿娜飞过来落在林灯肩上，他还有些话要和林灯说。
林灯是真的快撑不住了，他半倚在床边，很快就睡着了。
梦魇又如期而至。
林灯痛苦的看着瑟曦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被火焰吞噬，一次又一次看着那个巨大的三脸恶魔对着他怪笑——他无能为力。
可他无法自主醒来，似乎不借助外力，他就会永远被困在自己的梦魇里。
“起来！”
林灯感到脸上一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阿娜正双手叉腰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还不谢谢我，是我叫醒了你。”
“谢谢。如果下次能不踢我的脸就更好了。”林灯苦笑着说。可谢意却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不是阿娜，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背部，抹去了额角的汗水。
“你要去那个什么公爵的城堡？”阿娜落在林灯大腿上，仰头看着他。
“嗯，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王城？我得准备一下。”
“等回来以后吧，应该要不了几天。”林灯拎起阿娜，准备下楼。白泽应该还没回来，这个时候酒馆内应该很忙，他得下楼帮忙。
“好好，那你准备一下去梦药水的材料，取到两生花后直接在王城炼制，我可不想每天叫你起床。”阿娜嘟着嘴巴念叨着，话语中却透露着关心。
林灯闻言微不可闻的笑了一下，算是应下了。
第18章 伍德公爵（）
白泽直到夜里才回来，在这期间，林灯和瑟曦已经准备好了出门的行李。
白泽一回来，就看到林灯和瑟曦坐在门口的座位上，审视的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白泽有些心虚。
“你去哪儿了？”林灯不温不火的问，他看了看白泽肩头的布拉卡，微微眯起眼睛。
林灯想，也许图方便把地狱精灵放在白泽身边不是一个好决定。
“出去转转。”白泽的神色飘的厉害，一看就是说谎了。
“一转转一天？卡珊卓拉可不是王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能让你在外头呆一天？”瑟曦手中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半空中，又牢牢接住。
她拿着苹果又咬了一口，才站起来说：“公爵想你了，喊你回城堡。没有要带的东西的话，我们马上出发。”
“哈？现在？！”白泽把挂在身侧的背包转到后头，因为话题的转移松了一口气。
“就是现在，早去早回。”林灯站起来把布拉卡拎下来，冲白泽偏了偏头说：“动作快一点。”
“搞什么东西这么严肃，去嘛去嘛！多大点事，我上楼拿点东西。”白泽面对着林灯后退到楼梯口，跑上了楼。
“那么。。。。。。我们来说一下你的事情。”林灯笑眯眯的看着桌上的布拉卡。
“你让白泽去干什么了？”林灯问。
克洛洛一脸的坦荡：“没什么啊，我没来过人间，好奇而已。怎么，不行？”
“行，怎么不行？”林灯脸上笑意更甚，“好好参观，不要带坏白泽，他蠢的很。所以，如果他做错了事，我就算在你头上。行了，你去找他吧。”
林灯到底是能和大恶魔对峙的人，克洛洛很快在林灯面前败下阵来。他后怕的看了林灯一眼，煽动翅膀飞上了楼。
“你吓他干嘛？”阿娜坐在瑟曦肩头与瑟曦分享一个苹果。
“怎么就算我吓他了？他胆子可不小，不知道窜腾白泽干什么呢。”林灯脸上的笑意隐去。
“那你不打算干点什么？”瑟曦好奇的问。
林灯处理问题的方式从来都很奇怪，有时候甚至称得上费事。
林灯耸耸肩，睡过一觉，他的精神好多了。虽然脸上还有疲态，不过比起之前随时就要因为劳累暴毙的样子，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白泽会这么配合，说明他也想那么做。那么就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吧，无伤大雅的事也就算了。要是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林灯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总要让他吃些苦头，我又不是他的仆人，不用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怕他跌跟头。”
“他的裤腿打湿了，身上有鱼腥味。也许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林灯伸手把瑟曦的头发挽到耳后，看上去不是很在意白泽的事情，他懒懒的说：“他找不齐东西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白泽已经下来了。
不知道他上去干了什么，之前肩上的背包已经拿下来了。这样看来，他不像是上楼拿东西，倒像是藏东西去了。
“行了，走吧。”瑟曦将手中的果核一扔，带头走了出去，林灯跟在最后面，落了锁之后从瑟曦手中接过缰绳上马。
“对了，白泽，不要改变未来。”林灯说完，在白泽一头雾水的表情下驱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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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林灯一行人到达了谢菲尔德公爵的城堡。
城堡的大门外站着一位骑士和几名女仆，骑士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身影后，就跑了过去。
“菲利普少爷。”他冲白泽点点头，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林灯身上，“林先生，公爵大人这几天一直在您呢，您可算到了。我是城堡里的守卫队长，班克。李，您叫我班克就行。”
“让你们久等了。”林灯下马与班克并行，他才不信班克口中所谓的“公爵已经等他好几天了”这种鬼话，不过和贵族打交道，说起话来就是有这么费事。
“对了，公爵大人这次请我过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林灯问。
班克尴尬的笑了一声，边走边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毕竟事关他国外交官，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打探的。”
“那到是我唐突了。”林灯不是很在意话题被回避。
他们这一来一回说话的期间，已经进到城堡里面了。
林灯被班克带着去往会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