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个袁公子?”
“是成都的元公子。”
段如青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果然来了。”
很快,一脸说不上来何种表情的元敬阳走进了房间。
段如青浅笑道:“前两次都是推门就进,这回何必还要着人通报,岂不生分了许多?”
“生分?”元敬阳阴阴笑道,“我与你何曾亲近过?”
不管是开客栈还是开酒楼,对客人笑脸相迎,让人觉得宾至如归,不过是生意人的必要手段罢了。经过常常混迹烟花柳巷的禹边云学士指点,元敬阳这才觉悟了许多。怎么能因为态度友善就轻信他人,更何况自己来品月轩许多次,每次都是大把花钱,谁也没给过谁恩典,把客人照顾得满意,不过是店家的本分。
段如青看出元敬阳此番前来不同往常,似有什么不满。于是说道:“元兄弟别这副模样,告诉你个好消息,由于除夕子时的那件事,崔宣雨同白公子的婚约已经取消,你若是有一千两白银,便可带走她了。”
段如青所说的除夕子时那件事,自然是震天雷炸死白枫的事情。那晚巨响震动十里,官府原以为是厢军火药库失火,后来得知是有人被炸死,已经加班加点,彻查了十几天,连年也没过好。
“雨儿我自然是要带走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元敬阳一边掏出一沓会子,一边说道。
“何事要问我?”
元敬阳表情愈发冷峻:“那颗震天雷是谁让你给我的?”
段如青好像觉得莫名其妙,道:“什么谁让我给你的?”
元敬阳伸出手指指着对面的段如青:“你也是潇湘宫的人,我早该料到的。”
段如青愈发糊涂:“你说的什么呀?我不过是个生意人。唯一和潇湘宫有关联的,就是每个月的随份罢了。”
“难道随份给的多,还会送你一颗震天雷?”
“我不是说过了嘛,那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的。”
“震天雷威力之大,若非亲身体会,难以想象。这种火器即便在金国也有专人入库保管,那你的友人是何来历?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潇湘宫想除掉谁我不想管,但为何要借我的手来行凶?想必此事官府定会追查到我,那时我空口无凭,又该如何辩驳?此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段如青一时语噎,复欲开口时,元敬阳打断了他。
“够了,”元敬阳两根胳膊撑着桌面,上身前倾过去,直视对方,郑重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段如青也直视着他,同样问:“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待元敬阳开口,他继续说道:“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人能像你这么胆大,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像你这么武断轻信,更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警醒后又变得如此多疑,最最没见过的,是有人能如你一般不知师出何门,却身负非同一般的绝技。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乃成都西郊,青城山脚下猎户,元敬阳。”
“一介猎户,为何轻功绝伦,弓术惊世?”
“在下长年射御,行迹山水,故而身手矫健、弓术无双。”
段如青长出一口气:“我明白了。”说罢,他铺开一张白纸,拿起一支毛笔,舔饱了墨,写下了一列列丰腴雄浑的字来:
大江滚滚入海流,
波涛千丈覆轻舟。
一人一口话悲欢,
往事早已荆山游。
写罢,段如青轻轻吹干墨迹。然后将先前元敬阳拿出来的一千两银票退了回去,他说道:“原本我们不过是把你当做趁手的工具利用,但念在你我有缘,比之一面之交更甚,所以我会让崔宣雨跟你一起走。你放心,此事与她无关,她对你是真心的。”
不待元敬阳发出疑问,段如青继续说:“你要问的皆在这四句话中。离开岳州吧,最好离开荆湖两路,不要再回来了。”
元敬阳不再发问了,他明白,段如青所说的所有话语,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我懂了。”他收下那首草诗,拱手道:“怪我年轻气盛,被你们摆了一道。如若有缘,日后交手,再分高下。”
虽然如愿以偿地带走了崔宣雨,但是元敬阳开心不起来。明明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好好当了别人的一杆枪使,他却还对段如青口出“再分高下”的话,显然他不服气,纵然事情已经结束,仍然不愿失了面子。不要被自以为是的想法所蒙蔽,这是他学到的第一个真道理。
而段如青写的四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江滚滚入海流”,乃是引语;波涛千丈覆轻舟,轻舟覆,乃是“沉”;一人一口乃是“合”,话“悲欢”,俗话说“悲欢离合”,单单少了一个“离”;末句往事早已荆山游,荆山是名品荆山玉的产地,那最后应该是指“玉”,句中又说“早已”,意指“玉”在前“离”在后。“沉”,有时又通假“沈”。
“那么这四句话解开来,便是‘沈玉离’三个字。”禹边云捋捋胡须,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沈玉离、沈玉璃”元敬阳想象不到,这倾奇公子段如青竟然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潇湘社社主沈玉璃!
但回想过去种种,譬如岳阳楼上与辛弃疾耳语几句便令他会心一笑、品月轩中敢大声质问跋扈的檀翠语、后来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震天雷,段如青便是沈玉璃,想来也不奇怪了。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先离开此地再说吧。”元敬阳最后看了一眼岳州的星夜,心中暗暗道:日后,我还会回来的。
第五十四章军火巨枭()
大定二十一年(公元1181),正月十七,海州正下着小雪,大地斑驳,春意似乎还未来临。自从南北对峙开始后,海州一直是金人屯兵的重镇。海州分内城外城,内城居住着迁到此地的女真贵族、以及当地驻军的长官们,其中就包括合扎猛安军的军官。当年完颜亮侵宋战败,他所带领的部队包括一千猛安军滞留在了海州,后来完颜雍权衡利弊,就保留了这一千人的建制,还让他们镇守海州。
注:合扎猛安,金国皇帝及亲近贵族的侍卫亲军,后来人数一度扩编,最多时约为六千人。
此时,合扎猛安的千人长温迪罕扬古正在宅邸里翘着二郎腿睡大觉,堂内放了一口大锅,锅里烧着抢来的猪肉,热气顶得锅盖颤动,香味伴随着吱吱声侵入鼻腔,人生最快活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扬古在里面吗?”一名身着紫绒兽皮过膝片甲的军官问门口站岗的猛安。
“温迪罕将军在里面,你是谁,有事吗?”猛安道。
“在里面就好。”这军官带着六名身着冷锻全身甲的勇士直闯进去,一嗓子喉醒了沉醉在猪肉香气中的温迪罕扬古。
“谁、谁——”扬古一骨碌坐正了,看清楚来人,方才笑道:“原来是术虎老兄啊,来的正好,这锅肉快炖好了,一起尝尝?”
那闯进来的军官名叫术虎哈衣,是镇守海州的一名将领,平时和温迪罕扬古经常喝酒,关系不错。要是往常,他就坐下来喝酒吃肉,闲聊起来了,比如前几天又鞭打了几个阿喜里(女真士兵私人随仆,一般由汉人充任)、明天又打算祸害哪家黄花闺女。可今天他带了六名具装甲士,表情严肃,不像是找扬古喝酒的。
术虎哈衣上前两步,一脚踹翻了猪肉锅,肉块、汤汁洒了一地。
“嘿,你发什么病啊?猪肉跟你有仇吗?”温迪罕扬古拍案而起,一把弯刀就拔出了半截。
术虎哈衣当然没有说“这不清真”。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亮了出来。
就是这张看似不起眼的单子,让扬古生生发出了冷汗。
术虎哈衣咄咄问道:“前几天我查点军械库,发现一共少了开元弓一百张、箭一万支、甲胄五十副、兜鍪四十顶、骨朵一百柄、狼牙棒八十根、战刃二百把、长枪五百杆、突火枪十五杆、震天雷一百颗、铅弹四百枚,还有战马二十匹、马甲十副。你说说,这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呃”温迪罕扬古含混不清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兴许是哪个阿喜里整理的时候给弄丢了,等我查出来是谁,一定剁了他!”
“我觉得不用查了,这个人就是你吧。”术虎哈衣收了单子,一挥手,六名甲士同时上前,意欲擒拿温迪罕扬古。
“慢着!你们要干嘛?”温迪罕扬古吼道:“我可是猛安军的千人长,你们谁敢动我?不怕皇上降罪吗?”
术虎哈衣冷笑一声,又亮出了一张纸:“这是最新的谕令,皇上命我接替你担任海州猛安军的千人长。扬古老弟,你可以安心坐牢了。”
温迪罕扬古见到此番情景,自知平时监守自盗,走私武器的事情彻底败露了,但他岂可束手就擒。他冲哈衣说道:“你整我下去,不过是想独占军营里的好处,将来迟早会有人像你整我一样,把你也给整下去!”
“呵呵,是嘛?可能吧,但你看不到那一天了。给我绑了!”
六名甲士拿着狼牙棒就围住了掣刃在手的温迪罕扬古。
扬古毕竟是侍卫亲军出身的勇士,身手不凡,抢先一刀劈中了最近一人的盔甲。但见火花四溅,刀锋从肩部滑到腰际,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划痕,再看战刃,已经卷了口,不堪再用了。
术虎哈衣笑道:“扬古老弟,别做困兽之斗了。铁浮屠不会没见过吧?外面还有四十四个拿着狼牙棒等着你呢,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温迪罕扬古得知这个面善腹黑的好兄弟还给他准备了五十名铁浮屠,不免大怒,但他仍不肯束手待毙。他丢了刀,迅速从桌下拿出一根铜柄铁头的长钉棒,冲术虎哈衣道:“你觉得这样就能抓住我?你可知我有个外号,叫‘铁骨海东青’否?”说罢,他舞动沉重的钉棒,轮转如飞,令堂内铁浮屠不寒而栗
“啊——啊——”
军棍一下下敲在屁股上,温迪罕扬古也随着节奏发出一声声嚎叫。
术虎哈衣大口嚼着糕点,称赞道:“不愧是铁骨海东青,真耐打,再加三十棍!”欣赏着昔日好兄弟挨军棍,他还不忘瞧瞧那根的钉棒,试了试,确实很重,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耍得动的。
温迪罕扬古被揍得屁股开花,也没敷药,直接就给丢进班房里了,关了好几天,伤口发炎也没人管,每天只能吃糠喝稀,和他平时最喜欢吃的猪保持着同样的饮食。走私军械,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不可能不是重罪,更何况他还是这种监守自盗的。估计过不了多久,上面就会下命令把他给剁了。其实扬古也很冤,走私军械这种无本万利的事情,他不干,也有别人干,军队的腐败是无法避免的,现在和大宋又没有战事,不干白不干,哪知这么早就东窗事发,还被平常自认为关系最好的人给举报了。
正待他忍着屁股疼,思考人生的时候,看守打开牢门,冲他喊道:“有人来看你了。”
温迪罕扬古看见一个穿着蓝绒棉甲的老汉提着篮子走了进来,那老汉一见他就道:“主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老钱!”扬古认出,这老汉便是他的阿喜里钱建山。“老钱,没想到你可来了,有没有猪肉,我好几天没见到油花了!”
钱建山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老奴早就劝过您,别干那种买卖,这不,栽了!”
扬古连连点头:“你说的对,可别人瞎搞的也多了去了,我要是两袖清风,对不起自己一双红眼啊!”他叹了口气,又道:“现在被查出来了,我就怕连累了我的阿玛。”
“您老爹不是去年就死了吗?”
温迪罕扬古一拍脑门:“啊对,那我也算是没有牵挂了。就等着引颈一刀了。”
说到这儿,钱建山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了一下,然后低语道:“老奴跟您十几年,知道您跟别的金人不一样,很少鞭笞责罚我们这些四等汉人。念在您的好,所以今天特地来救您的。”
扬古瞳仁一亮,欲言又止。
钱建山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馒头,轻轻掰开馒头皮,露出了黑色的铁壳。
“您上次倒卖了三十颗震天雷,有五颗没卖掉,我给藏起来了。这五颗雷炸穿牢房土墙绰绰有余。等一会儿雷响,外面老佟会按计划放火,您出去后跟着老赵,他已经准备好了汉服、喂饱了马,您骑上马直往南去,逃到宋境自然就安全了。”
听罢,温迪罕扬古感慨万千,不禁握住了老钱的手:“想不到我落难时,无一同族求情,反倒是你们这些包衣倾力相助——”
钱建山打断了他的谢语,掏出火石,郑重说道:“时候差不多了,点上吧!”
第五十五章贩剑持矢()
重新自由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尽管屁股上的炎症还没好、耳朵也被震天雷震得几乎失聪,但温迪罕扬古还是能感受到从身边掠过的春风。他策马飞驰在郊外,一路向南。
在军队里大搞腐败,盗卖军械,肯定躲不开一死。只有逃到别国才可安身。而西夏远在凉州,路途遥远;蒙古也远在草原,况且他们各部如今正在混战,去了保不齐成炮灰;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大宋了。换上一身汉服,既可以避免被同族认出遭到缉捕,也可以防止被打游击的忠义巡社民团当成落单的逃兵打死。
当昼夜不歇地奔驰数日,终于走到淮水岸边的时候,温迪罕扬古再一次回眺了一眼大金领土,走上了渡江的小船。
听完鼻青脸肿的扬古的简略叙述,元敬阳放下了茶碗,道:“想不到你还是个会倒卖军械的兵油子,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温迪罕扬古发出了疑问的“啊”一声,他搞不懂,刚才群殴了自己一顿的人,现在倒夸起自己来,只是“兵油子”不像是什么好话。
温迪罕扬古来到楚州不久,自觉脑后的辫子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一直谨慎处事。但是进了酒楼三两杯酒下肚,就渐渐放松了神经。接着被一个英俊汉人青年搭讪的时候,脑抽般地说了一句“像你们这样的人都得跪着和我说话”,结果遭到了一群人的暴打。现在,他擦着嘴角的血,正跪着和一个瘦削的汉子说话。
扬古还不忘偷眼瞧一瞧面前的人,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瘦小汉子会是一帮莽汉的头领。
元敬阳翘着二郎腿,抖了两抖,问道:“你叫什么?哪儿的人?”
温迪罕扬古稍稍抬起头,道:“我叫钱建山,是金国汉人。”
元敬阳示意,糙汉子高邦宏当即给了扬古一巴掌。
“汉人?汉人哪有抱着盘猪肉吃得有滋有味的?”
那年头,东亚只有黑猪,黑猪性情凶猛,而且肉质肥腻,吃太多容易诱发心脑血管疾病,没有汉人把猪肉当成好东西;而耕牛又不敢杀(杀了犯法),所以要吃都吃羊肉。
“我看呐,他喜欢猪肉,倒可能是金人。”禹边云见识多,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女真人开始是游牧民族,后来逐渐转为渔猎。而东北气候寒冷,不容易找到猪,物以稀为贵;而猪又以繁殖量大著称,是人口兴旺的象征,所以两条原因合在一起,大体上可以解释为什么女真人特别喜欢吃猪肉。
元敬阳听完禹边云的话,转过头又问扬古:“说清楚了,你到底叫什么?是哪儿的人?”经历了岳州的事情,现在的元敬阳对周围每一个人的姓名、身份都极为敏感。
扬古自知再骗人的话又少不了一顿打,只得如实说道:“我叫温迪罕扬古,是金人,原来在合扎猛安军中任千人长。后来的事我都说过了,就不用赘述了,接着我就来楚州了。”
“合扎猛安,是什么?”
“就是大金皇帝和亲王近臣的侍卫亲军。”扬古说着,还不忘偷偷观察酒楼里其他围观者的神情,生怕这帮宋人把自己活活剥了。
幸好时代在变,目前离上次战争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南方宋人对金人的仇恨不像前几代那么深了,大多数人只是在围观看热闹,并没有剁了温迪罕扬古的打算。
元敬阳眼睛一亮:“可以啊,还是侍卫军领班的。只是侍卫军怎么这么不禁打啊?你平时都不操练的吗?”他哪知道,温迪罕扬古平时光顾着搞腐败了,原本再有功夫的人,也被酒色给掏空了,再加上他们一帮人也不是善茬,又是群殴,扬古自然打不过。
董国用揣测道:“兴许他就是一金人逃犯,逃到大宋避难来的,咱们甭管他了,还是干自己的事情吧。”
元敬阳想想也是,反正气也出了,该干嘛干嘛去了,于是就叫人散了。
温迪罕扬古松了口气,但他忽然瞧见有几名围观者耳语,神色有异。他神经已然过敏,害怕保不齐有忠义社的人知道这儿有金人,特地赶过来要杀了他。扬古知道忠义社的厉害,出于人身安全考虑,他忙又扑倒在元敬阳面前,恳求:“我的确在金国犯了罪,无处容身。若是各位豪杰愿意收留我,我愿当牛做马!”过去都是阿喜里向他跪着这么说话,如今反了过来,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
元敬阳见他打架又不行,骗人又骗不稳,也不知真带上他,除了每天增加一笔开销外,能有什么用处。于是问道:“那你会些什么啊?”
“我、我”温迪罕扬古想了想,好像自己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只有掏的出来的特长。
眼见元敬阳等人耸耸肩要走,扬古灵光乍现,凑进了说道:“我有弄到上好武备的门路。”
成天搞走私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这些门道。
“武备?”元敬阳摇了摇头,“我要这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在大宋,民间私藏武备是犯法的吗?你自己犯法,还想坑老子?”
扬古不甘心,追问道:“一户猎户一副甲也犯法吗?”
元敬阳手指蹭到了身上的弓把,与扬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
大宋的武器管制,在靖康前极为严格,真的是平民一副甲死,半副甲笞。但时代变迁,靖康之后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红线下调了许多,不少地方政府也是半管不管。换句话说,猎户拥有一副盔甲,潜规则上是允许的。